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意外，黃嬌嬌參加了《無間道的首映禮。
    首映禮的過程就不用細表，與其他電影的首映禮都差不多。
    在最開始的時候，香港每逢新電影上映，首映基本上會安排在午夜場。劇組成員也會和觀眾混在一起觀看。如果影片精彩，當然會獲得滿堂彩；如果是爛片，觀眾直接就把手中的甘蔗扔上台！
    早期的香港觀眾還不習慣嗑瓜子什麽的，他們比較喜歡啃甘蔗。所以喝倒彩的那些觀眾就被稱為“甘蔗黨”。
    由此可見，首映就變成了一場生死考驗。劇組主創確實有被甘蔗砸暈的風險。甚至有首映後直接重新剪輯，還有直接撤檔的影片。
    當然，現在已經不可能有這樣的情況。從某方麵說，首映禮已經變成了秀場，看的就是捧場的圈內電影人，還有追捧的媒體數量。
    然而今天過來捧場的那些電影人，基本上都是劉德樺、梁朝偉、劉偉強等人的圈內好友，而且重量級的就沒幾個。
    現如今，正是港片黃金時代最為瘋狂的時期，那些有名有姓的大小明星，他們片約接的手軟。如果不是很鐵的關係，根本就擠不出時間。
    既然重量級的明星都沒有，媒體也就不怎麽重視。派來的娛記也就小貓兩、三隻。
    畢竟娛記和之前的財經記者是兩個圈子。一部完全沒有爆點、沒有緋聞，又是拍爛的警匪片老題材電影？那些狗仔又怎麽會感興趣呢？
    無非就是走個過場、收個紅包，明天報紙的角落裏提上幾句。
    並不像原版的《無間道那樣，因為那是救市之作，港台媒體就一片狂轟濫炸，搞出了一個很大的場麵。
    可是放到現在？市場上的熱門影片多的是，甚至同檔期的還有好幾部呢。所以這部《無間道根本就不起眼。也沒有人會放在心上……
    ……
    台上的主創正在與觀眾們互動，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
    台下的黃嬌嬌掃視了一圈，沒有發現幾張重量級的麵孔。她就忍不住微微皺眉，詢問身邊的任力道：“力叔，點解會這樣？我們邀請的人大部分都沒來？”
    任力低聲解釋說：“三小姐，跟紅頂白，人心如此。外麵的人怕得罪彎彎，他們就不敢和我們走的太近。還有，從下一部片子開始，除非我們願意花大價錢包下電影院，其他院線就不會上映我們公司的片子。我聽公司裏有人傳說，他們認為我們撐不到三年！”
    聽到這話，黃嬌嬌不樂意了：“三年？他們敢小看我們？”
    任力苦笑：“你認為外麵有什麽好話？他們都在說：我們除了《無間道和《富貴逼人以外，其他的都不用港圈的人。我們元宇宙豬油蒙了心，一心跟著北麵走。所以早晚會走進死胡同。其實真正的原因，不就是沒有給港圈裏的人開工咩？”
    由於地位特殊，任力的話就比較直接。他也不怕自家三小姐有什麽誤會。
    “他們倒不怕撐死。”黃嬌嬌嗤之以鼻。又不是沒有《無間道、《富貴逼人這樣的港台全班底。其他的用合拍片又怎麽了？難道港圈裏的人想要一口獨吞咩？“唉！就是今天的首映禮很難看呀！”
    見到黃嬌嬌露出愁容，任力就安慰道：“三小姐，其實也沒什麽關係。隻要開門紅，票房高就得。畢竟這次是三十幾家影院聯合上映。”
    黃嬌嬌點點頭：“力叔，還是要有我們自己的院線。這樣才會不受製於人。這次收購了海商貸後，26家營業點太多，可以改造幾家成為電影院。不過具體的還是要看地段和合約。”
    聽到黃嬌嬌依然雄心勃勃，任力猶豫了幾秒：“三小姐，如果真的票房撲街，這次就當作交學費。雖說公司的錢都是緣少給的，但你最好也不要大手大腳。如果虧的太多，很容易影響你們的感情……”
    黃嬌嬌無奈的聳聳肩。聽著任力繼續嘮叨：“還有，為咩要給導演主演分成呢？現在彎彎市場肯定拿不到，東南亞市場又是前景不明，光靠我們香港本地市場，根本賺不到什麽錢。別最後變成公司白打工，導演主演笑著數鈔票。”
