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曆山大也學著他的做法, 在灌木叢上扒開一條縫隙。
    一看到這怪異驚恐的一幕，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這是什麽鬼東西！”
    蘇不語輕聲道：“這場逃殺並沒有看上去的那樣簡單。”
    那個細長妖嬈的黑影將那個試煉者一點一點吞噬掉。
    它轉過頭, 用一張黑漆漆沒有任何五官的臉盯著蘇不語二人的方向。
    亞曆山大捏緊拳頭，全身肌肉緊繃，仿佛下一刻就會直接發難似的。
    然而，那個黑影卻隻是看了一會兒, 而後, 舉起黑漆漆的手, 細長的手指打了個響指, 一道細長的影子從它指尖躥出, 慢慢變化成了雨傘杆和整個雨傘的樣子。
    黑影慢慢轉過身子, 舉著傘走了。
    亞曆山大忍不住確認：“小唐，剛剛那個鬼東西是在看我們吧？雖然它沒有五官，但我覺得它就是在看我們。”
    蘇不語想了想, 對亞曆山大說：“你在這裏呆著, 我去看看。”
    亞曆山大立刻站了起來，“不成，說好我照顧你的，被你這個……”
    他上上下下掃視了一圈蘇不語現在這個身體的細胳膊細腿，嘟囔：“被你照顧了算什麽啊……”
    蘇不語挑眉：“那你知道要去看什麽嗎？”
    “呃……”亞曆山大一下卡住了。
    蘇不語輕笑一聲，懶洋洋地揉了揉肩膀, 慢悠悠撥開擋住洞口的灌木叢。
    “你左腦裝著麵粉, 右腦裝著水, 還是別亂晃蕩了。”
    蘇不語很快便鑽了出去。
    亞曆山大站在原地皺眉想了好久, 才明白蘇不語什麽意思。
    麵粉……水……一晃蕩就成了漿糊。
    合著小唐是在說他腦子不好使嗎？
    亞曆山大用力將額前的頭發往後捋，扁著嘴嘟囔：“好吧，小唐說的也沒錯。”
    不大一會兒功夫，蘇不語便重新回到洞裏，他將灌木叢重新掩好。
    亞曆山大看著小唐的發梢不斷往下滴落水珠，皺眉道：“要不還是點火吧？你的身上全都濕透了。”
    蘇不語搖頭：“不打緊，外麵沒那麽冷，倒不如說……”
    他摸著下巴，似乎在思索著什麽，“天氣在一點點變暖。”
    “啊？”亞曆山大不明所以，“那又怎麽樣？”
    蘇不語瞥了他一眼。
    亞曆山大笑了起來：“我腦子笨，真是不明白這些。”
    蘇不語隻得道：“咱們剛來到這裏的時候，當時的氣候像是春季，剛才我出去的時候，發現樹木和草地都在迅速生長、開花，依照這個速度想必很快會迎來夏季。如果後麵還有秋季和冬季的話，你覺得最低氣溫會達到多少，我們隻穿著這些真的能好好活下去嗎？”
    亞曆山大和蘇不語對視一眼，又不約而同地轉開視線，落到那頭熊的身上。
    ……
    翌日，清晨，亞曆山大在清脆的鳥鳴中睜開了雙眼，鼻尖縈繞著一股血腥味兒。
    亞曆山大一個激靈，猛地躥了起來。
    他邊摸著身上的兜，邊打量四周，見角落晾著的一張熊皮，他才突然反應過來，卸下了防備。
    “什麽啊，我怎麽忘了……”他扒拉著頭發，搓了搓眼睛，打了個哈欠。
    昨晚，小唐分析出這個試煉場還有冬季之後，就跟他一起將這隻熊的熊皮剝下來了，留下來的熊肉也被兩人昨晚烤熟了一些，剩下的肉準備風幹保存。
    亞曆山大起來的時候既沒有看到小唐，也沒有看到肉，想必是拿出去風幹了吧？
    他又揉了揉頭發，直到把頭發揉成鳥窩，才站起身，朝洞外走去。
    洞口外，陽光最強烈的地方已經搭好了架子，上麵也掛滿了長長的肉條。
    熱風襲過，卷來濃烈的悶腥味兒。
    亞曆山大揉了揉鼻子，打了個噴嚏。
    他瞪了眼睛看了好久，也沒有看到小唐。
    人呢？
    亞曆山大憑著直覺朝著一個方向走去，沒走幾步，他就被悶出了一腦門子汗。
    他忍不住自言自語：“這裏的溫度升的也太高了吧？唔……”
