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9 章(有他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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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琰養好病後重新回來上班了, 不過這次回來,他明顯比之前衰老了很多,這讓林望舒意外, 意外之餘也有些感慨。
    據說衰老並不是勻速進行的,而是會在某個階段突然加速衰老。
    研究所裏大家夥自然都看出來了,也都不忍心,其實之前出現那樣的事, 也不能怪他, 畢竟那個問題太隱蔽了,畢竟當初的杜興嶽和冒箐箐也不是他能做主招進來的。
    但是事情出了,他就要擔責任, 治學嚴謹一輩子的老人無法接受這紕漏, 他和自己過不去。
    研究所裏大家夥對此也無奈, 許多事上,自然也不好太叨擾他, 有什麽還是找林望舒, 這麽一來,雖然陳琰回來了, 但是林望舒依然承擔著大部分所長的工作。
    好在她同時是領域專家組的專家,對此大家並沒有什麽異議。
    後來還是陳琰和她提起來, 說是他想退休了, 如果可以,希望林望舒正式擔任所長的職務。
    林望舒想了想, 還是覺得不太合適, 她畢竟年輕, 現在隻是代理,事急從權, 也就罷了,但是如果正式的話,這件事就算是挺大的事了。
    畢竟這麽年輕的所長國內目前並沒見過。
    陳琰見此,也覺得有道理,便和上級部門商量了下,這兩年他繼續幹著,也處理一部分工作,而林望舒擔任副所長的職位,兩個人一起管理,慢慢地把工作事務向林望舒轉移。
    這麽一來,至少看上去並不太惹眼,等以後他年紀大了可以退了,林望舒也坐穩了這個位置。
    她可以暫時代處理一些事情,她已經做習慣了,並沒什麽難的,但是卻並不太這麽著急站在那麽顯眼的位置,現在這樣是最好的了。
    等過兩年她資曆更好一些,她的實驗室做出更多成績,她坐在那個位置就是順理成章的了。
    在她正式成為副所長後,她也就發揮了主人翁精神,打算下手整頓研究所的風氣,先召開了一個全研究所大會。
    在會議上,她說得非常明確,所有的人都要統一思想積極科研:“我希望全所人員全都丟掉幻想,轉變思想,以科研立身,在改革開放的大潮中謀求生存發展,不要想著一杯茶一張報紙混日子了!”
    在這麽一番號召後,她雷厲風行大刀闊斧做了一番改革,直接砍掉清理了原來的一些陳舊課題,撤銷了那些名存實亡的研究室,重新整合了現在的研究室,成立項目研究組,每個研究組選出組長來,實行組長負責製,又把研究所的中青年科研骨幹推到了科研第一線,把一些缺少創造力思想陳腐的往後撤,甚至撤回去做後勤。
    除了這個,還給那些重點攻關項目設置了專屬經費,做到有重點有突出。
    因為這個,自然有人不樂意,在那裏鬧事,說是林望舒“排除異己”,還有人表示要去科委告狀。
    這直接把林望舒逗笑了:“排除異己?請問什麽是己?所謂的‘己’,不過是我想改革,想踏實搞科研,想奮發上進罷了,我勸大家夥丟掉幻想,就走這條道,不然的話,我今天還就排除異己了,這樣有什麽不對嗎?”
    她這麽一番話,說得一群有意見的啞口無言。
    也有人表示要去科委告狀,可馬上被人拉住了:“科委的宋主任對她言聽計從,你去那裏告狀白搭,再說她那麽大背景,胳膊扭不過大腿,你哪能和她比?”
    大家想想,頓時沒人敢吭聲了,陸家什麽背景大家大概知道,林望舒愛人以後往上提提會到什麽位置,大家也大概能猜到,這麽一來,誰還敢得罪她?
    再說得罪她,也得抓住她的把柄,可問題是,人家每天勤勤懇懇幹活,科研項目頻出,項目經費都清清楚楚。
    本來所長是有配車和司機的,可是人家直接不用,都是自己上下班,底下人還能說什麽?隻能閉嘴了。
    這麽一來,林望舒倒是把這副所長的位置做得穩穩當當。
    而這個時候,高博隆的四頻差動激光陀螺儀設計已經有了初步的方案。
    四頻差動激光陀螺儀是用了法拉第效應來解決閉鎖理論,這就比二頻激光陀螺儀有了更多優勢,為了彌補工藝上的難度,四頻差動激光陀螺儀通過優化法拉第室的設計來改進性能。
    林望舒深思了一番,道:“所以接下來我們的目標方向應該是,優化法拉第室來實現陀螺儀的高精度?”
