劍自北來天下知 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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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橋如春雪消融,正片世界快速蹦碎,南苛大喊著,卻是發不出一點兒聲響,縱是在夢裏,雙目依舊流出血淚。
“砰”的一聲,南苛醒來,眼角兩行鮮血混著眼淚,已然凝固在臉上。
南苛渾身顫抖,嘴角呢喃:“娘……您都還沒告訴我……我到底叫什麽……”
暑夏的夜,在這一刻顯得無比清冷。
南苛癱坐在床上,已然失去了全身力氣,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艱難的爬起身:“夢石!有夢石我或許還能還能回去!”
南苛找到方才脫去的衣裳,在衣裳布袋裏翻找著,《謫仙》、沁蘿的信被一一隨手丟出,南苛手握夢石,毫不猶豫,一口咬破舌尖,鮮血噴湧在夢石上,夢石驟然發出一陣猛烈的七彩光芒,卻是瞬間收斂,再無半點兒反應。
南苛蒙著血淚的瞳孔不斷收縮,聲音嘶啞:“不,不!方先生不是說有我的血就能進入夢境嗎?不該這樣的!”
南苛雙手捧著夢石,此時如一個摔碎了玩具的孩子般不知所措。
“我……到底是誰……我該姓吳的……”
南苛用力將手中夢石甩在地上,似是瘋癲一般,赤裸著身子肆意狂笑著,笑聲中卻盡是淒涼:“哈哈哈……十八家都亡了!隻剩下我一個!隻剩下……我一個……”
木屋內頓時七彩光芒彌漫,光芒竟是要凝聚成液體般,木屋內生出一顆顆卷著七彩光芒的細柳、藍橋、紅葉漫天,竟是與那吳墨沙的夢境極為相似。
南苛仰天怒吼:“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南苛隻覺耳邊“嗡”的一聲,積久為消的疲憊加上癲狂的狀態已然讓身體撐不住了,一屁股癱坐在地上,聲音帶著哭腔:“我該……怎麽辦……”
忽然靈光閃過:“秦清平!對,方先生說殺了秦清平!他一定知道!”
南苛回過神來,一雙眼睛陡然射出精光,怒火憑空而生,全身內力都似是在翻騰著:“我要變強!變強去找秦清平!”
全身內力帶動身體猛的站起,翻手抽出夕雪劍,一劍一勢毫無章法,如小孩子使劍,左戳一下,右砍一下,卻是處處攻要害死穴,雙目、膻中、下陰,每一招都狠辣無比,快時如電閃雷鳴,慢時如開春細雨,沒有一點兒規律可循。
一炷香時間過後,南苛收勢,隨手將夕雪劍一拋,兩行血淚已然風幹在臉上,木屋已經不知何時被砍的七零八落,南苛抬起頭,一彎月牙明晃晃的。
“月有陰晴圓缺,我生來孤身一人,承蒙首將收留,歌笑不棄,已是難得,又何必執著……”
南苛苦澀一笑,心情有些平複,回到已經化成一片狼藉的木屋,幾番翻找終於找齊了所有東西,看著一地廢墟有些不好意思,想找些紙留封書信卻是發現已然沒了宣紙,隻好拆了沁蘿寫的信,用封皮寫了句抱歉。
南苛手裏拿著信,打開一看,心裏不由一顫。
“範先生親啟:
所謂千金易得,知己難尋,妾身賤籍,難及先生高雅,我等本不該存於世,機緣巧合,十六年前我等逃過了屠刀,又於今日相逢,何人求緣法?妄怒目,笑低眉,東風幾時來?不見山,休望川。”
南苛看到此大驚失色,這幾句歌謠正是當初戰陳浩時,昏迷前聽到的幾句歌謠。
南苛臉上驚容隨即轉為喜色:“哈哈哈,我就知道!我不是孤身一人!十八家那麽多人,任他皇帝老兒殺也殺不幹淨!”
南苛繼續翻看著信件:
“隻道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我二人相見相認乃是天意,分別自亦是天意,見即是緣,再見卻是禍,紅塵茫茫,若是思念,隻需寄予明月,祝君前程似錦,健康喜樂。——羅琴書。”
南苛沉默不語,他也知道自己與沁蘿不得相見,總是相見,萬一叫人尋出蛛絲馬跡便是滅頂之災,畢竟說到底,他二人還算是“餘孽”。
南苛把信件置於油燈上,直至燒成了灰燼才回過神,喃喃自語:“沁蘿沁蘿,你叫羅琴嗎……倒是與範北懈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了……”
南苛抬頭望向月亮,輕聲開口:“月亮月亮,麻煩托我一句保重,送到梧山……”
南苛收拾好衣裳,把一切揣好,藏在懷裏,背上夕雪劍,大笑兩聲:
“家破草木人亡魂,天上謫仙人間存。
傷春悲秋我所棄,高歌豪情劍問星!”
說罷轉身,趁著夜色消失在茫茫樹影之中。
許久未眠,南苛拖著沉重的身子,也不知是走了多久,終於是堅持不住,找了一顆大樹,爬上樹便沉沉睡去了。
…………
“吱吱,吱吱”南苛睡的正香,隻覺得鼻頭有些瘙癢,揮手一打,隻覺得觸感毛茸茸的,睜眼一瞧,隻見一隻小猴子踩在南苛胸前,拿著一條樹枝戳著南苛。
南苛在樹上伸了個懶腰,望了望高懸的日頭:“我睡了多久啊?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那小猴兒看著南苛,小腦袋左搖右晃的一陣叫著。
“你快別叫喚了,我又聽不懂。”南苛覺得心煩,一巴掌把小猴打落,隻見小猴一個翻身,竟是穩穩落在了地上。
“吱吱,吱吱”小猴似是有些生氣,在樹下一邊原地轉圈,一邊薅著自己頭頂的毛發。
南苛檢查了下身上,確定沒有東西遺落,一個翻身下樹,轉身正要離開,正在此時,隻聽山林間一聲怒吼,瞬間周圍的樹林間探出一個接一個的小腦袋。
南苛心裏一驚:不會進了人家猴子的地盤兒了吧?
“咚,咚”地麵一陣顫動,一隻巨大的猿猴蕩著樹幹,翻到南苛麵前,那之前被南苛打下樹的小猴輕巧幾步便爬上了那巨大猿猴的腦袋,手裏樹枝指著南苛,咿咿呀呀叫著。
南苛頓感不妙,周圍猿猴突然一齊尖叫起來,吵的南苛耳朵直發疼,大叫一聲:“跑!”轉身便朝樹林外跑去。
身後猿猴一齊追上,南苛回頭一看,腳下更加緊了幾分,隻見密密麻麻的猴子如潮水一般湧來,這要是被追上了,恐怕隻有被活活打死的可能。
南苛的臉都被跑起來的風吹的扭曲了,大叫著:“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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