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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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宿接到沈硯池電話的時候, 是這事發生的第二天,他正跟01在酒店吃午飯,出來接電話:“沈老師。”
之前還叫的沈哥,這是又叫回來了。
“白宿,”沈硯池向來直截了當,“昨天的事……對不起。”
這事發酵得快,一下午的功夫,誰也沒想到還能冒出一個機場潑水的激進粉。
網上粉絲互掐, 沈硯池早就不放在眼裏了,可白宿莫名其妙被這一潑,倒讓沈硯池愧疚起來了。
人家孩子沒招誰沒惹誰的,剛被他表白完, 出門兜頭一身水, 換誰誰都憋屈。
沈硯池琢磨著,這事怎麽看怎麽不像人幹的。
白宿倒是沒怎麽放心上:“沒事, 您別往心裏去。”
沈硯池沉默了片刻:“你在家嗎?出來我請你吃頓飯?”
他沒說的是, 他現在車正停在白宿的樓下,還帶了給他賠罪的禮物。
他甚至目前就靠在車邊兒上跟他聊天。
他跟林導要了他的住址, 就是想給他好好道個歉。
這事挺傻的, 他不太樂意直說。
白宿那邊道:“對不住啊,沈老師, 我現在不在家。”
沈硯池也不好強求,歎了口氣:“我明白了,這件事真的抱歉。”
掛了電話, 沈硯池起身想走,正瞧見一個戴口罩的人拎著一大包垃圾,哼著歌從樓上晃悠出來,抬眸跟他四目相對。
眉眼跟白宿一模一樣。
沈硯池愣了愣,遲疑了片刻:“01?你也住在這兒?”
對麵的人似乎也頓了片刻,上下打量了他半晌,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了一個有趣又玩味的神色來:“……你找我?”
沈硯池遲疑了片刻,才道:“我給白宿帶了點東西。”
那人似笑非笑地打量著他,眼神仿佛有鉤子似的。
明明是比自己年紀還小的人,沈硯池卻頭一回有點局促起來:“你幫我轉交一下吧。”
說著就要走。
那人驀地笑了起來,拉下口罩,嘴唇微微挑起,眼裏帶著幾分曖昧的笑意:“來都來了,上來坐會罷。”
沈硯池遲疑了片刻,最後還真硬著頭皮跟他上去了。
他跟01接觸不多,隻上次替身那一回,分不大清他的狀態,但總覺得01跟平日裏的狀態不同。
具體的似乎說不上來,隻是一顰一笑之間,都是無限勾人的味道。
那人給他倒了杯水,讓他等會,自己進屋裏去了。
屋裏皇子正在打遊戲,忽得聽見他帶了一個人回來,探頭去看了一眼,把麥關了對他道:“你帶誰回來了?怎麽有點眼熟?”
梟一遍翻箱倒櫃一邊道:“不認得。”
皇子皺著眉:“不認得你還往回帶?”
“01認識的人,瞧著還是個人樣。”梟找到了一支藥劑,懶洋洋地戳了戳他的額頭,“兩個小時,小朋友,你呢、就找個電影看看,我去痛快了再回來……”
皇子這回遊戲也不打了,渾身毛都炸起來了,把人往回一扯:“你你你你你要——”
“去玩玩。”梟舔著嘴唇。
他答應過不出去浪,但送上門的人,不吃白不吃。
外麵那人腰窄腿長,長得也不錯,身上一股子養尊處優的味道,玩起來多半是帶勁的。
皇子把他按在牆上,瞪著他,低聲道:“你是嫌命長了?”
頂著01的身份睡了個不明身份的人,一哥回來非得殺了他不可!
“都說了,兩小時,我保證他飛起來。”梟反複拋接手裏的藥劑,笑得曖昧,“醒了以後,什麽都記不得,一忘皆空。”
皇子搶過他手裏的藥瓶,塞進自己兜裏:“不行!絕對不行!你不……那個會死啊?”
“會很難受,”梟揪住他的衣領,注視著他的眼睛,低低地笑,“小朋友,別告訴我,你們那邊都沒有我這樣的工具人?”
“你知道我是什麽樣的。”
他為了完美執行任務而調|教出來的工具,從身手、到技術、再到肉體。
色|欲是他致命的武器,也是讓他自己沉淪的毒藥。
皇子簡直要被他逼瘋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你……”
他當然知道那些被送到床上、致命的玩寵都是個什麽樣子。
但是……
梟的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去摸他兜裏的那那支藥劑,仿佛一條毒蛇吐著信子,連眼眸裏都是斑斕蠱惑的豔麗。
“不行。”皇子捏住了他的手,眼神堅定了下來,“……別人什麽樣我都不管,你不行。”
他不能看著另一個自己變成這樣。
“……那你滿足我?”梟低笑著哼了一聲。
“我我我我我也不行!!!!”皇子的帥永遠維持不到一秒,下一刻嚇得一腳踹翻了椅子,發出了一聲巨響。
“嗯?”梟笑了起來。
皇子簡直是瑟縮著往後爬,卻又怕梟再出去,又努力地抱著他的腿,看起來滑稽又可愛。
外麵的沈硯池等了好一會,不見人出來,隱約聽見人聲。他不曉得對方是在賣什麽關子,卻猛地被這一聲巨響嚇了一跳。
他走到了門邊,想敲敲門,問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麽意外。
卻聽見裏麵一聲。
“算我求你了……真的不行。”那聲音裏都快帶哭腔了。
沈硯池遲疑了片刻,從虛掩著的門縫往裏頭看了一眼。
他看到一個穿著帽衫的男孩兒,正仰麵坐著,不住地後退,手裏卻又拽著對方的褲腳,不肯讓他走。
微微側著的半張臉,竟然是白宿的麵孔。
“真不行?”梟坐在皇子的身上,一顆一顆解他的扣子,漫不經心地敘述:“那我就去找別人了?”
