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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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位民警剛執行完任務, 同事順道送穿風衣的賴警官來醫院抽血體檢,剛要開車走,就被賴警官通知醫院門口疑似有拐賣團夥作案。
    三名嫌疑人當場被製服歸案。
    陸擒在前往警車的路上, 試圖弄醒裴蹲蹲, “蹲蹲, 醒醒, 跟警察叔叔解釋。”
    奈何裴蹲蹲十分鍾前用生命在大哭,比上躥下跳還消耗體力,哭聲穿透天花板,讓在三樓的江醫生不敢冒頭。
    除了裴容,不要試圖摻和進小崽子打疫苗這件事, 會被記仇, 哄也哄不好,讓他哭一頓發泄完精力睡一覺醒來又是一個乖仔。
    陸擒采用溫和方式叫醒, 擔心聲音太大把蹲蹲嚇醒,本來就是哭睡過去, 醒了要是繼續哭, 陸總發現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
    講道理和獎勵都沒用, 因為裴蹲蹲他是“道理我都懂, 哭又不犯法”的哭法。
    賴警官看著陸擒虛偽的叫醒方式, 道:“不敢叫醒他?”
    還有叫什麽“敦敦”, 人小孩子也沒有這個小名啊。
    陸擒:“叫不醒。”
    “叫不醒?你給他喂藥了?”民警皺眉, 要不怎麽上一秒大哭, 下一秒睡得這麽沉?
    “沒。”
    陸擒抱著兒子坐進警車後排,思考如何解釋。
    如非必要, 他不能把裴容生子的事情說出去, 過於匪夷所思。裴容曾經是公眾人物, 探究本身就是一把尖刀,極端尖銳時能刺穿骨肉。
    難道要抬出自己的陸氏總裁身份,證明他年輕多金,不至於搶人家孩子?
    陸擒看了看裴蹲蹲,想起一些豪門狗血爭奪撫養權戲碼……嗯,負責任的民警最終還是會打電話讓裴容確認。
    他今天不可能在沒有知會裴容的情況下脫身。
    既然如此,還是略過表明身份這一項,直接通知裴容吧,好歹挽回一些臉麵,而不是出一些“陸擒在醫院被帶走,陸氏集團將走向何方”等影響股價的新聞。
    陸擒撥通了裴容的視頻通話。
    裴容坐在療養院的床上,支著一個床上簡易桌,吃食堂提供的豐盛早餐,生活安靜富足,吃穿不愁,他能在這裏住到退休,退休後接著住。
    放在小桌上的手機屏幕一亮,邀請通話的紅點閃爍著。
    裴容咬了一口燒麥,支著下巴看向手機。
    一口,兩口……
    實不相瞞,不是很想撈。
    這倆要是一起蹲局子,通訊工具被沒收,那世界該有多清淨?
    監獄裏多好,作息規律,獄警大哥幫忙看娃,他定期探望,跟上幼兒園似的,裴蹲蹲有種表演一個越獄。
    裴容吃完一個燒麥,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整理了一下領口。
    還是得撈的,不然他的股票要跌停。
    大美人絕色容貌出現在屏幕上,有種千呼萬喚始出來的驚豔感。
    陸擒心跳漏了兩拍,他一次跟裴容視頻通話,原來屏幕上跳出裴容樣子的刹那這麽動人心魄。
    “我口誤說我是蹲蹲親爸,民警懷疑我拐帶蹲蹲,你跟他解釋一下。”
    裴容隻要隨便找個借口,說是暫時把孩子寄養在他這,民警不會追根究底。
    他把手機屏幕轉向賴警官。
    畫麵裏,裴容襯衫扣子係上最後一顆,神情端莊,語含感激:“我是裴容,感謝賴警官還記得蹲蹲。我澄清這位陸先生沒有拐帶孩子。”
    民警鬆了一口氣,沒有是最好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麽陸先生非要說他是孩子親爹。
    是不是有某種精神疾病?孩子哭了還用西裝把他罩住,裴格聰慧活潑,這麽好的性格,要是給帶歪了……
    他想建議裴容不要把裴格給陸先生帶,起碼要有另外一個家長在旁邊看著。
    裴容勾了勾嘴角,眉目慵懶地給出理由:“因為陸先生硬不起來,所以我把裴格給他過過癮。”
    警車裏的空氣突然安靜。
    民警:“……”
    即將出口的建議突然變得不忍心。
    沉浸於老婆容貌的陸擒被當頭棒喝:“……”
    硬不起來是他說的,但是怎麽能冒然把因果關係湊在一起?!
