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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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白的視線落在他手中的果皮上, 納悶問:“你在做什麽?你對著鏡子削蘋果做什麽?”
    蘇不語:“這個世界有個傳說, 隻要在半夜對著鏡子削蘋果,就能看到女巫,然後,你可以跟女巫做個交易。”
    李白看了看鏡子,又看了看蘇不語,“所以,你想要跟女巫做什麽交易?”
    蘇不語咬了一口蘋果, 沒說話。
    李白捂著腦袋:“你這個人實在太可疑了, 但看在你救我的份兒上,我還是願意相信你。”
    咦?這個人的腦子恢複了嗎?
    蘇不語“哢嚓”“哢嚓”咬著蘋果果肉。
    李白看了一眼窗外,見外麵還下著雨,他捂著腦袋坐起身。
    “我的任務還沒有拿到手,不可能就這麽跟著你亂跑,我得回霍華德莊園一趟, 如果我身上沒有任務的話, 那任務一定還在霍華德莊園裏。”
    蘇不語盯著水果刀上的果汁痕跡,“隨你的便, 我從始至終都沒有真的相信過你們這些試煉者。”
    “你們試煉者的信譽都比不上一條狗。”
    李白無奈:“你先聽我把話說完,我拿到任務後就會回來找你的。”
    蘇不語點頭:“很好,你非要去送死,我當然不會攔著你。”
    李白:“小哥, 你關心我直說不好嗎?”
    他笑了一下, “我一定會回來的, 至少我不會讓你下在我身上的投資白費。”
    李白站起身,撫平袖口的褶皺,“總之,等我回來。”
    蘇不語沒回頭,也沒說話。
    等到李白快邁出門檻的時候,蘇不語突然開口道:“這裏昨天晚上發生的意外是女巫做的,女巫控製了蛇,又引發了爆炸,因為這個格林府邸的主人是信仰機械之神的,昨夜在他家裏參與舞會的賓客也多是機械之神的信徒,女巫這是在給所有信仰機械之神的人製造恐慌。”
    李白陷入深思。
    蘇不語看著他思索的樣子,越發確信他的頭腦已經開始恢複了。
    真糟糕,你為什麽不多傻一會兒呢?
    蘇不語:“雖然女巫值得同情,不過,此時的她們已經被仇恨蒙蔽了雙眼,開始濫殺無辜,即便你現在是個小女孩也不可以掉以輕心,小心,千萬不要死在這裏了。”
    李白看著神情冷漠的尼古拉斯,突然笑了起來,“沒想到,在這個世界第一個擔心我會死掉的居然是個npc。”
    “你放心,我欠小哥你的帳還沒還完,哪敢這麽快就死呢?”
    李白輕鬆地笑了一下,隨即,離開了屋子。
    等白起按照蘇不語的吩咐搜查完廢墟回來的時候,屋子裏就剩下了蘇大佬一個人,而他居然正在畫畫。
    白起:“哥,都什麽時候了,你咋還有這種閑情雅致呢?你猜我發現了什麽?”
    蘇不語頭也未抬:“另外一個試煉者活動的痕跡。”
    白起驚了。
    “你沒說話,證明我猜對了。”
    白起:“那你知道……”
    “那個試煉者是不是身懷女巫技能?或者幹脆她的身份就是女巫,所以,才能引起這裏的騷亂。”
    白起眼睛亮晶晶的,“蘇哥,你太厲害了,對,你說的都對!”
    “看來我們要抓緊時間了。”
    白起:“對,我們要搶在那個女巫前頭弄死機械之神的信徒,要不然評價不高。”
    蘇不語抬起頭,朝白起招招手,笑眯眯道:“你過來。”
    白起毫無防備地湊了過來,還蹲了下來,將臉遞到蘇不語麵前。
    “咚!”白起又被蘇哥狠狠敲了一下腦門兒。
    白起眼睛濕漉漉地瞪著比他小的蘇不語,悲憤大喊:“哥,我又哪裏做錯了啊!”
