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保國見莫思思反應很奇怪，便開始仔細衝洗身上的泡沫。
    等他拿著浴巾出來，莫思思已經出門了。
    “怎麽回事？看起來也不像是生我的氣呀？”牛保國皺眉開始穿衣服。
    五季酒店西邊是一條江水，出了大門往右轉便是跨江大橋。
    莫思思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橋上，一頭長發隨風亂舞，更淩亂的，卻是她此刻的內心。
    鬼使神差的，她拿起手機編了一條“你在哪裏？”的信息，就要發送給那個170的號碼。
    她又猛然停了下來，被自己那一刻的想法給嚇到了。
    自己竟然這麽不堪……
    這時，她的手機收到一條雲信，是在司法局工作的朋友發來，告訴她了一個壞消息，處罰結果已經下來，她的律師證被吊銷了。
    她停下腳步，望向護欄外寬闊的江麵。
    江水浩浩蕩蕩向北流去，在遠處與天空相接。
    “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莫思思實在接受不了現在的結局，付出了貞潔，拋棄了自尊，卻還是落得如此下場。
    真是可悲，又可笑！
    她費力地翻過護欄，解脫般閉上雙眼，往下一跳。
    失重感持續了半秒。
    她的一手被緊緊握住，身子懸掛在半空。
    很多自殺者，不過是在一瞬間，恰好站在懸崖邊。
    看著自己腳下距離十幾米高的江麵，莫思思臉色發白，恐懼又戰勝了前一刻輕生的勇氣。
    她的手不由自主向上反握住了一隻手臂，仰頭看去，隻見牛保國臉色漲紅，額角青筋暴起，大小眼瞪著她，嘴裏有些艱難地吐出六個字：
    “發…生了…甚麽事？”
    牛保國完全一頭霧水。追下樓剛找到她，就看見她在翻護欄。
    根本來不及多想，狂奔過去，飛身撲救，才將將抓住她的手腕。
    此時，牛保國是靠雙腳勾住護欄，勉強倒掛著。
    莫思思看著他這極具震撼力的姿勢，說不出話來。
    腳踝處有著人體最強大的肌腱，但它的力量僅在起跳下壓時強大，倒鉤起來就不行了，而且耐力極差。
    牛保國馬上就要支撐不住，鞋背麵已經微微開始滑動。
    他快速觀察了下方江麵，發現水流速度雖快，但表麵較平，說明水有一定深度，而且並沒有隱藏什麽異物。
    不過，這裏有三四丈的高度，如果落水姿勢不對，也是很危險的。
    “別怕，吸一口氣，我會保你無恙的。”牛保國艱難地說出這句話，腳上力氣已到達極限。
    莫思思似乎猜到他想幹什麽了，害怕極了，不知所措，隻能緊緊抓住他手腕。
    牛保國左腳保持著倒鉤，右腳飛快抽出，重重蹬在攔杆上，借力朝下方加速墜落去。
    在追趕至與莫思思相同水平線時，雙臂協同發力，緊緊把莫思思抱入懷中，淩空讓她轉了個向，將她的頭護在胸口。
    為了避免她受傷，牛保國還用雙腿螺旋收緊，夾住她的雙腿，盡力繃直。
    兩人就這樣，頭朝下，直直墜向水麵。
    “撲通！”
    冰冷的感覺包裹全身，巨大慣性帶著他們下沉了很深。
    牛保國水性極好，在水中借浮力帶一個女人完全不成問題。
    怕莫思思嗆太多水，衝擊力一卸去，就立刻帶她浮出了水麵。..
    莫思思不會遊泳，在水中充滿恐懼，死死抓住牛保國，本能的往上爬。
    牛保國迅速繞到背後，將她製住，一手托住她下巴，將她的頭枕在自己胸前，臉露出水麵。
    “別怕，有我在，絕對護你周全！”
    牛保國貼著她耳朵不停用言語安撫。她感覺自己可以正常呼吸，逐漸平靜下來。
    江水帶著他們流向下遊，牛保國沒有遊向江的兩邊，因為兩邊相對中間更容易積累錨定物，這麽快的流速，萬一撞上水下被固定住的異物，會很危險。
    足足漂流了二十分鍾，江流進入水庫，流速終於減緩。
    牛保國帶她遊到了岸邊，爬上了一麵40度角傾斜的壩壁。
    此時烏雲已經消散，天空放晴，但薄弱的陽光不足以立刻為他們驅散水中的寒冷。
    莫思思回到地麵後，沒了再死一次的勇氣，想到未來仍是一片黑暗，她也不知該如何去活。
    “到底發生了甚麽事？為何你想投江？”牛保國板著個臉問道。
    莫思思沉默不語。
    牛保國捏住她的臉蛋，讓她轉頭看向自己。
    莫思思掙紮著罵道：“走開，不用你管！為什麽要救我！”
    “你是我的女人，我當然要管！”
    “你這個騙炮的騙子，給我滾開！”
    莫思思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情緒激動起來，連“騙炮”這個詞都脫口而出。
    泡學裏出現過這個詞，牛保國明白意思，眉頭一皺，說道：“我從來不騙女人上床，哪裏騙你了？”
    莫思思冷笑道：“你認識丁衛華？”
    牛保國一愣，疑惑道：“誰？”
    “你連他叫什麽都不知道，那天跟蹤我去司法局，還故意想辦法拉他說話，做樣子給我看，然後跟我說能幫我擺平處罰的事，不就是想騙我上床，你這個騙子！”
    莫思思稍微一想，就理清了自認為對的邏輯，她現在不僅恨那個躲在背後的做局者，也恨牛保國，畢竟最終得了便宜的人是他！
    “誰說我騙你了，我可以幫你擺平。”牛保國知道她說的人是誰了。
    莫思思心中一動，但立刻又沉了下去，暗笑自己現在連智商都沒了，居然還會相信牛保國的鬼話。
    現在連紅頭文件都已經下發，別說丁衛華，就算是司法局的局長，也很難擺平這件事。
    “你還沒告訴我，為何要投江，難道就是因為這點小事？就算做不成律師又如何，以後好好跟著我，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莫思思沒有回應，神色黯然的看著江麵。
    牛保國見她渾身濕漉漉的，剛才又在江水中泡了那麽久，擔心她會著涼。
    以她的天賦，和自己的技巧，牛保國相信，她十有七八已經受孕，隻不過時間太短，脈象上還沒有明顯反應。
    “思思，我們走吧，趕快找個地方換身衣服，免得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