    高博隆激動地道:“對,而優化法拉第室,我們有兩個方向,一個是找更合適的材料,一個是更合理設計法拉第室磁體和磁軛,讓內部磁場更均勻。”
    林望舒頷首,道:“我們先把這些設計方案整理下,形成一個完整的方案設計,然後我們開始著手申請四頻激光陀螺儀的科研經費。”
    高博隆:“好,我這就重新優化方案!”
    等高博隆離開林望舒的辦公室,林望舒卻開始思索這件事,目前激光陀螺儀的經費都是由研究所的科研經費來負擔,這部分是她能做主的,但是並不多,初期主要是理論論證部分,花費也不大,還可以承受。
    而四頻激光陀螺儀後續的經費並不是一星半點,需要專門的實驗室,需要納米激光玻璃,還需要專用的高精檢測儀,更不要說後續各種實驗材料,花費必然巨大,所以為了支撐這個研發,必須申請到科研經費。
    隻是她也明白,上麵對激光陀螺儀的態度,甚至包括陳琰,他認為國內目前的水平並不能研製出激光陀螺儀,對此不樂觀。
    她想了想,到底是先去找了胡教授,聊了一番,說起現在高博隆的研究,以及自己的想法。
    胡教授聽了後,倒是讚同:“並不一定能做出來,但還是要試試,也許就成了,這塊硬骨頭,早晚得啃,現在啃比以後啃好。”
    林望舒得到了胡教授首肯,又去和其它幾個領域專家組談,大家意見自然不一,不過林望舒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最後終於,有幾位專家心思活動了,表示到時候可以看看他們研究所的四頻差動陀螺儀設計方案再做決定。
    這麽一來,林望舒明白,高博隆的激光陀螺儀理論設計,必須足夠有說服力,不能出現任何差池,不然這錢就很難要到了。
    不過這個時候她也不願意再給高博隆壓力,畢竟他已經盡力了,隻能是等著結果,到時候見機行事。
    入了冬後,天越來越冷了,陸殿卿和林望舒兩個人住在四合院裏也懶得傷筋動骨地燒煤,況且兩個人也就是晚上回去,有什麽意思呢,當下便商量著都住過去王府井,反正那邊安裝了暖氣,燒得特別暖和,夫妻兩個就賴那裏,把這冬天熬過去得了。
    這樣的話,還能順便蹭蹭父母的飯。
    上次林望舒準備了那個禮物,陸崇禮竟然主動下廚,做了幾道林望舒喜歡的菜來獎勵她。
    林望舒一番猛誇,吃得大快朵頤,結果後來幾次她和陸殿卿過去,陸崇禮都是親自下廚,倒是讓她和陸殿卿打下手。
    對於這個,陸殿卿得出結論:“現在我是沾你光了,父親做的都是你愛吃的。”
    林望舒很有些得意,陸殿卿繼續分析:“現在想想,幸虧他們沒給我生個妹妹,不然早把我扔出去了。”
    林望舒差點笑出聲:“我們趕緊搬過去!”
    陸崇禮手藝好,最近也不忙,食材更是花樣百出,外麵沒得買的也有,他們如果賴在那裏住,肯定有口福了。
    於是兩個人開始收拾東西,打算周日就搬了。
    誰知道這天晚上,林望舒剛躺下,就聽到外麵突然響起來敲門聲,敲得有些急。
    她要起身,陸殿卿已經醒了,按住她:“你先睡會,我去開。”
    林望舒點頭,沒起身,不過心裏卻覺得不安,總覺得今天這敲門聲有些不尋常,讓人心裏提著。
    外麵很冷,陸殿卿披上了大衣,出去開門。
    林望舒側耳聽著,隱約聽到了是她二哥林聽軒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聲音傳入耳中,好像有“爸爸”和“醫院”字樣。
    上輩子,她爸在單位出的事故,為了避免舊事重演,她出國前已經早早地勸她爸退休了,本來以為這輩子早就避開了,沒想到還是出事了!
    她趕緊抓過來衣服往自己身上套,隻是想起上輩子的種種,卻覺得心顫膽寒。
    平日種種早已經和上輩子大相徑庭,她從來不曾提防一件不幸的事就這麽不期而至。
    陸殿卿很快回來了,推開門,他顯然知道她已經聽到了,忙安撫說:“不要多想,爸現在已經在醫院了,醫生正在搶救。”
    林望舒係扣子的手都在顫:“怎麽了,到底怎麽了?”
