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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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總在發燒,但還沒燒糊塗,裴容的表情結合前兩天那通掛斷的電話,不難聯想草藥的功效。
他瞪著手裏綠沉沉的汁水,嗅了嗅難聞的氣味,又看看玻璃壺裏一大把的草藥,虧他那麽信任裴容,一抓就是一大把!
他該把玻璃杯狠狠砸在裴容腳下,碎成滿地的玻璃渣,讓裴容無處下腳,再把他壓在沙發上發泄怒氣,讓裴容哭著明白敢給他喝勞什子草藥的代價!
噔——陸擒把玻璃杯磕在桌上,拿出手機按了幾下,像是在吩咐保安把大門鎖上,讓裴容插翅難逃。
陸擒啞著聲兒道:“陽痿草?你希望我喝這個?”
裴容一頓,答不上來。他理應是希望馬上治好陸擒無緣無故的“網癮”,但是……他不是醫生,不能亂開藥對吧?
江焱說的沒有副作用,就真的沒有副作用嗎?
陸擒霍然端起,一飲而盡。
“你……”瘋了?
裴容都看傻了,放在膝蓋的手指蜷縮了下,這一瞬間他的心情萬分複雜,甚至右手下意識地放在自己小腹上。
萬一這一口下去沒控製好,斷子絕孫,那他壓力有點大。
陸擒蹲在裴容麵前,鄭重道:“擅自要求改成兩天一次是我不對,我以後不會再提了。你不要有情緒,當我沒說過,行嗎?”
他腦海裏回放了幾次裴容的通話內容,雖然前後隻有兩句,但陸擒察覺到了裴容非常生氣。
他不知道為什麽,不同意可以拒絕,自己不過是幾天沒跟裴容說話了,連調情都不允許嗎?
陸擒發燒都在生悶氣,打定主意要等裴容為他掛電話的事做出解釋,但站在樓梯上看見裴容冷冷的側臉時,他嗅到一股危險得氣息——有哪裏不一樣了。
裴容都已經主動來了,自己還想怎麽樣呢?
雖然帶了陽痿草,但起因是自己先反抗戒斷,裴醫生再下猛藥有什麽不對?
陸擒一番推心置腹的話,聽得裴容嘴巴都合不上,一向遊刃有餘的大美人眼神懵得像小鹿。
陸擒是這樣的人?是太信任中藥還是太信任他?
裴容嘴唇動了動,突然陸擒湊過來,用他發燙的的嘴唇就要吻他。
裴容抿緊了唇,原先是怕傳染,但是那草藥的味道太奇怪。
五分抗拒一下子升到了七八分,他往後擠在沙發背上避讓,赫然看見了陸擒扔在一旁的手機。
還沒熄的屏幕上,顯示著著陸擒剛剛搜索過的內容——
【喝香菜汁陽痿嗎】
答案是不會。
關聯搜索是“香菜為什麽叫陽痿草”。
裴容眼皮跳了一下,陸擒壓過來,裴容的腰肢撐不住,幹脆倒在沙發上,他離陸擒剛才燒水的位置更近了一些,看清了那在沸水中翻騰的、舒展脈絡後的草藥……確實是一根根天然不摻假的香菜葉。
白白感動了。
裴容閉了閉眼,心裏把江焱罵了一頓。
海對岸的江焱打了個噴嚏表示無辜。
陽痿草,沒有副作用,他又沒騙人。
江焱知道裴容下不去手的,大美人心軟著呢,這一盒香菜給大美人出出氣就好了。
陸擒也看見了自己的手機,心中不無遺憾,“英勇就義”的形象差點就樹立起來了。
隻有不行的男人才諱疾忌醫。裴容跟他開玩笑,他便要有開得起玩笑的度量。一來一回,裴容不就消氣了?
