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街上走了片刻, 突然同時停了下來。
    唐如和蘇不語對視一眼，一齊躲到牆根下，抱在一起假裝瑟瑟發抖。
    很快，分別從兩條街道上湧來兩群拿著砍刀棍棒的小混混。
    蘇不語一個勁兒地往唐如懷裏鑽：“小磕巴，要保護我啊！”
    唐如瞪大了眼睛：“要要要臉嗎？”
    蘇不語笑嘻嘻：“那玩意兒既不能吃，又不能用, 你要的話就送你了。”
    唐如：“你你你……”
    蘇不語攬住他的肩膀, “噓”了一聲。
    很快，那兩幫小混混便麵麵相對。
    他們互相放了幾句狠話。
    蘇不語聽出兩幫人是為了控製手底下做皮肉生意的男女而起了衝突。
    這種涉及利益的根本沒法兒談攏。
    兩方大戰起來, 砍刀棍棒齊飛，叫喊聲、呻~吟聲不絕入耳。
    蘇不語和唐如又往暗處縮了縮，卻都繃緊了神經，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
    不過，兩人運氣不好，正巧一個被掀翻的小混混落到了兩人跟前。
    小混混一睜眼，就看到了這對男女, 他露出惱羞成怒的神色，柿子挑軟的捏, 便直接拿著砍刀朝兩人砍去。
    唐如和蘇不語同時露出驚訝的神情看著他的身後。
    “呀！”
    “你身後……”
    小混混立刻回身用砍刀抵擋, 然而, 他擋了個空，因為他身後什麽人也沒有。
    草！
    知道自己被驢的小混混，簡直想將這對狗男女砍死。
    然而，下一刻, 他就睜大眼睛，軟綿綿地倒下了。
    唐如和蘇不語對視一眼，看著各自手中的利刃。
    “咳，快走。”
    蘇不語連忙拉著唐如逃離。
    唐如也撩開裙子，二話不說就跟著蘇不語跑路。
    地上隻留下被割喉、捅破心髒的小混混。
    當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紅燈綽約的街角後，睜著眼睛躺在地上的小混混眼中閃過一行行流水似的代碼。
    ……
    兩人跑出一條街後，才慢慢停了下來。
    蘇不語捂著胸口，不斷咳嗽，似乎要將自己的心肝一起咳出來。
    唐如皺眉：“你你你身體虛了。”
    蘇不語唇上沾著紅豔豔的血，笑罵了一句：“滾，哥的身體才不虛。”
    他瞟了唐如一眼：“你進來的時候沒給你篩特征嗎？”
    唐如點頭：“有有有的。”
    蘇不語壞笑著用胳膊肘頂了他一下，“那你告訴我，你的特征是什麽。”
    唐如神情平淡道：“萬萬萬人迷屬性。”
    蘇不語捂著心口，眉頭一皺，就往唐如身上倒去。
    唐如伸手扶住他。
    “很很很嚴重？”
    蘇不語暗罵了一句，悲憤道：“這世界跟我有仇！”
    唐如一副“這不是理所當然”的樣子。
    蘇不語又咳嗽了幾聲。
    唐如：“你你你這樣是特征導致的？”
    蘇不語點頭：“我的特征是絕症，也不知道要活多久。”
    唐如：“那那那挺好。”
    蘇不語：“你什麽意思？”
    唐如對著蘇不語勾起嘴角：“你你你快要死了的時候，我我我正好暴露你是是是試煉者出去。”
    蘇不語哀嚎：“小磕巴，你真是沒良心啊，你忘了我是怎麽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的了？”
    唐如皺眉：“真真真惡心。”
    蘇不語挽著唐如的胳膊：“你休想拋下我，咱們有福同享……”
    話未說完，後麵突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兩人往前衝，前麵也堵來不少人，往左往右的小路也都有人。