    陸殿卿順手幫她係上大衣扣子,又扶著她坐在床邊,幫她套上靴子:“說是腦溢血。”
    林望舒深吸了口氣,腦溢血,她大概知道,想著也許沒有生命危險,這不是已經到了醫院嘛。
    陸殿卿:“別慌,沒事的,大哥二哥都在,他們守在醫院呢。我現在馬上帶你過去。”
    陸殿卿拉著林望舒的手腕,把她安置在副駕駛座上,自己開車過去醫院。
    半夜時分的醫院,慘白的燈光照在幽靜的長廊上,消毒水的味道衝進鼻中,刻意壓低的聲音讓林望舒的心越發緊繃起來,她覺得自己走路都是僵硬的。
    待到終於到了icu外的等候區,她便看到了眼睛紅腫的媽媽,以及旁邊憂心忡忡的大哥二哥。
    關彧馨看到女兒:“在裏麵呢,還沒出來。”
    林望舒忙握住媽媽的手,急切地問起來。
    陸殿卿則和林觀海說話,問具體怎麽回事,這才知道,是半夜時候起夜,突然就栽那裏了。
    林觀海皺著眉頭,歎息:“白天時候還好好的,也沒看出怎麽著來。”
    正說話間,icu的門開了,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大夫走出來,大家急切地圍著問。
    大夫的意思是還需要觀察,要看病人什麽時候醒來,這讓所有的人心都提起來,關彧馨身子晃了晃,差點沒站穩。
    又等了幾個小時,天要亮了,但裏麵依然沒什麽動靜。
    陸殿卿見此,和林觀海商量,這不是一時半會的,聽那意思要觀察兩三天,不可能所有的人一直都在這裏熬著,關彧馨年紀大了,怕熬出病。
    林觀海也覺得有道理,便讓林聽軒先帶著關彧馨回去。
    關彧馨自然不想走,林望舒見此,也勸媽媽先回去:“我們都在這裏守著,萬一有什麽情況,肯定第一時間回去和你說了。”
    最後勸了半天,林聽軒和林望舒先陪著關彧馨回去。
    陸殿卿把車鑰匙給林聽軒,讓他開自己車。
    給了車鑰匙,陸殿卿看向林望舒,低聲安撫道:“等會我聯係下,找最好的專家,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林望舒茫然地仰臉看了他一眼,恍惚著點頭:“嗯。”
    陸殿卿看她這樣,伸手,握了握她的。
    林望舒覺得自己的手都是麻的,不過多少感覺到了他的溫度,她低聲說:“你多上心。”
    陸殿卿:“我知道。”
    林聽軒開著車,林望舒摟著關彧馨的胳膊,陪著她回家,回到大雜院,大家夥正是要上班時候,看到關彧馨,忙關切地問怎麽回事。
    關彧馨被大家一問,眼淚就往下落。
    林聽軒忙和大家大致講了講,大家唏噓不已。
    肖愛紅也忙迎出來,她昨晚沒跟著去醫院,在家照顧孩子。
    她已經做好了飯,讓她們先吃著,又說要提著飯送過去醫院。
    林望舒陪著關彧馨進屋,讓她先躺下歇歇,誰知道關彧馨一進屋,看到床邊的小椅子,又哭:“你爸還說今天把那個小木頭椅子修修。”
    林望舒也很難受,她害怕萬一又是上輩子那樣,不過還是打起精神安慰關彧馨,說現在醫學發展,說當時沒事就是沒事,又說陸殿卿會找最好的專家幫著看。
    關彧馨歎了一聲:“好好的,怎麽就這樣了呢!”
