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7 章(當領導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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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年根的時候, 高博隆的激光陀螺工程樣機終於有了雛形,整個光學研究所歡呼雀躍,他們都知道高博隆這一路走來的不容易, 如今總算在過年前能有個結果了。
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自然是好事,至少拚打出一個雛形來了,但是她心裏卻明白,激光陀螺儀不是那麽容易造出來的, 上輩子的高博隆也是經曆了重重磨難, 這輩子雖然有自己各方麵的助力,但也不可能就這麽簡單地一蹴而就。
果然,大家帶著激光陀螺工程樣機過去航天部門請專家鑒定的時候, 陀螺儀在空間翻轉的時候, 竟然出現了熱馳豫效應。
這結果一出, 所有的人都失望了,高博隆更是緊鎖著眉頭不說話。
同行的也有科委的一位同誌, 叫何思捷, 見到這情景,也是灰頭土臉, 頓時有了意見:“美國用二頻陀螺儀,你們非要自己做四頻, 現在好了, 原理上根本就有問題,用了那麽多錢, 結果做出來什麽?”
一時他看向林望舒, 氣得幾乎是指著鼻子道:“林副所長, 這就是你們的四頻陀螺儀,這就是你們花了那麽多錢做出來的?這是浪費國家的錢吧!”
葉均秋見此, 頓時冷下臉,上前道:“何同誌,有問題解決問題,有事情商量事情,你這是什麽態度?”
李紅柱臉色也非常難看,瞪著何思捷不說話。
林望舒卻沒什麽氣的,這是她預料之中的,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有問題解決問題就行了。
當下她示意葉均秋和李紅柱先冷靜下來,之後才對高博隆道:“高老師,你來說說你的想法吧。”
她這一說,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高博隆身上。
高博隆表情凝重,道:“出現這種情況,並不是原理有問題,而是鍍膜技術還不夠成熟,希望各位專家給我們一些時間,我們可以攻破這個鍍膜難題,隻要解決了這個問題,就不會出現熱弛豫效應。”
林望舒從旁幫腔道:“這個膜片問題,之前宋主任也曾經問起來,國外都是用膜片檢測儀,我們國內沒有這樣的精密儀器,都是肉眼鑒別,為了解決這個問題,高老師自己製造了膜片檢定儀,現在鍍膜又出現問題,既然出現問題,那就解決問題。這個時候,大家都需要冷靜下來想想怎麽進展,上來說我們浪費了國家的錢,未免傷了嘔心瀝血搞研發人的心。”
那何思捷聽了,估計也覺得自己剛才衝動了。
沒辦法,這次他也是代表科委跟著來的,這件事還涉及到和其它部門的交互問題,現在看到花了那麽多錢卻沒成功,一時也是著急。
聽到林望舒的話,多少也有些愧疚,不過看了眼高博隆,沒說什麽,而是和旁邊的航天專家商量著,坐下來一起開個會探討一番。
於是大家過去會議室,討論了好久,最後高博隆給了專家組和科委一個承諾,會在一年內做出成型的激光陀螺儀,如果不成功,這個研究就此結束。
自從這天後,高博隆廢寢忘食地研究,幾乎把實驗室當做了臥室和廚房,爭分奪秒,埋頭苦幹,就很少見他走出來過。
林望舒看著這情景,自然很不忍心,她已經努力地想為他提供更好的條件,她不想讓一個科學家貢獻了大腦的智慧再透支身體的健康。
但是顯然,對於高博隆來說,盡管林望舒已經拚命為他抗住那些壓力,但是他依然能感覺到,考核專家說他誤導了中國激光陀螺的研究方向,說他當初就不該堅持,說他白白浪費了國家的錢,這些話,就是一把刀,插進這位老人的心窩裏。
他背負著這樣的苛責在負重前行,隻能閉關苦苦研究。
那天高博隆的愛人來看他,給他送飯,誰知道卻被他趕走了,說什麽她來送飯影響他的思路。
林望舒隻好安撫了一番高博隆愛人,高博隆愛人自然心疼不已,但也沒有辦法,說他性格倔,管都管不了。
林望舒不忍心,但是也沒有辦法,她知道,之前樣機的紕漏對於高博隆是沉重的打擊,他沒有別的路可以走,隻有把這個問題修複,他才能讓自己稍微輕鬆。
那天,恰好是高博隆的生日,林望舒便訂了生日蛋糕,邀請了高博隆愛人,讓高博隆暫時稍微歇了一下午,過了一個生日,實驗室不少人都參加了,大家一起給高博隆過了生日,分了蛋糕。
高博隆眼圈都紅了:“林所長,你放心,咱們的四頻陀螺儀沒問題,原理沒問題,路子就一定能走通,這就是咱們的鍍膜工藝問題,我正在研究,放心好了,很快就能研究出來結果了!”