    他的腦袋突然被什麽砸了一下。
    亞曆山大捂著後腦勺，疑惑地抬頭望去。
    頭頂上，蘇不語扶著樹幹，立在樹枝上，陽光落在他的臉上，勾勒出尖銳的陰影。
    他的手指豎在唇前，而後指了指旁邊一棵樹。
    亞曆山大一個激靈，立刻按照他的安排，三下兩下爬到了樹幹上。
    蘇不語見他明白了自己的安排，便不再管他，慢慢在樹枝上蹲了下來，像是一隻警惕的貓，在陽光下眯著眼睛朝林子深處看去。
    亞曆山大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林子深處傳來了淩亂又急促的腳步聲，聲音越來越大。
    突然，一高一矮兩個女人衝出了黑暗，跑進陽光裏。
    不久，兩個拿著利器的男人也衝了出來。
    “站住！”拿著長杆槍的男人大喊。
    矮個子女人捂著胸口，大喊：“你叫我站住我就站住啊，老子又不傻！”
    另一個拿著西瓜刀的男人扯著嗓子叫嚷：“我們不要你們命，隻要你們把食物交出來！”
    矮個子女人不耐吼道：“都說了，我們什麽都沒有！”
    “嗬，死到臨頭了還嘴硬！”
    “你們他娘的欺負老子現在的狀態算哪門子英雄好漢？有本事跟我在正常狀態下幹一架！”
    兩個男人不再說話，隻一門心思往前衝。
    突然，那個矮個子女人腳下一絆，猛地撲到在地。
    拿著長杆槍的男人獰笑一聲，直接撲了過去。
    “噗！”
    “啊——”男人慘叫一聲，長杆槍從手中掉落。
    他的肩膀正插著一隻羽箭，露在外麵的羽毛還在微微發顫。
    “什麽？是誰！”拿西瓜刀的男人長吼一聲，拿刀隨意揮舞了幾下，像是在為自己增加膽氣。
    矮個女人撿起了男人的長杆槍，不斷後退。
    拿西瓜刀的男人扶著受傷的男人也在後退。
    一時之間，兩夥人全都不敢輕舉妄動。
    直到雙方退到安全距離，他們才都抬頭看去。
    樹幹上，蘇不語正拉開長弓，長弓上搭著羽箭，箭尖直指拿西瓜刀的男人。
    男人瞳孔一縮，“你做什麽！我們無冤無仇！”
    他下意識鬆開了扶著受傷男人的手，男人重重摔在地上，拉扯到傷口，忍不住悶哼一聲。
    蘇不語冷眼看著他一舉一動，歪歪頭，輕笑一聲，“這話說的，就像這兩位女士跟你有什麽冤仇似的。”
    男人大吼：“喂，大家都是男人你有必要這樣嘛，反正這些女人早晚會被淘汰，我解決跟別人解決有什麽區別，若是你喜歡的話，也讓你樂嗬樂嗬。”
    “噗！”
    “啊啊啊——”男人捂著中了箭的大腿腿，顫抖著半跪在地上。
    “哎呀，抱歉，手滑了呢！”蘇不語笑眯眯道：“你要是繼續說出我不喜歡聽的話，下次這隻箭就不知道戳到你哪裏了呢。”
    語氣是十足的招人恨！
    男人怒瞪他一眼，卻還是為了保留小命，什麽也沒說。
    他扶著肩部中箭的同伴剛要走，腳尖前的地麵突然釘入一支箭。
    他頭皮都要炸了，“你有完沒完！我們根本還沒有把他們怎麽樣呢！”
    蘇不語微笑：“瞧你這話說的，我也沒把你怎麽樣啊。”
    他對著他們揚了揚下巴，“把兜裏的物品放下。”
    “你不要欺人太甚！”
    蘇不語重新拉弓上箭，慢悠悠回答：“說得好，痛打落水狗就是我為數不多的美德之一。”
    腿部中箭的男人還要理論什麽，肩部中箭的男人卻拉住了他。
    “好。”肩部中箭的男人咬牙道：“我們都給你，不過，你要守信放我們走。”
    他邊說著，邊示意同伴去看旁邊那顆樹上高大威猛的亞曆山大。
    腿部中箭男人朝地上呸了一口，不情不願地將口袋裏一塊巧克力放在了地上。
    肩部中箭的男人也拿出了一麵小鏡子。
    蘇不語：“你們是在打發要飯的嗎？快點，我那朋友脾氣可不好。”
    兩個男人齊齊望向體格嚇人的亞曆山大，又掏出了兩件小玩意兒。
    蘇不語冷笑一聲，“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算了，我等不了了……”
