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生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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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說實話,也就是從我爺去世的那天,我就已經有了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的能力了。
我聽我媽說,我出生的時候,天熱的很厲害。陰曆七月,按常理,是要下幾場大暴雨的,要不然就這麽一直幹旱下去,地裏的莊稼早晚要被烤焦。
我再看那人跪著的地方,零亂地散著一堆骨頭。可我爺墳頭上冒出來的灰煙,這時卻慢慢地聚在了一起,沒一會兒就變做了一個人形。我剛剛鬆懈下來的心,又一下子懸了起來,該不會是我脫離了魔爪又要入狼窟不成?
這人一看我蹦出去那麽遠,也有些詫異一樣地看著我。說是看著,其實他的眼裏真是兩個黑窟窿,裏麵什麽都沒有,可是我就是感覺他在看著我,而且眼睛一眨也不眨。
真真沒想到,也就盛一碗飯的時間,那灰煙就變成了一個穿著黑色中山裝,灰色老棉褲,黑色手納底老布鞋的人來。我一看不打緊,這不是我爺嗎,可是我轉念又一想,我爺不是在我一歲的時候都已經去世了,現在怎麽會突然出現在我的麵前呢?
這個變成了的我爺,就站在原地,慢慢地伸出手來向我招著:“小良啊,小良,我是你爺啊,你快來啊,我給你糖吃……”
我嚇得不行,立刻腳下用力,猛地往後方一躍,沒想到,我一下子就躍到了距離墳頭十來丈遠的田間小路上了。
我爺爺叫永合,因為人長得俊,生得白淨,加上懂得人情事故,左右逢源,所以大家起了個外號,叫做賽諸葛。
我奶叫家秀,是街上楊家的掌上明珠。聽說,我奶家以前是有錢的人家,我奶從小到大,都沒有下過地種過莊稼,而且嫁過來,在我爺爺的嗬護下,也是從來沒有下過田地出過力。
說實話,一直到我奶八十九歲去世,我奶也還是背不駝眼不花。
我快會走路了,每天就坐在坐婆裏,被一群小姑娘,或者小媳婦推著或拉著,在莊上到處跑著玩,挨家串戶,大家都非常喜歡。
就算是渴了餓了,有奶孩子的媳婦也會解開懷就奶子喂上幾口。所以,自一大早醒來,我就會被人哄著出去玩,一直到天快黑了,我媽出去尋到,才抱回家裏。
銀娃家生這兒子真是真龍保佑,下這場及時雨,不僅保住了莊稼,還讓人看到了龍翔九天!這是後話,是好事的大嘴巴十三爺說的,不過他一直爭得臉紅脖子粗,說是人們都這樣說的。
我爹銀娃聽了這些傳言,不住搖頭,去他答那蛋,都是瞎扯!
不論外麵的人們怎麽傳,我出生的那天響午,確實下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雨,這大雨不僅讓莊子內外的溝溝坎坎瞬間溝滿河平,也讓幹旱到出現大地裂縫的莊稼地也灌得飽飽的。
就在人們天天祈禱著要下雨的當間,那天晌午,大家剛剛丟下麵條碗,就聽到我家堂屋東間,傳來一聲清脆響亮的嬰孩啼哭,大家知道是我媽生了,都喜笑顏開往我家院裏擠。
就在大家忙著準備熱湯熱水時,誰也沒有注意到半天裏,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炸雷響起,那轟隆隆的雷聲仿佛要把我家這老宅院給震翻。
緊接著一道沒邊的閃電掣過來,空氣裏就有了土腥氣傳來。人們都湧出我家院子,站在龍門口手搭涼篷往天上看。剛剛還是晴天白日,現在卻被一疙瘩黑雲籠罩,那黑雲越積越厚,雲層間還有粗大的閃電,像是憤怒的驕龍,不住個地往地下扯。
緊接著就是一陣狂風,差點掀翻了我家老宅院的西牆頭,還沒等人們閃進院子,那沒邊的急雨,夾裹著樹葉枯枝就從門外沒頭沒腦地下了起來。
有人眼尖,從黑下來的間隙裏,看到那黑雲和急雨中,像有一個巨大的長著羊頭的長蟲在裏麵騰挪跌蕩。而東間剛剛生的胖小子,還在哇哇啼哭。
家裏人每天看著響晴的天,都長籲短歎,我奶甚至還虔誠地跪在神台前,對著泥塑的觀音娘娘,一個勁兒磕頭,嘴裏還念念叨叨,老天爺啊,可不能這樣啊,一直不下雨,院裏的壓井都快壓不出來水了。有時說著說著,我奶還流下了眼淚。
我一聽這話,我的腦子裏就嗡地一聲如同響了炸雷,我知道,我爺又出來了……
說是我給莊上的人們帶來好運也好,說是我的出生驚動了仙界的龍王爺也罷,總之是人們都傳得沸沸揚揚。
於是我剛剛才幾個月大小,大閨女小媳婦,都會有事沒事,跑到我家老宅院裏,爭著要抱一抱我這個有好運的人。
那人看我逃離得那麽遠,就把兩隻按在地上的手抬起來,整整轉了一百八十度,然後平平地向我伸過來。我是怎麽也想不到,他的兩隻手竟然跟能無限長長似的,就朝著十來丈遠的我抓了過來。
我的天呢,這人的胳膊竟然還能長出來這麽長。我看那兩隻手,極度幹枯,骨瘦如柴,可是它們卻跟一條無限長的長蟲一樣,帶著風聲就朝我猛撲過來。
我心裏又害怕又好奇,害怕的是這是什麽東西,竟然模仿我爹的樣子,跪在我爺的墳頭亂磕頭。而我更加好奇的是,這東西臉上竟然什麽都沒有,還能感知我的到來,還能扭著頭看向我。
我是一個相當乖巧的小孩,從來對父母大人們的話言聽計從,可是現在卻讓我遇到這樣的東西,我的心裏好像已經達到了承受的極限,認知的頂點,可我卻不知道立刻往家裏跑,就那麽站在小路邊上,盯著那人不停地看。
我是嚇得魂不附體,站在原地卻怎麽也動彈不了,好像腳下被什麽東西給拽著。就在這兩隻手就要抓到我的臉上時,我就看到有一團灰色的煙霧,突然從我爺墳頭的頂上冒出來,衝著那個把頭臉直接扭到背後的那人,就是一個猛烈撞擊。
隻聽得那人身上發出一陣忽啦啦的聲音,那人就如同散了架,頭幫當一聲就地滾落,身子也瞬間散落,而那兩隻就要抓到我的手,也霎時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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