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1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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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 醫生來查房,檢查了一遍秦獵的肩膀, 確定他確實可以出院了。
秦獵昨晚一動不動地讓治療儀照了一晚上,肩膀上的疤痕已經完全平複,一片平滑,基本看不出來。
他對效果很滿意,等醫生走後問林紙:“總算沒有了。我覺得你應該不喜歡傷疤吧?”
林紙奇怪:“我並沒說過我不喜歡傷疤啊。”
秦獵偏頭問:“所以原來你喜歡?那我下次不修複了。”
林紙哭笑不得:那倒也不必。
邊伽剛醒過來,需要繼續留院觀察, 殺淺陪著他,秦獵自己辦了出院手續。
他叫來一輛懸浮車,兩個人沒有回學院,去的是天諭總部的方向。
他要帶她去公司,這倒是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懸浮車卻拐了一下, 繞過天諭大廈,向著隔壁另一幢差不多高的大廈飛過去。
這幢明顯不是辦公樓, 是住宅,一戶一層,每一層都有一個獨立的空中泊車位。
秦獵讓懸浮車在頂層的泊車位停下來,和林紙一起下了車, 刷開車位旁的門。
“這是我家。”秦獵說。
裏麵是一整層,隔斷很少,裝修簡約,淺灰色和淺木色為主,莫名有種一望無際的感覺,一整麵都是窗, 可以俯瞰整個母星首都。
林紙問:“是你和你哥的家?”
秦獵說:“不是, 我自己的, 我哥住樓下。這裏離天諭很近,來去比較方便。”
是很近,要是有台機甲的話,一個縱躍,就可以直接從這邊跳到天諭總部大廈,上班時蹦過去,下班再蹦回來,非常方便。
林紙正在到處看,秦獵忽然碰了一下牆上的控製屏。
原本透明的玻璃變黑了,遮住外麵的陽光,房間裏暗了下來,四周出現了全息投影,牆壁和玻璃也跟著變了,投影是浩瀚的宇宙。
幽深的背景下,空中密密麻麻地懸浮著無數點繁星,星河璀璨。
秦獵走過來,拉住林紙的手,站在正中間,“我們腳下是母星的位置,這是在母星看到的太空。”
因為是全息投影,所有星星都懸在周圍,精確地重現了與母星的相對位置,觸手可及,比長途飛船的舷窗看出去還真實。
林紙伸出一隻手,去碰空中一顆又一顆星星閃亮的幻影。
秦獵沒在看星空,而是低頭看著她。
“林紙,我昨晚提交了申請,希望能免除我神侍的家族職務。”
林紙不再看星星了,轉頭看著他。
“家族裏的神侍,大多數都做了一輩子,但是也有的人,遇到了對的人,主動要求免除神侍的職務,這是有過先例的。所以我也想。”
他握住她的手,凝視著她的眼睛。
“無論你是誰,是人也罷,神也罷,還是別的什麽,是長這樣,長那樣,還是長著尾巴,我都想和你在一起。”
他說:“不管是一個月,還是一輩子,反正是我能擁有的全部時間,每一分每一秒。”
林紙喉嚨有點發緊。
也許注定的命運就要降臨,他們真的快沒有時間了,相處的每一秒鍾都彌足珍貴。
林紙仰頭望著他,好半天才終於出聲。
她問:“那我們可以永久標記了嗎?”
秦獵:“……”
就算在幽暗的光線下,林紙還是能看出,他的神情鎮定,耳根卻多少泛起了一點紅。
林紙再接再厲,直接問他,“所以真的會卡住嗎?卡個幾天幾夜?”
他的臉上終於紅暈滾滾。
實在太好玩了。
林紙繃住表情,努力不笑,還是被秦獵看出來了。
他漂亮的眼睛眯了起來,問林紙:“好玩嗎?”
