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黃嬌嬌和黃東升都變得意氣風發。不就是鈔能力嗎？他們家族可能缺其他東西，但就是不缺這個玩意！
    “你們別忙著高興。”李緣連忙道，“這僅僅就是選送，有1500多部電影呢。而且難度並不算高，什麽錢都不花，跑到戛納填寫申請表也一樣。無非就是給你們報名資格罷了。”
    黃嬌嬌急切的追問：“小緣子，那接下去該怎麽辦？”
    “接著就是入圍電影節展映影片。就是在電影節有公開上映機會的那種，最起碼會在偏僻的小電影放映廳給你們放映一場。這就等於初選。隨後就是入圍主競賽單元，一般有20多部影片。這就是進入到了最終決賽。最後當然就是評獎。”
    “那怎麽拿大獎呢？”黃嬌嬌最關心的其實就是這個。
    “你別著急、先說最終的主競賽單元。剛才應該介紹過的，一般大製片廠和選片人推薦的影片，他們都會麵選進入到這最終決賽。還有一些名導、戛納嫡係……”
    “戛納嫡係？”
    “對！各大電影節都會培養一批自己人。他們在評獎的時候，會獲得不少便利條件。當然，那些嫡係的第一選擇，一般也會選擇支持自己的電影節。”
    “明白了，香火情咩。”
    “就是這個意思。不過你算一算，把那些必定入選的都排除掉，剩下的還有幾個名額？說實話，那些能闖入主競賽單元的新人，他們個頂個都很厲害。一般來說，參加過戛納電影節三、四次，並且進入展映環節一、兩次以後，最後給你一個主競賽單元的機會。至於能不能拿獎？那就要看你影片的質量了。”
    “那能不能同樣花錢買？”黃東升好奇問道。
    “其實……也行！”李緣猶豫了一下，“不過最好不要，買來的資格肯定拿不到獎，連個安慰獎都不會給你。電影節的評委都是外麵邀請的，他們一般很反感這樣的行為。另外電影圈就這麽大，有了這樣的壞名聲，以後就不好混了。衝獎基本上沒什麽希望。”
    黃嬌嬌立刻義正言辭的說道：“我們追求的是電影藝術，絕不會沾染這種銅臭氣。”
    李緣樂了：“對對。所以主競賽單元不需要考慮，我們的目標就是入圍展映環節。”
    “那不是沒希望了嗎？”應馨的表情多少有點遺憾。
    李緣笑著搖搖頭：“你們需要的是以下一些東西：首先就是參賽資格。外行一般不知道什麽主競賽單元和展映環節。你們隻要在戛納電影節上展映，就能對外宣稱‘入圍’。至於究竟是哪一種入圍？誰會去關心那個呢？還有就是走紅毯。隻要是展映影片，開幕式肯定有走紅毯的資格。閉幕式同樣會有幾張邀請函。無非獲獎的作品多幾張而已。最後就是拿獎。大獎肯定會被主競賽單元包圓，但展映影片也有安慰獎的資格的。那就要看你們的運氣了。嗬嗬。”
    “所以說，反而是展映環節對你們最適合。一般來說，展映的上百部電影，去掉主競賽單元的二十多部，還有買來的資格幾十部，剩下的還有五、六十部……”
    黃嬌嬌立刻有了疑問：“這裏也能買呀？”
    “那個當然。主競賽單元都可以，為什麽展映環節就不可以呢？而且有些製片方，他們或者知道自己的影片拿不到獎，或者為了商業宣傳賣片，或者就是像我們一樣出出風頭，甚至還有認為自己一番心血，總要在電影節上放一次的那種人。他們就會……讚助吧！也可以說，出錢租借電影節的放映廳。不過我同樣不建議你們走讚助這條路。理由同上，評委會很反感。”
    “五、六十部？難度同樣很高耶。”黃嬌嬌和應馨對視了一眼。
    李緣笑道：“別以為有多大的難度，以為人人都是好來塢嗎？首先就是要看地區。重要地區總會給幾個名額。像我們這裏的華語地區，隻要參賽，一般都會給幾個。要不然，怎麽體現出國際電影節的代表性呢？其次，要講好一個故事，並且鏡頭畫麵優美，攝影技巧嫻熟。隻要做到這兩點，基本上就能入圍了。嗬嗬嗬。”