    “哦,某個人想弄死我,你說錯沒錯?”
    白起以為蘇不語是在抓著之前的事兒不放,他立刻垂下腦袋,老老實實地接受懲罰。
    蘇不語也不解釋,任由他錯著。
    他將畫好的圖紙卷了卷塞進衣服夾層中。
    “這個世界勢力的實力不太對。”
    白起摸摸下巴:“蘇哥是說女巫這邊太強了嗎?畢竟有蘇哥你在,一個就能頂全世界了。”
    他又拍了一個響亮的彩虹屁。
    蘇不語一本正經點頭:“你說的非常對,所以對方沒有與之相匹配的試煉者的話,這不是白送給我們的一局嗎?世界還沒有那麽傻。”
    他頭頂的貓耳朵風騷地招搖著。
    準確地說,應該是女巫那邊的實力太強大了,女巫可以影響到機械,機械卻不可能影響到女巫,這簡直就是犯規,而且,他最擔心的是,無恥的世界會將他安排在所有人的對立麵。
    蘇不語問:“你發現周圍有人靠近觀察了嗎?”
    白起搖頭:“所有的機器人保安都沒有通報異狀,應該沒人看。”
    隻有同夥犯案,他們才不會來看。如果真有跟他一樣站在機械之神的立場上的試煉者,聽了白起放出去的風聲怎麽可能不過來偵查一番敵人的實力?
    很好。
    非常好。
    站在所有人對立麵這種事,他都不知道經曆了多少了。
    他最喜歡了。
    蘇不語笑著拍了拍白起的肩:“走,咱們先去對麵工廠看看。”
    白起心中感慨:真不愧是排行第一的蘇不語,永遠這麽胸有成竹。
    他的腳步下意識一頓。
    蘇不語回頭看他:“怎麽了?”
    白起揚起笑臉:“沒什麽,我隻是羨慕蘇哥。”
    蘇不語打了哈欠,慢吞吞道:“千萬別羨慕我。”
    他一個人的影子拖在他的腳下,隨著他的步子移動。
    “走了!”
    他背著白起抬起手。
    “啊,好的!”白起快活地應了一聲,腳步輕快地跟了上去。
    跟在蘇不語身後的時候,白起突然想起來了,“那個傻蛋呢?”
    “人家腦子又好使了。”
    “哇,那豈不是蘇哥你煮熟的鴨子卻飛了?”
    蘇不語半垂著眼睛輕哼一聲,“你見哥想坑的人,什麽時候躲過了被坑的命運了?”
    “嘖嘖,蘇哥,好歹做個人吧,他這次從試煉場裏出去估計就要知道你辦的好事了。”
    蘇不語笑了一下,“我倒是挺欣賞他的……你那是什麽表情?”
    白起抱著自己瑟瑟發抖,“蘇哥,你剛剛那句話無疑是在說——等我換個外表,轉頭還騙他。”
    蘇不語一本正經道:“胡說八道,我從來都不會連著三次坑一個人。”
    白起眼中寫滿了不信。
    蘇不語揚著下巴:“我隻會順手給撞到同一根樹幹上三次的兔子挖個坑,守株待兔,自己撞上樹的兔子難道還能怨樹栽種的不是地方嗎?”
    白起再再再再次被蘇大佬的神邏輯說服了。
    蘇不語找到了一套男孩子的燕尾服穿上,他頭頂戴著禮帽,禮帽上長出了貓耳和牌子,手裏還拿著一根手杖,如果不去想他兜裏揣滿的餐刀,那還真是一個可愛的小紳士。
    白起自己則找到了女主人的衣櫥,穿上了漂亮的裙子,甚至連避雨的鬥篷上綴著漂亮的寶石。
    白起喜滋滋道:“蘇哥,你看咱們兩個像不像母子……啊!”
    蘇不語慢吞吞地移開踩在白起腳背上的腳,“哎喲,抱歉呢,我沒看見。”
    他抬起頭笑眯眯問:“阿姨,你不會介意的吧?”
