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雲棠和惜遇麵麵相覷。
    阮雲棠對惜遇使了一個眼神，等一下她就假裝逃跑吸引注意力，惜遇再找機會離開。
    她假裝低頭去拿臉上的麵紗，放鬆對方警惕，身體已經在蓄勢待發準備衝出去。
    眼見著眼前這個丫鬟已經不耐煩，她要是再不行動對方估計就要自己動手了，阮雲棠咬咬牙，正準備一頭撞過去，突然，側邊響起聲音。
    “青玉姐，您原來在這呢，王妃正找您呢，您還不趕緊過去。”
    發聲的這個就是之前帶著他們出去的領隊，她一邊把被喚做青玉的丫鬟招呼走，一邊背著手給阮雲棠和惜遇比畫一個快走的手勢。
    惜遇和阮雲棠見到這個手勢，趕緊開溜，剛到後廚，一堆人就圍了上來，說羌語和中原話的都有，阮雲棠在偶爾零星蹦出來的幾句中原話中才聽明白他們緊張的原因。
    “你說你們誰不好惹，偏惹那個女人，那可是王妃的貼身丫鬟，平日裏仗著王妃作威作福，大家都怕她，以後啊，你們見到她了躲遠一點。”
    大家對這位叫做青玉的丫鬟顯然是已經積怨很久，所以也沒有人去計較阮雲棠和惜遇不尋常的行為，直到門口傳來通報聲：“王妃要沐浴。”
    所有人又如鳥雀般散開去準備了。
    不過阮雲棠和惜遇還是沒有得到開溜的機會，她們被人拉去給王妃送水去了。
    兩人拎著兩桶水走進王妃的臥室，此時臥室裏水汽氤氳，混著輕紗薄幔，宛如仙境。
    她們想開溜，可前後都有人，找不到機會，隻能硬著頭皮往裏走。
    拎著桶將水倒進房中的大木桶中，正準備跟著隊伍魚貫而出的時候，門口傳來腳步聲，前麵帶路的丫鬟們趕緊對他們比手勢往後退，他們排成一排，恭敬地站在一邊，低著頭靜靜地等著。
    腳步聲越來越近，還有人向來人請安：“王妃。”
    阮雲棠先是聽到銀鈴聲，她低著頭，從餘光望過去，隻能看到一截白皙纖細的腳踝，腳踝上用紅繩係著一圈銀鈴鐺，一走起路來，就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聲音最後在木桶前停下來，剛才那個攔住他們的叫青玉的丫鬟對眾人吩咐道：“王妃要沐浴了，你們還杵在這兒幹什麽，還不趕緊撤下去。”
    丫鬟們聽到這話，一個個自然都不敢再耽擱，趕緊拎著木桶出去了。
    就在他們即將踏出門檻的時候，身後又傳來了青玉的聲音。
    “你們兩個，給我站住。”
    大家都不知道青玉指的是誰，但是阮雲棠和惜遇心裏已經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青玉走到她的麵前，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你們兩，過來伺候王妃沐浴。”
    阮雲棠能夠感受到周圍人對她們投過來的同情的目光，大家都在為她惹到了青玉這個不好惹的大丫鬟感到默哀。
    阮雲棠和惜遇也隻能硬著頭皮跟著青玉走進內室，她的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而且，就在這驚險的一刻，她已經想到了是在哪裏見過青玉了。
    她是蕭惜弱的丫鬟，四年前，蕭惜弱處處針對她的時候，這個丫鬟就一直跟在蕭惜弱的身邊。
    那在屋裏的這位王妃是？
    阮雲棠不敢多想，隻希望是自己猜錯了。
    而另一邊，丹雀被丫鬟領下去去見小卯了，朝辭扶著蕭懷瑾從座位上站起來。
    “公子，您既然還活著，為什麽這麽多年都……”
    “我這條命，都是母妃救回來的。”
    朝辭更了更才意識到蕭懷瑾說的母妃是蕭惜弱。
    “五小姐她……”
    “我答應過母妃，慕朝的這一切都放下，所以，我沒想過叨擾你們，若不是小卯的出現，我現在已經離開了。”
    “公子，您真的相信丹雀說的話嗎？她跟著那個女人那麽久，我瞧著都變了，完全沒有當年的聽話耿直了。”
    聽到朝辭提起“那個女人”的時候，蕭懷瑾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不過他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回答了朝辭話裏的懷疑。
    “丹雀或許會說謊，但小卯不會。”畢竟小卯隻有三歲啊，而且還那麽天真呆萌，一點都不像是會騙人的樣子。
    這個說法也很輕易地說服了朝辭。
    “如果小姐也這麽說，那應該是這樣的。就這麽讓那個女人死了，太便宜她了！”
    朝辭想到阮雲棠，就恨得牙根癢癢。
    不過，朝辭突然想到什麽，提醒道：
    “公子，我想起一件事，之前我的人去追查丹雀的時候，聽說丹雀身邊跟著兩個小孩，一個男童，一個女童。隻是當時我們都以為是丹雀自己的孩子，沒有往您這邊想，您看……”
    “一男一女？你確定？”蕭懷瑾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情，又被這個消息給激得心潮澎湃。
    “是，奴才猜，丹雀很有可能還藏著一個孩子。”說到這裏，朝辭還不忘再次加深一句：“奴才早就說過，丹雀跟那個女人學壞了。”
    蕭懷瑾的內心此時早就掀起了驚濤駭浪，不單單是因為知道了他可能還有一個孩子。
    他想得比朝辭更深。
    如果還有另一個孩子存在，不管那個孩子是丹雀的，還是阮雲棠的，丹雀都不可能放任他不管，更不至於絕口不提。
    別的不說，一個三歲多的孩子，在脫離了丹雀的照顧之後，怎麽養活自己？
    除非……那個孩子有人照顧，而且還讓丹雀覺得，那個照顧孩子的人，會比帶著他跟著他蕭懷瑾更好。
    如果孩子是丹雀的，那隻能是孩子親爹。
    但如果孩子是他和阮雲棠的，那隻能是……
    這個想法讓蕭懷瑾的眼神一冽。
    他抬起手，剛準備吩咐朝辭去查，門口傳來腳步聲，侍女站在門口，高聲通報。
    “王子殿下。”
    “什麽事？”
    “王妃請您過去一趟。”
    蕭懷瑾聽到這個吩咐，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不管在什麽時候，他都還是比較怕母妃的，他隻能使用拖字訣。
    他搪塞道：“我等會兒過去。”
    “王妃說了，有要事和您相商，讓您務必現在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