    林望舒哄著她,勸她躺下,讓她睡覺。
    這時候林聽軒進來:“你陪著媽睡一會吧,我再過去醫院。”
    林望舒點頭,點頭後又想起來:“醫院的費用多少,我那裏還有錢,我讓殿卿——”
    林聽軒:“沒事,錢不缺,你先不用操心這個。”
    現在林聽軒在古董行混得風生水起的,來往的圈子也有考古學教授了,他自己也很是撿漏了一些好東西,陸續出手,進進出出的,手頭很有一些積蓄了。
    林觀海自己開店,生意也很紅火。
    現在家裏都不缺錢了。
    不過林聽軒又道:“不過殿卿可能有醫院的關係,我們都不了解,讓他幫忙打聽打聽情況。”
    林望舒忙點頭:“對對對,你讓他找人。”
    林望舒照顧媽媽勉強吃了一點東西後,陪著媽媽躺在床上,媽媽睡不著,她其實也睡不著,她很害怕,怕和上輩子一樣。
    平時爸爸看著不聲不響的,好像沒這麽一個人,但是一旦他沒了,對於媽媽,甚至對於這個家來說,卻仿佛天塌下來了。
    林大靖是腦幹出血,連著幾天,持續高燒,伴隨肺部感染,還有胃癱腹瀉,一直用著呼吸機,情況不見好轉。
    隻是工作還是要幹,特別是林望舒的工作,雖然各項目的具體科研細節她已經不需要管了,但是研究所裏那麽多事,她都要操心,有些需要簽字需要批準的,如果就那麽耽誤下去,是浪費科研的時間,糟蹋真金白眼砸下去的科研經費。
    於是連著幾天,她隻能白天上班,晚上抽空去看看媽媽,再匆忙過去醫院。
    林觀海和林聽軒輪著在醫院守著,林望舒也要守,他們不讓,都知道她的工作費腦子,而且也要緊,不敢讓她這麽折騰。
    寧蘋這幾天沒事就往醫院跑,陪著關彧馨,做了飯帶過來,又要一起輪流著熬夜陪著。
    陸殿卿找了最好的專家團隊,已經請醫院用最好的藥,怎麽也要想辦法治好,隻是仍然沒有起色。
    這天她到了醫院,發現陸崇禮和雲菂也在,正在那裏和自己媽媽說話。
    這兩天親戚朋友都陸續來看過,陸家幾個親戚也來過。
    陸崇禮知道消息當天就過來了,幫著問起來醫院的情況,這幾天已經過來好幾次了,醫院知道他們家情況,院長也過來看過了。
    雲菂挽著關彧馨的手,溫聲安撫著,又說起實在不行送到國外去治療的事:“國外的技術目前還是比國內要先進。”
    陸崇禮:“可以等病情穩定下來,看看情況,如果需要進一步治療康複,再送國外去,現在不適合移動。”
    關彧馨哪裏懂這些,她隻是覺得,無論花多少錢,都希望把林大靖治好,如果送國外能治好,她自然是傾家蕩產也要送國外去。
    陸崇禮看林望舒過來,問:“殿卿人呢?”
    林望舒忙道:“他今天才來過,剛才單位有事,先去單位了。”
    陸殿卿本來就是空降,才就職沒多久,家裏就出這種事,最近幾天他晚上和兩個哥哥輪著守這裏,但她也不敢讓他太耽誤工作。
    陸崇禮蹙眉,不過沒說什麽。
    雲菂卻道:“這孩子真不懂事。”
    一時挽著關彧馨的手歎道:“也是早早不在我身邊,他父親忙著工作,哪裏管他,這孩子長這麽大了一點不懂事。”
    關彧馨忙道:“殿卿昨晚還守這裏呢,大夫也都是他找的。”
    陸崇禮頷首,又說起用藥的事來,前天和大夫談起來,聽說有一個對症的進口藥,國內目前沒有,聽大夫的意思可以用國外的,陸崇禮正在設法讓人找。
    他安慰道:“明天估計就能送來了,那個藥效果很好。”
    關彧馨感動地道:“進了醫院,門道可真多!要不是你和殿卿,我們這兩眼摸瞎的,根本不知道怎麽辦!”
    雲菂溫聲道:“姐,我們都是一家人,不要說這種兩家話。”
    關彧馨想起往日種種,也是歎息:“我常和人說,我們望舒命好,嫁到婆家,從上到下,沒有一個不是好人的,公婆好,殿卿也讓著她,我常讓她要知福,要多孝敬公婆,家裏的事也多擔著點!”
    林望舒從旁聽著,隻好不吭聲了。
    她知道媽媽又開始語重心長苦口婆心了,平時覺得有些煩,不過現在想想,能有個人對自己念叨這些,未嚐不是一種幸福。
    雲菂聽著,卻是道:“家裏的事,倒是不用她操心,望舒現在可是女科學家,那是要給國家幹大事的,咱們不能因為她是女人家,就指望著她在家相夫教子,那就是浪費人才了。前一段望舒做的那個——”
    她看向陸崇禮:“那是什麽來著?”
