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石嵐知道，那個“海王”肯定就是牛保國。
    “有些許失望。”牛保國回答道：“那位英雄豪傑如此相助，你們都治不了他的罪。”
    石嵐白了他一眼，說：“還英雄豪傑呢，以暴製暴，這算是正義嗎？”
    她說得義正詞嚴，但內心對答案卻並不堅定。
    所有人都知道這會所就是朱運文開的，可在法律層麵無法證明。
    所有人都知道當初她父親的死和朱遠長有關，但沒有證據。
    如果哪天有一個手刃仇人的大好機會擺在眼前，她也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堅守執法者的底線。
    “正義頂個鳥用。”牛保國不屑道。
    他對法律和道德的理解，從未動搖過。認為它們就像是一把刀，別人可以拿它砍自己，自己也可以用它來砍人，誰的刀法好，誰就勝！
    他已經想到對付朱家的思路了。
    想成為中州霸主，那肯定要幹掉朱遠長。朱運文隻是個毛頭小子，無關緊要，不管有沒有他存在，牛保國都要將朱家鏟平。
    石嵐注意到牛保國嘴角掛著一抹笑容，有點“邪魅”，又有點霸氣。太陽已經完全躍出地平線，金光從右側車窗射入，勾勒出他剛硬流暢的下顎線……這個老流氓，好像又變年輕了？！
    他們交替開車，中途隻停下吃了兩頓飯，連續駕駛22小時後，終於抵達了西南省最邊緣的靖宏市。
    石嵐有些疲勞，到夜間，竟然躺在副駕駛上睡著了。
    她本來不太放心牛保國開車，剛開始一直督促他慢點開，別亂變道。
    到後來，卻發現牛保國車技出乎意料的好，能充分預判四周車流的變化，油門和刹車踩得特別舒緩，把車開得沒有絲毫頓挫感。
    在定位的終點平穩停車後，牛保國轉頭看向石嵐俊俏恬靜的臉。
    目光落在兩瓣香唇上，回憶起了那溫潤的觸感，已經迫不及待想這邊的事情趕快解決，好再次一親芳澤。
    他已經看出來了，石嵐與普通女人有很大差別，性格十分倔強，而且似乎對金錢、地位、享樂、包括長得帥的男人，都不太感興趣，一心就想著當警察辦案。
    牛保國也不知道怎麽才能搞定她，但心中充滿鬥誌，想道：
    “不管那麽多，先親她一百下再說，就不信親不服她。還有，她不是喜歡辦案嗎？這次我就讓她見識見識，她們搞不定的案子，我如何輕鬆解決~”
    石嵐保有一定警覺性，車一停，很快就醒了。
    在她指引下，車拐進了一個公安幹部療養院內，這裏已經改成了專案組的臨時基地。
    雖然是深更半夜，但還是有兩個人出來迎接他們。
    其中就有專案組的組長陳勇，四十多歲，身材中等，相貌平平，但雙眼銳利無比。
    “牛大師，久仰啊！”他主動上前握手，稍微用力，感覺傳回的力道剛勁，甚至讓他有些發疼，再一看牛保國的外貌，比預想的本尊還要年輕很多，心中的擔憂落下了一部分。
    “小嵐，我們又見麵了。”另外一個警察見到石嵐便雙眼放光。他叫馬宏尉，也是從其他省抽調來的刑警，三十歲左右。
    石嵐對他點頭致意。牛保國則是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心想：“叫得這麽親熱，莫非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陳勇先把他們帶進食堂，吃了些特意準備的宵夜，然後，便給他們安排了房間休息。
    第二天下午，專案組成員進入會議室開會。
    除了牛保國以外，還有八人，考慮到保密性，暫時隻抽調了這麽多。
    在座的警察見到牛保國這個傳奇人物，都投去目光，想和他打個招呼，卻發現他眼高於頂，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理都不理自己。
    陳勇做事非常幹練，先介紹了各位組員，而後簡潔說明這次行動的計劃和目的。
    接著，播放了一段視頻，給牛保國看。
    這便是上次臥底組員的比賽直播錄像，包括石嵐在內的其他警察，一看到這個視頻，頓時臉色沉重。
    因為他們已經看過了，知道這場比賽的結局是什麽。
    牛保國悠然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地抬眼望向投屏。
    隻見橙黃燈光照射下的八角籠擂台上，兩個男人準備開打，場中沒有裁判。
    一個是華夏人，一個是帶著骷髏印花口罩的白人，身型差不多，都是裸拳，身上除了短褲以外，沒有任何護具。
    觀眾都站在場邊的層層階梯上看，顯得異常興奮，揮舞著手中的賭券，嘴裏喊著各國語言。
    比賽開始，華夏人抱起格鬥拳架，搶先用拳腳猛攻。
    白人雙手根本不握拳，雙腳也不前後分立，貓著腰，一邊格擋躲閃，一邊嚐試著抓住對方。
    打了不到半分鍾，白人一個猛衝，撞進了華夏人近前，雙手一上一下，朝咽喉和下檔抓去。
    華夏人反應很快，立刻回手擋住，而後腰胯發力，一記橫肘掃向對方麵門。
    這一下應變加反擊，充分展現出了華夏人不凡的身手。
    然而，那個白人頭部飛快後仰一躲，接著用頭槌狠狠撞回來，額骨砸在華夏人的下巴上。
    華夏人一陣眩暈，雙手護住要害立即想退開。
    但對方根本不給機會，一手扯住他胳膊，另一手摸到他臉上，留著尖利指甲的雙指，摳進了他眼中。
    局勢瞬間突變。
    殘忍的畫麵讓會議室的警察臉色發白，不忍直視隊友的慘狀。
    饒是那個華夏人意誌頑強，仍然掙紮還擊，但勝負已定，他很快連遭重擊，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可是，到了這個時候，仍然沒有人叫停比賽。
    籠外，輸錢的觀眾破口大罵，贏錢的觀眾興奮至極，很多人在衝那個白人喊著什麽。
    白人似乎很享受他的勝利，擺個pose秀了秀肌肉，接著便朝地上的華夏人走了過去。
    會議室中的警察們目眥欲裂，很多人實在看不下去，都轉過頭來。
    陳勇暗暗捏緊拳頭，沒有關閉視頻，繼續播放完了後麵的處決畫麵。
    他就是要讓牛保國感受清楚那裏的拳台，確認一下他的信心。如果他看完之後，心生懼意，那還不如立刻終止行動。
    呼~
    陳勇平複了一下心情，然後看向牛保國問道：“怎麽樣，看了這場比賽，你有什麽想法？”
    眾人也都把目光投向他。
    牛保國仍然沒有改變靠在椅背上的坐姿，不屑一笑，說道：“這就是你們上回派過去的人？太廢物了，對方打架像小孩似的，他都能輸。”
    “砰！”一個叫王猛的警察怒拍桌麵，豁然站起，指著牛保國怒吼：“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