林望舒壓下心裏所有的情緒,道:“高老師,我從來都相信你,我們中國的四頻激光陀螺儀,隻有你能做出來,一定能做出來。”
其實關於這件事,林望舒有很多想法,她會想起何思捷對著自己指鼻子訓斥的樣子,想起何思捷當時明明也覺得自己激動了,卻並沒有一句道歉。
也許這個世上就是以成敗論英雄,多少年的嘔心瀝血埋頭苦幹是沒有意義的,那隻是一串串的0,這些0,隻有前麵綴上了成功,才算有了1,才看上去有了存在的意義。
沒有成功的嘔心瀝血,不過是失敗者的無能罷了。
這讓林望舒多少有些壓力,眼看要過年了,高博隆肯定是爭分奪秒了,研究所裏其它人也都拚命想做出一些成績。
外麵過年的喜慶仿佛並不能傳達到研究所,這是一個獨立於世俗的寂寞世界。
不過到底過年了,還是要騰出心思來應對,比如娘家那裏要過去一趟。今年是林聽軒和寧蘋才結婚,寧蘋懷孕了,關彧馨高興得跟什麽一樣,一口氣包了好幾種餃子,光鞭炮就買了好大一摞。
兩個孩子也都高興,跑出去和大雜院裏小孩一起放鞭炮,滿胡同亂跑。
幾個大人坐在那裏說話,說起各自的工作,也說起寧蘋的事。
寧蘋懷孕後,有些害喜,不過總體還行,關彧馨難免叮囑幾句林聽軒:“你也是要當爹的人了,可得穩重點,別整天不著家。”
林聽軒很有些委屈:“媽,我現在還不穩重嗎?”
關彧馨:“現在也就是七十分吧!”
林聽軒眉毛聳得像毛毛蟲:“我也太難了!”
他這樣子,倒是逗得大家都笑起來,林望舒心裏的沉重也煙消雲散。
過年了,明年又是新的一年,奮鬥的一年,所有的研發項目多會有成果的吧。
第二天過年,陸殿卿帶著一家子人過去參加了家庭聚會,一大家子熱熱鬧鬧的,談天說地的,等聚會結束,雙胞胎便說要跟著過去爺爺奶奶那裏住。
陸執葵一眼看穿:“爸爸媽媽一定高興了,把我們給扔出去了。”
林望舒擰眉:“這孩子怎麽說話呢!”
陸執葵調皮吐舌頭:“這不是實話嗎,沒了我們,你就可以在家裝小孩了!”
對此,陸崇禮仿若未聞,雲菂笑而不語。
林望舒歎:“他們已經七歲了,等他們初中就讓他們住校!”
陸殿卿開著車,讚同:“我覺得可以。”
他頓了下,又道:“守倞挺聰明的,也愛學習,其實如果可以的話,可以跳級,不然在小學也是耽誤時間。”
林望舒想了想:“不過這樣的話,那兩個孩子就得分開了。”
陸執葵不太愛學習,成績一般,不像陸守倞那麽出色,陸守倞跳級的話,陸執葵沒法跟著。
小兄弟兩個雖然時不時打架,但有時候關係也不錯,她有點不舍得讓他們分開。
陸殿卿:“那回頭和他們聊聊,看看他們自己的意思吧。”
林望舒:“行,哪天你和他們談。”
這麽說著話,車子已經到了胡同,陸殿卿怕胡同突然竄出來小孩,便開得格外慢,也按了按喇叭。
誰知道車子到了家門口,就見前麵停著一輛車,關珠清正下車,下車後,她趕緊過去對麵開了車門。
陸殿卿過不去,隻能等著,林望舒也就隻好先下車了。
現在看著這情景,有些意外,關珠清竟然這麽殷勤伺候人?
