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斯利扭頭看向福克斯，目光中再也沒有對福克斯的愛慕，如火山爆發般的憤怒正在醞釀。
    “……”
    韋斯利突然插嘴，他不在意二人的交流，臉上的木然之色在戴維說出“複仇”一詞後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嚴肅與認真。
    福克斯先是一驚，而後眉頭一皺，冷冷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我以為你已經離開了紐約。”
    “克洛斯難道沒告訴你，你其實是他的兒子，你被兄弟會騙了嗎？”
    戴維目光落在韋斯利身上，跟著又與福克斯對視。
    “戴維，你怎麽在這裏？”
    “好了。”
    戴維上前，按在韋斯利持槍的手上，拿走他手裏的M1911，又示意福克斯放下槍，說道：“你父親的死告一段落，他是自願被殺的。否則，他大可用別的方式向兄弟會複仇。”
    說著，福克斯和韋斯利都向他投來驚訝的目光。
    “你說……克洛斯自願被殺？”
    福克斯話語中充斥著不可思議：“他為什麽這麽做？”
    震驚的不光是她，還有韋斯利。
    親眼見到克洛斯毫無反抗的被自己殺死，韋斯利本以為是因為父子關係，如今看來，也有克洛斯一心求死的緣故……那麽問題來了，克洛斯為什麽想死？
    “原因有很多，但最重要的大概是，他的信仰崩潰了，一方麵要以身殉道，另一方麵認為自己從小培養兒子的做法是錯誤的，想要用自己的死，給兒子重新上一課。”
    戴維說著，摸了摸韋斯利的口袋，取出一張照片。
    這其實是張雙麵照片。
    一麵是韋斯利童年時期的模樣，另一麵則是印著一張布帛，旁邊還有被翻譯出的名字。
    他把照片遞給福克斯：“如果你想知道真相，那麽這應該足夠了。”
    福克斯接過照片，看著上麵的命運織布機織出的布帛，又看了看上麵翻譯出的名字，突然臉色一變，眼中的不可思議之色幾乎要凝成實質的光芒。
    “這就是克洛斯叛逃的真相。”戴維說道。
    韋斯利沒注意這張照片還有另一麵，從福克斯手裏搶過照片看了一眼，瞬間陷入呆滯。
    這一刻，他們瞬間明白，為什麽斯隆會如此堅定的，要殺掉克洛斯。
    不是因為叛逃，而是因為克洛斯掌握了斯隆最大的秘密。
    “這就是斯隆五千萬的來源……”
    福克斯喃喃自語：“明白了，我什麽都明白了……”
    斯隆！！
    布帛上的名字正是斯隆。
    韋斯利也瞬間明悟，自己的仇人不是兄弟會，兄弟會隻是工具，他真正要複仇的，是斯隆。
    一番交流後，福克斯失魂落魄的回去了位於布魯克林的紡織工廠。
    韋斯利則跟隨戴維回到了位於地獄廚房的秘密基地。
    在這裏，戴維打開電腦，登錄了一個社區網站，漫威世界的1999年與前世大差不差，盡管許多黑科技已經誕生，可社會麵的發展依舊相對緩慢。
    不過，這時的許多社區網站，已經有了發圖與儲存的功能。
    戴維登錄一個賬號，上麵所發布的圖片，正是韋斯利從小到大的照片。
    韋斯利站在他身旁，沉默不語。
    哪怕沒有這些照片作為證據，他也早就已經相信克洛斯就是自己的父親。
    “這也算是你跟他共同的回憶吧。”
    戴維說道：“這是你父親臨死前告訴我的網站，他希望你知道，他一直在你身邊拍下了你的一舉一動，從來都沒有錯過你的人生。隻是在此之前，你並不知情。”
    “為什麽？”韋斯利無法接受現實，“他為什麽不告訴我，說服我，而是要選擇去死？”
    “他說隻有這樣你才肯相信。”
    戴維說道：“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付出生命，這是每個父親都會做的事情，他值得尊敬。”
    頓了頓，與韋斯利對視，自我介紹：“對了，我叫戴維·菲斯克，你父親曾經的弟子，現在……我們應該算是合作者。總而言之，我承諾你父親，與你一同完成複仇，這既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自己。”
    “在你父親逃離兄弟會，與兄弟會為敵之後，斯隆要清洗兄弟會內與你父親關係良好的人，於是包括我在內的許多兄弟會成員成為了斯隆的眼中釘……”
    “我倒是不怕，但斯隆越界了，他將你卷入這場風波，意味著我的家人也可能會受到威脅。”
    戴維攤了攤手：“所以，我就直說了，我們現在想的是一樣的。”
    “該怎麽做？”韋斯利強忍悲痛。
    經過這一係列事件，除了被訓練成一名合格的殺手之外，他的接受能力也高出了常人。