    說得他跟陽痿一樣!
    等等,難不成裴容就是這樣認為的?
    糟糕,他想讓裴容覺得他“無害”放心交往,而不是“陽痿”,一旦被貼上標簽,他在裴容心裏哪裏還有擇偶權?!
    陸擒氣得想馬上讓裴容見識見識……不行,小不忍則亂大謀。
    不到圖窮匕見的時刻,但他必須馬上找機會當麵澄清。
    裴容挑了挑眉,陸擒見人就說陽痿,心理素質應該很強大吧?他找的借口很合理,應該不會被計較吧?
    他想了想,隔空示範叫醒裴蹲蹲的正確方式。
    小兔崽子回回關鍵時刻下線,下次他可不撈了。
    裴容提高聲音:“裴蹲蹲!起來吃泡麵,再不醒泡麵涼了。”
    “賴警官,給您添麻煩了。”
    民警:“沒事,誤會一場,他們可以走了。”
    “謝謝,謝謝。”說完,裴容就掛了電話。
    陸擒懷裏的裴蹲蹲胳膊動了動,先摸了摸嘴巴,然後使勁揉了揉眼睛,像是在跟睡意纏鬥,最終泡麵的誘惑占了上風,他睜開黑葡萄似的眼睛,還有點懵:“嗯……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決定給他補償一碗泡麵了嗎?
    爸爸說不能私自吃泡麵,那警察叔叔給的不算偷偷哦!
    裴蹲蹲一下子從陸擒臂彎裏坐起來,發現自己正在警車裏,反應了三秒。
    沒有泡麵,怎麽回事?
    他哭得太大聲被抓走了?
    裴蹲蹲坐直了身體,想起最要緊的囑咐,趕緊道:“警察叔叔,我姓陸了。”
    犯事的是陸蹲蹲,跟裴格沒有關係,你們不要找我爸爸!
    啊這……為了讓陸先生體驗父子關係,演得太真了,連姓都改了。
    不到兩歲的小崽子,跟裴先生一樣會演戲,難怪陸先生挑中了裴格。
    民警心情複雜,對蹲蹲更加喜愛:“好的,叔叔知道了,你們可以回家了。”
    裴蹲蹲咽了咽口水:“今天也不去警局吃泡麵嗎?”
    陸擒找回聲音,捏了捏他的臉蛋:“警察叔叔要維護治安,回家爸爸給你做。”
    “哇哦——謝謝爸爸!”
    每一聲清脆的爸爸,都讓民警更感慨一分,他給陸先生道了聲“抱歉”,親自給抱娃的陸擒開了車門。
    “慢走。”
    陸擒把哭得濕漉漉的外套交給保鏢,擼起袖子,蹲在裴格麵前。
    理智回來了,他想確認一些事情。
    蹲蹲跟民警的寒暄……過於熟練了。
    “蹲蹲怎麽認識那個警察?”
    裴蹲蹲一板一眼地供述犯罪事實:“我聚眾鬥毆,被警察叔叔抓了。”
    陸擒追問:“跟誰打架?有沒有受傷?”
    裴蹲蹲發揮了天才的語言能力,繪聲繪色地描述了經過,客觀詳實,連一共奶了幾口都交代了。
    “爸爸說這是拱火,所以蹲蹲也有錯。”
    陸擒張了張口,他和裴容都沒有因為稅務問題進去,這個崽有點虎。
    此刻他要是還不明白是誰蹲的橘子,那他幹脆把總裁位置提前卸任給蹲蹲。
    他腦補的淒風苦雨,通通沒有。
    蹲蹲著實有點兒坑爹,裴容一定是覺得荒誕才順著他的話騙他。
    陸擒不禁反思,明明已經禁欲了,心如明台,為什麽三年後的自己仍然對裴容的話深信不疑呢?
    經驗值都被狗吃了?
