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連命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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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燈火滿城, 兩人牽著手回到合歡宮,等到了長廊,謝長寂抬手, 溫和道:“把藥給我吧。”
    花向晚聽著他的話, 看著他平靜從容的模樣, 握著手中瓷瓶, 久久不動。
    謝長寂目光落到她手中瓷瓶上,遲疑片刻後, 主動伸手, 他握住瓷瓶刹那,花向晚動作一緊,謝長寂抬眼看她:“晚晚?”
    “你, ”花向晚聲音微啞,她看著麵前人, 明知不可能,卻還是開口,“日後, 一定要想起我。”
    謝長寂靜靜注視她,他目光平靜溫和,過了片刻, 他輕聲道:“會記得的。”
    聽到這話,花向晚才緩緩放手。
    謝長寂從她手中拿到瓷瓶,聽她低聲開口:“婚期確定後我會告訴昆虛子, 你我時間不多,你修得最後一劍, ”她抬眼看他,“再來尋我。”
    “我會找師叔安排。”
    謝長寂神色平穩:“今夜我會同他說清楚, 安置一切,你不必擔心。”
    花向晚點點頭。
    兩人靜默著,過了片刻後,他伸出手,將人攬在懷裏。
    他的衣袖遮住她半身,風雨俱遮於身外,他的肩與懷抱比少年時要厚實許多,看上去清瘦的身軀在緊貼那一刻能明顯感覺到如高山古樹一般堅定的力量感。
    “晚晚,”他聲音溫和,“我會回來的。”
    花向晚沒出聲,她愣愣被他抱在懷裏,她生平頭一遭感覺,被人保護,與人同行於風雨的感覺。
    兩人依偎片刻,謝長寂才提醒她:“我去找師叔了。”
    花向晚應了一聲,謝長寂抬手蒙住她的眼睛,溫和道:“別睜眼,睜眼,我怕我回頭。”
    “好。”
    花向晚如約沒有睜眼,她感覺身邊人慢慢放開她,轉身,走遠。
    過了好久,她緩緩睜開眼睛,就見長廊上已經空無一人。
    她看著謝長寂離開的方向,呆呆斬了一會兒,許久後,終於冷靜下來,扭頭走進屋中。
    她推門而入,房間內一片黑暗,她直覺有人,但還沒動作,就被人猛地捏住脖子,狠狠撞到木門上!
    花向晚幾乎是同時出手祭出法印,然而對方動作更快,抓住他的手腕往門上一砸,人就湊了上來。
    他的臉在夜色中帶了幾分陰鷙,和謝長寂平日一貫淡然神情截然不同。
    “去找謝長寂了?”
    他笑著開口,眼底卻不見半點笑意。
    花向晚喘息著,說不出聲,碧血神君歪了歪頭:“放了三千長明燈,他的手筆吧?三天時間到了,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都不要麽?”
    “魔主,”花向晚手扣在他的手指上,給自己爭取著呼吸的餘地,她盯著他,沒有立刻出手,隻道,“我是同他道別。”
    聽到這話,碧血神君動作一頓,他手指放鬆了些,眼中帶了幾分狐疑:“告別?”
    “我答應你,”花向晚趕緊開口,“我和你合作,你給我魊靈,我們成婚,隻要我師兄師姐複活,我就幫你滅世。”
    碧血神君沒說話,他看著花向晚,似是審視。
    花向晚笑起來:“魔主不信我?”
    “你為他碧海珠都肯取下來,現在舍得同他告別?”
    碧血神君勾起嘴角,全然不信。
    花向晚注視著對方:“魔主心裏不清楚嗎?愛情固然重要,但能比得過責任和虧欠嗎?”
    碧血神君得話,手指緩緩放開,似是終於相信了她。
    他一離手,花向晚便立刻跌到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起來,魔主垂眸看她,麵上又恢複了平日的溫和:“我便知道你是個有擔當的,不會辜負那些被你和謝長寂害死的人。那本座明日便同你去尋你師父,同她商定婚期。”
    “那……不知魔主打算以何身份找我師父提親?”
    這話讓碧血神君想了想,他半蹲下身,盯著花向晚:“你希望我是什麽身份呢?”
