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這些糟心的男人她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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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這些糟心的男人她都不要想了
    她記得特別清楚, 當時雷正德還向自己顯擺過,說他無意中看到,說他如何火眼金睛, 還特意拿給她仔細瞧,當時她還仔細瞧了一番。
    再之後,雷正德也拿給陸殿卿看,陸殿卿懂字畫, 還給了一些意見, 分析這個的年月。
    對於這些,她印象太深刻了!
    林望舒壓下心跳,走上前, 不著痕跡地翻了翻舊書, 之後才把那塊破布拿起來:“這是什麽?”
    她看到, 上麵蓋了一些紅章,破破爛爛的, 有些地方已經有被腐蝕的破洞了。
    她看著, 確實是像,但是不敢確定, 畢竟這年頭未必就沒造假的。
    根據她哥的說法,如果抱著撿漏的心思去淘換東西, 很容易被人坑了, 人家那些懂的攤主也很精,會用誘進策略, 讓你以為自己撿漏了, 其實吃大虧了。
    那攤主看了一眼, 隨口道:“這個啊……可是好東西。”
    林望舒:“是嗎?”
    她就隨手放下了,放下後就去翻翻旁邊的舊書, 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翻了幾下後,她就起身要走。
    攤主拿著那帶了窟窿眼的破布,在那裏抖擻著:“你再看看,多好一塊布啊,這可不是一般東西,有些來曆的!”
    隨著他的抖動,破布上好像有些碎屑落下來,而且還散發著一股子味兒了。
    林望舒已經不太抱希望了,搖了搖頭,就要走了。
    她記得那塊布沒這麽破,這個做假做得有點過了。
    那攤主卻神秘兮兮的:“這位女同誌,你可得瞧仔細了,這個你回家拿肥皂洗衣粉洗洗你就懂了,買不了吃虧,我今天要不是急著用錢,我都不賣!”
    林望舒很隨意地道:“多錢啊?”
    攤主:“十塊錢,你拿走!”
    林望舒聽著十塊錢,倒是有些心動,她又仔細瞧了一番,瞧不出一個所以然,想著還是回頭讓自己二哥過一眼。
    但是淘換東西,最講究眼疾手快,要真是王羲之字帖,等自己再回來,估計那個價肯定下不來了。
    一時心裏想著,估摸著也有可能是,十塊錢就十塊錢,大不了就當丟了一張大團結!
    她狠心,幹脆地道:“五塊錢,我就拿走,不行就算了。”
    攤主打量了她一番,嘿嘿笑了:“姑娘,五塊肯定不行,算了算了,遇不到懂行的,我還是收起來吧。”
    林望舒聽到這話,其實已經不抱希望了,這種套路話,她二哥給她講過,敢情這就是一個誘進的吧。
    林望舒:“不行就算了,不買了。”
    她突然覺得挺沒意思的,她過來就是想買試卷的,高考才是正途,人不能看著什麽都收自己手裏,根本收不過來,再說她不是這行的,以為自己能在火眼金睛的這群人精手裏撿漏,想什麽呢?不把自己坑死算他們良心!
    她抬腿就往前走,誰知道那攤主卻趕緊叫住她:“行行行,今天咱們結個善緣,五塊錢,五塊錢給你吧!”
    林望舒疑惑地看著攤主,心想你蒙我呢。
    攤主:“同誌,我實話給你說吧,這可是一個好東西,是以前一戶旗人家裏扔出來的,人家家裏有貨,慈禧太後賞的東西都有,還有一筐一筐的元寶,都半夜扔河裏去了,這塊破布就是他們包元寶的,你說這得多金貴!”
    林望舒看著他吐沫星子亂飛,說得天花亂墜的,其實越發不信了。
    她可不記得雷正德說什麽旗人家包著元寶往下扔,就沒這茬!