    對麵的仨人眨了眨眼。黃嬌嬌忍不住詢問道：“小緣子，那藝術性呢？”
    “藝術性就是見仁見智。而且那是準備拿大獎的。我們隻需要安慰獎！戛納電影節的安慰獎，照樣也是國際大獎，你們同樣可以在媒體上吹噓。”
    “哦！”
    李緣繼續解釋說：“你們別以為講好故事很容易？能做好這幾個基本條件的地方，最好的就是好來塢，這應該沒有爭議。其次就是你們香港。排第三的就是內地。而且內地在畫麵優美方麵甚至能媲美於好來塢，老謀子一下子把這個標準提高到了山巔！”
    “那麽歐洲呢？”
    “歐洲確實有不少好導演，但出名後幾乎都去了好來塢。留下的那些新人是什麽水準？說句不客氣的話，還不如我們這裏呢。所以他們隻能在標新立異方麵創新，在藝術片裏加入了大量的限製級內容。”
    李緣介紹的這些內幕，如果放在這年代，那絕對屬於含金量極高的冷知識。
    其實國內的第六代導演也得益於了這種潛規則，頻頻入圍了國際電影節。但在這一批導演中，確實有幾個真材實料的，就像賈科長、婁燁、王曉帥等等，但也有不少濫竽充數的。就是因為這樣的潛規則，讓他們有機會到國際電影節去刷逼格。
    當然，也有聰明的演員會利用這個規則。比如範小胖，她就利用走紅毯的機會，直接刷出了一個一線頂流。
    聽完這些話以後，對麵的仨人都是瞠目結舌。這完全顛覆了他們的常識，沒想到戛納電影節居然會是這樣？
    還是黃東升最早清醒過來。他笑道：“緣仔，我覺得還是你的辦法靠譜。”
    李緣樂嗬嗬的說道：“兩位美女，怎麽樣？參加國際電影節、走紅毯，還有拿安慰獎的可能性？”
    黃嬌嬌和應馨頭點的飛快：“對對！我們就是要這個。”
    “那好！現在就討論一下這個電影項目。樺仔肯定需要，他的片酬應該……？”
    “我已經問過忠哥，100萬左右。”黃嬌嬌笑著回答說。
    “那好！既然要講好故事，需要一個成熟的劇組，我建議還是與內地一起合拍。如果單機拍攝的話，100萬應該足夠了。”
    “這麽便宜？”
    “嗬嗬。你們認為有多貴呢？”
    在九十年代初，港台明星的片酬也就那樣，也沒有貴到哪裏去。而內地的演員還是在拿基本工資。進劇組以後，最多給一點津貼。就算再有名氣，給個幾千塊就差不多了。
    就像鄧建國曾經在采訪時候說過的那樣，他第一次與張國粒老師見麵，張國粒都沒看到過兩萬塊錢的現金？
    有一說一，鄧建國那張大嘴巴，他的話肯定有些誇張。但可以說明，當時內地演員幾乎都沒什麽錢。更不說什麽高片酬了。
    “那麽200萬就能拍出這部電影了嗎？”應馨好奇問道。
    李緣對她笑了笑：“還需要準備100萬。你們要去一趟戛納。而且戛納回來後，再參加一些東京、莫斯科、開羅這樣的國際電影節。雖說名氣不怎麽響亮，但起碼也是a級電影節。說不定還能混到幾個獎項呢？最後再金像、金馬、金雞跑一圈。怎麽說也要跑夠本。你們說說，這100萬值不值？”
    黃嬌嬌和應馨已經興奮的摟在一起。黃東升大笑：“花300萬買一個出風頭的機會，小妹和馨馨她們肯定願意。”
    李緣說道：“東升哥，還有你呢。”
    “啊？邊個有我？”黃東升大吃一驚。
    李緣笑著解釋說：“主角樺仔、劇組內地，導演以後再找。嬌嬌總製片人，馨馨編劇，你就是很重要的配樂呀？”
    “哇！我不行我不行！”
    黃嬌嬌斜了一眼：“你不是在家裏一直寫歌咩？”
    “我就是玩玩，真沒有那種天賦。”
    “無所謂的。”李緣勸道，“配樂又不一定要原創，你和你的樂隊朋友總會編曲吧？”
    “誒？”黃東升頓時露出傻笑。他又被黃嬌嬌鄙視了好幾眼。