    所以，韋斯利很快接受現實，投入了下一場複仇行動中。
    “你父親已經留下了一個完美的計劃。”
    戴維點開網站的其中幾張圖片，那是紡織工廠內部的結構圖，以及有關老鼠炸彈的製作方法：“同時，你的一個朋友，應該也早就為你打開了思路。”
    韋斯利看向電腦屏幕，為之一愣。
    “難道他也是……”
    “這我就不知道了。”
    戴維和韋斯利指的自然是那個已經死去的俄羅斯人。
    “不過，你不需要同情他，兄弟會內部有很多人都知道，你其實是克洛斯的兒子，當然，也包括他……他為自己的懦弱付出了代價，不值得同情。”
    戴維的話讓韋斯利沉默了一下。
    朋友已經不存於這個世界，他沒有要反駁的意思。成長至今，他明白了許多以前從不曾理解的道理，有的人隻存在於記憶或許才是最佳選擇。
    “複仇行動什麽時候開始？”韋斯利隻是問道。
    “我們不是單槍匹馬，為確保萬無一失，必須等福克斯那邊準備好。”
    戴維說道：“現在的兄弟會幾乎成為了斯隆的專屬組織。借著你父親叛逃的機會，斯隆清洗了兄弟會，抹殺了不忠誠於他的人，導致現在兄弟會的大部分成員都是斯隆的死忠。這些人隻聽從斯隆的命令，而不是兄弟會的信條，我們首先要分辨誰是敵人，誰是對手。”
    “明白了，等陣營清晰後再動手。”韋斯利點頭，跟著沉吟，“但是，這麽做是不是有風險？你就不怕打草驚蛇嗎？”
    “你以為我們不做，他就不知道嗎？”
    戴維笑道：“克洛斯的叛逃不是偶然，在他死後，你自動接替了他的位置，跟我一樣，成為了斯隆的清洗目標，所以，我們的動作必須要快。”
    ……
    紡織工廠。
    以斯隆為首的兄弟會成員已經準備好了一場盛大的派對，所有成員高舉啤酒大聲歡呼，威脅他們數月之久的克洛斯成為了一具屍體，陰霾退散，兄弟會將重振旗鼓。
    “幹得漂亮。”
    斯隆見到福克斯歸來，使了個眼色：“韋斯利在哪？他死了嗎？”
    “他跑了。”
    福克斯搖頭：“克洛斯臨死前對他說了什麽，他察覺到不對勁，我剛要下手他就跑了。”
    “這不應該是你的水平。”
    斯隆皺眉，看出福克斯言不由衷，韋斯利極大概率是被她放走的。
    “既然如此，追殺韋斯利的事情交給其他人。”
    不過，斯隆並不準備責罵福克斯，在消滅克洛斯的事情上，福克斯可謂是出力良多，是個功臣，不能因為一件小事處罰。
    斯隆想了想，問道：“戴維那邊怎麽樣？”
    “我盯著他呢。”
    福克斯這次回答很快：“隻要你開口，我今晚就能行動。”
    “很好。”
    斯隆總算露出滿意之色，點頭笑道：“不急，你先休息幾天，隻要戴維不打算逃走，有的是機會。”
    他覺得，戴維知道自己走不掉，所以拿著錢在紐約揮霍。
    盡管心疼自己的五千萬，可解決了克洛斯，日後有更多的五千萬等著他。
    此時此刻，在這場盛大派對中，斯隆攝入了足夠多的酒精，加上他那膨脹的野心，大腦被漸漸麻痹了，他仿佛看到人生迎來巔峰。
    渾然沒有注意，福克斯遠離了人群，走上了二樓區域。
    那是斯隆辦公室的所在。
    韋斯利被憤怒衝昏頭腦，舉槍對準福克斯。
    福克斯抬頭與他對視，麵不改色，甚至沒有做出任何回擊的打算，任由漆黑的槍頭瞄準自己的頭，似乎在等待韋斯利完成複仇。
    韋斯利的手在發抖，槍也跟著抖，遲遲沒有扣下扳機。
    “法克！！”
    韋斯利怒火萬丈，氣到臉色漲紅，渾身發抖，連手裏的槍都快握不住了：“為什麽騙我這麽做？”
    “因為你是他的兒子，也是他唯一不會殺的人。”
    戴維替福克斯做出回答。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福克斯默然片刻，偏頭不去看韋斯利：“是真的。”
    “福克斯，他說的是真的嗎？”
    “他的名字出現了，你的也是。”
    福克斯見狀，忽然也舉起了自己手中的槍械，雙方互相用漆黑槍口瞄準對方，卻不約而同的停頓在此處。
    說完，見福克斯秀眉微蹙，靈光一現，戴維恍然。
    “原來如此……你沒有聽斯隆的話，準備放我離開……”
    “我好像沒有答應你，我一定會離開。”
    戴維詫異地看著眼前神情忽變冷峻的冰美人，沒想到對方會說這句話：“斯隆沒有讓你們盯著我嗎？”
    戴維暢快的笑了幾聲，又說道：“福克斯，感謝你的好意，但你不了解真相。等你了解了，就知道我為什麽不走了。”
    “你剛剛說的複仇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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