    任力所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對於《無間道這部開門紅作品，元宇宙的支持力度相當的大，甚至為了影片的精益求精，後續又追加了不少投資，影片的總投入已經高達940萬。
    而目前香港票房市場又幾乎飽和，排名第一的影片在4000萬左右。要知道，那可是第一，那些基本上都是些現象級的神片。而年度排行榜第二到第十的影片，它們的票房基本上都在2000萬到3000萬之間。
    就以3000萬計算吧！院線拿走一半，製片方隻能分到1500萬。而按照《無間道的合同，主創又能分走票房分成的15？也就是450萬！那就隻剩下了1000萬左右？
    而在排行榜上，不要說第一，擠進前十名已經很不容易了。所以基本上已經變成了賠錢賺吆喝。
    並且看首映禮的這副模樣？連做到賺吆喝都十分勉強？
    可讓任力沒想到的是，黃嬌嬌“噗嗤”一笑：“力叔，小緣子這人那麽多心眼，他還會做虧本生意咩？”
    “嗯？”任力一愣，“緣少準備怎麽做？”
    黃嬌嬌低聲笑道：“等到影片香港下畫，第一時間就會在野泉影院播放。內地共有四十幾家電視台聯播，預訂的廣告費早已經破千萬，我們能分到手的也有600多萬！”
    “啊？”任力大吃一驚，“內地有那麽賺錢？那他們嘲笑什麽？讓我們跑北極抓企鵝都樂意咩？”
    黃嬌嬌說道：“無非鑽了一個空子，最多就是幾部最新的片子。不過我們也不會在乎，能賺幾部是幾部，反正《無間道肯定收的回本。不過將來就隻剩下合拍片了。其他的應該沒有什麽可能性。”
    目前國內的電影公映資格還是很難拿到的，也就是那個龍標，連合拍片都相當困難。
    但電視台就是個法外之地。他們那盤港台的盜版錄像帶都敢播放。所以電影局根本就管不到電視台。
    然而有了《無間道這個先例，以後肯定會把這個漏洞補上。但那也是以後的事了，並不影響李緣他們撈一波快錢。
    反正也不可能拿到龍標，還有茫茫多的盜版錄像帶。還不如來個無縫連接，用最快速度在內地電視台播放呢。
    聽到這樣的結果，任力忍不住笑出了聲：“哈哈，管他咩的空子，隻要我們有錢賺！哈哈哈！”
    笑聲中，劇組主創已經結束了開場前的觀眾互動，影片開始正式放映。
    可是在放映之前，先來了一段廣告，緊接著又是一段廣告，隨後……還是廣告？
    任力驚呆住了，邀請的嘉賓和娛記同樣驚呆住了。現場的觀眾們更是驚呆住了。
    後來內地電影司空見慣的片前廣告，現在還從來沒有出現過，元宇宙等於是開了一個先例！
    因此在驚愕過後，電影院裏慢慢的響起了笑聲，隨後就變成了哄堂大笑！
    挑！臉都不要了咩？元宇宙是不是想錢想瘋了？
    笑聲中，黃嬌嬌得意的對任力說道：“力叔，我們賣掉了4分多鍾，這裏又賺回來46萬？”
    任力大笑：“緣少好本事！天生該他發財啊！哈哈哈……”
    ……
    此時此刻，在場的娛記那裏，同樣是笑聲一片。
    “他們在搞什麽名堂？這裏都安排廣告？想錢想瘋了咩？”
    “這倒是一個很好的新聞標題。”
    “喂，你等會兒不想收紅包咩？”
    “怎麽可能？那我就罵的輕一點。嗬嗬。”
    笑聲中，圍繞著張沐德的幾位狗仔同樣議論紛紛：“沒想到他們敢主動找罵？這不是玷汙了電影藝術咩？”
    “反正那幾個電影老板肯定喜歡。無節操的撈水咩。”
    “撈錢肯定都喜歡。不過其他人不敢做的太明顯，也隻有他們衝出來當炮台。”
    “誒，德哥，你怎麽看？”
    張沐德就是那位德哥。由於他成為了批判緣哥的開路先鋒，在媒體上發表了幾篇很有影響力的報道，因此在這些狗仔裏麵，他已經變得小有名氣。