    陸崇禮便道:“上次外賓來,送我們一件工業品,那是高科技產品,我們根本見都沒見過,當時我拿了照片給望舒,望舒熬了兩天竟然做出來了,當場我們回送給外賓,這件事給我們爭了光。”
    關彧馨其實聽林望舒提起過這事,不過現在聽親家說,多少也覺得自己女兒爭氣,也就歎道:“學了這麽多年,好歹也能做點事了。”
    一時又說起兩個孩子,孩子還小,來過一次就不讓他們來了,隻能陸崇禮雲菂多費心。
    說了一會兒話,陸崇禮和雲菂也不敢太攪擾,就要起身離開,關彧馨便送,送出去一段,關彧馨先回去,林望舒陪著他們出去。
    陸崇禮溫聲道:“怕你們這幾天吃不好,帶了幾盒菜,放在保溫罐裏,等會趁熱吃了吧。”
    雲菂聽著,笑道:“都是你愛吃的,你們父親非要做。我還說呢,這裏守著一個大廚,哪至於。”
    林望舒聽著,自然感動,鼻子都有些發酸:“嗯,等會我就熱熱,和我媽一起吃。”
    雲菂想起剛才,歎道:“我看你媽這幾天提著心,精神也不好,你也得多留心著,年紀大了不能操心勞累。”
    林望舒點頭:“我知道,其實一般都是我哥兩個輪流守著,隻是我媽難免多想,在家裏也休息不好,就想著過來。”
    雲菂歎道:“你自己也保重身體,這事怕不是一天兩天的。這些跑腿的事,讓殿卿做,你們研究所最近不是也一攤子事嗎?”
    林望舒抬頭看過去,卻覺雲菂眸光慈愛,鼻子一酸,低聲說:“也沒什麽,其實不缺人,就是得等著看情況,這種事,守在外麵也沒用。”
    陸崇禮安撫道:“等外國那個特效藥到了就好了,你也不要太擔心。”
    雲菂:“嗯,這個病在國外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回頭我們送去國外治。”
    也許是有些情景太相似了,林望舒想起上輩子,想起許多世間冷暖事,這一刻她在牽心掛肚之中,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
    至少自己不是一個人,有兩個哥哥,有母親,有陸殿卿,還有真心實意幫襯著的公婆。
    她低聲說:“謝謝母親。”
    雲菂歎了聲,輕輕抱住了她:“傻孩子,謝什麽,希望你父親早點好起來,都要平平安安的才好。”
    當天傍晚時候,陸殿卿趕來了,西裝革履的,一看就是從單位匆忙過來的,來了後問了問情況,表示自己今晚幫著守夜。
    林望舒一聽就知道他肯定是被打電話教育了。
    其實他最近工作很忙,也確實很盡心了,自己兩個哥哥的工作到底比較隨心,時間上也方便。
    不過他來了後,正好趕上要交費,他趕緊搶著交了新的費用。
    住icu的費用非常高,而現在的醫療報銷還是單位來負責,這就和單位的效益有關係,旱的旱死,澇的澇死,林大靖單位這幾年眼看著不行了,有時候員工工資都得欠著,自然沒錢給他們報銷醫療費用,估計都得自己來。
    不過也還好,現在林家兩兄弟發展都挺好,陸殿卿也不缺錢,眼下這費用倒不是事,現在陸殿卿搶著付了這次的費用,也算是勉強盡個心意。
    林聽軒過來的時候,聽說賬已經付了,道:“不用,我才從銀行取了錢。”
    林望舒:“沒事,讓他付吧。”
    晚上時候,陸殿卿堅持要守夜,讓林聽軒回去休息,林聽軒不肯,最後急了:“你照顧我妹就行了,我看她精神頭也不好。”
    陸殿卿看看林望舒,到底是心疼,也就開車帶她回家。
    回到家,兩個人吃了點東西,略洗過後,也就上床睡覺了。
    陸殿卿摟著林望舒,安撫地拍她後背:“父親說明天會有進口藥,那個管用,明天到了機場就讓人送過去。”
    林望舒悶在他肩窩裏,低聲道“嗯”了聲。
    陸殿卿:“這個病也怕有後遺症,如果康複的話,確實國外好,我已經問了國外醫療機構的情況,到時候可以送國外,費用你不用擔心,這些都沒問題。”
    林望舒便伸出胳膊來,抱住他的肩膀,悶悶地道:“謝謝你。”
    陸殿卿親了下她的頭發,啞聲道:“怎麽突然和我說謝謝。”
    林望舒默了下,低聲道:“我隻是覺得,有你真好,我聽著你給我說這些,我覺得安心,我就什麽都不怕了,你是不是可以幫我處理好一切,我什麽都不用操心?”
    陸殿卿捧著她的臉,憐惜地道:“是,我會幫你處理好一切,你什麽都不用操心。”
    林望舒便又想哭了。
    不遇到什麽事順風順水的時候還不覺得,等遇到事了,她才會更覺得,有他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