    他舉起弓箭，箭尖指著其中一個人的頭顱。
    “傻蛋，去扭斷他們的脖子。”
    “啊！”亞曆山大粗聲粗氣喊了一聲，故意掰著自己的手指發出“哢哢”的聲響。
    “別別！大哥，大姐，有話好好說！”腿部中箭男人舉起雙手，立刻對同伴說：“你別藏了，快把東西都拿出來。”
    肩部中箭的男人一愣，“什麽？你這個……”
    果然臨時組隊的隊友信不得，居然把自己賣了！
    肩部中箭的男人咬牙切齒，還是將兜裏一把小刀扔在了地上。
    他毫不客氣道：“我是真沒有東西了，不過，這家夥手裏有個強光手電筒，還有一把□□。”
    “你！”腿部中箭的男人瞪大眼睛，惡狠狠地道：“你這個傻逼！二五仔！”
    肩部中箭的男人冷笑，“你難道就不是了？”
    蘇不語還沒有動手，兩個人倒是先內訌起來了。
    最後，在亞曆山大拳頭的威脅下，腿部中箭的男人心不甘情不願地將兜裏的東西都扔了出來，連吃了一半的壓碎餅幹都沒有留給自己。
    中箭的二人正準備分別離開的時候，蘇不語又一次叫住了他們。
    “慢著，你們似乎忘了什麽吧？”
    兩人悲憤地握住了拳頭，不甘大聲道：“你還要怎麽樣，我們的武器、食品全都被你拿走了！”
    蘇不語啟唇一笑，懶洋洋道：“箭呀，把我的箭給我留下。”
    居然連這個都不放過！
    你個賤人！
    兩人紅著眼，忍痛地拔下箭，隨手扔到地上，一瘸一拐跑掉了，像是生怕他還會提出讓兩人脫掉衣服的要求似的。
    蘇不語咂了咂嘴，“真是便宜他們兩個了。”
    高個女人實在忍無可忍了，“便宜個鬼，你這副賤兮兮的樣子讓我……”
    她的話一頓，與蘇不語四目相對。
    下一刻，高個女人吃驚地睜大眼睛。
    不會真的是他吧？
    矮個子女人拍手：“太他娘的爽了，就該這麽幹！”
    她眼紅地看著那兩人爆出的一地裝備，卻懂規矩的沒有去拿。
    蘇不語從樹上爬下來，腳步輕快地來到兩人麵前，微微欠身，笑眯眯道：“讓兩位女士受驚了”
    已經明白他是誰的高個女人：“……”
    矮個女人跳腳道：“誰是女人啊！用你兩眼看看清楚！”
    蘇不語：“哦豁？如果你是女人的話，我還打算送你一點東西的，原來你不是嗎？”
    矮個女人：“……”
    他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腳，“我他娘的當然是女的了。”
    高個女人捂住臉，一副難以直視的模樣。
    蘇不語笑眯眯問：“不知道兩位是幾號？我是42號唐不僧。”
    矮個女人跳著腳，想讓蘇不語正視自己：“哎哎，你的聲音我似乎在哪裏聽過，我是11號，你叫我爸爸就成了。”
    蘇不語認真問：“叫什麽？”
    11號變成了矮個女人的某男：“爸爸！”
    蘇不語笑了起來：“哎，乖女兒。”
    矮個女人一下暴怒：“我他娘的要……”
    此時，亞曆山大走了過來，像是一座小山的身體站在蘇不語背後，默默盯著他。
    11號頓時就萎了。
    蘇不語卻死皮賴臉非要問：“你要什麽？”
    亞曆山大粗聲粗氣：“說！”
    11號一抖，嘟嘟囔囔小聲道：“我要……給你問聲好。”
    “好啊，兒子。”
    11號猛地抬起頭，眼睛裏像是燒著了火，死死盯著蘇不語，可麵對著亞曆山大的壓力，他不敢輕舉妄動。
    高個女人默默離他遠了些，不想著跟他一起丟人現眼。
    11號從牙縫裏擠出一句：“我姓馮。”
    蘇不語點了點頭，“馮女士。”
    馮某某一口淩霄血差點噴出來，可能怎麽辦？自己掉進的坑，跪著也要待在坑底。
    他扭過頭，不想再跟蘇不語說話了。
    高個女人此時上前一步，展示了一下自己比蘇不語高出半個頭的身高，笑眯眯地摸了摸蘇不語的腦袋。
