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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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望舒的期末考試考得很輕鬆, 很多題目對她都是駕輕就熟的,以至於她提前半個多小時就做完了,在那裏輕鬆地檢查。
    考完後, 並沒有對題,這點把握她還是有的。
    宿舍裏幾個同學卻有些擔心,考了好幾門,有一科比較難, 不知道什麽情況, 萬一掛科率高,還是有些危險。
    林望舒看著大家擔心的樣子,想起了過去的自己。
    她想,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特殊的事件, 那自己也必然是那憂心忡忡中的一員。
    她記得有個故事, 一頭狼追在一個人後麵,結果那人的跑步速度直接打破世界紀錄了。
    人就是這麽奇怪, 不逼一下, 平平庸庸,但是被逼到那份上了, 潛力就出來了。
    考完後沒幾天,成績陸續出來了, 她考得果然非常好, 各科成績名列前茅,蘇方紅考得也不錯, 高興得很, 不過陳六芽不好, 有一科五十八分,掛科了, 當時她的眼淚就落下來了,大家隻好安慰她。
    林望舒想起服裝走秀的事,便提起來:“你們想去看的話,也可以去,反正放假了,可以逛逛,看看熱鬧。”
    陸殿卿這兩天陪著菲爾德先生去了長城,去了故宮,關係非常不錯,去看的話根本不需要入場券。
    其實這次入場券並不緊張,隻是限製嚴格,歸根到底現在的中國還是土黃和軍藍的世界,這種國外時尚的表演太過衝擊,籌辦方中國服裝聯合會隻能謹慎小心,入場券限製特定人群罷了。
    胡楊一聽:“你是說那個法國服裝大師?”
    這件事上了北京晚報,晚報上有法國大師帶著人在長城走秀的事,胡楊看到了,長城的模特穿的衣服那叫一個奇特,引得大家都在討論。
    林望舒笑道:“是,我婆婆曾經在法國留學,和這位法國服裝大師是同學,所以這次我愛人做東,陪他到處走動,你們如果想去可以隨便去。”
    蘇方紅猶豫了下:“那我要不也去看看?”
    陳六芽擦了擦眼淚:“我還是算了,我打算這個暑假好好學。”
    胡楊拉著大家夥:“去看吧,去看吧,法國服裝大師來中國呢,頭一遭,我們也應該見識見識,不可能一直埋頭讀書。”
    林望舒:“這就對了,我覺得可以去看看,這是浪漫的法國越過長城向我們吹來的時尚之風,去一趟也不會浪費太多時間。”
    她這個比喻,讓大家都笑起來,就連陳六芽都笑著說:“那到時候我也去吧,之後我就好好學習,家裏孩子先讓他們爸爸管。”
    林望舒關注了葉均秋的成績,也相當不錯,好幾個科目都是前五名,綜合下來的話,必須是前三了。
    她很欣慰,想著他以後一定會有出息的。
    因為陸殿卿的在意,她有意疏遠了葉均秋,和他冷淡起來,他顯然也感覺到了,但是沒問為什麽,也和她疏遠了。
    兩個人也隻是偶爾見到點頭打個招呼,比關係最一般的同學還冷漠。
    不過因為最初他踏入物理係的時候,她曾經和老師說過,一定會鞭笞他好好學習的,說到底她心裏存著一份責任感,會默默關注著他的學習情況。
    這天她在宿舍裏收拾東西,又拿著五個借書證,去圖書館借書。
    這五個借書證都是她通過各種關係想辦法弄來的,一口氣能借不少書,足足夠她這個暑假用的了。
    她借了書,推著一輛借來的自行車,就打算往宿舍搬,說好了陸殿卿來找自己,幫自己把這些書搬回去。
    誰知道才出圖書館,就見班裏班長匆忙過來了,看到林望舒,想起來什麽似的:“今天葉均秋打架了!’
    班長:“和化學係的一個打起來了,把人家打得鼻青臉腫,現在被叫到人保組,不知道怎麽辦,我們係裏領導也過去了,估計得有處分。”
    林望舒隻覺得腦子“轟”的一聲,簡直是不敢相信。
    好好的大學,不安分守己好好學習,竟然打架?
