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入海麵區域，星梭猛地往下一沉，砸在海麵上。
    “怎麽回事？”安東尼奧怪叫。
    林凡想到剛才掉落在懸崖外麵，同樣瞬間失去懸浮能力的星梭，有了猜測。
    “這裏要是還能飛，那豈不是比峽穀碎石區還輕鬆了？”她快速調整後腳方向，發現推進引擎還是好的，鬆了一口氣，“動力還有，也能操控方向。星梭變水滑板了。”
    “喲謔！衝浪！”安東尼奧大叫著，順著起伏的海浪往前一躍，“這個我熟！北鼻我先走一步！”
    他本就是衝浪好手，幾乎沒花什麽功夫就適應了水麵起伏，靈活地避開一側的漩渦，領先林凡而去。
    林凡從沒有過衝浪體驗，不過見得多，應變能力也強，很快找到水中的平衡，往前衝去。
    吳憶跟林凡隔了兩個人跟在後麵。
    她也沒衝過浪……應該說H國人，大部分都沒有這方麵的體驗。
    但這姑娘膽大心細，操控手法又細膩。星梭緊貼在海麵上，如同一片飄落的樹葉，隨海浪起伏。
    看起來沒有安東尼奧和林凡那種急速的躍進，仿佛沒什麽動力。
    但放開視野，有周圍的漩渦作對比，才知道她的速度並不慢。隻是太過穩定，不聲不吭的，讓人下意識忽略了她的厲害。
    更厲害的是，她仿佛對海浪起伏和漩渦的牽引範圍有著非常精準的預判，導致她的行進路線上，一點兒波瀾也沒有。
    觀眾台上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這個“幸運”的參賽選手。但諾亞號人深知根本不是。
    吳憶作為實力僅次於林凡的女大佬，重新改寫了他們對法修的刻板印象。
    這一路各種亂七八糟的艱難險阻：來自外部環境的，來自參賽選手的。不管是誰，或多或少都遭遇過一兩波。哪怕林凡、安東尼奧也沒能幸免。
    唯獨吳憶這姐們兒，跟開了掛似的——也沒看她有什麽動作，偏偏她所過之處，落石不掉了，風停了，泥沼不翻泡了，岩漿也不噴發了……
    她始終不疾不徐、平平靜靜地一往無前，襯得周圍各種應接不暇，狼狽不已的選手，仿佛跟她在兩個世界。
    法修脆皮？
    嗬！你先能碰到她再說！
    梅林尼爾緊咬著吳憶。他既不是法修，也不會衝浪。全靠在逍遙山被鍛煉出來的靈敏度快速適應環境。
    身後不斷有沒掌握好技巧，直接掉進海裏，被洋流卷走的泡泡。
    梅林尼爾本就不是死要麵子，不知變通的人。知道這關自己不行，光是控製星梭在海浪裏平穩，就要花費他全副精力，哪裏還能辨別方向和危機？幹脆地悶頭跟在吳憶身後，壓著她的路線前行。
    哎~你別說，還真別說，也就是他剛好跟在吳憶後麵。要是還像剛開始，他排第三，無論是跟在安東尼奧後麵，還是林凡後麵，他現在都已經翻海裏，觸發保護泡了。
    當然，聰明人也不止梅林尼爾一個。
    這不，原本跟在梅林尼爾身後的選手，卻因為這一路過於順遂，覺得自己高估風險，突然加速超車了。
    這人的星梭是橢圓形，是官方星梭的兩倍寬，在海麵上展現了出色的穩定性，“嗖”的一下過去了。
    激起的浪又衝了梅林尼爾一波。嚇得他隻得壓低重心，兩手前後張開保持平衡，直接在星梭上蹲起了弓步。
    吳憶察覺到後麵的動靜，沒有刻意阻止，隻是安靜地保持自己的前進節奏，還往旁邊讓了讓。
    那超車的選手見狀，以為吳憶是讓他呢，猛地衝上前去，占了吳憶原來的行進位置。
    結果還沒等他高興，前方海麵突然出現一個小型漩渦。那人根本來不及反應，眼睜睜感受自己的星梭被引力牽引，拽進漩渦裏……
    梅林尼爾小心經過漩渦的時候，餘光不可避免看到剛形成的泡泡，難得輕嗤了一聲。
    這片海域看著凶險，但大體就是在跟海麵不同方向的密集亂流做鬥爭。