    白起脖頸一涼,糟了,一時嘴快沒動腦。
    “不敢,不敢,大佬,用我抱著你……啊!”
    這下子另外一隻腳也遭殃了。
    白起哭唧唧:“哥,大哥,我錯了,我覺得我腳要斷了。”
    蘇不語慢悠悠道:“放心,我心裏有數,斷了找青小米再給你弄上就好。”
    “記住,我身體雖小,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蘇不語揚著小下巴,“明白不?”
    白起點頭如搗蒜,“尼古拉斯大爺,您說的都對,請讓小的服侍你前行吧。”
    蘇不語擺擺手,從破爛不堪、滿是血跡的牆角拿了一把黑傘。
    “別靠近我,我討厭你女裝。”
    白起:“……”
    明明你自己也女裝過啊!
    蘇不語:“不過你這裙子選的不錯。”
    他伸手捏了一下裏麵的金屬裙撐,“這東西隨時抽出來都能當作凶器來使。”
    也隻有蘇不語能把任何東西都當作凶器來使了,估計他隨手找袋方便麵都能勒死幾個不長眼的試煉者。
    白起小心翼翼地盯著蘇不語,生怕他一不高興又給自己來一腳。
    “算了。”蘇不語又像是想到了什麽,自顧自搖頭。
    兩人各舉著一把傘,穿過空無一人的大街,朝著河橋的方向走去。
    不過,在過橋之前,兩人卻撿到了一條小狗,呸,應該是個長著狗耳的人,那人頭上也跟蘇不語一樣頂著一塊牌子,牌子寫的是“爆炸狂”。
    他身上裹著一件破破爛爛的黑色披風,縮在橋洞裏,看上去就像是無家可歸的野狗似的。
    白起看看那人,又看看蘇不語。
    “哥,你說那會是你兄弟不?”
    蘇不語瞥了他一眼,“你告訴我,究竟是怎麽樣的爸爸和媽媽才能生出一對貓狗兄弟?”
    白起一噎。
    他連忙搖手:“不不不,我不是那意思,呃,我是覺得那個人大概和蘇哥你一樣厲害,咱們要不要繞著走?”
    “和我一樣厲害?”蘇不語懶洋洋一笑,頭頂的貓耳朵抖抖抖,抖掉了一些水珠。
    接觸到蘇哥的視線,白起一個激靈,立刻轉彎道:“那……那哪能一樣啊,流浪狗能跟高貴的大王喵相比嗎?蘇哥,你現在可是萌王之王!”
    “你可給我閉嘴吧。”
    撂下一句話後,蘇不語就輕鬆地躍下了堤壩。
    雖然小孩子的身體容易體力不足,但也有靈活好用的優點。
    經曆過這麽多修煉場,變成過無數男女老少,控製不同的身體,發揮其特有長處方麵,對於他來說,早就不在話下了。
    他站在這個試煉者身前,那個試煉者卻不知道是沒有發現他,還是對自己的實力太過自信,居然連眼都沒有睜開,依舊把臉埋進破破爛爛的披風裏睡覺。
    蘇不語仔細打量了一下他狀態,又研究了一下他身上泥土的濕潤程度,確定他幾乎昨天一整晚都待在橋洞裏沒有動過後,才輕咳一聲,用手杖戳了戳那個狗耳男的肩膀。
    “嗯……”他沒有像無數有經驗的試煉者一樣被戳醒後立刻做出防禦的措施。
    蘇不語對他的評價下降了幾個層次。
    他努力放緩自己的語氣,將自己的聲音打造成無害的小天使聲音,笑眯眯道:“醒一醒,你睡在這裏會著涼的。”
    陌生人的聲音一下子驚醒了那人,他猛地一抬頭,頭頂的牌子“當”的一下撞在了橋墩上。
    他“哦”的一聲,睜圓了眼睛,等看到眼前站著的是一個可愛的小朋友,他又放下了警惕心,整個人又快栽回披風裏了。
    “啊,抱歉,小朋友,能讓叔叔再睡一會兒嗎?”
