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雲莉恨不得讓惠妃立馬原地爆炸。
    但是她清楚，她不能這麽寫。
    如果可以這麽寫的話，她討厭的那些人，阮雲棠、蕭懷瑾包括太後，早就死了。
    如果突然把一個很重要的配角寫死的話，讀者也會有意見，會罵作者瞎寫，爛尾。所以，阮雲莉隻能一步步地慢慢布線，而且還得保證每個人的行為，是符合人物的基本人設的。
    不過，她畢竟還有筆在自己手中，能控製住劇情的發展方向，那她，就還是這個世界唯一的主宰。
    讓這個該死的陳芙蕖，怎麽去死才好呢？
    阮雲莉絞盡腦汁，奮筆疾書。
    此時的惠妃宮中，宮人們都在為迎接皇帝晚上來用晚膳做準備，一個個進進出出，十分忙碌，但大家臉上的表情都是喜氣洋洋的。
    伺候寵妃，還是脾氣很好的寵妃，誰不開心啊。
    身為陛下第二個女人，陳芙蕖很好地和皇後阮綠茉形成了對照組。
    皇後脾氣暴躁，惠妃溫順守禮；皇後小氣，睚眥必報；惠妃大方，以德報怨。
    自從陳芙蕖進宮，所有人都一邊倒地支持惠妃，皇後宮裏的人都眼饞惠妃宮裏的福利待遇，隻恨不能跳槽過來。
    對這樣的恩寵和名望，惠妃陳芙蕖心裏，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她心裏很清楚，她隻是個棋子，是皇帝用來製衡皇後的棋子，也是皇帝用來給群臣一個交代的棋子。
    如今進了宮，就像是關進了籠子，是半分自由都沒有了。
    陳芙蕖遣散了宮人，在涼亭裏喂魚發呆，身邊隻留了一位陪嫁來的丫鬟伺候。
    丫鬟跟著陳芙蕖這麽久，自然是知道陳芙蕖的脾氣的。
    “娘娘，您怎麽看著好像不是很開心？”
    “唉，能開心嗎？”
    “其實陛下對您挺好的，大家都羨慕您呢。”
    “宮人隻看到我受寵，卻不知，我如今受寵，是因為皇帝想保護皇後。”
    也隻有在四下無人，在跟著自己一起長大的丫鬟麵前，陳芙蕖才敢吐露出心聲。
    “前段時間，皇後生病，皇帝為了皇後翹班守在皇後的病床前，群臣皆驚，大家紛紛上書皇帝，不可過於專寵一個女人。”
    丫鬟跟著點頭。
    “這件事，奴婢也有所耳聞，好像咱們老爺上的折子最多，不過老爺是禮部尚書，的確有規勸陛下的義務。”
    “所以，我才進了宮。你真當皇帝是在家宴上看中我了，不過是用我來堵住悠悠眾口，隻要他越寵我，皇後那邊受到的攻擊就越少，也就越安全。”
    丫鬟聽到這話，也不免為陳芙蕖感到感傷，她忍不住念叨：“娘娘，其實現在覺得，您嫁給蕭懷瑾蕭公子似乎更好，阮三姑娘比起咱們這位皇後娘娘，脾氣還算是溫順的。”
    陳芙蕖再次搖了搖頭。
    其實，有一件事她沒有和丫鬟說。
    雖然宋戈娶她，是為了保護皇後，不得已而為之。
    而陳芙蕖這一條被宋戈釣上來的魚，其實也能算得上是願者上鉤。
    這是陳芙蕖對皇後的報複。
    當初她待字閨中，皇後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在她的母親麵前瘋狂使眼色，讓她的母親做出了許多現在看來都能夠抄家滅族的錯事。
    陳芙蕖不喜歡當人棋子，如果必須要當，那她也得自己選擇做誰的棋子。
    做皇後的棋子，隻會被針對，被拋棄。
    做皇帝的棋子嘛。
    陳芙蕖看著自己繡著金線的袖子，感慨道：至少有錢。
    蕭懷瑾最近可沒工夫管什麽惠妃娘娘，他現在一心一意都撲在迎親典禮上。
    經過兩三個月緊鑼密鼓的布置，他的小院子已經完工了，院子分為內外兩個小院，外院是雲懷棠，內院是槿棠閣。
    這題字牌匾一抬上來，看得朝辭捂著腮幫子，大呼牙疼。
    “公子，您這樣，隻會被人笑妻管嚴的。”
    蕭懷瑾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妻管嚴怎麽了，妻管嚴不好嗎？我願意被我夫人管，旁人管不著！”
    “這還沒進門呢，先改口呢？”
    身後傳來聲音。
    蕭懷瑾回頭，看到蕭惜弱，收起了玩笑的表情，變得恭敬。
    “五姐。”
    蕭惜弱看著蕭懷瑾在這院子裏耗費的心思，隨處可見的海棠花，曲徑通幽，頗有情調的小景設計，幾乎每一個角落都能看得出他對阮雲棠的渴望。
    蕭惜弱看得眼眶紅紅的，忍不住感慨道：“真羨慕啊。”
    蕭懷瑾讓朝辭退下去，自己來照顧蕭惜弱。
    他扶著蕭惜弱在院子角落裏的花廳下落坐，花廳上是紫藤花，隻是現在是冬天，還不是開花的時候，但隻要坐在裏麵，就能想象開花的時候有多好看了。
    蕭懷瑾給蕭惜弱斟了一杯茶。
    蕭惜弱盯著慢慢騰升的熱氣，感慨道：“這樣恬淡安然的日子，許久不曾有過了。”
    蕭懷瑾突然問她。
    “五姐，你有沒有想過出去住啊。”
    “出去，去哪兒？”蕭惜弱詫異地看向蕭懷瑾。
    “想去哪兒都可以，做一個閑雲野鶴不好嗎？我和棠兒，都會孝順你的。”
    蕭惜弱看著蕭懷瑾，眼神裏有懷疑和探究。
    “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在打什麽壞主意？”
    “這咋能是壞主意呢，你在這家裏，不也活得不開心嘛，其實我早就想好了，隻要你和棠兒在我身邊，我就什麽都不怕。”
    沒想到蕭惜弱放下茶杯，堅定地搖了搖頭。
    “我不走，我為什麽要走。”
    “五姐。”蕭懷瑾還試圖說好話。
    “我才不要離開蕭家呢，我為了蕭家付出了多少？他們把我利用完了，現在想一腳把我踹開，門都沒有！”
    蕭懷瑾聽到這話，急得臉色通紅，也隻有在蕭惜弱麵前，他才會完全表現出這副小孩子一樣的姿態來。
    見四下無人，蕭懷瑾輕輕扯著蕭惜弱的衣袖，苦苦地哀求著。
    “您就跟我走吧，冤冤相報何時了，把你一個人留在蕭家，我也不放心啊，就算我走了，在外麵我也不會安心的。”
    蕭惜弱看向蕭懷瑾，眼神很複雜。
    “你若真的想走，提前布局，蕭家肯定會攔你的。”
    “哎呀，他們都不是事。”蕭懷瑾急了，一跺腳，喊出了那個絕對不能說出口的稱呼：“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