    “這取決於魔主。”“本座畢竟已經被你殺了,死而複生,還是太過驚世駭俗。”碧血神君笑起來,“沈逸塵吧。”
    他說著,語氣涼了幾分:“畢竟,他念著這事兒,也是念了一輩子,不是麽?”
    花向晚沒有看他,她垂下眼眸,暗中捏起拳頭:“好。”
    碧血神君和花向晚商議著婚事時,謝長寂拿著藥,來到昆虛子的房間。
    昆虛子正和蘇洛鳴商量著修建傳送通道一時,突然就聽門外傳來謝長寂的聲音:“師叔。”
    昆虛子手上一顫,隨即反應過來,斷了同蘇洛鳴的聯係後,趕忙起身到門口開了門,詫異道:“長寂?”
    說著,他上下一打量,確認是謝長寂後,才道:“你……你怎麽從地宮出來了?”
    “我身上邪氣暫時消除,此番前來,是來同師叔告別。”
    聽著這話,昆虛子一時反應不過來,片刻後,他才驚醒,忙道:“你先進來。”
    他迎著謝長寂進屋,抬手設下結界,看著謝長寂平靜的神態,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遲疑片刻,才道:“花少主把你放出來的?”
    “是。”
    “你……你要回死生之界?”想起之前花向晚做的決定,昆虛子有些忐忑詢問。
    花向晚不可能和謝長寂說實話,若她說了實話,依照謝長寂的脾氣,不可能老老實實離開。
    他不敢多說,怕說了什麽不該說的,隻不斷發問。
    謝長寂知道他的顧慮,便率先解釋:“晚晚告訴我,魔主複生,答應會把另一半魊靈給她,她打算用魊靈複活她師兄師姐,但放出魊靈後,她無法控製,隻能寄希望於問心劍最後一劍,所以她為我尋了一味藥,吃下之後,便可忘記她,讓我去參悟最後一劍。”
    聽著這個理由,昆虛子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是真的,但也是假的。
    她要得到魊靈,要複活師兄師姐,但她並不寄希望於謝長寂,而是她體內的劇毒。
    可昆虛子不能多說,他扭過頭,低聲道:“所以你如何打算?回死生之界?”
    “不,”謝長寂搖頭,“我要去悟道。”
    這話讓昆虛子一愣,謝長寂抬眼,神色平靜:“問心劍我修不了,以藥物相輔得來的一劍,終究不是最強一劍。多情劍亦有最後一劍,我要修自己的道。”
    “可如果不是問心劍,那封印不了魊靈……”
    “世上無不可斬殺之物,”謝長寂冷靜開口,“封印不了,我就殺了它。”
    “那……”昆虛子想了想,“你打算去哪裏悟道?”
    謝長寂沉默下來,他轉頭看向窗外,神色帶了幾分茫然:“人間。”
    “我體會過情,體會過恨,體會過嫉妒,體會過怨,體會過傷,體會過痛……可這終究隻是晚晚一人予我,我在死生之界待得太久了,”謝長寂轉頭看向昆虛子,“我年少時遊曆過世間,可我那時看不懂,如今,我想再看看。”
    昆虛子不言,似是猶豫,謝長寂想了想,垂下眼眸:“體會世間善惡,有善有惡,卻終願守善,方為真善。懵懂於世,於戒律規勸之下,哪怕為天下蒼生赴死,亦隻為稚子之心,非九死不悔。”
    “我明白你的意思,”昆虛子麵露擔心,“可你體質特殊,如今問心劍護不住你……”
    “還有晚晚。”
    謝長寂提醒昆虛子,昆虛子一愣,就看謝長寂平靜道:“問心劍護不住我,但,我知晚晚愛我,便如劍護身,邪魅不得相近。”
    昆虛子沒說話,他想了想,點了點頭:“你自己最清楚自己,既然已經做了決定,我也攔不住你。那你來找我,是想做什麽?”
    “藥我不吃,”謝長寂說著,將瓷瓶放在桌麵,平淡道,“但我想讓她安心,今夜我會離開,明日,勞煩師叔告訴她,藥已生效,我已經忘了,你安排我回死生之界,讓她放心。”
    聽著這話,昆虛子遲疑著,將瓷瓶收起,低聲道:“還有其他嗎?”
