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惜弱剛回到行館，宋戈的聖旨就送過來了。
    不僅有談和開邊貿的協議，還有美女名冊。
    蕭惜弱打眼看了一眼，沒有說話，等人走了之後，才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
    “原來這慕朝，才是女人當家啊。”
    “王妃您的意思是？”
    “宋戈那個脾氣，京都幾個人不知道，他若是戰場上排兵布陣或許還是個好手，管理這天下，和一堆老狐狸打交道，嘖嘖。”蕭惜弱毫不掩飾自己對宋戈的嫌棄，她本來想著隻是隨便敷衍一下宋戈，沒想到半路蹦出來一個陳芙蕖。
    “我倒是小瞧了這個女人了。”
    “那王妃，現在怎麽辦？”
    蕭惜弱捏著那份協議書。
    “這個就交給使臣去辦。”羌族的這幾個使臣，最會談生意了。
    蕭惜弱的目光投向那一本美人手冊。
    青玉跟在一邊提醒道。
    “王妃，您若是一條都不答應，隻怕對方也不會願意答應咱們的條件。”
    蕭惜弱嗤之以鼻。
    “堂堂大國，用一個死人做交易，宋戈如今竟也混到這個地步了。”她隨手將美人手冊丟在桌上，“留著吧，羌王不是喜歡慕朝美女嘛，讓他分分心也好，也免得攝政王三天兩頭吃飛醋。”
    “王妃，萬一其中出了一兩個向慕朝皇後這樣的，魅惑君心的怎麽辦？”
    “羌國又不像慕朝，真以為把皇帝拿住了還有用？來兩個讓羌王分分心才好，這樣王後就沒有精力來阻止懷瑾娶公主了。”
    如今朝政在攝政王的手上，權力在羌族幾個大部落的族長手上，羌王好色還昏庸，如今還能坐穩王位，不過是仗著祖上陰功罷了。
    羌族對血脈有近乎偏執的狂熱，這也是攝政王能力出眾卻隻能當一個攝政王的原因。
    這也是蕭惜弱想讓蕭懷瑾娶羌族公主的原因，那個女人的身份，能夠讓蕭懷瑾也名正言順地成為羌王。
    見蕭惜弱早就已經把利害關係都想得很明白了，青玉不再多言，隻按著蕭惜弱的交代退下去吩咐了。
    蕭惜弱的決定很快就傳到了宮中，宋戈在收到回複之後，命人給陳芙蕖也傳了一份消息過來。
    陳芙蕖倒是不避著，大咧咧地把消息攤在桌麵上，和阮雲棠一起看。
    阮雲棠掃了那不過寥寥幾語的回複一眼，點頭道：“意料之中。”
    “哦？你這不是馬後炮吧？他們和親答應得這麽幹脆，總覺得有蹊蹺。”陳芙蕖已經做好了要和羌族使團“對峙”幾個回合的打算了，如今目的直接達成，反倒讓她十分費解。
    “我聽說，羌王喜歡攝政王的側妃，為此攝政王和羌王都生出了嫌隙。”
    陳芙蕖驚詫地看著阮雲棠，就像是發現了寶藏一樣。
    “沒想到啊，你被關在這宮裏，還能知道這些八卦？”
    “我在行館被關了兩日，偷聽了一些。”
    “羌語你也能聽得懂？”
    “一點點，加上他們偶爾也會說中原話。”
    阮雲棠的父親就是語言學教授，再加上她工作的性質，難免會要接觸到一些說各種語言的人，讓她流利地說很難，但是日常對話聽懂問題還是不大的。
    所以，她說一點點，既有謙虛之意，也是不想鋒芒太露，反而引起陳芙蕖的忌憚。
    陳芙蕖不疑有他，點點頭，“那看來，還真是你命不該絕。”
    阮雲棠不解，陳芙蕖好像對更重要邊關貿易，反而對和親很是關注。
    不過，陳芙蕖賣了個關子，沒有解釋的打算，她問這些天一直在近身伺候阮雲棠的宮女小如，“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回娘娘，都安排好了，阮姑娘交代的記號也都做好了。”
    “嗯，等天黑了送去行館吧。”
    “娘娘，咱們不跟陛下商量一下嗎？”
    “你隻管按我安排的去做就行。”
    “是。”
    小如退下之後，阮雲棠才問道：“娘娘想讓我去和親。”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陳芙蕖站起身，她還得去搞定皇帝呢，臨走時，她拍了拍阮雲棠的肩膀，感慨道：“說起來，我還真舍不得你，你這麽聰明，比我那些個榆木腦袋宮女們好用多了。”
    這算是對阮雲棠的回應了。
    阮雲棠第一次對陳芙蕖行禮，用的不是宮女見到主子的禮儀，而是臣子見到貴人的禮儀。
    “民女感謝娘娘的救命之恩。”
    不管陳芙蕖是出於什麽目的救的她，不管這個計劃會不會成功，就衝陳芙蕖如今這般費盡心機地為她編排，她也必須記住這份恩情。
    “得了，咱們兩之間就別來那些虛禮，你若真的想感謝我，就拿出你的誠意來。”
    陳芙蕖留下這麽一句，笑著離開了，她不用解釋，她知道阮雲棠能聽得懂。
    阮雲棠的確幾乎在一瞬間就理解了陳芙蕖的意思，她如今已身居高位，還是皇帝的寵妃，要是還缺的，也就是後位罷了。
    他們如今能形成一個聯盟，也是因為他們有共同的敵人。
    阮綠茉。
    阮雲棠坐下來，她心裏有一個懷疑，但還不知道該如何驗證。如果她能證實心中猜測，那陳芙蕖搬到皇後阮綠茉，就隻是時間問題。
    陳芙蕖去了很久才回來，她回宮的時候不是一個人，宋戈也跟著來了。還好小如機靈，提前通知阮雲棠藏好，還把偏殿的燈熄了，假裝沒有人的樣子。
    宋戈牽著陳芙蕖的手走進正殿，這兩天陳芙蕖的表現用驚豔來形容都不過分，所以宋戈這幾天對她也是格外上心，今天不僅陪著她回宮，甚至還帶來了許多華貴的賞賜。
    阮雲棠坐在窗口，看著主殿裏的女人對著一堆賞賜，表現得十分欣喜的樣子。
    她不禁搖搖頭。
    宋戈壓根就不了解陳芙蕖，陳芙蕖對權力的渴望大過金銀珠寶。
    但如今，陳芙蕖還得裝出一副感恩戴德樣子。
    當個寵妃也不容易啊。
    就在阮雲棠胡思亂想的時候，門口太監高聲唱著。
    “皇後娘娘駕到。”
    阮雲棠看著那個打扮得華貴無比，出現在門口的女人。
    她正準備去找她呢，沒想到人自己送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