    張沐德嗬嗬一笑：“別管其他人怎麽說，反正緣哥的錢已經撈到手了。所以我對他還是很佩服的，敢做其他人不敢做的事。”
    “咦？”有人就奇怪問道，“德哥，你也會佩服緣哥？你不是很看不慣他的所作所為咩？”
    “嗬嗬。”
    張沐德笑笑沒說話。他心中想道：癡線！一個是生意，一個是想法。你當狗仔當了那麽久，真的活到狗身上了咩？
    就說那位緣哥，他能白手起家，能成名立萬，能泡到富家小姐，能成為億萬富翁……，邊個男人不把他當成偶像？除非是白癡吧？
    但隻要不斷的碰瓷，衝殺在罵緣哥的第一線，那就是我德哥的財富密碼，豪車豪宅就靠這些東西了。傻逼才會當真吧？
    見到廣告結束，終於開始放映正片，張沐德連忙岔開話題：“電影開始了。還是先看看拍的內容吧！嗬嗬。”
    “……”
    ……
    與此同時，尖沙咀的另一家電影院門口，吳笙周圍七、八個小夥伴正在嬉鬧起哄：“阿笙，你打賭打輸了，今晚請客看電影啊！”
    “麽問題。”吳笙笑著答應。他們正是十七、八歲的年齡，隻要朋友聚在一起，根本無所謂是誰請客。
    看著電影院門口的海報，這群年輕人七嘴八舌的在討論：“我們看哪一場？”
    “這部是李連潔的《黃飛鴻。他打的好靚。”
    “還是星爺吧！我喜歡他的無厘頭。”
    “……”
    由於現在的港片市場相當繁榮，觀眾們的選擇也相當的多。尤其像吳笙這樣的年輕人，他們主要看的還是演員陣容。
    “喂，你們也是看電影的咩？我們樺仔的新片今天剛剛首映。”
    “帥哥，一起捧個場吧？”
    “……”
    邊上有幾位女生在不斷攬客，他們應該就是劉德樺的後援團。雖說僅僅就是準一流的明星，樺仔的粉絲還是有不少的。許多就像後來的自來水一樣，他們會主動為劉德樺推廣新電影。
    一見招呼的是幾位女生，吳笙他們立刻就湊了過去：“劉德樺？他拍的是什麽電影？”
    “《無間道！聽說很好看。帥哥，買張票支持我們吧！”
    “《無間道？這名字好高深，那是什麽意思？”
    “聽說是警匪片。海報就在這邊。你們看看。”
    “那……我們就看這場？”
    “隨你啦！警匪片也不錯。反正是你阿笙請客。”
    “……”
    吳笙他們嘻嘻哈哈的買票入內。
    其實在香港，警匪片的受眾相當廣泛。否則的話，為什麽幾十年後，隻有港式警匪片變成了港片的遮羞布呢？就是因為擁有大量的影迷。
    當然，老港片裏的那種警匪片，確實已經拍爛。主要原因還是模彷好來塢，還沒有形成後來獨有的“港式”。
    但不管怎麽說，被吸引到的觀眾還是有不少的。
    當吳笙這裏開場的時候，整間電影院裏已經……坐的半滿。
    這也是沒辦法。老港片裏的套路確實已經讓觀眾們厭煩，並且《無間道的宣傳並不怎麽樣。
    再加上眾口難調，總免不了有人說些牢騷話。就有一個小夥伴低聲笑道：“不就是警察抓賊，最後千辛萬苦獲得成功？猜都能猜到。”
    “安啦！都已經買票了。就看看裏麵的槍戰是否火爆？你說的劇情誰不知道？”
    “幾十蚊錢消磨時間，你們還想幹嘛？”
    “安靜安靜。電影開始了。”
    “……”
    ……
    影片終於開始：
    先一組很詭異的鏡頭，介紹了“無間道”的來曆。這就是一個佛教的名詞。
    影片從一座寺廟開始。
    三合會大老韓堔曾誌偉扮演燒香拜佛，他正準備安排一群身家清白的小弟打入警方內部。麵對著這群小弟，韓堔舉杯說道：“當年我……。祝各位兄弟前程似錦！”
    鏡頭一轉，就來到了警校的畫麵。一位學員被挑選中，安排退學，準備打入了三合會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