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小林老師的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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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拉練, 可以說是生動展現了從群情激昂,到萎靡不振,再到困頓煎熬的過程, 最後終於一行人來到拉練營地——郊區一個荒僻農場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東倒西歪地蔫了。
    這時候已經快中午了,林望舒的體力還行,喊著幾個還算能站起來的男生開始收拾他們今晚要住的地方, 是兩間破敗的茅屋。
    不收拾好這個, 大家連躺的地兒都沒有。
    他這麽一聲喊,就見一隻老鼠躥過去了。
    林望舒聽著,淡淡地道:“你們知道小林老師在雲南住什麽房子嗎?”
    大家夥都好奇起來:“什麽房子?”
    林望舒:“有青竹為伴, 有芭蕉偎依, 清風徐徐, 可聽蟲鳴鳥叫,可觀日夜星辰!”
    幾個男生一聽, 都驚歎不已:“這麽詩情畫意!”
    旁邊的葉均秋蹙著眉:“所以是竹子和芭蕉葉做的草房子?滿屋子蚊蟲亂爬, 晚上漏風,屋頂都是窟窿, 能看到天上星星?”
    大家一愣,想想也對, 可不就是這樣?但這是人住的地兒嗎?
    林望舒笑起來:“那裏到處亂爬的是旱螞蟥, 還有大螞蟻,俗話說, 三隻螞蟻一盆血, 那裏一個蚊子手指頭那麽大!”
    大家全都瞪眼, 雖然幾個男生家裏有窮有富條件不一,但是到底都是北京城裏的, 糧食關係供應好,各方麵條件也好,家裏電燈也都安裝著,誰見識過這個。
    幾個男生頓時不說話了,都在想著三隻蚊子一盆血到底是什麽情況:“小林老師,你給我們說說唄,雲南當知青都幹嘛,是不是特別累?”
    林望舒:“當然累,別說腳磨破了,就是手磨破了,該幹的還是得幹,砍橡膠樹,斧子上都是血,洗都洗不掉;地上濕漉漉的,扛著大袋子從梯田上往下走,腳趾頭摳不住就直接栽下來。”
    大家倒吸口氣,歎息:“小林老師你真不容易。”
    林望舒也歎了一聲,說了句真心話:“所以小林老師現在沒別的想法,就想住大房子,吃好喝好,過舒舒服服的日子,最好是有很多錢,什麽都不缺,想買什麽就買什麽。”
    陳愛國激動了:“小林老師,我的錢送給你吧,我攢了四塊呢!”
    幾個男生全都悶笑起來,林望舒:“等你以後出息了,可要記得給小林老師逢年過節提塊豬肉,再來一盒糕點,老師就不白教你們這一場了。”
    陳愛國眼圈都紅了,鄭重地道:“小林老師,等我以後掙了錢,我就給你買豬肉買點心!一定買!豬肉我隻給你買上好五花肉,再加一塊肥油,煎起來滋滋冒油!”
    林望舒慢吞吞地說:“前提是你能有出息吧。”
    陳愛國撓頭:“也對,可什麽叫有出息呢,是不是一個月得掙四十塊啊?”
    其它幾個男生起哄:“我覺得怎麽也得掙六十塊!”