他拿起桌上的常溫花茶漱口,又咬了一顆薄荷糖,期待地看著裴容。
裴容抬手擋住他的額頭,道:“別傳染我。”
細嫩的掌心抵在陸擒飽滿的額頭上,溫度毫無阻礙的傳來,裴容一愣,不可置信道:“你裝病?”
陸擒捂著額頭,果然不燙了,他就說怎麽看見裴容就神清氣爽,原來退燒藥起作用了。
“退燒藥的作用,我騙你幹嘛。”
裴容站起來,從客房內拖出行李箱,整理了下衣服:“祝陸總身體健康,不打擾了。”
他下午有個通告,晚上就要飛西北繼續拍戲,忙著呢。
陸擒按住他的行李箱:“我幫你把通告取消了,那不適合你。”
裴容表情微微一僵:“為什麽?”
陸擒:“不是說好了轉型?”
而且接下來他沒辦法跑西北,僅剩這一下午的光陰,不能留在這裏陪他麽?
下一個療程是“半月一次”,陸擒不一定有時間去西北找裴容,想提前預支一點。
裴容必然不能留下來冒險,道:“我覺得挺有意思,還是去一下。”
按計劃他得去一個育兒節目當嘉賓,節目名稱是《幼崽觀察室》,他隻需要坐在那裏,觀察幼崽行為,聽育兒專家講解就成。
節目組導演想吸引寶媽之外的觀眾,改變了節目形式,並且拉了一些當紅明星做客。
裴容覺得,或許自己上完節目,就會發現養崽超出了鹹魚的本領,腦袋會更清醒一些。
陸擒:“有什麽意思?不是吃就是拉。”
裴容有意思地挑起嘴角:“陸總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也覺得煩人嗎?”
陸擒皺眉,這裏有他孩子什麽事兒啊,他活到現在還沒思考過任何關於孩子的問題。
陸擒想了想小時候的自己,誠懇道:“煩。”
裴容:“……”
哦。
陸擒沒勸動裴容留下來,退讓道:“那一起吃個午飯。”
他擼起袖子,單手抄在腰上,另一隻手按住了裴容握住行李箱的手,道:“想吃什麽,我去做。”
裴容:“你病剛好,就不要下廚了。家裏沒有廚師嗎?”
陸擒難掩激動,嘖,裴容關心他。
“有廚師。”
這麽短的見麵時間,浪費在廚房血虧,陸擒接受了讓廚師做飯的意見,非要帶著裴容參觀家裏。
這裏是離陸氏辦公大樓很近的別墅,陸家父母偶爾想兒子了才來住,他們有自己的住處,陸擒又忙,兩代人住不到一塊去。
“我的房間。”陸擒推開一扇門,對裴容道。
裴容被強迫參觀房間,感不感興趣另說,大腦會自動分析所見之物。
四個月前,陸擒當街攔車把他帶回去上藥的那個房子,是陸擒其他城市出差時的落腳處,而這裏才是他日常居住的地方,到處有他生活的痕跡。
陸擒:“你要不要坐坐這張床?”
裴容:“不。”
“自動化的。”
陸擒打開衣帽間,在麵板上操作一下,一排白色櫃門自動拉開,有一半是空的,他伸手一推,井然有序掛著的高定西裝擠到角落裏,生出更多空間。
衣服根本放不完,再來一個人也沒問題。
裴容:“真棒。”
陸擒“嗯”了一聲,拉櫃門的手指一頓。
等等,我這是在做什麽?
他居然想邀請裴容同居。
太墮落了。
原來他潛意識裏還想一天一次!
陸擒有些心慌,他這些天生理心理都難受,但在看見裴容時症狀就消失了。
他以為是一大進步,結果還反彈了!
