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利用
字數:4141 加入書籤
說是人家也不妥當,更像是一座小廟。
有錢人家都會在祖山上修一座小廟,一般不對外開放,隻要是為了給祖先供奉香火。
阮家很明顯錢還不算多,這個小廟隻是個二進製的小院子,站在山坡上往下看,小廟的構造一覽無遺。
不過令人稀奇的是,這後山裏的小廟,竟然前後都有家丁看守,就連老太太要進去,都被家丁們盤問了一番才放行。
所以,阮雲棠和惜遇主仆兩沒辦法再跟了,她們趴在山坡上,盯著廟裏的動靜。
老太太剛進去不久,一個身穿道袍,梳著道姑頭,頭戴麵紗的女人從內室走了出來,她將拂塵放在手腕處,向老太太比了個佛禮。
老太太見到她,神情明顯十分激動,老太太想抓住她的手,但被那個道姑冷漠地拂開了。
道姑和老太太始終保持著一步遠的距離,因為距離太遠,阮雲棠她們並不知道兩人聊了什麽,不過在道姑轉身回廟的時候,她唱了兩句詞,阮雲棠倒是聽清楚了。
“割肉還母,剔骨還父。唯有此心,耿耿相隨。”
和他們晚上聽到的唱腔和音調一樣,隻是少了哀怨,多了憤怒。
老太太備受打擊,離開家廟的時候,連路都走不穩,還是柳嬤嬤攙扶著離開的。
就連惜遇,看到這樣的情況都忍不住感慨:“這人是誰呀,敢這麽對老太太?”
阮雲棠搖搖頭,她也不清楚。
一般家廟都不會住人,隻是偶爾派人來打掃一下,若是有錢人或許會請一兩個得道高僧回來坐鎮,斷沒有讓一個道姑來當廟祝的道理。
更何況,這姑娘看著也不像是在修行,裏裏外外這麽多人看守,反倒像是被軟禁了。
老太太離開後山沒多久,阮雲棠和惜遇也回到了西府。
他們將後山所見說給其他的丫鬟聽,他們紛紛搖頭,都表示不知道後山還有座家廟,裏麵還住著一個道姑。
一直沉默不語的青薈,突然開口,加入到他們的討論聲中來。
“對家廟一事,奴婢略有耳聞,若是奴婢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如心禪師。”
“如心禪師?”
那個人看著年紀並不算大啊,竟然是禪師了?
“不過她並沒有出家,隻是在修行。”
“那為何會在家廟裏?”直覺告訴阮雲棠,這個人和阮家關係不一般。
“她叫阮如玉。”
“姓阮?阮家的?”
“是的,老太太的親女兒。”
“那為何年紀輕輕,就做了姑子?”
“具體情況奴婢也不知,聽說是自己落發為尼的,老太爺一生氣就把她關到家廟去了,此後府裏再也不提這個人。”
“這些秘密,你是怎麽知道的?”阮雲棠隨口問道。
青薈的語氣竟慌張起來。“是……以前二姑娘在家廟住過一段時間,是以奴婢略有所聞。”
“二姑娘,阮南薑?”
“是的,奴婢以前是在二姑娘房間裏伺候的,所以知道的比旁人多些。”
阮雲棠點點頭,沒有再多問。
既然是阮南薑的熟人,這就好辦了。
三兩點心,一杯美酒,阮南薑被她灌得暈暈乎乎的,很快什麽都說了。
“如心禪師是我的師父,全世界最厲害的人。”
“師父?她不是姑姑嗎?”
“她說不喜歡阮家,不想當我的姑姑,讓我喊她師父。我小時候,祖父嫌棄我命格不好,和他犯衝,讓我去家廟,就是師父照顧我的。”
“那你這師父身邊,可有伺候的人?”
阮南薑搖了搖頭:“哪裏有人伺候,全是看著她,防她逃跑的。”
聽到這兒,阮雲棠不免有些失落。
這些日子,她並未放棄尋找陳家婆子的下落,可是家裏找了一圈,未見任何蹤跡,如今發現天外有天,她當然多留了個心眼。
意料之中的一無所獲。
阮南薑喝醉了,竟直接賴在她的西府,讓嬤嬤去二房回話,隻說今晚上就在西府歇下了。
阮雲棠:你還真不把自己當個外人呢。
子時剛過,歌聲又準時響起。
這歌聲唱了好幾晚,大家在知道不是鬼之後也沒人再把她放在心上了。
可是阮雲棠還是聽到開門的聲音。
她坐起來,透過窗戶往外望,隻見早就入睡的阮南薑,不知何時竟然起來了,偷偷地鑽了出去。
她想去幹什麽?
阮南薑畢竟在自己的府裏做客,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不好交代,阮雲棠披了一件披風跟了上去。
阮南薑很奇怪,她穿得整整齊齊的,手上還拎著兩個酒壺,好像是要去看什麽人。
這大晚上的,去拜訪誰?
可是等阮雲棠快要追上阮南薑的時候,她已經到了月亮門,阮雲棠親眼看見阮南薑打開了那個生鏽的門鎖,往後山去了。
阮南薑對後山顯然比阮雲棠熟很多,她走了一條阮雲棠完全不知道的小路,三兩步就趕到了家廟。
她和守門的家丁顯然也很熟,她將自己手裏的酒壺交給家丁們,笑著和他們打了聲招呼,徑自進門。
阮南薑進門後不久,門口推杯換盞的家丁們就都倒下了。
不多時,阮南薑就帶著白天阮雲棠見到的那個女人走出來了。
而那些家丁,一個個醉得不省人事,竟然沒人起來攔她們。
阮雲棠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是被阮南薑利用了。
難怪她說什麽都要賴在西府,這是早就看中西府靠近後山的地理優勢,想來實施她的逃跑計劃。
阮雲棠在不知不覺之間,被她拉下水,成了幫凶。
不過,阮雲棠也沒有上去點破他們的打算,隻要她不把人帶到西府,就和她無關。
阮雲棠轉身正準備離開。
身後突然響起一道急促的馬蹄聲,緊接著,一道的蒼老聲音響起。
“姑娘,您準備去哪裏。”一邊說,一邊叫停馬兒:“籲——”
阮雲棠的後背一僵,頭皮發麻。
這個聲音……
這不是那個晚上拉馬車的馬夫的聲音。
這個聲音瞬間將她拉回了那個暗無天日的雨夜,粗鄙不堪的男人壓在她的身上,罵她“賤人”。
陳……陳家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