    “晚晚心思多,必然不會將所有事告知我,若她出任何事,還望師叔及時通知。”
    “我知曉了。”
    昆虛子心虛應答:“那你是打算現在就走嗎?”
    “走之前還要做一件事。”
    謝長寂平靜起身,他轉眸看向昆虛子:“想和師叔借一個法寶。”
    “什麽?”
    “據聞師叔有師祖贈的三道□□符,長寂想向師叔求其中一道。”
    “哦,”昆虛子得話,點了點頭,倒也大方,他將□□符取出來,交到謝長寂手中,“此符可讓你有一道撐半個小時的□□,靈力修為皆不亞於本體,你想拿這個做什麽?”
    “了一樁私事。”
    謝長寂沒有直言,隻將□□符收起,朝著昆虛子行禮:“師叔,長寂先告退了。”
    說著,謝長寂便朝外走了出去。
    昆虛子在屋內,緩了一會兒後,他拿著手中瓷瓶,想了想,歎了口氣,將瓷瓶收入乾坤袋中。
    這謊要怎麽撒,他得好好想想。
    謝長寂出門不久,碧血神君也從花向晚房間離開,他神情看上去頗為高興,走在長廊上,不斷轉動著手中紙扇。
    沒走幾步,他便頓住步子,回頭看向牆邊角落。
    角落裏不止何時出現了一個人影,白衣玉冠,手提長劍。
    兩人生了一模一樣的臉,氣質卻截然不同。
    碧血神君看著對方,許久後,他露出詫異表情:“謝長寂?”
    “沈逸塵。”
    暗處青年走出來,到月光下,他神色冷淡,周身如雪,碧血神君打量著他,想了想,麵上露出幾分擔心:“我聽晚晚說你入魔了,你還好吧?”
    謝長寂沒有出聲,碧血神君笑起來:“哦,我和晚晚婚期定了,你聽說了嗎?”
    “這張臉用得高興嗎?”
    謝長寂開口,碧血神君聞言,似是聽不明白:“謝道君說什麽?”
    “知道她喜歡的我,死前不惜變成我的樣子討她歡心,”謝長寂神色淡淡,碧血神君麵上表情一點點冷下來,謝長寂漠然出聲,“如今既然都要成婚了,連自己的臉都有不起嗎?”
    碧血神君聽著這話,緩了緩,輕笑起來:“謝道君是來興師問罪的?”
    “不,”謝長寂抬眸看他,“我是來要回我的東西。”
    音落刹那,謝長寂長劍疾出,冰雪鋪天蓋地而來,兩人領域迅速對接在一起,周邊天地變色,冰原和海域相接。
    冰雪化劍,海浪滔天,碧血神君禦海波而行,手上翻轉,一個個法印繞身,不讓謝長寂前進半步。
    謝長寂每一劍都挾開天辟海之力,和碧血神君海浪衝撞在一起,發出轟天巨響。
    碧血神君神力似乎源源不斷,謝長寂垂眸往下,便見碧海之下,隱約可以看見泛紅的陸地。
    是異界。
    他力量的來源,根本不是定離海,是異界。
    察覺謝長寂注意到這一點,碧血神君神色一冷,甩手一個巨大法陣迎著謝長寂猛地擴開,光亮懾得人疾退往後,隨即海水便從法陣中化作一道道利刃,朝著謝長寂直逼過去。
    謝長寂手中長劍一劍轟開法陣,整個人瞬間消失在原地,碧血神君臉色微變,他意識到什麽,猛地往後,抬手朝著後方一擊,就看謝長寂劍尖已至!
