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臉色鐵青，她還沒遇到過這麽牙尖嘴利的年輕人。

    “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到時候，你可別說我這個做長輩的一點機會都不給你。唐月，你別後悔。”

    周慧氣衝衝離開了，唐月靜靜看著她走，猜想，周慧還能怎麽折騰，她該不會真的去找母親吧！可她仔細想想，就算找到母親，對她來說，也沒有實質性的幫助。

    她要是周慧，應該……去告狀。

    唐月眼前一亮，有了答案。看她這個樣子，多半是要去找程老爺子撐腰了。如果是這樣，唐月倒也不怕。

    她給程毅發了消息，想了想，還是覺得這件事應該讓他知道，不一會，程毅就回了電話過來。

    “你沒事吧？”周慧難纏，程毅擔心唐月會吃虧，沒想到，這麽點事，他們還敢咬著不放，程範怎麽辦事的！

    “我沒事。那麽多人看著，周慧不敢把我怎麽樣，我也不能讓自己吃虧。隻是，我擔心她會跑去和爺爺告狀，看上去，大伯母應該會添油加醋。”

    程毅笑了“你看人的眼光倒是很準。不過，我倒是希望她去和爺爺告狀。大伯父要息事寧人，她還敢鬧大，大伯父要是知道，也隻會氣自己有個豬隊友。”

    唐月放心了“她不會去找你的麻煩？”

    程毅笑了“她想來，應該也見不到我，我可沒空見她。隨她去！到時候，說不定還有好戲看。”

    唐月還是有些不放心，下班後去了母親平時擺攤的地方，母親正一個人忙碌著。唐月站在不遠處，遲疑著要不要過去和她打招呼。上次，她們吵得挺凶的。

    鍾婉君剛好抬頭，撞上唐月擔憂的眼神，也愣住了。鍾婉君心裏還有氣，又覺得，自己是當媽的，難道還要自己向女兒低頭道歉不成？

    這麽一想，鍾婉君心裏硬氣了些，回過神，繼續忙自己的，假裝沒看見唐月，眼角的餘光又時不時往唐月這邊瞧，怕她就這麽走了。

    女兒跟了自己這麽多年，每次都是她來哄著自己，這次應該也不會例外的。她來這，不就是要向自己道歉的嗎？

    殊不知，她那點心思被唐月看得明明白白。她就不明白了，母親能在吳德麵前卑微得毫無底線，怎麽到了自己這，什麽脾氣都有了。是因為，她覺得自己更好說話？

    她歎了口氣，終究無法和母親計較這麽多。做這麽多事，還不是為了她能過得更好嗎？她精神狀態存在問題，自己不該和她較真。

    唐月最終說服自己，邁出步子朝她的小攤走了過去。鍾婉君像是沒看見她一樣，繼續忙著自己的。唐月沒吭聲，直到客人們都買完東西走了，鍾婉君無事可忙，她才喊了一聲‘媽’。

    鍾婉君冷著臉，沒給唐月好臉色“不敢當，我沒有你這麽出息的女兒。”

    唐月歎了口氣“媽，我覺得，我們真的沒必要因為那個人渣吵架，一點意義都沒有。”

    鍾婉君不樂意聽到唐月這麽稱呼吳德，也不接話，一個勁擦桌子。唐月蹙眉，強行將她手上的抹布搶過來。

    “媽，你要一直這樣跟我生氣下去嗎？你要是實在不願意，覺得我毀了你的婚姻。好！我讓你回去找吳德，跟他複婚。隻是，你這麽做了，我真的不會再管你。以後，他再怎麽對你，我都不會管了。”

    鍾婉君抬頭看著唐月“你這是在威脅我？”

    “是你怪我毀了你的婚姻，你覺得，原來的婚姻是美好的，我不敢苟同。我把你從泥潭裏拽出來，你非要自己往下跳，我攔不住，可我不會跟你一起跳下去。”

    “人家說，女兒都是白眼狼，果然沒錯。你和你吳叔一起生活了這麽長時間，你難道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感情？”唐月笑了，她應該對一個隻會家暴賭錢的男人有什麽感情。在她的記憶裏，吳德不是在和母親爭吵動手，就是在家，他根本沒有真正關心過自己。這樣的相處方式，怎麽讓她產生感情。

    “沒有。”唐月冷聲回答鍾婉君“在我的記憶裏，他就是個不稱職的男人，懂事起，我隻記得，要擺脫他。我記得的，隻有他對你的打罵。如果你覺得，這是他對你的好，嗬……我無話可說。”

    鍾婉君氣急“你根本不懂。”

    “我是不懂，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把你從家暴的環境裏拉出來。你想複婚，我不會攔著你，可我不會和你一樣。我做不到！我今天來，就是想看看你，有沒有人找你的麻煩。如果有，你隨時給我打電話。不過我想，應該不會發生的。”

    唐月隻想關心一下母親，誰知道，見麵又是吵架，竟然還是為了吳德。她仔細想想，自從自己結婚後，她和母親吵架，幾乎都是為了吳德，挺沒意思的。

    “我走了，你照顧好自己。”

    看著唐月走，鍾婉君又有些舍不得，可在女兒麵前，她拉不下臉，隻能眼睜睜看她離開。她隻是想讓唐月低頭認個錯，在吳德的事情上服個軟，誰知道，她的態度竟然這麽強硬。

    她當然不希望唐月真的不管自己，可她又覺得，自己這樣有些對不住吳德，一時間，心亂如麻。這次妥協了，以後，會不會什麽事都由女兒說了算，自己一點話語權都沒有了？

    這樣看來，她和吳德又有什麽區別呢？

    鍾婉君想，自己是她媽，到最後，她還是會來找自己的，她還敢真的不管自己不成？這麽一想，她又安心了。

    一切如程毅所料，周慧在唐月這受了氣，越想越不痛快，回到家，看到兒子鼻青臉腫，無疑是火上澆油，趁著程範出去和朋友打高爾夫的時間，拉著程浩去了老宅。

    程浩煽動兩句，周慧更氣。

    “媽，一會，我們就說得慘一點。爺爺肯定會為我們做主的，都是程家的後輩，憑什麽程毅就可以這樣欺負人，還是為了一個外人。論輩分來說，我才是程家的嫡長孫，程毅又算什麽東西。媽，你要拿出自己長媳的威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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