旁邊老編輯媳婦恰好也出來,見到了:“你們這是接回來了?”
沈明芳這麽下車的時候,恰好看到了後麵陸殿卿的車,她便神奇起來,一臉洋洋得意,很有些顯擺地道:“對,抱回來了,她嫂,你瞧這孩子多大,胖乎乎的,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得半歲了!”
林望舒看過去,沈明芳懷裏抱著一個厚包被,裏麵略露出一點來,看上去是一個小嬰兒。
她便明白了,這就是上輩子那孩子了,這次生出來倒是挺快的,比上輩子早了好幾年。
沈明芳笑眯眯地,倚靠在大門口:“過幾天我們也打算辦個酒,嫂子你可得過來湊湊熱鬧,到時候我們還得邀請下親戚朋友,各位老鄰居也都過來吧!”
那編輯媳婦自然是連聲說是,不過麵上多少有些尷尬,畢竟知道這孩子不是正經來路,外麵傍尖兒生的。
不過沈明芳已經管不著這些了,她抱著孩子,張揚得很:“也不知道是哪個,在那裏放話,說是我們家正德不能生,我呸,這都是什麽人!瞧,我家這是兒子,白胖的大兒子,這是我們正德的種。”
她說這話的時候,倒好像挑釁一樣,特意看過來林望舒這裏。
林望舒覺得好笑,心想我家孩子大百科全書都刷過幾遍了,你們家這抱在懷裏的孩子,顯擺個什麽勁兒。
不過她還是輕笑了下,道:“恭喜了,沈姨,恭喜你當奶奶了,這是好事。”
沈明芳卻自謙開了:“到底是晚了幾年,沒辦法,耽誤了。”
林望舒繼續道:“前兩天才去我舅那裏,都沒聽我舅說,敢情珠清已經當媽了,我還得恭喜恭喜她呢!”
說著,她望向關珠清:“上次見到你,我都沒看出來,原來你生了這麽大一孩子。”
這話一出,大家都略有些尷尬了,畢竟不光彩,關珠清更是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的。
林望舒笑了笑,也就進院子了。
沈明芳臉上一紅,眼看著林望舒關上大門,才咬牙道:“家裏養了一隻不會下蛋的雞,我還能怎麽著,兒媳婦肚子不爭氣,我隻能認了!現在也別管誰肚子裏出來的,反正是我們雷家的種!”
大年初一那天,林望舒過去了一趟研究所,果然高博隆還在埋頭苦幹,一年的軍令狀,不但讓高博隆倍感壓力,高博隆科研小組也都加足了馬力跟著一起幾乎日夜不休地忙碌。
高博隆甚至開始自學計算機編程,要自己完成膜係設計工作,
所有的人都擰成一股繩,矢誌攻克難關。
她在附近酒樓訂了一份豐盛的飯菜,請夥計直接給送過來,讓大家在實驗室裏吃了一頓好的,告訴大家科研要做,但是日子要過,身體也要顧及。
這倒是讓大家感動不已,一個個表示自己心裏有數,困了的話就會在實驗室裏睡,一年時間太緊急,大家必須爭分奪秒。
林望舒也開始和國外的華人專家聯係,又聯合了工藝方麵的專家,看看能不能從中獲得一些啟發,不過這方麵國外技術封鎖嚴密,而國內實在是工藝落後,看起來竟然沒什麽線索,隻能靠著自己埋頭硬憋了。
不過她想著,也沒必要太擔心,她應該相信高博隆,相信曆史的必然,也相信這個國家的國運。
她也沒別的能幫忙了,隻能盡可能提供人事和資金上麵的支持,把自己能幹的工作幹了,盡一切力量滿足激光陀螺儀科研小組的需要。
這個時候整個研究所也都知道高博隆他們的壓力,有什麽也盡量可著他們,給他們讓路。
就這麽一直到了清明節時候,總算有了重大的突破,高博隆科普了鍍膜工藝問題,並且一口氣在基礎工藝方麵做出了突破,製造出四頻差動激光陀螺儀能用的膜片。
林望舒看著這一成果,大喜過望,不過還是勉強鎮靜下來:“我們先不要聲張,距離一年之約還有時間,我們幹脆順手牽羊,把腔鏡光學加工儀器也做出來,這樣我們到時候就更有說服力,哪怕萬一再出什麽小的紕漏,也有底氣說話了!”