    攤主幾乎跺腳:“你要是錯過這個,那就悔了,我這不是急用錢嘛,我媳婦進醫院了!我要不是媳婦進醫院,我至於在這裏給你掰扯這個!”
    林望舒歎了口氣,她覺得這個攤主應該是在蒙她,但是這一刻,她竟然動了惻隱之心。
    也許真是好東西,沒準就撿漏了,或者就當幫襯他一把吧。
    其實她心裏也明白,踏入了這市場,不存在誰欺詐誰,就是拚一個眼力界,誰眼力界好,看得準了,就贏,誰眼力界不好,看走眼,那就賴自己沒本事,說出去不是別人坑了自己,而是自己被打眼,那就是丟人現眼了。
    她這樣的人,踏入這種市場,其實就是被人家宰的。
    不過,也就是五塊錢——
    各種想法交織,也存著一絲僥幸,或者還有一絲憐憫,最後她終於掏出來五塊錢,買了那塊破布,用舊報紙包著,放在了自己包裏。
    她想,要不要去給二哥看看呢,估計看了後就是一頓罵,罵她沒事跑到報國寺被人坑,所以要不還是算了吧。
    她這麽胡思亂想著,又覺得自己特別可笑。
    想買試卷沒買到,卻買回一塊熏人的破布,白白五塊錢打水漂!
    也真是邪門了,為什麽要花那五塊,那個人肯定是騙子,什麽媳婦進醫院,就是看她臉上寫著人善可欺吧?
    果然男人是不可信的,無論是要處對象的男人,還是想賣破布的男人,沒一個嘴裏有真話。
    林望舒深吸口氣,讓自己打起精神,趕緊回家,她要去學習了。
    誰知道剛走到胡同口,就見那裏戳著一個人,看起來戳了挺久了。
    是雷正德。
    此時此刻,看到雷正德,林望舒隻覺得渾身無力。
    就是這麽兩天,她先遭遇了要考慮考慮的陸殿卿,接著遭遇了媳婦生病舊貨攤主,難道最後,她還要繼續被這個坑人的雷正德騙嗎?
    她冷漠地掃了一眼雷正德,之後,直接忽略,進胡同。
    雷正德卻擋住了她的去路。
    林望舒:“你要幹什麽?說吧。”
    雷正德臉色慘白,人也看著瘦了,甚至有些胡子邋遢的。
    總而言之,看著更讓人反感了。
    他咬著牙,神情悲慟地看著她:“望舒。”
    林望舒:“我餓了,想回家吃東西,希望你能快一點說,不然我就喊抓流氓了。”
    雷正德:“我還記得,上火車的時候,你笑著對我說,等到了北京後,你要大塊吃肉,你想吃全聚德烤鴨,還想要吃炙子烤肉,你還想吃肉丁饅頭!你說要和我一起吃。”
    林望舒隻覺得淡漠遙遠:“是嗎?”
    她以前就這麽愛吃嗎?
    雷正德:“望舒,我說這些我都會帶你吃,我們回到北京享福,天天都開開心心的,你那個時候笑得多開心。”
    林望舒心想,傻子隻知道吃,當然開心了。
    吃著吃著就知道這日子不好過了吧。
    雷正德:“我並不相信,我沒辦法相信,怎麽一轉眼,你就變了,你對我說的那些話,就像是針一樣紮我心上,我很難受,我晚上睡不著覺,但是我最後還是覺得,你不是這樣的人,你一定是有難言之隱。”
    林望舒深吸口氣,她納悶地看著雷正德,心想怎麽就說不明白。
    她要怎麽樣才能讓他相信,自己對他真的沒什麽感覺了。
    她要剖腹自證嗎?
    雷正德:“我也反思了回到城裏後我的所作所為,我明白自己做得不夠好,可是我做得不夠好,你應該告訴我啊,你告訴了我,我一定努力重新做好,你不能一聲不吭就和我提分手,我真的受不了。”
    林望舒終於開口:“你怎麽不回憶一下你家裏人是怎麽對我的呢?我就活該被你家那麽說,哪個姑娘被那麽說了,還有臉和你好?你當我沒臉沒皮是吧?”