    他們連個被包圍了。
    蘇不語立刻鬆開唐如的手，麻溜道：“有難你自己當。”
    蘇不語大吼一聲：“逃跑的小賤人在這裏呢！”
    說罷，他就踩著牆邊的一個水缸，翻上了低矮的棚戶，一溜煙兒踩著房簷跑了。
    唐如：“……”
    他磕磕絆絆地罵道：“媽媽媽的。”
    ……
    即便蘇不語把唐如給賣了，他自己也沒撈到好處。
    唐如一見蘇不語撒丫子就跑，立刻嚷嚷：“他他他帶我跑的！”
    “居然敢搶咱們幫派的貨物，來人，給我殺！”
    得了，這下子兩人一起被追殺了。
    唐如見分出一隊去追蘇不語，立刻打傷了攔著他的幾個小混混，也跳上房簷跑了。
    他跑了一陣，心道：這樣下去遲早會被抓到，鬧得雞飛狗跳還會讓其他試煉者知曉這裏有個試煉者，得先找個地方躲一躲。
    他的眼神飄來飄去，終於在一家門外找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雞棚，正好能裝下一個半成年人，而且雞棚打理的幹幹淨淨，隻有一扇供雞進出的小洞，這洞他也能鑽進去。
    唐如猛地一撩裙擺，打了個結，就躬身往雞棚裏鑽。
    剛探了個頭進去，就與裏麵抱腿而坐的蘇不語四目相對。
    蘇不語抬起手，笑嘻嘻地衝他打了個招呼：“嗨！”
    唐如：“嗨嗨嗨個鬼，你你你的帳，我我我還沒算！”
    蘇不語將他一把扯進來。
    唐如也不廢話，直接縮手縮腳，爭取不讓自己暴露在雞棚門口。
    很快，雞棚前就路過一群小混混，那些小混混砸開人家，挨個搜，沒搜到人就離開了。
    唐如小聲道：“這這這麽大動靜，容容容易被發現。”
    蘇不語：“可不就是說嘛，我一個人好好的，就是你帶來的一大堆麻煩。”
    唐如瞪了他一眼：“你你你還真敢說，我我我難道不是為了幫你？”
    蘇不語：“你明明也是為了情報而來，別說的你那麽為了我似的。”
    唐如抿了抿嘴，慢吞吞說：“我我我要舉報你。”
    蘇不語莞爾一笑，張開雙臂：“行啊，來吧。”
    唐如一臉“你瘋了”。
    “你不是要舉抱我嗎？來吧，舉一舉，抱一抱吧，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麽愛哥。”
    唐如：“放放放……”
    蘇不語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兩人同時不作聲，耳旁傳來“吱呦”一聲，似乎有人推門而出。
    唐如和蘇不語同時低頭，挨在一起，不動聲色地透過雞棚小門打量著那位從房間裏出來的人。
    那人是個醜陋的中年男人，骨瘦如柴，一條腿還沒有了，他雙手拄著拐杖慢悠悠在街上溜了一圈。
    唐如和蘇不語對視一眼，兩人沒有說話。
    很快，那個人便回來了，而且是和一個小混混一起走的。
    那個人遞給小混混一包煙，好聲好氣道：“大哥，這是發生了什麽啊？怎麽鬧得這麽厲害，還挨家挨戶搜捕？”
    小混混冷笑一聲：“紅燈區有個賤人跑了，是我們老大的搖錢樹，當然要派人追了。”
    “哎？是個漂亮女人？”
    小混混：“是個漂亮男人。”
    “呃……哦。”那個斷腿的人似乎梗住了，隨後，他狀似不經意詢問：“那個男人身手很厲害？要不然怎麽會這麽多人都抓不到他？”
    小混混哼了一聲：“還不是有人幫他，要不然誰能逃得過我們老大布置下的天羅地網！”
    斷腿男人笑問：“不知道那個漂亮男人叫什麽啊？等我有錢，我也去看看。”
    “叫什麽？”小混混打量斷腿男人，“你問這個做什麽！”
    斷腿男人：“哎，這不是沒事兒好奇嘛！”
    “好奇？你該不會跟他們是一夥的吧？”