    李緣繼續道：“最後就是項目的回報。由於這是合拍片，內地的票房歸內地，我們隻要海外收益。彎彎那裏已經不可能。所以香港本地加上其他華語市場，爭取百萬票房。藝術片能拿到這樣的票房，應該已經算是成功。如此一來，我們就能分到一半五十萬。如果還有錄像帶市場，爭取再賣掉個幾十萬。”
    在九十年代初，內地的電影購銷還是傳統的賣拷貝做法，一個拷貝幾千塊的那種。話說，就算能賣掉300個拷貝，又能有多少錢呢？而且還要和內地的製片廠分賬？還不如索性高風亮節呢。
    至於彎彎地區？當時對內地影片是全麵封殺的。應該都聽說過，梁家輝先生因為《火燒圓明園》、《垂簾聽政》獲得了影帝，隨後就被彎彎封殺。
    既然選擇了與內地合拍片，那就索性不考慮彎彎的市場。
    然而應馨大驚失色：“緣子，那要損失200萬？”
    大小姐卻不以為然。作為一個殺伐果斷的肥羊，她大笑：“200萬就200萬！小緣子！你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李緣聳聳肩：“也不一定虧本啊？如果能在電影節賣出去，一個美國市場就有10萬、20萬美元。那就能保本。如果再加上個歐洲市場呢？那就賺錢了。”
    “真噠？”黃嬌嬌和應馨喜笑顏開。
    李緣笑著擺擺手：“隻能說有可能，機會並不大。不過就算賣不出去，那就以後慢慢的版權運作，早晚能夠回本。”
    “反正我們不管。就看你的。”
    “緣子，那你準備拍什麽電影？”
    “沒想好呢？”
    “啊？”
    仨人差點兒一口老血。我們褲子都……，你和我們說這個？
    李緣笑道：“戛納電影節是每年五月，三月選片就會結束，所以本屆根本來不及。等明年吧！明年元旦後，我會去京城，到時候再決定拍什麽片子。”
    “……”
    ……
    說笑間，李緣他們就定好了一個電影項目。
    然而李緣總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不是兩個傻妞要拍藝術片嗎？怎麽會變成“我的電影”了呢？
    就在這時，突然爆發出一陣喧嘩聲。沒一會兒，就有消息傳來——野山清泉爆量拉升，股價一下子跳到了1.61。
    李緣看了看時間，距離收盤確實不到半個小時了。隨後就出現了一幕尾盤飆升行情，股價一路上揚，當收盤的時候，已經拉升到了2.33港元。
    在熱烈的歡呼聲中，黃嬌嬌已經樂的合不攏嘴。麵對現場的記者，她終於開始侃侃而談：
    “……感謝各界朋友和股民朋友對野山清泉的支持。有些謊話早晚會被揭穿，今天的股價就說明了一切。”
    “黃小姐，你是在映射什麽嗎？還是有其他什麽意思？”
    “哈哈，我什麽都沒說。”
    “黃小姐，今天尾盤的表現，是不是有人在故意操控？”
    “哈哈，我什麽都不知道？保不準有人看好我們野山清泉呢？保不準就是他們放的假消息呢？什麽都有可能。要不然，為什麽那些人寫文章會有那麽大的動力咩？連某些豬都不再死要錢了。”
    現場頓時嘩然：“黃小姐，你是在說，有人操控媒體？”
    “那些話都是假設。我沒有其他意思啊？哈哈哈……”
    黃嬌嬌終於有了成長，她同樣變成了一個老陰陽人。
    “黃小姐，你不認為你的話很不合適嗎？”
    “香港是個講法律的地方。我有我的言論自由。不服找律師啊？哈哈哈！”
    “……”
    憋了那麽長的時間，黃嬌嬌總算能夠揚眉吐氣，得到了回擊的機會。大廳內外，到處都能聽到大小姐囂張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