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湯不錯哇。”
    一大早，鄭朝明出了客棧，就在路邊整了碗羊湯。
    這時候，香料那是堪比金銀，普通人可吃不著，這羊湯也就是加了點鹽巴煮。
    說實話，好吃倒是說不上好吃，勝在原汁原味。
    “鄭朝明！”
    鄭朝明聽到有人喊自己，疑惑的抬頭一看，眼前多了位身著戎裝的人。
    “崔淮！”鄭朝明認出了來人，此時崔淮頭戴鐵盔，身著鎧甲，一幅將軍模樣打扮。
    “坐吧。”
    崔淮低頭看了看矮凳，有些嫌棄，不過還是坐了下來。
    “老板，再來一份。”鄭朝明招呼一聲。
    崔淮連忙搖頭，道：“我不用了。”
    “我請客。”鄭朝明見崔淮似乎有些嫌棄，知道這位出生名門，這路邊攤估計看不出。
    不過雖然了解，鄭朝明卻非要這小子嚐嚐路邊攤。
    崔淮無奈，他堂堂五品官，吃路邊攤，是不是有些不合適啊。
    羊湯奉上，崔淮皺著眉頭盯著陶碗。
    鄭朝明問道：“什麽時候到的洛陽？”
    崔淮低頭嗅了嗅味道，聞言便道：“昨夜剛到。”
    “崔典軍，家中可有做生意的？”
    崔淮出生崔氏，這些大家族所謂詩書傳家，鄙視商業，可又有哪一家離了商業，這些人的店鋪比誰都多。
    崔淮有些疑惑，不過鄭朝明和宋王相交，愛屋及烏，他對鄭朝明感官也有了變化，不然也不可能坐在一起。
    “家中倒是分了三個商鋪於我，不過一直都是我娘子在管，我不清數。”
    鄭朝明心想這博陵崔氏，拔根腿毛也比他粗，這幫人若是要做人麵花聲音，想來也沒有哪個不開眼的敢管。
    “朝陽可是有事？”崔淮問道，崔淮年歲比鄭朝明大，又自認出生名門，再加上官階也夠高，是以直接用名稱呼。
    鄭朝明道：“崔典軍可聽說，這洛陽城中人麵花的消息？”
    崔淮剛到，哪裏知道這個，正要發問。
    這時候又有三人做到了攤位上。
    一人道：“聽說了嗎，留守府出事了！”
    另外兩人疑惑的問道：“不會吧，留守府能出什麽事？”
    “我二姨家的親戚在留守府做仆人，聽他們說，天鐵熊死了。”
    聽了這話，其他二人不以為然：“這熊有些年頭了，老死也正常。”
    那人立刻不屑道：“你們知道什麽，那天鐵熊不是凡物，怎麽可能老死，這熊是被人殺了，熊皮子，被人扒皮了，還有熊掌也被人剁走，就是熊膽也被人掏了！”
    “嘶！”
    二人立刻倒抽一口涼氣，這可是天鐵熊啊。
    三人繼續在那絮絮叨叨。
    崔淮聽了這消息，也十分震撼。
    鄭朝明沒想到消息傳的這麽快，這街麵上的人都知道了，想來整個洛陽也都知道了。
    “崔典軍，咱們接著說。”鄭朝明道。
    崔淮有些疑惑，鄭朝明居然對天鐵熊的事情不在意，不好奇。
    按下心中疑惑，他問道：“你說，這人麵花怎麽了？”
    鄭朝明連忙將人麵花的事情分說一番。
    聽了鄭朝明的話，崔淮這才明白人麵花，這居高不下的價格，其內龐大的利潤，簡直不敢想象。
    “怎麽樣，崔典軍，可有意摻和一腳。”
    崔淮可以對一千錢不屑一顧，可以對一萬錢待之以常，卻不能對十萬錢視而不見。
    “你說的是真的？你有手頭有大量人麵花？”此時崔淮心頭火熱起來，他可不是崔氏嫡子，能動用的錢財自然不多。
    鄭朝明笑道：“自然，崔典軍，怎麽樣。”
    崔淮笑道：“朝陽賢弟，不用這麽客氣，直接叫我崔淮也行，你現在住哪裏？”
    鄭朝明將地址留下，崔淮這才說道：“朝陽賢弟，你給我點時間，我去聯絡一番，今日必有消息。”
    鄭朝明點點頭，道：“這個貨源從我這裏拿的，還需要保密。”
    崔淮正色道：“正該如此，若是讓其他家知道，這生意也就沒法做了。”
    說完，就急匆匆的起身離去。
    “這下子，黑白兩道都打通了，貨真價廉的人麵花，必然會比摻毒的人麵花賣的好。”
    鄭朝明心中高興，此事也算是圓滿，就等費雞師來了。
    用完餐，鄭朝明悠哉悠哉的往家中走去。
    卻說崔淮急匆匆的離開，一開始想去找洛陽的崔氏商館，可是走著走著，心中卻是有了別的注意。
    他改變方向，直奔宋王別院。
    一路暢通無阻，來到別院，此時李成器正在書房。
    崔淮急匆匆的走了進來，行禮道：“崔淮見過殿下。”
    宋王正站在書桌旁，手持狼毫，筆鋒轉動，一個個文字躍然紙上。
    良久，一幅作品完成，這才放下手中的毛筆。
    取過絲綢手帕慢條斯理的將手擦拭一番，這才開口道：“崔淮，不是和你說過，遇事情要冷靜。”
    崔淮等這麽久，心也靜了下來，道：“崔淮記下了。”
    “說吧，什麽事情。”李成器放下手帕，轉身出了書房。
    二人亦步亦趨的來到長廊，下方是個水池，池中種著睡蓮，紅色金色的鯉魚自在的遊動。
    “殿下，我遇到了鄭朝明、、、、”
    崔淮連忙將早上的事情，事無巨細的將了出來。
    “來人呐。”李成器衝著不遠處喊了一聲。
    一個老年太監連忙走了過來，道：“殿下。”
    “李忠，你可聽說過人麵花？”
    李忠是這別院的管事太監，平日裏常住洛陽，本地風吹草動，他自然會知道。
    他連忙答道：“殿下，人麵花也就是這幾日才出現，傳說這花宛若人麵，涇水後敷麵，化入肌膚，九九八十一天後，粉嫩如少女，隻是這花十分昂貴，老奴也隻是聽說，並沒見過實物。”
    “行了，你退下吧。”
    “是，老奴告退。”老太監緩緩退去，又和不遠處的侍衛站到了一起。
    “殿下，看來鄭朝明說的都是真的。”崔淮道。
    “嗯。”李成器點點頭，心中卻是思索這人麵花來。
    此物他自然聽說過，人麵花產自大食，曾進貢過前朝一批，前朝宮室中貴人便用過，隻是如今為何又會出現。
    “這中間究竟有何陰謀。”
    心中越想，越複雜，李成器不禁皺眉不已。
    崔淮卻是沒想那麽多，他道：“殿下，咱們王府也有人手，不如販賣一些，補貼府中用度？”
    大唐的王爺，可比不上大明的王爺，堂堂宋王，沒有封地，也不過封了兩千五百戶罷了。
    另外還有些官位的俸祿，雖然不少，可王府人手也多啊。
    若是靠這點錢，也就是保持正常用度罷了，想要結交官員，收買人心，卻是遠遠不足。
    “去請鄭朝明過來，本王要和他當麵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