    大家說著話,鬧鬧哄哄的,總算把兩間破舊的房子都打掃好了,一間男生住,一間女主住,大家到時候擠擠應該差不多。
    打掃過後,外麵就大喇叭喊著集合了,接下來的任務繁重,吃過飯後,要和當地小學開展聯歡活動,要唱0□□,之後還要野炊,要給當地生產隊做勞動,總之緊鑼密鼓的。
    大家先就地坐下,簡單吃了一點東西,下午去唱□□,小學生們嗓子稚嫩,一個個唱得挺帶勁,於是一群中學生也和人家對嚎,比誰賣力氣。
    唱完了後,終於到了大家最喜歡的節目,野炊。
    林望舒將大家夥分成幾組,各組分別行動,找周圍的石頭來壘成灶台,把新洗臉盆當成鍋,再撿一些幹草和柴火來,準備燒火。
    另外一組則負責去捉魚,摘山果什麽的,再從老鄉手裏換來了新鮮的玉米棒子烤著吃。
    玉米棒子很快烤熟了,散發著誘人的香味,鍋裏熬著的菜粥也有了清香,大家都端著茶缸子來舀,雖然味道不怎麽樣,但是就著陽光和山風,倒是別有一番滋味,於是一群人便重新興致高昂起來,大家還一起唱起來英文歌。
    這時候,河邊突然傳來一聲驚叫,林望舒看過去,正好見到一個女生落入水中,她忙起身跑過去,河水竟然很深,幾乎到了女生胸部,河水衝著,女生站不住,直接給淹裏麵了。
    林望舒腦子裏“嗡”的一聲,也顧不上別的,趕緊跳進去,一把抓住了女生的胳膊。
    本來林望舒會水,但是那女生驚嚇之餘,死死地拽著林望舒,流水又急,林望舒直接被拽得一個趔趄。
    旁邊幾個學生也都嚇得不輕,幾個男生也都跑來了,紛紛下水,組成人牆,大家拽著林望舒,林望舒拽著那女生,總算是大家都上岸了。
    上了岸,那女生嗆了幾口水,哇的一聲哭出來了。
    林望舒鬆了口氣,隻覺得兩腳都是軟的,整個人都癱坐在那裏,也幸好沒出人命。
    這時候林望舒才發現,自己的衣服是濕的,而且是緊貼在身上,夏□□服薄,這麽一來,幾乎是曲線畢露,旁邊幾個下水的男生女生都是這樣。
    這裏距離她們放行李的住處還有一段,這麽回去,估計得經過不少班級,那就丟人丟大了。
    旁邊學生也都發現了,大家臉紅了,也有些尷尬,於是就有一個男生粗著嗓子喊道:“男生把衣服脫下來給女生,別讓她們著涼了!”
    他這一喊,那些衣服沒濕的,都紛紛脫衣服,很快衣服濕了的女生都有了一件幹衣服套著,這就好多了。
    林望舒:“那些沒衣服穿的男生,你們先堅持堅持,我們回去換了我們的衣服,就還給你們。”
    光著膀子的男生都笑起來,表示他們這樣挺好,涼快。
    旁邊女生全都臉紅了,大家目光故意避開那幾個男生不去看。
    林望舒帶著幾個衣服濕了的,穿過一個個野炊聚集地,回到了茅屋,大家找出來備用的衣服換了,備用的不是綠色的,不過好在也沒什麽大要緊,濕衣服趕緊掛那裏,風一吹估計傍晚就幹了。
    大家夥又拿著借來的衣服,回去還給那些男生,大家都很快找到了衣服的主,隻有林望舒的,問了問:“這衣服到底誰的?怎麽沒人來領了?”
    這時候,葉均秋從旁邊樹叢鑽出來,他赤著上身,頭上沾了茅草,不過手裏攥著一把鳥蛋。
    他注視著林望舒:“小林老師,你剛才穿了我的衣服。”
    林望舒直接扔給他:“趕緊穿上,別這樣到處晃,這裏女生多,你太晃人眼睛了。”
    葉均秋衣服搭在赤著的肩上,鳥蛋塞給林望舒:“用火烤著吃吧,給你們幾個落水的壓壓驚。”
    林望舒直接笑了:“行,你再多抓幾個來!”
    葉均秋抬眼看林望舒:“鳥窩都翻過來了,就這麽多了,小林老師你不能太貪心…”
    林望舒:“好吧,那我先把這個烤了。”
    葉均秋站在那裏,垂著眼睛,看自己的綠上衣。
    旁邊一個男生好笑:“葉均秋,你臉都紅了!”
