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拔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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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懷瑾隻當她是緊張了,笑著寬慰道:“怎麽了?我家棠兒,還害怕呢?”他輕輕笑著,半個身子鑽進轎裏,小聲安慰道。
    “別怕,有我呢。”
    阮雲棠被他幹擾,卸了力氣,這一輪的“拔河”,她徹底宣告失敗。
    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把手交出去。
    蕭懷瑾握住她的手,攢緊,自然也感受到了她手心裏的細汗。
    “這麽緊張?”他也很訝異,畢竟印象中的阮雲棠,是個倔強的小姑娘,遇到事情了都是一根筋地往前衝,這個性子時常讓他頭疼不已,能讓她緊張害怕的場麵,可不多見。
    蕭懷瑾將大紅綢布放到她的手裏,鬆開她的手的時候,還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緊張。
    嗩呐混著鞭炮聲響起。
    兩人踩著滿地炮竹燃盡的紅紙,比肩而立,走進內室。
    雖然蓋著紅蓋頭,但是阮雲棠能夠感受到這一路上,蕭懷瑾是不是投過來的眼神。
    事實上,從花轎落地的那一刻開始,蕭懷瑾的目光,就沒有從她身上離開過。
    阮雲棠的心裏很亂。
    有蕭懷瑾在身邊,她甚至都沒有辦法集中精神去拿回自己的身體控製權。
    今天好幾次差點甚至已經成功給了她希望,可是現在留給她的隻有更大的失望。
    她現在已經撼動不了分毫了。
    一切又回到了她的身體最初被控製的時候。
    她隻能看著自己的身體,配合著做一係列的動作。
    拜天地,拜父母,對拜。
    然後,送入洞房!
    蕭懷瑾要在門外迎客,房間裏隻有阮雲棠一個人。
    而裝著合巹酒的杯子,就那樣大喇喇地放在桌麵上,酒樽上還貼著小小的喜字,一切看著都喜氣洋洋。
    “阮雲棠”自己掀開了紅蓋頭。
    看四下無人,她拿出自己衣袖裏的白色粉末,倒入右邊的酒杯之中。
    古代以右為尊,所以,右邊這個,就是給新郎準備的。
    “阮雲棠”的毒藥,也是給新郎準備的。
    阮雲棠眼睜睜地看著那白色粉末盡數倒入杯中,看著自己的身體還拿起了酒壺往酒杯裏麵倒滿了酒,白色粉末融於酒裏,很快就消失不見。
    二選一。
    阮雲棠心裏慌了,她努力想穩住心神,想把身體控製權奪回來,可是一想到蕭懷瑾,她就沒辦法像之前那樣,專心去和自己的身體做對抗。
    而且,她每對抗一次,對身體也有巨大的傷害,胸口處的疼痛愈演愈烈,胸膛就像是被人剖開了一樣,疼痛伴隨著每一次呼吸起伏。
    此時,門口傳來腳步聲,似乎還有人鬧新郎的聲音。
    “懷瑾兄,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可得陪兄弟們多喝幾杯。”
    “不著急不著急,咱們等懷瑾兄喝完交杯酒再說,能讓懷瑾兄這般惦記的,新娘肯定是個大美人。”
    “是啊,是啊。”
    ……
    蕭懷瑾要來了。
    “阮雲棠”趕緊蓋上蓋頭,坐回床上做好。
    紅蓋頭下,她看到一雙穿著大紅婚鞋的腳,走了進來,漸漸朝她走近。
    那雙腳最後在她的麵前站定,撩起衣擺,和她並肩坐在床沿。
    喜婆笑著拿來秤杆,嘴上的吉利話就沒有聽過。
    “丞相和夫人稱心如意,白頭偕老。”
    蕭懷瑾接過秤杆,挑起紅蓋頭的邊角,揭去蓋頭。
    隻見她盛裝豔抹,一雙大眼睛裏還閃著淚花,就像是一朵緩緩展開的荷花,掛著的露珠。
    蕭懷瑾看呆了,他還從沒見過打扮得這麽豔麗的阮雲棠呢。
    直到喜婆催促,他才交還秤杆,之後,他沒有著急去幹接下來喜婆安排的事,而是扯起袖子,輕輕地擦掉阮雲棠眼角的淚痕。
    “傻不傻。”他的語氣裏滿是驕縱和寵溺。“以後,你就是我的夫人了,再也沒人敢欺負你了,別怕。”
    阮雲棠聽得心裏一酸。
    蕭懷瑾,你才是個傻子!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捧著臉寵的這個女人,想要殺你,你快點跑啊!
    可是,蕭懷瑾聽不到她的心聲。
    旁人也聽不到,媒婆端來交杯酒。
    “請新郎新娘喝交杯酒。”
    蕭懷瑾拿起托盤上的兩杯交杯酒,將自己右手上的那一杯遞給阮雲棠。
    蕭懷瑾弄錯了酒杯。
    但阮雲棠此刻卻萬分感謝這個錯誤。
    如果,今天這個婚禮上必須有一個人離開。
    她希望,是自己。
    “阮雲棠”似乎也沒發現這個錯誤,伸手準備去接酒杯。
    突然,一直枯燥的老手攔住了他們。
    是喜婆。
    “哎喲,丞相大人,您弄錯了,右邊才是你的。”
    她拿過蕭懷瑾左手的酒杯,遞給阮雲棠。
    蕭懷瑾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我這不是看著這杯少嘛,棠兒沒怎麽喝過酒,我酒量大。”
    喜婆滿含笑意地看著蕭懷瑾,勸他。
    “大人,一杯酒喝不醉的,再說了,這是交杯酒,喝得越多,越長久。”
    喜婆還是很明白蕭懷瑾想聽什麽的。
    果然,她說完那句:“喝得越多,越長久。”之後,蕭懷瑾主動把自己的杯子遞了過去。
    “那給我添滿。”
    喜婆哪有不應的,馬上拿來酒壺,給蕭懷瑾添上了滿滿的一杯。
    蕭懷瑾朝阮雲棠使了一個得意的眼神。
    喜婆高唱一聲:“合巹酒,永長久!”
    蕭懷瑾舉著酒杯,側身正對著阮雲棠。
    “阮雲棠”卻還是保持著之前的姿勢,木訥地舉著酒杯,喜婆提醒了兩遍,阮雲棠都沒動靜,最後,還是丫鬟把阮雲棠掰過來才讓兩人麵對著麵的。
    蕭懷瑾終於是發現了阮雲棠的不對勁,關懷地問道:“棠兒,怎麽了?”
    一滴眼淚,從眼眶地滑下,在臉上滑出一道紅痕。
    這是阮雲棠流的。
    她拚了命,也隻能做到這樣,她沒辦法去阻止蕭懷瑾,也沒辦法去告訴蕭懷瑾他手裏的那一杯是毒酒。
    如今她能控製的,隻有眼睛。
    蕭懷瑾,求求你,看看我的眼睛。
    求求你,別喝那杯酒!
    成親當天,新娘哭成這樣的還真不多見,蕭懷瑾不得不放下手中的酒杯,掏出帕子來為阮雲棠擦眼淚。
    他抬起眼,正對上阮雲棠的眼睛。
    她眼神裏的悲切,讓他心頭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