    隻要有吳憶這樣精細的觀察力和預判能力，再加上靈活的星梭控製能力，通過並不是難事。
    當然，想要在這種環境裏競速，還要躲避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突然增加的新亂流，難度就不止成倍上翻了。
    就如同現在奮起直追的林凡，和難得享受領先，半點不讓的安東尼奧。
    他們也不是最前麵兩個，前方肉眼可見還有不少人。
    林凡不可能開口讓安東尼奧等她，這是對她自己的不尊重，也是對安東尼奧，乃至任何異常公平競技的不尊重。哪怕她身上背負著全諾亞號的巨額賭注。
    而安東尼奧呢？他從來也不是那種有大局觀的人。
    他被林凡壓製太久了。饒是跟林凡關係很好，但難得能超過林凡的機會，他能放過？
    能讓安東尼奧低頭聽話的就沒幾個人。平常情況下，林凡說話，安東尼奧會聽。
    但現在？
    別說林凡不會開口，即便她開口，也沒用。
    被興奮衝昏頭的安東尼奧已經準備世界爆炸都不停下，就這麽衝到盡頭了。
    什麽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真要這麽說，還分什麽高低？比什麽賽？虛偽！
    安東尼奧一路嚎叫著在浪尖跳躍，仿佛又回到了蘭星，真的腳踏滑板，在浪花上飛舞。
    林凡跟在安東尼奧身後這麽久，已經將他的衝浪技巧學了十成十。
    她不焦不燥地站穩在自己的星梭之上踏浪前行，隻等一個機會。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一關的賽製就是失去懸浮的星梭，在海浪中躲避漩渦亂流時，一道巨大的黑影出現在前方海麵，並且快速接近比賽中的眾人。
    “什麽鬼？！”安東尼奧眉頭緊皺，有種不好的預感。
    又接近了些，才看清那是一道巨大的水龍卷。
    強大的吸力將周圍的海水硬生生扯成數百米高的水牆，灰白色的旋風肌理間翻湧著白色的泡沫。下方被抽吸的海麵形成一個直徑數公裏的墨黑色深淵巨口。呼嘯的風聲和撞擊聲如低吼的雷鳴，摧枯拉朽般朝他們快速推進而來。
    “我去！”安東尼奧大喊，“這隨便一個都要人命了，還兩個一起？”
    雖然這麽說，他的速度卻沒一絲怠慢，隻是腦袋左右轉動，想看前麵人有沒有好的應對辦法。
    漩渦雖寬，但還不至於覆蓋海麵。直麵硬剛肯定是不可能的，大多數人的第一想法是從兩邊繞過去。
    先驅者總是更容易付出代價，還沒等他到地方，不知哪兒來的機器人就又出現在天上大聲通報。
    “參賽選手已離開賽道區域，失去競賽資格。”
    “得！那就是非進漩渦滾一圈不可唄！”安東尼奧氣得笑出了聲，罵罵咧咧地跟後麵的人通報了情況。
    “那怎麽辦？”吳憶問。
    他們見了太多被拖進漩渦失去參賽資格，在泡泡裏轉圈圈的選手了。
    “既然是必須要進去，那必然不會像其他漩渦那樣。”林凡聲音沒什麽起伏，快速回想之前的失敗案例，總結道。“似乎大多被牽引進漩渦的人都是因為掉下星梭才被強製彈出泡泡保護的吧？有沒有可能，他們是觸發了身體不能完全脫離星梭的脫賽機製，而不是單純的被卷進漩渦……如果我們能保持不脫離星梭，說不定能利用漩渦的環形牽引，順著它的力到對麵，找到機會脫離……也許這才是這道題的最終解法。”
    “要以身入局嗎？我喜歡！”安東尼奧哈哈大笑，中二地伸展雙臂高喊。
    “我是要征服大海，成為海賊王的男人！”
    昨天傍晚處決兩隻蚊子，被一隻大頭蒼蠅逃跑。
    夜裏，又有蚊子在耳邊給我吵起來，轉了幾圈，順利處死。
    今天傍晚，又幹掉兩隻蚊子……
    就是說，我家有什麽好東西嗎？就不能換一家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