    那一劍隱約可以看到逼人寒氣,碧血神君以攻為守,一掌直擊謝長寂心髒,謝長寂全然不退,在碧血神君法印轟入他心髒瞬間,劍尖從他臉上橫掃而過。
    冰霜在碧血神君臉上立刻蔓延開去,整張臉都被極冷的溫度凍傷,一點點腐爛。
    碧血神君死死盯著麵前被法印貫穿的青年,冷笑出聲:“為毀了這張臉,連命都不要了?”謝長寂看著他的臉,神色平靜,隻淡淡說了一聲:“好了。”
    說完,他整個人化作一張符咒,瞬間燃燒在空氣中。
    碧血神君一愣,隨即神識大開,朝著四處搜尋而去。
    而此刻謝長寂已經換上年少時一襲藍衫道袍,提著長劍,帶著鬥笠,在千裏之外的夜雨中,眺望著合歡宮方向。
    殺不了。
    他確認了結果,平靜轉身,壓住所有修為,跟隨著人群,慢慢行遠。
    碧血神君神識搜索一圈都再找不到人,好久後,終於才收回神識。
    臉上凍傷一直在持續擴散,神識收回瞬間,疼痛立刻傳來,他這才緩過神來,跌跌撞撞衝回房間,抬頭看向鏡子。
    鏡子中的人麵上覆蓋著冰霜,他狠狠擦掉冰雪,露出一道被劍傷劃破的臉,他抬手用法術停住凍傷擴散,將所有劍意都封在那一道劍痕之中。
    可無論他怎麽努力,謝長寂的劍意始終存在劍痕,凍傷可以抹去,那道劍痕卻一直在臉上,讓原本完美無瑕的麵容露出幾分猙獰。
    他死死盯著鏡子,知道這是謝長寂的警告和提醒。
    他連擁有一張她喜歡的臉都不配。
    不用這張臉又怎樣?
    碧血神君內心平靜下來,他從容抬手從旁邊拔出匕首,抬手沿著謝長寂的劍痕,緩緩滑下。
    他的靈力覆蓋了謝長寂的劍意,原本結痂的劍痕再次皮開肉綻,鮮血從臉上流下,他麵上笑容溫和,眼神帶冷。
    他又不是沈逸塵,還要她的垂憐?
    一夜兵荒馬亂過去,等到第二日,花向晚早早等在庭院。
    碧血神君說好和她一起去找白竹悅商議婚期,她便等著他。
    沒等一會兒,她就聽到身後傳來侍從招呼聲:“沈公子。”
    花向晚聽見聲音,轉過頭去,便是一愣。
    就看麵前青年穿著一身玉色長衫,麵上帶著黑色繪金色蓮花麵具,氣質溫和,目光柔軟,整個人沐浴在晨光之下,像是與晨光融為一體。
    花向晚愣愣看著麵前與記憶中幾乎一模一樣的人,直到對方彎起眼睛,眼中藏了笑意:“少主?”
    聽到對方說話,花向晚這才回神,麵前人絕不可能是沈逸塵,再像都不是。
    她逼著自己挪開目光,恭敬道:“魔……”
    “你叫我什麽?”
    碧血神君開口打斷她,花向晚便知道他是在提醒她昨晚定下來的身份,平靜道:“逸塵。”
    碧血神君走到她身側,自然而然抬手牽她,花向晚下意識一躲,碧血神君動作一頓,轉頭看她,仿佛是真的沈逸塵一般,有些疑惑問她:“怎麽,兩百年前不一直是這樣嗎?”
    她由沈逸塵一手帶大,沐浴更衣,無不侍奉,早是親昵慣了的。
    花向晚移開目光,隻道:“那時逸塵尚未分化男女,我沒想過男女之防。如今既然你我要成親,那自當有些分別。”
    “你同謝長寂遵守男女之防了?”
    碧血神君帶了嘲諷,花向晚抬眼看他:“我與謝長寂第一次成親前,他便告訴我成親之前不該見麵,不吉利。”
    碧血神君動作一頓,片刻後,他神色微淡,倒也沒強求,轉身道:“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花向晚跟著碧血神君,低聲道:“之前你說過,見過我父親。”
    “不止見過,還交過手,”碧血神君語氣微淡,“倒算個英雄,隻是作孽太多,壽命太短。”
    “他做什麽孽了?”
    花向晚聲音很低,碧血神君輕笑:“你父親好戰,如今西境修士過得如此安穩,你父親當立一功,驅逐鮫人至定離海深海,逼著魔獸在西境之外荒蕪之地不得入境,不都是你父親的功勞?好在大家日子不好過,他也因殺孽太重受了重傷,死得早了些。”
    “你與他有仇?”
    花向晚冷靜分析著他的話,碧血神君輕嗤:“他也配與我有仇?”
