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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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白榆思來想去, 她不過就是換了頭像,中途連一分鍾都沒有,隋欽居然能看見。
他還發問號。
有什麽好質疑的,難不成懷疑她偷了他的頭像?
林白榆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大, 理智回蕩, 半平靜地回複他:【怎麽了?】
隋欽站在路口, 紅燈倒計時。
他垂首,掃過說話人的頭像,嗤笑一聲。
【頭像。】
林白榆故作冷靜:【噢,這個呀,你看到了嗎,換了之後發現還是原來的更習慣。】
q:【沒看清。】
林白榆:【沒看清算了。】
q:【不算。】
q:【換回來。】
林白榆手指點到屏幕,又縮回去。
她翻開相冊,將天文館裏拍攝的照片放大,對於不熟悉的人來說, 或許背景相同, 可熟悉這方麵的隋欽, 一定能發現不同。
偌大的宇宙之中,一顆心髒在跳動。
林白榆換回心髒星雲的頭像,看著自己的對話框與隋欽的對話框並列在一起,眼睛都不敢眨——
安靜的微信動了。
q:【為什麽選它?】
林白榆哪裏有理由,隻是在天文館裏,聽到人對它們的描述, 就選了它。
理由是這個嗎?
不是。
熱鬧的城市夜晚, 隋欽行走在街道上, 店鋪的櫥窗映出路邊經過的鴨舌帽少年。
他的手機響了。
林白榆:【我隻是, 想離你近一點。】
天文館一行後, 林白榆的生活回到了正軌。
次日在學校見到隋欽,觸及到目光的一刻,她又不可避免地想起周末的事。
林白榆的頭像沒有換。
她也沒有撤回那句話。
林白榆不擅長說謊,有事說事,對於隋欽,更是如此。
“你是不是讓隋欽給你找的頭像啊?”上課時,秦北北小聲問:“怎麽那麽像!”
“不是,我自己拍的。”
“你拍的?哇,怎麽拍,好酷!要用望遠鏡拍嗎?”
“……”
秦北北這個可愛的反應,林白榆覺得很像當初一無所知的自己,“天文館裏有,我拍了下來。”
“原來隋欽的頭像不是純黑啊。”
秦北北打開手機,她把林白榆和隋欽的好友放在了一個標簽分組裏,頭像小圖幾乎是一樣的。
林白榆有種被發現的羞恥感。
秦北北:“我一直以為隋欽頭像是壓抑的黑,裏麵是血,沒點開看過。”
林白榆:“不是,是星雲圖。”
方雲旗插嘴:“星雲是什麽?”
秦北北嘲笑他:“你連星雲都不知道?”
方雲旗很認真地反問:“所以你知道嗎?”
秦北北啞火,漂亮的狐狸眼一上揚,嗆道:“知道也不告訴你。”
方雲旗一聽就知道她在虛張聲勢,她也不知道,像隻被抓到把柄卻炸毛的小狐狸。
“阿欽,你這個也是天文館拍的?”
兩張圖都長得那麽像。
隋欽手擱在桌上,掩下情緒:“不是。”
是他親手拍的。
林白榆回過頭,看到隋欽在翻書,他去過天文館,也對望遠鏡這些東西熟練,他一定接觸過。
是在什麽時候?家裏人對他態度那樣差,不可能帶他去吧,隻可能是他自己去。
林白榆換頭像的事在一班是沒什麽注意,最多一笑而過,畢竟,班裏曖昧的同學不止一兩個。
現如今的學生不會注意什麽星雲,更不知道她和隋欽的頭像是哪個星雲,他們隻是知道相似。
這是林白榆和隋欽才知道的秘密。
隻不過,圖卻在半個月後的不經意間傳了出去。
那天傍晚,林白榆拉著隋欽去操場——隋欽不願意,硬是被她拉過來的。
學校的籃球隊現在名存實亡,連著輸了兩次,還都是慘敗,導致籃球隊的人都不敢來校內籃球場打籃球了。
所以現在都是其他人在玩。
林白榆和隋欽靠在矮矮的單杠上,她問:“隋欽,如果那次你沒有生病,是不是還會在籃球隊裏?”
隋欽望著前方,“不會。”
林白榆:“為什麽?”
隋欽:“高三了,要學習。”
林白榆想起他門門及格線的分數,學習成果就是這樣的,他這個理由真的很沒有說服力。
“你以前去過天文館嗎?”
“……嗯。”
林白榆沒想到自己猜的是對的:“什麽時候呀?”
隋欽語調平靜:“很早了。”
豐南市的天文館早在三年前就說要建立,但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開放,不知道真正日期。
隋欽以前,是不是過得不錯?
少年轉過身,背倚在單杠上。
林白榆沒再繼續問,籃球場上正好有一顆籃球飛了過來,落到了不遠處。
隔了一段距離,有男生叫道:“同學,幫忙撿一下。”
其他人都在起哄。
這樣的戲碼,在學校裏從來不少見。
“走了。”隋欽忽然轉過身。
林白榆還來不及出聲,就被他攥著手腕拽離現場,那顆孤零零的籃球依舊躺在地上。
隻能等著主人來撿他。
上晚自習前,林白榆去了小賣部。
想吃的糯米糍沒有了,她給秦北北帶了糖果,秦北北最近叫著嘴巴苦,想吃甜的。
往教學樓走時,被徐霏霏攔住,她特地等林白榆的:“你把頭像換了。”
林白榆無語:“為什麽?”
徐霏霏:“就要你換。”
“我自己的微信我自己做主。”林白榆想了想:“除非你有理由說服我才行。”
徐霏霏瞪著她,忽然說:“你不換,我就把你媽做小三的事說出去。”
林白榆方才的耐心蕩然無存。
“你胡說什麽?”