    當下趕緊匆忙過去,腦子裏卻想著,這怎麽也不能被處分,如果留下處分,那就是一輩子,會一直放在檔案裏,以後出國做審查可能會受影響,分配工作更是會影響,總之很麻煩。
    也許可以求求係裏的老師,請他們幫忙,網開一麵。
    陸崇禮和學校熟,但是這種事顯然沒臉求到陸崇禮那裏,開不了這個口,陸殿卿也認識,但陸殿卿會幫這個忙嗎?她如果張口,他會不會多想?
    這麽胡思亂想著,已經到了人保組,團支書也在,正在幫著了解情況。
    林望舒看過去,葉均秋正在那裏,抿著唇,眼神冰冷,旁邊人保組正問他話,團支書也好言相勸,但他死倔死倔的,眼神望天,就是不搭理。
    林望舒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是什麽態度?
    葉均秋看到了林望舒,神情僵了下,之後別過眼睛去,還是不搭理。
    那個被他打的化學係同學,看向林望舒,臉色也不太好起來。
    這時候,化學係的老師也來了,問起化學係同學到底怎麽回事,又說要去校醫院看傷什麽的,鬧哄哄的。
    林望舒瞪了葉均秋一眼,偷偷問起來團支書,請她幫幫忙:“這個能不處分嗎?”
    團支書無奈:“還得看人保組的意思,看認錯態度。”
    一時等大家都差不多散了,葉均秋也先被放出來,他臉上還有一塊紅腫,不過也懶得處理。
    林望舒歎了口氣,無奈地道:“葉均秋,你能消停消停嗎?”
    葉均秋倔著,沒吭聲。
    林望舒:“好好的你幹嘛和人打架?”
    葉均秋便不耐煩起來:“你問題怎麽這麽多?”
    林望舒一怔,葉均秋雖然懶懶散散的,有時候也陰陽怪氣,但是沒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過。
    她沉默了片刻,終於解釋道:“我隻是覺得,如果真被處分了,得不償失,何必呢?以後這種處分放到檔案裏,會跟著你一輩子啊,這是一輩子的前途,你怎麽可以這樣不當回事?”
    葉均秋涼涼地看她一眼:“我為什麽要在意這個,我不在乎行不行?你這是幹嘛,突然跑來問我這個,你覺得你是誰?你是我媽還是誰你憑什麽管我?”
    林望舒沒想到他這麽說,也是有些惱了:“行,你不在意,所以關我什麽事?我為什麽要問你這個?我為什麽要操心?關我什麽事!”
    說完,她轉身就走。
    林望舒心想,他顯然意識到自己的疏遠,所以對自己態度才這麽惡劣。
    她確實有些難過,但也沒有辦法,她答應了陸殿卿,並不想讓他為了這個不愉快。
    但還是好氣,他怎麽可以這樣?
    讀大學的機會容易嗎,順利畢業以後出國容易嗎?好好的路他不走,他沒事學會和人打架!
    她壓著心裏的惱火,走到了宿舍樓下,便看到陸殿卿已經等在樓下了。
    他穿著一件灰白條紋襯衫,佩戴了領帶,筆挺整潔,在那青綠樹木掩映中,有種一絲不苟的儒雅感。
    看到陸殿卿,林望舒心裏好受一些了:“你來得挺早。”
    陸殿卿眸中關切:“怎麽了,看你心情不大好。”
    林望舒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無精打采地看著陸殿卿。
    陸殿卿見此,也就不問了:“先去你們宿舍拿書吧。”
    因為要放假了,女生宿舍管得鬆,登記了就可以帶著家屬進去。
    登記過後,林望舒帶著陸殿卿上樓,順便把葉均秋的事說了:“到底是同學,我覺得這個事挺嚴重的……就去問問,結果人家還嗆了我一通。”
    她歎息:“就是這麽一個故事了。”
    陸殿卿若有所思:“打架?他平時經常打架嗎?”
    林望舒:“怎麽可能,要是天天打架,今天這事也就不當個事了,我也懶得操心這個了。”
    陸殿卿便沒再說什麽,到了宿舍恰好林望舒幾個舍友都在。
    打了招呼,因為說起服裝表演的事,陸殿卿看大家有興趣:“正好他們需要幾個群眾模特,不需要太專業,普通人就可以,如果你們有興趣,可以試試。”
    胡楊頓時來勁了:“群眾模特?讓我們穿法國大師設計的服裝?”
    陸殿卿:“對,目前國內的風氣保守,中國模特並不好找,群眾模特更難。”
    胡楊激動起來:“行行行,我可以!”
    陸殿卿淺笑:“你們穿過的衣服都會送給你們。”
    胡楊:“那就更可以了!”