大事不妙,林紙轉身就跑。
秦獵人高手長,一伸手就把她的胳膊攥住,人也欺近,把她按進懷裏。
傻瓜都知道這個apha現在很危險,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空氣裏全都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他的易感期還沒過,信息素妖得嚇人,有如實體一樣勾引著林紙的神經。
秦獵按住她的腰,把她禁錮在懷裏,從她身後低下頭,貼近她的耳邊,“紙紙,我聞到你的信息素的味道了。”
濃醇的酒香正在一點點滲出來,兩種香氣在周圍的繁星中追逐糾纏。
他騰出一隻手,撥開她的頭發,吻上她後頸的肌膚。
卻一點也沒有碰她的腺體,隻在旁邊星星點點若有若無地吻著,然後繞過腺體,滑向她的耳沿,絲毫沒有標記的意思。
他這次明顯打算要更好的東西。
他的手指和嘴唇一起逡巡,他低聲跟她確認:“紙紙,你明白永久標記是什麽意思?”
林紙知道:“其實就是永久、唯一、排他性地隻選你嘛。我不是早就選過了。”
秦獵的聲音中帶著一點笑意,“是。”
“那時候這樣選,現在還是這樣選,我覺得我選得很好。”林紙在他懷裏掙了掙,問,“床在哪?”
秦獵把她翻過來,咬住她的嘴唇,手往下滑,輕聲說:“為什麽要床。這裏不好麽?”
這裏是很好,地毯厚實柔軟,星河絢爛,就是星星太多,有點太亮。
亮的好處,是可以看清秦獵。
他自己剝掉上衣,右肩上已經毫無痕跡,隻有輪廓完美的肌肉線條,漂亮得像雕像,左邊肩膀倒是還有一圈明顯的牙印。
亮的壞處,就是也能被他看得很清楚。
秦獵把衣服扔在旁邊,手撐在她身旁。
他穿過無數細微閃耀的金色星星,俯身下來,完美無缺,比她還像宇宙中降世的神祇。這是她一眼挑中的人。
他低聲說:“你竟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林紙:“……”
說得她的臉皮好像有多厚一樣。
林紙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下來,“先讓我標記一下。”
她扳過他的頭,對準他的後頸瞎咬了一口,隻留下兩排牙印,這次咬得不狠,沒有見血。
秦獵等她咬完,才翻身把她拉進懷裏,低聲問:“你標記完了?那該我了。”
他吻住她,纏綿了一會兒,嘴唇移到她的下巴上,又一點點繼續往下。
星空在緩緩旋轉,閃亮的星子繞過她的指尖,和她的手指一起穿過他的頭發。
他在細致入微地照顧著她所有的感覺,林紙打開了通感。
他重新回到她耳邊,低聲說:“別緊張。”
兩個人的感覺相通,林紙輕聲反問:“是我在緊張嗎?”
秦獵在她耳邊呢喃:“也可能是我。”
反正兩個人現在不分彼此,如同一體,根本不知道每一絲細微的感覺究竟是誰的。
林紙現在明白永久標記在這個abo世界裏的特殊了。
這是她以前從沒體驗過,也完全無法想象的東西。
它凶猛強烈,侵入血脈,驚濤駭浪般排山倒海地衝擊一切,碾壓一切,比起來,以前那一次又一次的臨時標記全都像是小兒科。
它反反複複,回聲一樣不停地激蕩,席卷過兩人的神經,兩個人都有點暈。
終於平息後,林紙趴在秦獵胸前。
好半天,她才幽幽出聲:“秦獵……說好的幾天幾夜呢?”
秦獵環住她,順了順她的頭發,“有什麽辦法,我無時無刻不在跟你通感。”
林紙默了默,坐起來,伸出一隻手,掐住他的脖子,按住他的喉結。
她眯起眼,“所以你敢說,是我的問題?”
“我不敢。”秦獵任她掐著,完全不反抗,一隻手卻悄悄搭上她的腰,“我們再試試,看看這次能不能幾天幾夜。”
事實是不能。永久標記的衝擊林紙撐不住,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從他懷裏爬出來。
秦獵拉住她:“你要去哪?”