他舔了舔幹燥的嘴唇,不敢看裴容:“下去吃飯吧。”
陸家廚師做出的菜色香味俱全,裴容痛苦地閉了閉眼,好香。
他不讓陸擒做飯,就是怕飯菜太香忍不住吃多了,胚胎營養過剩長得太快。
誰知道過了胃口不佳的前四個月,他現在吃什麽都很香,胃裏仿佛有個窟窿,得紅燒肉獅子頭糖醋魚椒鹽蝦才能填飽。
不巧的事是,這幾道菜桌上都有。
裴容鐵青著臉色,掐了一把大腿。
陸擒站起身:“不合胃口?”
裴容鬱悶道:“要減肥,要克製。”
他沒說假話,戲中後期的經濟研究員參與了很多農場勞動,累瘦了。
陸擒當即不同意:“你看你瘦得下巴都尖了。”
裴容:“沒胖在臉上。”
陸擒眼神在裴容身上巡視一遍,目光落在了他用手捂著的小腹上。
鬼使神差地,他覺得那裏一定很好摸。
陸擒的手鑽進了衣服,裴容嚇了一跳,差點小腿抽筋,寒毛卓豎,他連忙握住陸擒的手腕:“拿出去。”
陸擒揉了一把軟乎乎的肚子,昧著良心道:“沒有胖。”
說著,他把幾盤菜都推到裴容麵前,夾了幾筷子放進他碗裏,哄道:“吃吧。”
裴容咽了咽口水,自暴自棄地拿起筷子。
就這一頓。
劇組盒飯難吃,隻要他不另外叫餐,保準讓某個崽子老實餓著。
想法是好的,裴容到了劇組才知道,陸擒給他安排了另外的小灶開火,什麽盒飯,連個快餐盒都摸不到。
不得已,裴容在村裏結交了一條流浪狗,吩咐廚師做清淡點,邊吃邊扔給小黃,這樣一頓飯下來,他隻吃進去一半。
小黃狗非常懂事,一天24小時,不管什麽時候,裴容一拿起筷子,都能找過來趴下等飯,如果裴容不給,它也隻是安靜趴著,把負責做飯的廚師弄得哭笑不得。
裴容扔了一塊排骨:“比陸狗懂事。”
他搜了一下養狗的注意事項,發現每天都要遛狗,打消了親自領養的念頭,準備發微博幫它找個靠譜主人。
給他做飯的廚師跟小黃狗生出了感情,討走了撫養權。
要說跟小黃狗的感情,那確實廚師比裴容更深,畢竟廚師洗食材的時候,小黃就在旁邊蹲著了,朝夕相處。
在裴容出國時,江陸娛樂把地址遷到了s市,就離陸氏大樓不遠。
外界都羨慕周航撞大運,隻有他自己知道有多麽騎虎難下。
陸擒對裴容的興趣已經遠超他的想象了!
退圈這雷遲早要爆,他旁敲側擊問了兩次裴容想不想繼續當明星,都被裴容一口回絕。
周航最近頭發掉得更多了,因為陸擒拿走了裴容在公司的所有資料,全權接管裴容的事業規劃。
所謂規劃,幾乎把裴容綁在了s市,不用再天南地北地跑,目前隻接s市的活動,還多了很多他不理解的課程。
陸擒這是要把裴容往藝術家的路線發展啊,感覺裴容很快就能甩開流量標簽,隻拍主旋律,隻上大晚會,當上文藝界代表。
這些事情陸擒不必親自操心,一句話高秘書就能辦得深得他心。
周航連忙把這份規劃發給裴容:“趁還是個規劃,你想個辦法阻止。”
陸擒要是投入成本太高,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周航下半輩子得掃大街。
裴容的角色正跟著鄉親們挖筍,累得滿頭大汗,他點開周航發的文件,一行一行看下去,眉頭越皺越緊,半晌,不屑地笑了一聲。
陸擒不僅饞他身子,還想把他教成他喜歡的樣子。
有點困難呢。
他不喜歡上豪門太太課,不愛跟陸擒朋友打交道,不想戴上清貴高雅的假麵具,讓陸擒“帶得出手”。
愛誰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