    長此以往,豈不是又會走入三年前的誤區?被裴容用金錢粗暴定義他們的關係,犯錯而不自知,等裴容受不了他的索求和控製,一走了之,亡羊補牢,為時已晚。
    這段關係的發展應該由他引導,走向他想要的方向。讓裴容牽著鼻子走,陸擒隻會是一個“金主”。
    他得讓裴容知道他們有其他可能。
    陸擒後來跟周航談過,裴容從進圈起就厭惡潛規則,隻接公司給的資源,那些投資商談笑間的“恩賜”,他一分不要。
    陸擒一開始就踩中了裴容的雷池。
    “爸爸,蹲蹲還能吃泡麵嗎?”
    “能。”陸擒回過神來。
    ……
    裴蹲蹲吃上了陸擒爸爸精心烹飪的泡麵,大方地原諒了他帶自己打針的事。
    兩天相處下來,他和爺爺奶奶也混熟了,願意跟他們出去玩。
    蔣女士迫不及待地帶他參觀起了……房產。
    “這些都是蹲蹲的家,以後可以換著住。”
    裴蹲蹲點點頭,都很好,但是沒有爸爸家的池塘,還是爸爸家最好。
    ……
    陸總下午在公司開會,沒有小太子出席的會議,高層還怪不習慣的——沒有兒子在場,陸總回到以前那副深不可測的模樣,完全不管理表情,冷著臉,凍哭一個是一個。
    屬下講廢話的時候,冷峻的陸擒在思考,如何跟裴容澄清他不需要看男科。
    有點難,在裴容麵前有反應,等於跟裴容交了底,功虧一簣。
    因為別人有反應了恰好讓裴容看見?
    這不是補救,這是找死。
    陸擒按了按太陽穴,匯報的經理額頭冒出冷汗:他講的哪裏不對嗎?
    臨近傍晚,落日餘暉通過百褶葉灑進來,從27層的落地窗看出去,晚霞千裏,氣勢恢宏。
    明天是個好晴天。
    陸擒突然有了主意。
    他站在落地窗前,長身鶴立,矜貴不可方物。
    “裴容。”
    陸擒聲音不冷不熱,“跟你商量一件事,育兒書說,孩子白天哭鬧受驚,晚上可能會驚醒。你看要不要抽時間陪蹲蹲睡一晚?”
    陸總話術了得,趁機暗示他有好好看育兒書,是個靠譜多金的另一半。
    裴容沉吟了一下,確實,裴蹲蹲每次打針都會哭,他也是第一次沒有陪在蹲蹲身邊,保不準晚上會因為沒有安全感而睡不好。
    小孩子受驚容易發燒,發燒就要打針,對蹲蹲簡直是惡性循環,而且,打完疫苗也可能有發熱反應。
    裴容一下子擔心起來。
    這要求合情合理,他不能因為想瀟灑一陣就完全撒手。
    陸擒:“我不派人跟蹤你,你別多想,我們都希望蹲蹲好,不是麽?”
    他這話不摻一點水分。
    就算不是為了自己想見裴容,蹲蹲也是想見的。
    “行。”裴容看了一眼時間,張伯晚上要進城一趟,正好搭個便車。
    “我大概八點到,蹲蹲住你原來那個家?”
    陸擒:“對,我讓崗亭保安給你放行。”
    掛斷電話,陸總握緊了手機,裴容剛才沒提出住酒店,是不是有希望住他家裏?
    為了這渺茫的希望,陸擒誠懇地建議蔣女士和陸建業今晚換個地方住。
    蔣女士不理解,陸建業似乎看出了什麽,道:“咱家裏幾天沒住了,回去置辦置辦兒童用品,蹲蹲今天說喜歡,改天帶蹲蹲回去住。”
    蔣女士一說這個就來勁了:“陸擒這裏我管不了,他心大,咱家裏家具必須包上防撞條,晚上就全包上。”
    送走父母,陸擒看著外出歸來的蹲蹲,彈了彈他的遮陽帽。
    “一個好消息,晚上你爸爸要來看蹲蹲。”
    裴蹲蹲像隻乖巧的小綿羊,帽子上兩個犄角,聞言眼睛一亮,抱住陸擒大腿,把帽子都蹭掉了:“真的嗎,真的嗎!我爸爸要來看我了!”
    還沒完成任務的小特工,是可以見爸爸的嗎?
