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瑾端坐在上位，眼神淡淡掃過丹雀，那熟悉的壓迫感如排山倒海一般襲來，丹雀的雙腿不由自主地軟了，重重地跪下。
    “主子。”
    一直被蕭懷瑾安頓在屏風後的小卯，聽到丹雀的聲音，再也忍不住了，她掙脫了看著他的侍女的手，從屏風後跑出來。
    “丹姨！”
    她像是一隻小蝴蝶一般，直直地撲過來，撲進丹雀的懷裏。
    丹雀抱著失而複得的小卯，心裏某處空落落的地方，這才算是找到了歸宿。
    她抱著小卯，上上下下地檢查，絮絮叨叨地念叨著：“你這兩天跑到哪裏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和你……”
    丹雀突然卡頓了。
    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主子現在是否還惦記著姑娘，他是想和姑娘再續前緣，還是像朝辭一樣，想殺掉姑娘？
    可是，她這句話一出，顯然已經引起了朝辭和蕭懷瑾的注意，空氣突然安靜，大家都靜靜地等著丹雀說出後麵那句話。
    還好這些年東躲西藏的日子，丹雀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說個謊都會緊張到手足無措，隻會用蠻力的姑娘了。
    她用替小卯整理發飾的動作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慌張，然後接下了自己的話。“我和你牛叔找你找了很久了，你怎麽能一個人偷偷跑出來呢。”
    此時，朝辭看到這個如同小小主子一般的小姑娘，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這……這是？”
    “她是小卯，也是主子和阮姑娘的孩子。”朝辭抬眼，看著蕭懷瑾的反應。
    蕭懷瑾的神情，在聽到“阮姑娘”三個字的時候，明顯閃過一瞬間的傷痛，下一秒，他捂著胸口突然猛烈地咳嗽起來，朝辭很是擔心，趕緊上前想去扶他，被蕭懷瑾止住了。
    “老毛病了，無礙。”
    朝辭一拳錘在地板上，“都怪那個姓阮的，公子對她何其真心，她卻這般對公子！”
    “朝辭！”蕭懷瑾出聲製止了他，用眼神示意他小卯還在場。
    朝辭這才憤憤不平地別過臉去，免得自己再說出什麽過激的舉動來。
    “來人，把小卯帶下去。”
    蕭懷瑾冷冷地吩咐道。
    小卯緊張地握著丹雀的手，她感覺這個大哥哥自從來到這個全是奇怪叔叔的房子裏之後，就變了，變得冷漠許多。整個房間裏，隻有丹姨能讓她放心。
    小家夥眼睛裏的緊張和害怕，丹雀和蕭懷瑾都感受到了。
    丹雀主動請示道：“公子，能不能允許我送小卯出去？”
    蕭懷瑾看了小卯一眼，她這會兒緊緊地貼著丹雀的手臂，水汪汪的大眼睛裏盛滿了淚水。
    這雙眼睛，真像她娘！
    蕭懷瑾沒由來地覺得心煩氣躁，他揮揮手，允許了丹雀的請求。
    丹雀都帶著小卯走到門口，門外，已經有侍女在等著了，丹雀蹲下來，對小卯說道。
    “小卯，你先去玩一會兒。”
    “丹姨，等一下你就會帶我回去嗎？小卯想……”
    後麵的話，小卯還沒說完，丹雀就已將出聲趕緊打斷了。
    “丹姨知道，放心，有丹姨在呢，丹姨會回去的。”
    小卯這才點點頭，她對丹雀說道。“丹姨，您放心，小卯沒有忘記丹姨您的交代，小卯什麽都沒說。”小卯踮起腳，在丹雀的耳邊說道。“我沒有說娘親，也沒有說小寅。”
    她像爹爹，小寅像娘親，所以小寅比小卯更危險，在外麵的時候，小卯都會擔負起保護哥哥的責任。
    丹雀點點頭，這兩個孩子都早熟聰明得讓人心疼，她摸了摸小卯的頭，心裏很是不舍，還是隻能忍痛回頭，走進屋內。
    在看到蕭懷瑾的時候，丹雀的第一反應是震驚和不敢置信。
    第二反應就是糟糕。
    若是公子能夠原諒姑娘，那自然是皆大歡喜，一家團聚，可若是公子不能原諒姑娘，那……小卯可能再也回不去了，母女分離，兄妹生別，想想，丹雀都覺得心裏如被人用刀挖一般痛。
    丹雀推門走了進去，此時，朝辭還在勸蕭懷瑾。
    “公子，您萬不可再心慈手軟，當年您就該讓我把那個女人殺了！還有丹雀，她可是背叛了您。”
    “我是奉公子之命護送阮姑娘的，更何況那時候我已知道姑娘懷了身孕，我保護她，也是保護公子的血脈。”
    朝辭不滿地盯著她：“說得好聽，你既然早知道，為什麽不提前告訴公子？”
    “公子和阮姑娘成親前夕，我曾經找過公子兩三次，其中都是托你轉告的，難道你忘了不成？”
    朝辭這才閉嘴不言。
    丹雀再度在蕭懷瑾麵前跪下，解釋道：“當年姑娘是怎麽考慮的，奴婢的確不知，奴婢也是奉姑娘的命令，才沒敢告訴公子，還請公子恕罪。”
    “如何考慮的？”蕭懷瑾冷哼一聲。“隻怕是想著等我死了，她好帶著孩子遠走高飛吧。如果知道有小卯的存在，蕭家多半是不會放過她的。”
    蕭懷瑾冷漠的態度，讓丹雀心裏的不安越來越重。畢竟任何人在麵對被自己最親密的人背叛，還是直接殺死的情況，都不可能坦然應對。
    愛得越深，恨得越重。
    丹雀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而此時，蕭懷瑾問出了那個最致命的問題。
    “阮雲棠，現在在哪兒？”
    丹雀隻能磕頭，說出她曾經教小卯的那一番說辭。
    “姑娘在生小卯的時候難產，已經去世了。”
    丹雀閉眼，這樣做其實對她而言也很殘忍，她現在隻能咬死阮雲棠已死，小寅不存在，好歹保住他們母子倆。
    她的話剛落音，就遭到了身邊人強烈的反駁。
    朝辭指著丹雀，一張臉漲得通紅。
    “你騙人！”
    朝辭朝蕭懷瑾解釋道：“公子，您別聽丹雀胡說，這些年來我為了替您報仇，到處追查那阮雲棠的下落，如果阮雲棠真的死了，丹雀你何必東躲西藏，不敢出來見我？”
    “那是因為我喜歡小卯，小卯從一出生就是我照顧的，我要是讓你知道小卯的存在，你肯定要跟我搶小卯。”
    “那為何小卯提到了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