徐霏霏看她變了臉色,眼睛一亮:“被我說中了是不是,我才沒有胡說!你離隋欽遠點!”
林白榆冷眼看她,“神經病,徐霏霏,你有時間抓著這些事亂說,不如好好學習。”
“我和隋欽是同學,是朋友,不論在哪裏,做了什麽,都還輪不到你來管。”
“我媽媽的事,更不需要你來胡說。”
林白榆很少發火,對女生更是。
和她關係好交心的朋友不多,但麵上說得過去的數不勝數,明明白白地露出惡意的人,隻有那麽幾個。
林白榆一直以為徐霏霏隻是因為隋欽和她關係好,所以不高興,最多見麵了嗆兩句而已。
她從沒想過,徐霏霏會這樣威脅她。
林白榆沒了和她說話的想法,一貫溫柔的麵容清冷之後,真如一尊沒有感情的菩薩。
她丟下徐霏霏徑直離去。
徐霏霏愣愣地待在原地,她怎麽不怕,她應該害怕才對啊?這和她預想得不一樣。
林白榆沒把這件事告訴別人,但她心情低氣壓,怎麽都很容易被發現。
秦北北塞了糖果給她:“吃。”
林白榆回神,“醫生說你能吃這個嗎?”
秦北北歪了歪頭,“不知道呀,他沒說,應該是可以吃的,就算不能吃,吃一兩顆也沒事吧。”
林白榆接過來:“北北,有人對你說過很不好聽的話嗎?”
“當然了。”秦北北不假思索:“我這麽漂亮,可愛,嫉妒我的人多了去了。”
她說:“這些要是一直記在心上,那我心裏都沒塞滿了負麵情緒,多沒趣啊。”
“有人說你了?”秦北北問:“誰?我去罵她。”
林白榆露出笑容:“喜歡隋欽的人。”
秦北北呀道:“我要是你,越說我,我就越天天和隋欽走一塊,當合體雙胞胎,氣死他們。”
林白榆:“……”
合體雙胞胎是不可能的,但遠離,更不可能。
林白榆遵循自己內心,和往常一樣,甚至邀請隋欽這一次周末去家裏吃飯,理由——
“我媽媽說的。”
隋欽望了她片刻,“好。”
林白榆第一次在這些小事上說謊,見隋欽沒有懷疑,長出一口氣,也忘了和媽媽串供。
周末那天,她要去畫室,隋欽要去店裏。
張揚一進門就喜笑顏開:“李文,白榆,你們兩個都能進決賽了,下個月初就去!”
張琴語:“我就知道!”
不管哪次,她第一句話永遠是這個。
林白榆都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盲目信任她。
如今已經臨近冬日,林白榆都穿上了厚點的衣服,但月初穿衛衣參加比賽的采訪才剛剛出來。
燒烤店裏是有電視機的,畢竟夏天大家吃燒烤的時候還能看比賽,比如足球比賽。
五點鍾不早不晚,對於明藝的學生來說,六七點大多數才會出來吃晚飯。
方雲旗這周末沒回去,坐在椅子上打開電視,不停地換著台:“阿欽,最近有什麽好看的劇嗎!”
隋欽瞥過來,“換回去。”
方雲旗:“啊?”
隋欽說:“往前倒三個台。”
方雲旗聽話地轉回去,看見屏幕上的畫麵,咦道:“這是……林白榆?”
隋欽靠在店門口,看著屏幕。
電視上,畫畫比賽的前幾名已經公布,林白榆赫然在列,她的采訪自然也被放了出來。
“……怎麽樣?”
電視裏的林白榆和現實裏並沒有變化,反而很上鏡,沒化妝,卻清水出芙蓉。
“我覺得還不算難。”她彎唇,不多說。
記者問:“還會繼續參加接下來的比賽嗎?”
林白榆說:“當然,如果進決賽了,為什麽不繼續參加,舉辦方的獎金不少呢。”
記者都愣了一下。
兩分鍾的采訪,新聞裏放出來的隻有幾十秒。
方雲旗嘖嘖道:“說什麽大實話!”
他立刻上網搜獎金,居然有好幾萬,驚掉了眼球:“靠,林白榆光靠畫畫就能發財了呀。”
“阿欽,她好有錢。”
是啊。隋欽微仰著下巴,想起林白榆讓他搬出隋家,她有錢,她畫畫很厲害。
“你說,咱們現在去學畫畫還來得及嗎?”
方雲旗自個興奮地說了半天,發現正主都不搭理自己,“阿欽,你在幹嘛,想什麽呢?”
“掙錢。”
從頭到尾沒出過聲的隋欽回了他。
一個很強烈的念頭。
還在畫室裏上課的林白榆不知道采訪已經放了出來,畢竟記者也沒說在哪個時間。
林白榆當初也沒問。
她在鏡頭前實話實說,學畫畫本身也很耗錢,顏料和畫布就不是普普通通的開銷。
下課後,張琴語說:“星星,去慶祝?”
和之前同樣的理由,她的想法已經和之前不一樣。
林白榆搖頭:“今天要回家吃飯。”
張琴語失望:“好吧。”
林白榆收了東西,給隋欽發了消息,然後下樓去店裏找他。
“看,是不是那天那個?”
黃澤被同伴提醒,看見林白榆抱著書,燈光下清純唯美,想也不想擋住她的去路。
“等等,等等。”
林白榆並不準備搭理他。
上次他被隋欽教訓得那麽慘,這次居然還敢。
“你來找隋欽的?”黃澤心裏不爽:“勸你一句,他有什麽好的,吃喝都靠我家養著。”
“你家?”
林白榆聽在耳裏,停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