    “當然,因為蹲蹲很懂事,我替你爭取了。能不能讓爸爸留在家裏陪你睡覺,就看蹲蹲的了。”
    陸擒喪失了良知:“如果蹲蹲能讓爸爸住在這裏,明天再給你做泡麵。”
    裴蹲蹲喜出望外:“可以。”
    裴爸爸一般都不會拒絕他吃泡麵之外的請求。
    陸爸爸又給他吃泡麵。
    太好啦!
    裴蹲蹲不忘給爸爸謀福利:“可以給我爸爸做紅酒燉牛腩和炸丸子嗎?”
    陸擒:“可以。”
    晚上八點,裴容帶著給蹲蹲的小禮物,一輛有特工勳章的小玩具車,出現在別墅門口。
    陸擒抱著蹲蹲早就等在門口,看見裴容眼睛同步亮了起來,前者稍稍克製,小崽子則直接撲到了裴容懷裏。
    陸擒喉間發澀,他沒辦法讓小崽子快點過上一家三口朝夕相處的生活,他有愧。
    他隻能保證,時日不遠。
    借著轉交小崽子,陸擒聞到了裴容身上淡淡的香氣,像甜絲絲的蜂蜜,會讓人聯想起一些想舔就舔的狗熊幸福時光,像一重迷障蠶食理智。
    他冷靜地後退兩步“吃飯了嗎?蹲蹲說要等你一起吃晚餐。”
    裴容“還能再吃一點。”
    陸擒準備了比療養院好吃十倍的晚餐,裴容吃著牛腩,想起剛剛抱蹲蹲的手感,小崽子變重了,看來跟他一樣喜歡陸擒做的飯。
    陸總全程像主人家招呼客人一樣得體,看著裴蹲蹲熱情給爸爸介紹他最喜歡的配菜,死死克製住了給裴容夾菜的衝動。
    明明是他做的菜,他也想介紹。
    飯後,陸擒給蹲蹲洗澡,悄悄建議蹲蹲和爸爸玩搭積木遊戲。
    他買了一套新積木,可以擺出五平米的城堡。
    蹲蹲果然興致勃勃和裴容玩遊戲,這個玩完,搬出那個,蔣女士買的不要太多。
    一直玩到十點,裴蹲蹲打著嗬欠,倒在爸爸腿上,眼裏水汪汪的“爸爸,晚上住在這兒陪蹲蹲吧。”
    裴容溫柔地揉揉他的額發“行,爸爸保證你明天醒來還能看見我,睡吧。”
    裴蹲蹲想著明天的爸爸和泡麵,秒入夢鄉。
    陸擒適時從書房出來,抱起蹲蹲,放在主臥的大床上。
    “蹲蹲習慣睡這張床,你今晚也在這睡吧。”
    裴容站在床邊,昏黃的夜燈給美人的臉頰籠上漂亮暖光,像一塊芙蓉玉,他看向陸擒“那你呢?”
    陸擒義正辭嚴“我也擔心蹲蹲,我打個地鋪。晚上他要是哭,我先哄,哄不好你再來。”
    真是十分貼心了。
    裴容評估了一下,有蹲蹲在,諒陸擒也不會喪心病狂,“那委屈陸總了。”
    陸擒“都是為了蹲蹲,不算什麽。”
    一晚相安無事,裴容和裴蹲蹲一個比一個睡得安靜。
    陸擒半夜醒來,摸了摸裴蹲蹲的額頭,確定他沒有打疫苗的不良反應,才安心下來。
    收回手的時候,輕輕摸了一下裴容露在絲綢被麵的手心。
    沒有繭子,比絲綢還滑。
    以裴容拙劣的補衣服技術,他怎麽會信了踩縫紉機的鬼話呢?
    老婆孩子都很好,陸擒更加安心了。
    翌日一早,裴容醒的時候察覺有什麽東西硌到了他,眯著眼睛想了半分鍾,悟了。
    說好地打地鋪呢?
    他伸手往後推了推陸擒,把陸擒和小崽子間的空間擠大一點,他好起床。
    然後被陸總擒住了手腕。
    裴容抽了抽手“陸總不是打地鋪嗎?”
    陸擒輕易鬆開了他:“晚上去洗手間,沒注意到床上多了一個人,習慣上床了。”
    裴容垂下眼睛:“哦……那這……?”
    陸擒等的就是這一刻,盯著裴容的眼睛:“這是正常的晨間生理反應,你沒有麽?”
    說明他身體健康,體格優秀,在自然界要有優先擇偶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