皇子一邊去捂自己的扣子,死死拽著梟的衣角,差點哭出了聲:“不行,誰都不行,求你了,求你了……”
沈硯池瞪大了眼睛。
他這是……看到了什麽不該出現的py?
他險些沒能理解發生了什麽事情,重新整理了一遍頭腦中的線索。
白宿說自己不在家中,卻再次出現在了這裏,還一聲聲哀求著01。
那個淡漠又銳利的白宿?
這樣低三下四、可憐兮兮地聲聲哀求?眼睛紅的可憐,軟軟的求愛人不離開自己。
而那個凶狠的、讓自己離白宿遠點的01……
什麽時候蠱惑豔麗成這個樣子了?
這是什麽py?
他倆私下這麽刺激?
沈硯池感覺自己頭腦受到了重擊,滿屏放煙花的那種。
他喜歡的人跟另一個人在調情,還是仿佛小黑屋扮演py,在擦槍走火的邊緣反複橫跳。
他為什麽這麽激動?
他是不是腦子有病???
房間裏梟被皇子反複哭唧唧的哀求搞得頭疼:“……我怎麽沒看出來你還有這一招?”
“反正你不能去睡他,也不能睡我,”皇子吸了吸鼻子:“否則我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給你看。”
梟嫌棄地瞧著他,最終還是鬆了口:“你真是……算了。”
皇子立刻破涕為笑了起來。
梟冷笑了一聲,舔了舔嘴唇,慢悠悠地晃出去。
沈硯池還站在門口發呆,猝不及防跟梟打了個對麵。
梟剛剛跟皇子折騰的有些頭發淩亂,襯衫衣襟敞著,明明什麽動作都沒有,卻是每一寸皮膚都寫著引誘。
沈硯池頭一回體會到手足無措的感覺。
梟在知道他不能睡以後,就對他失去了所有的興趣,嘖了一聲:“……可惜了,你走吧。”
沈硯池已經進入到了死機狀態:“啊?哦。”
沈硯池慢慢地走出去,到了門口,腦子當機似的問了一句:“你跟白宿……一直住一起?”
梟懶洋洋地挑眉:“怎麽?”
沈硯池:“……沒什麽。”
他回到自己車上,滿腦子都是那兩人在一起的狀態。
那畫麵是豔麗旖旎、濃墨重彩的綺想,是深海瑰麗又危險的繪卷。
比自己對白宿回眸一瞥,還要濃厚的衝擊。
沈硯池好半晌沒回過勁來,過了好一會,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是他的經紀人。
“硯池,專輯我已經給你籌備的差不多了。”經紀人這幾天都在忙活這件事,沈硯池的第一張專輯,對他們來說意義重大。
經紀人沉默了片刻:“……誰?”
這位沈大爺想一出是一出,向來沒個準數,他和整個團隊都已經習慣了。
“白宿和01。”沈硯池滿腦子都沉浸在剛才的畫麵裏。
那本來就是一首充滿情|色又含蓄的英文歌,他原本是想請女演員來演的。
但這兩個人更合適。
不,應該說沒有比他們倆更合適的人了。
經紀人那邊死一般的沉寂:“哥,你知道我們剛得罪完他們嗎?”
那個01他喵的是走打星路線的,他們綁一起都不夠人家錘的。
沈硯池琢磨了片刻:“……好像是,不過我跟白宿道歉了。”
“有個屁用啊!白宿同意了他經紀人都不會同意!!!”
“……你打算跪著去求人家來演嗎!!!”
沈硯沉吟兩秒:“……你覺得怎麽跪合適?”
“……我艸。”
經紀人爆了句粗口。
“先等這陣風頭過了吧,我再跟白宿那邊聯係聯係——哥,算我求你了,你別再給我找難題了行嗎?”
沈硯池笑著應了,然後又問:“對了,我追白宿這事,是不是沒什麽希望啊?”
經紀人:“……你他媽居然還想追白宿?”
“之前想,”沈硯池琢磨了一下,“現在……不知道。”
他覺得看白宿和01在一起,說不定比他本人追白宿都刺激。
經紀人一個頭賽三個大:“哥,求你別想了!”
人家跟你沈大爺就沒什麽關係。
網上掐完以後,就更沒什麽關係了。
他遲早要被沈影帝給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