高博隆讚同:“這次必須做到萬無一失,最近幾個月,我一方麵試著改進四頻激光陀螺儀的性能,另一方麵,可以安排一些人,開始研製全內腔hene綠光激光器。”
林望舒自然沒有不讚同的道理,正好最近蘇方紅也回來,加入了研究所,便讓她參與到高博隆的實驗室中來,幫著一起研究綠光激光器。
一時實驗室也是群情振奮,憋著一股勁兒,要出一個大風頭。
這個時候,孩子又到了放暑假的時候了,林望舒也正好騰出一些功夫來照顧孩子,陪著孩子出去玩玩。
自從上次陸殿卿和孩子談過後,小兄弟倆確實覺得應該同進退,陸執葵便立下雄心壯誌,他也要一起跳級。
為了這個目標,他竟然定下心來好好讀書,這一學期進步非常大,甚至和陸守倞一起把後麵的一些課程都學了。
於是陸殿卿便和學校提起來,下學期兩個孩子一起跳級,直接上三年級了。
為了慶祝他們順利上三年級,夫妻兩個特意帶著孩子去國外旅遊了一趟,玩得盡心。
從國外回來,恰好趕上陳琰舊病複發了,林望舒帶領大家夥去看了他,他的意思是打算徹底退休了。
這件事匯報到了科委,科委考慮到他確實年紀大,又生著病,便先辦了退休,而陳琰退休後,林望舒按照資曆,也不好直接當所長,所以她依然是副所長,隻不過是以副所長的職位來代行所長職位,所長職位暫時空缺。
陳琰沒退之前,也沒覺得他管了多少事,但是現在他退了,林望舒才發現,他還是擋了不少事的,現在沒了他,許多事都落到了自己頭上。
也是趕巧了,接下來正好趕上光學研究所要分房子了,光學研究所一下子沸騰起來了。
要知道這評職稱分房子幾乎是中國所有單位領導最頭疼的事,各家有各家的困難,各家有各家的情況,許多事不是非黑即白的,也不是清楚分明的,又不是高考,哪能那麽排序,最後大家都會找上來訴苦,用盡手段,各種送禮求情,甚至還有把自己八十歲老媽媽帶來一起跪下求情的。
對此林望舒表示理解,但是也沒辦法,畢竟分房子是關係到全研究所的大事,並不是她同情心發作就可以給人家分一套房子的。
所以這幾天她也一直在想辦法,還得盡量躲著,免得有人找上她求情,她看著頭疼。
現在下班後,她都不願意多待,幹脆直接跑過去陸殿卿那裏,在他那裏讀讀書看看報,之後一起回家。
她過去陸殿卿單位,剛開始的時候顯然他們單位的人有些意外。
他們單位都知道她,也有一些工業相關的部門和光學研究所有些交道,對她自然敬佩不已,不過過了幾天,也就習慣了。
陸殿卿一般是她來了後,先帶著她過去食堂吃飯,一起吃飯後,在單位院子裏走走,之後回去辦公室,他處理公務,她則看看帶過來的書或者報刊。
這天吃飯時候,林望舒隨口問:“你們單位分房子嗎?”
陸殿卿:“分吧,據說去年分了一次,不過當時我不在。”
他略沉吟了下:“你們單位最近在分房子,你正愁這個吧?”
林望舒:“對,僧多粥少,大家都想分,一個個眼巴巴看著。”
平時關係還不錯的同事,現在都互相提防著了,沒辦法,大家住房條件都不好,有的一家三代還住同一間筒子樓,誰都想改善。
陸殿卿:“這也沒什麽,這件事,別人會愁,你犯不著愁。”
林望舒笑起來:“我為什麽不用愁?”
陸殿卿淡淡地道:“分房子的話,定個客觀章程,就按照單位以前的標準來排隊管理,除此之外,不容許任何意外。你就把你的手段使出來,誰來找你,一概不搭理,誰上竄下蹦到處活動,就取消資格,來給你送禮談事的,無論親疏,一律讓秘書記錄下來張貼公告。同時設置一個檢舉箱,誰有意見可以舉報。你要這麽幹,看誰還敢說什麽?”