    三天兩夜的拉練,林望舒感覺自己在學生中的形象變了,變得高大起來,也有威嚴了。
    她原本對這次拉練很不喜歡,覺得耽誤自己學習了,但是現在,她發現好處還是挺大的,讓她重溫少年夢,也讓那群學生對她言聽計從起來。
    唯一的不好,大概就是太累了,渾身從骨子裏散發出的倦意,讓她多走一步路都不想,隻想趕緊回到家躺著,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做。
    這天是周六傍晚,林望舒終於拖著疲憊的身體,推開了家門。
    就在古老的大門“吱”的一聲推開後,她就見陸殿卿正在院子裏,給家裏種的菜拔草。
    落日的餘暉那麽美地灑下來,灑在古色古香的小院裏,他抬起頭,麵目清朗好看,眸中泛起暖暖的笑意:“你終於回來了。”
    陡然間,仿佛被觸及了心底最柔軟的一處,她胸口竟然湧起許多許多的酸澀。
    她記起來她人生中的許多事,那些微不足道的細節,那些曆經兩世後以為已經忘記的一切,現在卻那麽鮮明生動地爬上了早已枯萎的枝頭。
    她疲憊地拎著沾滿了血的斧頭回到漏風的草屋中,流著淚餓著肚子去燒火做飯;她從濕滑的田埂中摔下,頭破血流渾身是泥呆呆地望著遠處的紅土地;她被血螞蚱叮咬了渾身發紅差點喘不過氣來。
    當然還有最後差點擊潰她的那一幕,那個當時和她和孟綢都很要好的小姑娘,就那麽倒在她身邊。
    橡膠樹砸下來了,她被壓在那裏,瞪著眼睛,微弱地哀求她救她。
    她當時拚命地大喊,想搬動那棵樹,卻無濟於事。
    其實那棵樹倒下的位置也就是在她腳邊而已,那個小姑娘死了,她活著,隻是毫厘之差。
    她總覺得,她靈魂的一部分被帶走了。
    當夏日的晚風拂過她的臉頰,她站在灑滿餘暉的四合院中,看著眼前帶了溫暖笑意的陸殿卿,會有那麽一個衝動,想把眼前的他分給那個曾經的自己。
    如果她曾經得到過一絲這樣的溫暖,上輩子她是不是不會忍受那麽多年?
    陸殿卿的笑收斂,他走過來,走到她麵前:“林望舒?”
    他叫著她的名字,清沉喑啞,近在耳邊,卻仿佛遙遠到穿越了十幾年的時空。
    林望舒咬著唇,睜大眼睛,看著陸殿卿。
    陸殿卿低首凝視著她,看著她眼中的濕潤,忙道:“怎麽了?你哭什麽?拉練出什麽事了嗎?”
    林望舒眼淚便一下子落下來:“你為什麽不管我?”
    陸殿卿:“到底怎麽了?出什麽事了?林望舒?”
    她心裏突然委屈得要命:“你和他也是一夥的!”
    陸殿卿聲音緊繃,沉聲道:“林望舒!”
    聲音低沉,穿越過層層迷霧,傳入林望舒耳中,這讓林望舒瞬間清醒過來。
    她含著淚,茫然地望著陸殿卿,有點不知道說什麽了。
    陸殿卿領著她,到了洗浴室,幫她洗了臉,用柔軟的毛巾擦幹淨了,之後才道:“剛才怎麽了?”
    林望舒想了想:“也沒怎麽,就是拉練很辛苦……”
    她實在無法解釋自己的異樣,隻好道:“我還掉水裏了!”
    陸殿卿蹙眉:“掉什麽水裏,深嗎?沒著涼吧?”
    林望舒沒辦法,隻好把自己拉練經曆的辛苦用誇張的語言一番渲染,女學生磨破了腳她不知道怎麽辦,差點掉水裏淹死,餓得要命隻好烤鳥蛋吃,最後連男生們不聽話都拿出來說了。
    陸殿卿摟著她,好一番哄,又說給她做好吃的,又說給她買好看的裙子,最後說起吃吉士林,總算是把她哄得破涕為笑。
    林望舒趴在他懷裏撒嬌:“我就要吃好吃的,還要好看的裙子,還要雪花膏!”
    陸殿卿:“還有錢對不對,我的錢都給你!”
    林望舒笑出聲,埋在他懷中,滿足地攬住他的脖子道:“對,都給我!”
    當晚,兩個人暢快淋漓,喜歡得不得了。
    第二天睡了一個大懶覺,太陽曬屁股的時候才起來,也不吃飯了,就直奔東安市場吃吉士林。
    兩個人騎著自行車出發,林望舒突然想起來:“你平時上班都是坐公交車,要不要騎自行車?”
    陸殿卿:“怎麽突然問這個?”
    林望舒:“自行車可以給你騎,我坐公交車就行。”
    陸殿卿:“沒事,我不用,其實我爺爺那裏還有一輛,如果我要騎,騎那個好了。我爺爺年紀大了,騎不著,放在那裏都落灰了。”
    林望舒:“好吧……”
    這東安市場距離他們家不算太近,一路上經過什刹海,陸殿卿順便買了一根糖葫蘆,那糖葫蘆冰糖濃,凝固的糖汁是琥珀色,拿在手裏熠熠生輝,而且特別長,足足一尺長,裏麵還嵌了瓜子仁和花生仁,吃著特別過癮。
    林望舒心滿意足地咬了一口,又想喂給陸殿卿吃,這樣就有些技術難度了。
    她伸著胳膊繞過去,讓他側過頭來喂他,總算喂了一口。
    林望舒:“好吃嗎?”