    因為服裝表演的事,林望舒又過來學校一次,要帶著胡楊她們幾個去見菲爾德先生,讓她們提前試一試服裝,看看感覺。
    路上一行人自然興致勃勃的,談天說地,不知怎麽提起來葉均秋,陳六芽消息靈通:“聽說沒被處分,有人幫忙求情了,這件事算過去了。”
    林望舒也就鬆了口氣:“那就好,如果真被處分,那就是一輩子的事。”
    她現在想起來葉均秋,其實多少有些無奈。
    他態度那樣,她也不想說什麽,但無奈歸無奈,肯定還是希望他前途大好,別因為這個受影響。
    陳六芽:“聽說是學院一位書記出麵求情的,不知道具體怎麽回事,估計葉均秋家裏也有點關係吧。”
    林望舒疑惑:“是嗎?”
    陳六芽:“那就不知道了,他這次真是貴人相助了,不然肯定記處分。”
    林望舒:“算了,別多想了,反正沒處分就行。”
    服裝表演是在北京民族文化宮,這天陸殿卿有事,沒過來,林望舒陪著幾個同學一起過去的,一進去,氣氛就不一樣,這裏都是嚴格限製入場的,果然都是服裝和外貿從業內部人士。
    很巧的是,林望舒竟然還碰到了雷正德。
    雷正德正和幾個同事說話,乍看到林望舒,也是意外,之後到底是打了個招呼。
    林望舒心平氣和地道:“你們單位也過來看?”
    雷正德:“隨便參觀參觀,我們單位要開辟這方麵的業務。”
    林望舒淡淡的:“那不錯。”
    雷正德看了林望舒一眼,小心地問:“你們最近怎麽樣?’
    林望舒笑了:“還行。”
    雷正德望著林望舒,欲言又止。
    林望舒:“小雷,你有什麽話就說。”
    雷正德現在已經比較能接受“小雷”這個稱呼了。
    他歎了聲:“也沒什麽,你現在活得越來越好了,北大高材生,家裏兩孩子也挺可愛,那天你們家保姆抱出來,我看到了,真不錯,挺可愛的兩個孩子。”
    言語中自然是羨慕。
    林望舒打量了一眼雷正德,不得不說,雷正德比之前成熟多了,性格也穩重了。
    她笑著道:“我也覺得不錯,說起來——”
    她滿足地歎了聲:“多虧了當時咱倆沒成,要不然,我肯定上不了北大,也生不了雙胞胎。”
    這話一處,她就眼看著雷正德那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雷正德深吸了好幾口氣,拚命地壓下來了,之後啞聲道:“都過去的事了,你非這樣提出來讓我難受嗎?”
    林望舒直言相告:“沒辦法,看你難受,我心情還挺好的。”
    雷正德聽她這樣說,苦笑,認命地道:“行,你可以再多說幾句,看你高興,我也心情挺好的。”
    他略猶豫了下,還是道:“其實聽你說這麽一句實話,我更高興,至少咱倆還能湊一起說句大實話,哪怕這大實話不好聽。”
    林望舒看他眼神竟然還算誠懇,也有些意外。
    她想了想,道:“算了算了,我就不刺激你了,過去的事不要提了,好好過日子是正經。”
    她這麽一說,他卻有些犯愁,無精打采地道:“嗯,湊合過吧。”
    林望舒看他這樣子,當然明白,關珠清到現在沒孩子,雷家正著急著,已經幾次去醫院要查了,可是查來查去,竟然也沒什麽毛病。
    和她上輩子一模一樣。
    林望舒慶幸,慶幸自己和雷正德終於無緣了,同樣的煩惱,交給她表妹關珠清去煩惱吧,和她沒關係了。
    林望舒便好心提議道:“現在出國方便了,不行的話去國外查查,興許能查出什麽來呢,國外的醫學發展好像比國內好一些。”
    雷正德皺眉道:“也有道理,回頭看看吧。”
    林望舒:“當然了,你也考慮查查你自己。”
    雷正德神情一頓,驚訝地看著她。
    林望舒理所當然地道:“小雷,難道你以為隻有女人會有問題?沒準你才是不能生的那個。”
    雷正德那臉色頓時黑得像鍋底,這個時候,但凡換一個人,他一定會發他那大爺脾氣。
    不過眼前是林望舒,他到底忍下了。
    林望舒看著他那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心裏莫名痛快。
    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