林望舒驚訝地看著陸殿卿:“看不出來……你這招挺狠的。”
陸殿卿:“這些在機關單位,從來都有,處理辦法根據個人往日行事作風,無非兩種,或者雷厲風行六親不認,或者和稀泥躲著,根據你往日的做事風格,顯然是前者。”
林望舒:“對,我就來一個狠的!”
陸殿卿又道:“如果你需要,可以把你們往年的分房子規章都拿過來,我幫你整理一下。”
林望舒笑道:“算了你也挺忙的,我自己來就是了!先吃飯吧,這種事等回頭再想!”
她現在有了想法,自然辦起來快,她很快把分房子的規矩給製定好了,反正一切都按照規矩來,該找哪個部門找哪個部門,誰也不許來擅自找她,找她的話,她絕對不看麵子,直接讓秘書趕出去。
這麽一來,林望舒單位分房子的事很快就消停了,大家都沒指望了,也就不提了。
這種事最怕的其實就是,大家都以為別人走後門了,以為別人會占便宜,所以自己不敢懈怠,當遇上林望舒這種六親不認的領導,也就一起消停了。
對此,林望舒自然滿意:“所以關鍵時候,手段還是得強硬,把態度擺出來,大家看到我的態度,放心了,也就沒人敢找上了!”
陸殿卿頷首:“對,你們單位是科研部門,其實大部分都是本分性子,這樣的人,他們找上你,並不是他們喜歡,而是他們怕領導欺軟怕硬,怕老實人吃虧,你擺出態度,不被那些人牽著鼻子走,他們也就沒辦法了。”
林望舒讚歎:“我感覺自己漸漸上道了,當領導也是一門藝術!”
陸殿卿笑道:“這隻是一件很小的小事,你既然坐在研究所所長那個位置,以後還會遇到很多,但是你最初的基調定下了,以後就好辦了。”
一時她想著,陸殿卿平時在家裏其實是非常溫和的性子,對自己對孩子都很包容,但是在單位,好像他們單位的人竟然覺得他很嚴肅。
記得那天吃飯完在單位院子裏走動,她隨意和他開了個玩笑,誰知道恰好遇上旁邊幾個他的屬下,那幾個屬下很是吃驚的樣子。
她本來有些意外,不過現在想想,倒是也能理解,他本來對外人就比較冷淡。
其實現在的他,在外人眼裏已經越來越像上輩子的那個陸殿卿了。
兩個人這麽說著話,陸殿卿倒是想起來另一樁:“你知道最近雷正德的動靜吧?”
林望舒納悶:“你怎麽突然提起這種糟心的人?”
陸殿卿:“也是恰好想起來了,我也是聽人提起來。”
林望舒納悶:“他的什麽事?他那個孩子養得挺好,關珠清也沒鬧離婚,我看人家一家子不是挺好的?”
雖然兩家是鄰居,但是平時見了也不怎麽說話,隻知道那個孩子養在家裏,外麵那個時不時來鬧,想著要結婚。
關珠清想占住位置,堅決不離婚,如果離婚就得要錢,雙方鬧得也是不可開交。
陸殿卿好笑地瞥她一眼:“你這都是在想什麽,我是說正經事。”
林望舒輕哼了聲:“他能有什麽正經事!”
陸殿卿收斂了笑,提起來雷正德的事。
原來自從引進了卡雷特蒙工程機械的整套技術,之後國家又陸續簽訂了各項技術引進協議,成交額大概能到幾十億美元,涉及到了家電、紡織、橡膠和鋼鐵等各領域。
最近甚至連一些小工廠都在到處尋求合作引進國外先進技術。
雷正德自從在工程機械方麵敗北,狼狽而去,自然不甘心,最近他又在替一家冰箱廠負責引進國外設備和技術。
陸殿卿淡淡地道:“他這個項目,就我所知已經批了。”
這兩年,雷老爺子已經不在了,雷家自然大不如以前,不過到底雷正德父親在高校工作,還是有些人脈,雷正德倒是順利地辦好了冰箱廠的技術引進合同。
林望舒很不在意:“他要引進,那就隨他,有能耐就掙錢,咱也管不著。”
陸殿卿卻道:“問題是,我覺得他可能被人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