    雷正德:“望舒,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我姐說了什麽,我讓她給你道歉行不行?”
    林望舒好笑地看著他。
    雷正德眼圈都紅了,聲音也有很有些動情:“望舒,你應該相信我,你看你哥打了我,那是未來大舅子打我,沒得說,我絕對不會讓我家裏因為這個對你哥不利!我豁出去命都不要,也得護著你哥護著你!我能護著你,你相信我,我姐說的那些話,我都會讓她給你道歉,我會讓你出了這口氣,可以嗎?”
    不得不說,林望舒聽到這些話,看著眼前憔悴的雷正德,她多少有些感動了。
    她想,曾經的雷正德,確實是把自己放在心裏的。
    甚至於後來的雷正德,在三十多歲後,他依然是把自己放在心裏的。
    要不然外麵二十歲的小姑娘生了他孩子,他直接娶進家門得了,何必非和自己那麽糾纏著不離婚,死死地非要拴住自己呢!
    一般男人恨不得中年升官發財死老婆呢。
    所以麵對這麽一個雷正德,她多少是有些心軟的。
    他不是壞人,他對自己也不錯,他隻是沒有做到她所希望的,他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絕對無法容忍那個流著他血脈的嬰兒。
    隻能說他們是真的不合適在一起。
    所以她無奈地看著他,有些疲憊地說:“正德,你這麽說,我也很難過。”
    雷正德:“望舒,我就知道,我知道你並不是那麽心狠的人,你——”
    林望舒:“可我真的不再喜歡你了,我也不想嫁給你了,這個需要再說嗎?哪怕你是天底下最好的,我不喜歡了,我也不能強迫自己啊……你能明白嗎?”
    雷正德聽到這個,陡然大聲道:“你這麽騙我有意思嗎?火車上一天一夜,你變了心?”
    林望舒:“就你媽你姐那樣,就憑你家裏那情況,我憑什麽不變心?我活該被你家作踐啊?”
    雷正德:“我說了,我讓我姐給你道歉!你心裏有多大的委屈,我就讓你出多大的氣不行嗎?”
    林望舒蹙眉看著他:“你少說這種沒用的話,我倒是突然記起一件事,我存折錢是不是在你那裏?”
    雷正德:“對,在我這裏。”
    林望舒:“你先還給我,那是我的錢。”
    雷正德微怔:“我還能昧你錢不成?”
    林望舒:“對,我相信你不會昧我的錢,那你還給我啊。”
    雷正德:“那我們約一個時間,我讓我姐給你道歉,順便還給你錢。”
    林望舒:“錢給我,道歉就算了。我不想看到她那張對不起人民對不起黨的臉。”
    雷正德沉默地看著她,之後突然笑了聲:“林望舒,你放心,該給你的,我都會給你,你等著。”
    說著,他轉身騎起旁邊的自行車就走。
    林望舒有些茫然地看著這個雷正德,隻覺得他莫名其妙。
    別的她反正是不想要,她隻想要回她的錢。
    當年她去雲南,屬於跨省下鄉,才拿了這麽一筆安置費,她甚至覺得這就是她五年的賣身錢,這筆錢便宜了雷正德,她怎麽都不痛快。
    站在那裏,林望舒回想著自己這個上午,最後麻木地過去了派出所,新戶口本已經下來了,她重新拿到了正式的北京戶口。
    那戶口登記本還散發著油墨香,裏麵還有米麵糧油副食的本子,有了這些,她至少擁有自己的糧食關係,能按時領到自己的飯票布票副食票了。
    她裝在牛皮信封裏,揣著牛皮信封邁步往家走,心想這些糟心的男人她都不要想了,她趕緊回家學習吧。
    誰知道才走進胡同沒幾步,就見旁邊槐樹下,站著一個陸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