“我要去找床,找被子,我想睡覺。”
秦獵順手把她撈回來,“我就是你的被子,睡吧。”
窩在他懷裏,貼在他寬厚的胸膛上,確實很暖和,林紙很快就睡著了。
林紙再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被轉移到一直惦記著,卻沒能找到的床上,蓋著心心念念的被子,被子裏全是太陽曬過的香氣。
秦獵仍然裸著上半身,隻穿著長褲,正要往外走,忽然看見她醒了,重新上床,俯身吻了吻林紙。
“餓不餓?我正要去拿營養液。”
“我也去。”林紙爬起來,沒有下床,而是直接七手八腳地爬到他背上,“我們一起。”
秦獵答了聲“好”,背著她起身往外走。
林紙不老實,一會兒就從他的背上爬下來,勾住他的腰,摟住他的脖子,像吊在大動物身上的小動物一樣,掛在他身上,
秦獵問:“你爬來爬去的幹什麽呢?”
“我正在模擬。”林紙說,“模擬幾天幾夜要怎麽辦。”
秦獵:“……”
幾天幾夜這件事算是過不去了。
秦獵那時候在神殿裏跟她說這個,多少是有點嚇唬她,讓她慎重決定的意思,沒想到給自己挖了個巨大的深坑。
他有點無奈,“紙紙,幾天幾夜,隻是有可能而已,並不是常態。”
林紙問:“所以是高於平均水平的嗎?”
聽到“平均水平”這四個字,秦獵心中一口老血默默地噴出來。
他這樣帶著林紙走到臥室外。
他家有個冰箱一樣的櫃子,裏麵冷藏著營養液,碼得整整齊齊,包裝統一,上麵一個字都沒有。
秦獵騰出一隻手,拿了一管營養液給她。
林紙好奇:“包裝上沒有字,怎麽知道是什麽口味?”
秦獵回答:“沒有口味,全都是一樣的。”
林紙:“……”
林紙打開嚐了嚐,根本就是濃稠一點的水,就像大米粥的湯,不難喝,可也沒任何味道,一次兩次還可以,長年累月肯定受不了。
他以前原來就喝這種東西。
秦獵有點抱歉,“以後一定換掉。我們把這裏全部換成你喜歡的口味。”
他指指旁邊,“我們在這裏再加一個廚房。你不喜歡營養液,我可以給你做別的。”
林紙驚奇:“你會做飯?”
秦獵說:“不會,但是我可以學。”
他又繼續抱著她在屋裏逛,來到窗前,按了一下,整麵牆的玻璃立刻變回透明。
林紙嚇得不喝營養液了,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把自己藏起來。
秦獵忍笑,“不用擔心,這是特殊的玻璃,從外麵看不見。”
外麵的天已經黑了,站在這裏俯瞰,首都萬家燈火,每一點亮著的窗口裏,都藏著一個或者幾個小人兒,每個小小的人都在過著他們柴米油鹽的日子。
秦獵抱著她往下看。
他說:“這裏很高,每次下雪的時候,就能看到整個城市上空都是飄著的雪片,以後冬天了,我們就把床挪過來,躺在上麵看雪花。”
秦獵又抱著她往回走,像大猴子帶著小猴子一樣。
“我這裏的裝修顏色太素了,你要是覺得冷冰冰的不喜歡,以後你自己隨便換……”
林紙用胳膊勾著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上慢慢地喝營養液。
他今天說了很多個“以後”,好像兩個人真的會長長久久的,有很多的“以後”一樣。
秦獵的手環忽然響了,他騰出手看了一眼。
林紙也看見了,上麵是秦修發來的消息:【小獵,看新聞。】
秦獵和林紙對視了一眼,他伸手點了點旁邊牆上的控製屏。
一麵巨大的虛擬屏幕從牆邊冒出來了,上麵是正在播報的突發新聞。
新聞播報員神情嚴肅,“……突發新聞,星環七區的星域忽然出現了蟲族的戰艦,目前情況不明……”
屏幕上切換成現場鏡頭。
明顯是手環拍下來的,天空中飄著林紙熟悉的大白泡泡,飛在一片居民樓的上空,一道強烈的光束射下來,然後是驚天動地的劇烈爆炸聲,鏡頭晃動,到處都是尖叫聲和奔跑的腳步聲。
就在今天傍晚,蟲族突然入侵了七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