    蘇不語捏著手杖,笑眯眯道:“我是沒有關係啊,可是叔叔,你馬上就要被淹死了啊。”
    “哎?”
    他撓了撓頭,又搓了搓臉,這才低頭去看橋洞下的水位,這一看不要緊,他嚇得冷汗都出來了。
    隻見他掙紮著站起身,腳還在軟踏踏的河泥上滑了兩下,差點沒一頭栽進河水裏去。
    蘇不語一個小孩子倒是比他這個成年人還要動作靈活地上了河堤。
    蘇不語對白起道:“一樣?”
    白起:“對不起,把他與您相比,實在是辱蘇了!”
    那人扒拉著河堤,七手八腳好不容易爬了上來,一屁股坐在岸上,按著胸口道:“小朋友啊,多謝你,叔叔差點就死掉了。”
    白起:“……”
    這種人怎麽混到這個試煉場來的啊?你對得起你頭頂上“爆炸狂”三個字嗎?
    蘇不語甜甜道:“叔叔,別客氣。”
    他將傘往那人頭頂上移了移,“叔叔,你是不是還沒看清楚我的正臉,要不要你抬起頭看一下?”
    “啊?”
    那人不明白他的意思,還是順著小朋友的願望抬起了頭。
    “縱火犯”三個字映入眼簾。
    他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
    “大、大佬,饒命,對、對不住,是我占了你的地盤嗎?對、對不起啊!我這就滾,這就滾!”
    白起看向蘇不語。
    不對啊,這個人不對啊。
    明明有那麽酷炫的牌子,為什麽卻像是個什麽也不懂的膽小鬼菜雞似的?
    蘇不語捏著手杖在地上點了點,微笑點頭:“識時務者為俊傑,很好,我很欣賞你。”
    白起:“……”
    得,小紳士開始變成小老大了。
    蘇不語:“首先,你先把你的任務卡交出來,不要多動一下,否則,即便下著雨,我也能把你活活燒死。”
    那人抖的像是篩糠,“成,我明白,我懂規矩,都給大佬你。”
    他哆嗦著從懷裏掏出一張沾著泥土的信封遞給蘇不語。
    蘇不語朝白起的方向看了一眼。
    白起立刻心領神會,上前一步拿起信封,打開來看了一遍,對蘇不語恭恭敬敬道:“您猜的沒錯,他的任務跟我一樣,他叫甄彪。”
    甄彪看著蘇不語的神情更加敬重害怕了,“原、原來你全都知道了。”
    蘇不語:“……”
    這人是真的彪啊。
    很好,走了一個假傻白,來了一個真彪,如此機會不能白白放過。
    蘇不語將手杖戳在幹淨的河堤上,兩手搭在上麵,笑眯眯看著甄彪說:“我當然都知道,怎麽看我小就敢小看我嗎?”
    甄彪立刻搖頭:“我怎麽敢?這個試煉場裏大家都變成了別的樣子,您現在雖然是小孩子的模樣,可我相信,您的真實身份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蘇不語笑了起來,“很好,你很有眼光,說的不錯!”
    白起立刻升起了危機感。
    ——糟糕了,他的彩虹屁吹捧者的地位居然有人要搶了!
    他立刻警惕地看著甄彪,對蘇不語道:“老大,你可不能掉以輕心,他恐怕是假裝這副無能的樣子,故意讓您放鬆警惕的。”
    “不,不是……我真不是……”甄彪急急忙忙解釋。
    白起:“別騙人了,那你說,你頭頂的牌子是怎麽來的!”
    蘇不語:“不說實話就把你喂魚好不好啊?”
    在兩人的恐嚇下,甄彪都要崩潰了。
    他驚恐萬狀,哭號道:“我也不想啊,這真是個誤會,我上個試煉場是……海上生出一棵大樹那樣的小島,我的技能又跟爆炸有關,逃跑的時候慌不擇路,就不小心把樹木主幹給炸了,然後,那整座島都沉進了海裏,嗚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這話究竟是真是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