    “那你……”
    “不過是,世人醜陋,他醜得分外鮮明了些。”
    說著,兩人便到了白竹悅在的書房,剛到門口,就看昆虛子和狐眠走出來,昆虛子看見兩人都是一愣,花向晚心中微緊,正要說點什麽,就看碧血神君恭敬作揖,溫和道:“見過昆長老,狐眠師姐。”
    兩人都知道對方的身份,不由得心裏發毛,但碧血神君要演,所有人便陪著他演下去,忙道:“沈公子。”
    “阿晚,”碧血神君轉頭看向花向晚,見她似有話要問,笑道,“我先進去?”
    “啊,好。”
    花向晚點點頭,碧血神君便轉身先走進書房。
    等他離開,花向晚這才看向昆虛子和狐眠。
    花向晚不敢多問,心中又放心不下,遲疑了片刻,才道:“昨夜,長寂他……”
    “他先走了。”
    昆虛子知道花向晚要問什麽,便按著謝長寂的意思,回道:“藥吃了。”
    花向晚得話,點了點頭,想了想,還是問:“那他……還記得多少?”
    昆虛子愣了片刻,他不明白花向晚這話的意思,不是吃了就忘嗎?還能記得多少?
    可他也不敢多說,隻答:“都不記得了。”
    花向晚一愣,昆虛子安撫著:“他讓你放心,你安心做事就好,不用顧慮他了。”
    “什麽……”花向晚語氣微澀,“都不記得了嗎?”
    昆虛子看著花向晚的神色,遲疑著:“你希望他記得什麽?”
    聽到昆虛子說這話,花向晚突然清醒幾分,都忘了,倒也在意料之中。
    相思這藥,用情越深,忘得越徹底。
    隻是驟然聽見,還是會有幾分難受。
    好在她早已做好準備,很快平複下來,搖頭道:“倒也沒什麽希望記得的,如今便好。他是回死生之界了嗎?”
    “嗯。”
    昆虛子心虛點頭。
    花向晚鬆了口氣,想了想,轉頭看了一眼房間,遲疑片刻後,她道:“昆長老,狐眠師姐,你們隨我來一下。”
    說著,她領著兩人走遠,昆虛子看她的樣子,便知她是有事吩咐,抬手設下結界,隻道:“你說吧。”
    花向晚見結界設下,抬手從靈囊中取出碧海珠,當著兩人的麵又設了一道屏障,將整個碧海珠與外界隔離開。
    看著她做的事,狐眠有些疑惑:“阿晚,你這是做什麽?”
    花向晚沒說話,等確認碧海珠與周邊隔離後,她抬手將碧海珠遞給昆虛子:“昆長老,您見多識廣,您看看這珠子,有沒有什麽異樣?”
    昆虛子沒說話,他盯著碧海珠,想了想,又轉頭看了看狐眠的左眼。
    左右看了幾圈後,狐眠被他看得發毛,不由得小心翼翼道:“昆長老?”
    “少主,”昆虛子想了想,遲疑著道,“何出此問?”
    “我在懷疑一件事,想確認。”
    花向晚盯著昆虛子,昆虛子立刻便明白了花向晚想問什麽,他想了片刻,轉頭同狐眠道:“狐小友,你若有事,不如先去忙?”
    “我……”
    狐眠正想說自己沒事,但立刻意識到昆虛子是想支開自己,她便硬生生改了口風,隻道:“我先走了。”
    說著,狐眠擺擺手,轉身離開。
    等狐眠走出結界,花向晚平靜看著昆虛子,等著他的答案。昆虛子目送著狐眠,等她走遠,才歎了口氣。
    “若老朽沒有看錯,方才狐小友的左眼,應是一縷愛魄所化。”
    “是。”
    花向晚坦然承認,昆虛子目光落到珠子上:“而這個珠子中,似乎封印著一個人的魂魄?”
    “不錯。”
    “可這是三魂七魄。”
    昆虛子告訴她,花向晚靜靜看著昆虛子,隻問:“確定麽?”
    “的確是三魂七魄,”昆虛子垂眸,抬手握住碧海珠,“但,這三魂七魄,並不屬於同一個人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