    陸殿卿一直到吃下去那口山楂,才道:“好吃。”
    林望舒便笑起來:“我們現在吃山楂開胃,等會可以多吃點!”
    陸殿卿:“好。”
    看她心情好,便又問起來她拉練的事:“聽你這一說,其實總體還好,慢慢來,總會懂事聽話的。”
    林望舒坐在自行車後座上,晃蕩著腿兒,悠閑地吃著糖葫蘆:“確實不能著急,他們基礎那麽差,哪能一蹴而就,反正現在先唱唱玩玩唄,這個還是挺管用。”
    陸殿卿想起那個葉均秋:“那個學生我看著確實有些想法,你以後還是要多留心,遠著點,知道嗎?”
    林望舒便拉長了調:“知道啦……”
    陸殿卿:“也不是我多想,但那個學生明顯挺大了,估計也就比你小三歲?這個年紀什麽想法,真不好說。”
    林望舒:“那我以後不穿那麽好看了,土一點。”
    陸殿卿笑:“犯不著,倒是我最近有時間了,過兩天你抽工夫帶他們過去我們單位吧,我找到了以前莎士比亞的老電影,可以給他們看。”
    林望舒:“好!”
    這麽隨意說著話,總算到了東安市場,兩個人徑自過去吉士林。
    這吉士林也有些年頭了,創建於三十年代,當時價格不便宜,要代征百分之五筵席捐,吃飯還要用刀叉,一般老北京人並不習慣,所以無非是那些留洋的知識分子,趕時髦的闊少,或者附庸風雅的高官。
    解放後更是不冷不熱地熬著,到了六十年代初,大家夥吃飯困難,到處都是挨餓的人,手裏有錢也沒地兒買吃的,後來人們終於想到了西餐,雖然這炸牛排貴,但畢竟是肉,而且是油炸過的,總比去同仁堂買大藥丸子強,於是這些“番餐館”前全都是攥著錢排長隊的。
    這麽一吃後,就有人喜歡上了這一口,吉士林以及一些其它餐廳比如莫斯科餐廳才大火起來。
    陸殿卿和林望舒坐下後,看了看菜單,研究了一番,要了清酥雞麵盒、三鮮烤通心粉,還要了奶油栗子粉和清湯包,這都是吉士林最有名的。
    陸殿卿:“有紅茶和咖啡,你要紅茶?”
    他記得她不喝咖啡。
    林望舒:“我偶爾也可以試試咖啡嘛,這個好喝嗎?”
    陸殿卿道:“咖啡裏麵加奶加糖,口味甜膩。”
    林望舒:“就要咖啡吧,加奶!”
    陸殿卿又要了兩份濃湯,這應該差不多夠了。
    林望舒好奇:“陸殿卿,你覺得國外的西餐好吃嗎?”
    陸殿卿:“我不知道。”
    林望舒:“不知道?”
    陸殿卿看了她一眼:“我在國外都沒吃過什麽,路過香港的時候我母親帶著我吃過香港的西餐,也就那樣了。”
    林望舒:“這樣啊。”
    陸殿卿解釋道:“出國後,夥食都是單位負責供應,外匯有限,撿便宜的食材買,買了回去自己做。我就算有點積蓄,也不可能躲著同事自己出去吃好的,所以大家在吃上都比較節省。”
    林望舒同情地看向陸殿卿,敢情在國外過得這麽寒酸,也就在國內吃吃西餐了。
    她又想起他母親:“你見到你母親怎麽說的,她是不是覺得你就是一土鱉,覺得這孩子太苦了。”
    陸殿卿無奈:“吃什麽我本來也沒那麽在意,誰像你。”
    林望舒:“說得我好像天天想著吃……”
    陸殿卿唇角翹起:“對,是我想吃吉士林,我太饞吉士林了,哭著鬧著也要來吃。”
    林望舒笑著抬眼,他五官比普通人要深刻,不過瞳仁顏色淺淡,淺灰色西裝熨帖筆挺,挺括的衣領微抵在修長的頸子處,整個人看著優雅又貴氣。
    不過她竟然有種衝動,想摸摸他的頭發逗逗他,看看左右,她忍住了,隻是笑著說;“乖孩子,給你吃。”
    陸殿卿唇角帶笑,沒說話。
    林望舒好心建議:“天熱了,我覺得你可以脫了外套,不然你這樣多難受。”
    陸殿卿:“有道理。”
    於是他就真脫了,裏麵是白襯衫。
    林望舒:“難道你剛才沒覺得熱嗎?”