    “小唐，我是67號孫六空。”
    蘇不語微笑著看她，沒有對她動自己腦袋的事兒多作置評。
    可他的笑仍舊讓米小青骨子裏發涼。
    她猛地縮回了手，低下頭，俯視著蘇不語。
    蘇不語背著弓，雙手揣進兜裏，慢悠悠道：“很高興認識兩位女士，如果可以的話，能告訴我剛剛發生了什麽事嘛？”
    馮某某：“你自己一個人幹趴下兩個男人的豐功偉績，非要我們說出來給你長臉是吧？”
    蘇不語笑眯眯：“啊，看來女士你很崇拜我啊。”
    馮某某一下子炸了：“你他娘的哪隻眼看……”
    “嗯？”亞曆山大擼起袖子，露出結實的胳膊。
    馮某某舌頭一顫，轉而道：“……眼眼明手快，眼手通天，通天……通天……”
    米小青覺得自己找了這麽個隊友簡直是在丟自己的臉，她用胳膊肘懟了馮某某一下，對蘇不語說：“我們之前遇到了好幾撥變異的花草，各種死裏逃生，還丟掉了武器，最後又遇上了那兩個人，那兩人似乎想要幹掉我們，好在我們跑的比較快。”
    她誠懇道：“謝謝你救了我們。”
    馮某某此時也說不出氣話，他小聲對蘇不語說：“你這個人還真奇怪，我也參加了許多個修煉場，就沒見到你這種喜歡多管閑事的，當然……謝謝你的多管閑事了。”
    他邊說著，邊撇開了頭。
    蘇不語聳肩：“我隻是執著做些不討人喜歡的事情而已。”
    米小青深深看了他一眼。
    亞曆山大將那兩人丟下的東西都揀了回來。
    蘇不語將一大塊巧克力掰成四塊，分給四人。
    馮某某吃了一驚，他沒想到自己也會有。
    米小青和亞曆山大接過之後直接吃掉了。
    蘇不語揀了一把小刀和一杆長杆槍，對亞曆山大道：“剩下的你都拿著吧，你之前送給我這副弓箭，我把這些給你也算是還禮了。”
    他腆著臉，笑眯眯道：“你隻是給我一件武器，我卻還你這麽多，你賺了耶。”
    亞曆山大笑嗬嗬地將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揣進了兜裏，也收起了瑞士軍刀，將西瓜刀拿在手裏，“謝謝啊。”
    米小青：“……”
    你醒醒啊，這些小東西怎麽能跟這種強力攻擊的弓箭相比啊！
    米小青盯著亞曆山大，心想：難道這人十分好騙？
    她開口道：“你們知道昨晚出現一個怪物嗎？我們有好多人折在了妖怪手裏，不如我們交換一波情報如何？”
    亞曆山大：“不用了，你們知道的我們都已經知道了。”
    米小青眨了眨眼睛，故意顯示自己女性魅力，笑道：“這可不一定喲，至少我們知道該如何幹掉那個妖怪。”
    馮某某斜眼看米小青，立刻領會：“對，我們知道如何弄死那個妖怪。”
    亞曆山大一點都沒有動心的樣子，他淡淡道：“那就不必了，如果連我們都不知道的話，你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他邊說著邊看了蘇不語一眼。
    米小青徹底無語了。
    蘇大佬是給你灌了迷魂湯了吧？！
    馮某某倒是覺得能騙到更好，沒騙到就每騙到吧，他一刻也不想跟這個笑眯眯的男人待在一處了。
    “那我們就走……”
    蘇不語突然道：“我想聽聽你們是怎麽遇到那隻妖怪的，不介意的話咱們邊吃邊說吧。”
    馮某某立刻轉換話語：“……走什麽走，當然是要一起聚聚了，我都要餓死了，快快！”
    四人回到蘇不語他們的營地，馮某某看著那一架子的肉連連驚歎。
    “太他娘的爽了，你們就是在這裏生活一輩子都不愁了。”
    蘇不語從林子裏找了些柴，故作無意打探：“你的技能是什麽？”
    馮某某嘴一禿嚕：“垃圾技能，能讓人暫時忽視一處地方……”
    他猛地反應過來。
    蘇不語卻已經抱著柴離開了。
    馮某某一腳踢向石頭：“靠，氣死老子……哇！”
    他捂著腳，慘叫起來。
    米小青路過時看了一眼，發現是他自己不小心踹到一塊大半身子埋在泥裏的石頭上。