    “怎麽會呢？”斷腿男人一邊笑著，一邊把手伸向後背，從腰間取出一把菜刀，可他臉上仍舊掛著老實巴交的笑。
    小混混撩起眼皮，冷笑一聲：“怎麽不會？陳小五你就是試煉者。”
    斷腿男人一驚，然而，卻什麽都沒有發生。
    斷腿男人瞬間恢複理智，笑著說：“什麽試煉者，大哥，我聽不懂？”
    小混混臉上露出狐疑的神色，手直接朝斷腿男人伸了過去。
    男人猛地拎起菜刀，砍向小混混。
    小混混冷笑：“早就知道你不老實，我盯你好久了！”
    兩人就這樣在雞棚前動起了手。
    唐如和蘇不語兩人頭挨著頭，悄咪咪地吃瓜看戲。
    即便男人手裏拎著一把菜刀，可到底不及那個小混混身手矯健，甚至男人斷的那條腿也成了他的弱點。
    不一會兒，小混混便絞了他的雙手，壓著他麵朝地，倒在地上。
    小混混騎在他身上，大聲吼：“陳小五，你就是試煉者，試煉者！試煉者！”
    可即便他瘋狂喊，這個世界仍舊不給他半絲回應。
    斷腿男人神情奇怪，卻立刻道：“大哥，求求你放了我吧，我早說過，我不是你要找的什麽試煉者。”
    “放屁！我早就看出來了，你給我閉嘴！”小混混試煉者直接給了斷腿男人一拳。
    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壓低身子扼住男人的脖頸：“你的真名叫什麽？”
    斷腿男人笑了：“你以為我傻嗎？我會告訴你？告訴你之後，等待我的就是死亡了。”
    小混混獰笑一聲：“可你如果不告訴我，我就讓你生不如死。”
    斷腿男人：“在這裏的每一天我都生不如死，有本事你就殺了我，要不然……你就隻能選擇放了我。”
    兩人就這樣僵持住了。
    小混混目光鋒利，眼角赤紅，“好，這可是你逼我的。”
    他說著就拿起了菜刀：“我在現實可是一名廚子，專門片烤鴨的那種。”
    “你想不想嚐試一下古代的淩遲？我就讓你嚐試一下。”
    話音一落，小混混就直接在斷腿男人的手臂上片下一塊薄肉。
    斷腿男人慘叫一聲。
    “現在叫，還太早，你如果不想痛苦而死，就乖乖告訴我你的真名！”
    小混混又割了幾刀，最後斷腿男人實在忍受不住這樣的淩遲痛苦，掙紮出聲：“不，不要再割了，我叫宋猛。”
    小混混：“早說不就好了嘛，敬酒不吃吃罰酒。”
    “宋猛是試煉者。”
    話音一落，小混混就化成了一道光從他們眼前消失了。
    被割了肉的斷腿男人卻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唐如和蘇不語仍舊不敢出聲，一眨不眨地盯著斷腿男人的屍體。
    不過片刻，男人的屍體就發生了改變，他整個人開始融化，露出金屬外皮，斷掉的腿也長出一條金屬腿，甚至他的屁股後麵還長出了一條金屬尾巴。
    很快，死去的試煉者便變成了一隻機械怪物，全身鋼鐵肌膚，手臂還可以變形成武器。
    它站起身，轉向雞棚的方向。
    正在此時，這層的中心棚戶區爆發出一聲爆炸。
    機械怪物低喃了一句：“試煉者。”
    它開始沿著街巷往發出爆炸的方向奔跑。
    唐如低聲道：“居居居然要試煉者真真真實姓名。”
    他看向蘇不語：“蘇蘇蘇不語，發揮你專長的時刻到了。”
    蘇不語：“我的專長，坑你嗎？”
    唐如：“……”
    兩人又等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往爆炸發生的地方前去。
    路上，唐如忍不住問蘇不語：“蘇蘇蘇不語，你到底要在這裏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