    陸殿卿淡聲道:“我上班一直保持這樣,習慣了。”
    林望舒歎:“可憐孩子。”
    陸殿卿終於抬眸:“林望舒,你點到為止吧。”
    林望舒心情卻是很好,欺負陸殿卿總是能給人帶來快樂:“好了好了不要惱,我們的西餐來了!”
    果然上來了,林望舒看了一番,卻見那“西餐”和她後來吃到的很不一樣,比如烤通心粉,上麵竟然還灑了一層的金華火腿,這可真是本地化工作做得好,中西結合假西餐,濃濃的中國傳統味兒。
    她嚐了嚐,火候拿得準,那層金華火腿更是地道:“還挺好吃的……”
    一時又嚐奶油栗子粉,那是上等好板栗蒸了後做成栗子麵,再澆奶油做成的,味道綿軟糯香,口感實在是好,這才恍然為什麽吉士林享譽幾十年而不倒。
    陸殿卿:“這個清湯包很有名,上麵是沾了麵包糠炸的。”
    林望舒看過去,那清湯包是橢圓形的小卷,雞蛋麵粉做皮,裹著裏麵的餡料,外皮上還蘸了蛋清和麵包渣兒,炸得酥脆金黃。
    她嚐了一個,有一股鬆軟的焦香,蛋味濃鬱,裏麵仿佛還放了黃油和白胡椒粉,也算是一大特色了。
    當下讚不絕口:“這個好吃!”
    陸殿卿:“西餐部還有一家,據說也不錯,是稻香春老板開的,半路出家,請的是鐵路局西餐部的炊事長,回頭有時間可以嚐嚐。”
    林望舒:“嗯嗯。”
    這頓西餐雖然不中不洋的,但吃得也算是心滿意足,吃飽喝足後,又去了一樓的飲品店,那裏有葡萄汁,還有奶油水果,一切都看上去很動人,林望舒各嚐了一點。
    手裏捧著一瓶葡萄汁往家回,林望舒突然想起來:“我們今天花了多錢啊?”
    陸殿卿唇角翹起,笑道:“不要想著錢了,你這不是已經要掙錢了嗎?我們兩個的工資肯定夠花。”
    林望舒想想他的存款,也覺得有道理,那些存款可以做投資,兩個人的工資加起來有九十多了,兩個人花,怎麽花都花不完的,可以經常來吃吉士林了。
    陸殿卿:“存折上的錢,不是說想買房子嗎,我已經請人幫著掃聽了,不過一時半會也沒合適的,我們可以先存三個月定期,萬一有好的,談價格商量什麽的,還能來得及取出來。實在急用的話,可以直接把存折給對方。”
    回家的路上,路過副食店,陸殿卿又買了點新鮮水果和菜,想著明天早上做了吃。
    等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一進胡同,便看到了雷正惠,正騎著車子從外麵回來。
    她看到陸殿卿和林望舒,一個皺眉,不過還是勉強打了個招呼:“你們這是剛回來?”
    林望舒笑盈盈的:“對,慶祝我上班表現好,拉練成功,我們去吃吉士林啦!”
    雷正惠皮笑肉不笑:“這日子過得真滋潤!”
    等進了屋後,林望舒笑道:“看她那樣子,估計羨慕又嫉妒,很看不慣呢,但那又怎麽樣!”
    還不是隻能滿心嫉妒地看著!
    陸殿卿將那些菜都放在陰涼通風處,之後便準備洗衣服了,聽到這話,道:“你管她怎麽想呢。”
    林望舒便過來幫忙打水一起洗:“我看到她不開心,我就覺得特別開心,這是我的快樂,你是不懂的。”
    陸殿卿也就沒再說什麽,反而道:“就這幾件衣服,我來洗吧,你去把菜收拾了,明天我們涼拌。”
    林望舒:“好。”
    陸殿卿突然道:“另外,我找了一個路子——”
    林望舒疑惑:“什麽?”
    陸殿卿看著她,明明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過眸中卻燃著熾熱的情緒:“拿到了不少安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