    “嘖嘖。”
    就這智商，也是要被蘇嗶嗶耍著玩的貨色！
    米小青走到亞曆山大身邊。
    亞曆山大正盯著手裏的小鏡子發呆，察覺她過來，他猛地握住，手腕一個翻轉藏起鏡子。
    他盯著米小青：“這個不能給你。”
        等等！
    米小青的臉色是難以言喻的複雜：“你該不會要給小唐吧？”
    亞曆山大壓著頭發，笑了一下。
    米小青：“……草！”
    亞曆山大立刻沉下臉。
    米小青一個條件反射立刻道：“不，我沒有詆毀他的意思。”
    她抹了一把臉，“你就不擔心他騙了你嗎？”
    亞曆山大坦然道：“在這裏騙人不是很正常嗎？”
    米小青：“他不是好人……呃！”
    米小青盯著亞曆山大手裏那把寒光凜凜的西瓜刀，求生欲爆發，“……他不是好人又誰是好人呢？”
    米小青一言難盡地拍了拍亞曆山大的肩膀。
    她灰溜溜地回到蘇不語身邊。
    蘇不語正用從攝像機上拆下來的凸透鏡取火。
    灼熱的陽光穿過凸透鏡，在手帕紙上形成一個明亮的光斑。
    他抬頭對馮某某道：“煙火和烤肉的香氣會引來敵人和猛獸，你如果不想被打攪的話，還是用上你的技能吧。”
    馮某某生無可戀道：“我知道了。”
    他蹲下身，手掌按著地麵嘀咕：“看不到，聽不到，聞不到……”
    米小青在蘇不語身旁蹲下來，小聲道：“喂，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唔？”蘇不語被陽光烤的將睡未睡，半眯著眼睛打哈欠，眼淚都出來了。
    米小青：“那個亞曆傻蛋是怎麽回事兒？你給他吃了藥，藥傻了？”
    蘇不語瞥了她一眼，像是在說“你在說什麽傻話呢”。
    “人家隻是個老實人。”
    “那完了。”
    “哈？”
    米小青毫不客氣道：“你這個人專門騙老實人，話說，你注意到他的問題沒？”
    蘇不語：“啊哈，我什麽都不知道呢！”
    米小青雙手在地上劃拉了兩下。
    蘇不語輕笑：“你該不會又在滿地找臉吧？”
    米小青一臉嚴肅，“錯，我是在將你碎了一地的節操撿一撿。”
    蘇不語摸了摸下巴，“原來我還有這東西嗎？”
    “其實我也不想的，誰知道他怎麽就誤會了，那誤會就誤會唄，隻要能活下去，我才不在意他把我當成誰。”
    蘇不語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的弟子啊，早點成熟起來吧，為師的不要臉衣缽還需要你來繼承。”
    米小青一個抱拳：“師父，徒兒怕是當不起這等大任，為何不交給二師弟，或者三師弟呢？”
    蘇不語意味深長道：“嗯，小李臉皮太薄，小白又瘋瘋癲癲臉皮太厚，隻有你的臉介於兩者之間，少一分則太薄，多一分則太厚。”
    米小青真想糊他一臉。
    正在這時，森林上空突然又響起了廣播聲——
    “親愛的試煉者們，經過了一天一夜你們過得還愉快嗎？在場的觀眾可都對你們滿意極了……除了其中一個試煉者！他簡直就是敗類，就是恥辱！經過全體觀眾的同意，節目組特別增加了一個神秘大禮——若是你們幹掉了那個搗亂的試煉者，我們會給予你們熱武器獎勵喲，這可是大禮！”
    “提示一下，那個試煉者有著一頭金色長發，很好找喲。”
    米小青猛地扭頭盯著蘇不語。
    蘇不語卻依舊不慌不忙地擎著凸透鏡，等著火起。
    “最後，截止到現在，一共剩下73名試煉者，唉，人還是太多了，嘿嘿嘿，努力互相殘殺吧，人類。”
    從廣播裏傳出的扭曲怪異笑聲不斷在森林裏回響。
    蘇不語眯著眼睛輕笑，“火來了。”
    潔白的麵巾紙上迅速燎開一朵純黑蜷縮的灰燼花，花的邊緣跳躍著橘紅色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