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為國而戰(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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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默接到電話的時候, 正在紋身店裏。
    他看著紋身老板,將畫像上的女人拿給他看,“這個人認不認識?”
    紋身老板認了一會兒, 搖了搖頭。
    韓默又拿出一張紋身圖畫,“那這個紋身呢?這段時間有沒有誰來紋過啊?”
    “鯉魚啊!”老板驚訝道, “你說其他紋身我可能記不得, 但這鯉魚紋的人少。我這段時間就接了一個,不過那個人是個男的。”
    聽到這個, 韓默一下來了精神。
    “男的?”
    南城大大小小紋身店總共有三十多家, 緝毒隊已經查到了最後一家。前29家都說沒有給顧客紋過鯉魚,這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怎麽紋身對象還是個男的?
    梁勇安在詢問店內員工其他消息, 聽到老板的話,連忙沉臉走了過來。他打開紋身圖紙,再次給老板看,“你確定來你這裏紋身的是個男人?”
    “麻煩你一定要記仔細, 這條線索很重要。”
    老板見梁隊懷疑, 也樂道:“警官,你這不是逗嗎?我活這麽大人, 顧客是男的女的我分不清楚?我確定他就是個男的!而且,我認識他!”
    梁隊趕緊示意陳蘭初跟進信息。
    陳蘭初領會, 她讓老板進隔間,“來,老板。你坐著,這個來紋身的人他叫什麽名字?哪裏人?”
    “哦,他是我老同學。”老板說,“人就在南城環衛公司上班, 我們都喊他老高。”
    “本名呢?”陳蘭初記下信息。
    “那我得想想。”老板側頭真的認真想了一會,才看向陳蘭初,“本名叫高廣路。對了,他還有個女兒。”
    說完,老板又神秘兮兮地問,“警官,我能不能問下他是不是犯了什麽事?”
    警察在沒有證據以前,是不可以直接對對方進行定罪。
    陳蘭初將本子蓋上,“我們隻是要先找他談話。”
    “哦。”老板叨咕,“還以為他又去吸毒了。”
    梁隊抓到了一個重點,“這人以前吸毒?”
    “吸啊!”老板說,“戒毒所進進出出都好幾回了。不過,自從他老婆死後,他好像安分了很多,沒有再進過戒毒所,不知道是不是徹底戒了。”
    梁隊和韓默對視一眼,馬上喊同事準備離開。
    查了這麽久,終於有了眉目。
    梁隊憑借著多年來警惕的嗅覺,立馬意識到:“對方反偵察意識很強,極有可能是男扮女裝。”
    說完,梁隊吩咐韓默,“你馬上帶人去戶籍處查高廣路的信息,高廣路有個女兒帶人盯一下。我帶人去環衛公司一趟。”
    “收到。”韓默接到命令,馬上就準備出門。
    這時。
    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兩人停了下來。
    韓默看了一眼,發現對麵是個陌生的號碼。
    他踏出門口,按下了接聽鍵。
    話筒對麵先是傳來嘈雜的聲音,好像有很多人在吵鬧。這麽雜亂的環境,韓默原以為是對麵打錯電話了,正準備掛。
    這時,雜亂的環境中傳來一道如泉水般的聲音。
    “韓默,你們快來石子山!我找到那個男扮女裝的毒|販了,山上有個窩點!快來!”
    韓默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這聲音來自岑渺後,馬上要開口詢問,對方卻迅速掛了電話。他再打過去,手機已經關機。
    梁隊皺眉詢問:“是誰?”
    “不好!”韓默渾身冒冷汗,他抓著梁隊的手,“是那天發現毒|品案的小姑娘。她說她發現毒販窩點在石子山,剛剛打電話時,我聽到有好多人在追她!”
    這句話出來,梁隊的神色當即不好。
    毒|販都是心狠手辣的亡命徒,殺紅了眼。再加上石子山山勢陡峭,曾經有專業的驢友進去,還發生迷路傷亡的情況。
    岑渺目前的生命,受到了極大的威脅。
    “壞了!我們要趕緊過去!”
    梁隊快速坐上了門口的車。
    一道響亮的油門聲。
    他打開副駕,韓默趕緊跳了上來。
    陳蘭初也急著想上來,被梁隊製止,“趕緊回局裏叫人,窩點找到了,將整個支隊的人都喊上!”
    說完。
    梁隊將警燈拿出來安在車頂,一腳油門就衝了出去。刺耳的警鈴聲,響徹南城上空。
    屋子裏的燈光昏暗。
    岑渺舉著手走了進來,跟在她後麵的是黑漆漆的槍口。
    彪子冷笑著,“媽的,你跑啊!你怎麽不跑啊!”
    說完,他碎了一口唾沫,用槍戳了戳岑渺的太陽穴。
    “報警沒有!”
    岑渺抱著手臂,瑟瑟發抖,害怕地搖頭。燈光下,她的臉上滿是泥土汙漬 ,目光裏還有淚花。像極了一名驚慌失措的普通高中生。
    “沒有,叔叔,我真的是一時好奇。我和老高是同事,我就是突然看到他穿著....女裝,以為他是去哪裏玩。真的,我不是有意聽到你們的談話。”
    彪子聽到這段話,才放鬆了警惕。他明白老高那副異於常人的打扮,是個人都會好奇,何況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學生。
    彪子示意人去搜身。
    小弟搜完匯報。
    “彪子哥,沒有搜到電話。”
    彪子這才把槍收到腰裏,放下心來,“你,你們把人給我帶
    “不行.....我要回家。你們能不能放了我!”岑渺害怕地想要後退,卻被兩名小弟重重往前推,押著走。
    小弟嗤笑:“我說女同學,就你這弱不禁風的樣子,你還學別人玩什麽跟蹤啊!”
    “就是。”另一人也笑道,“別說你沒被我們抓到,這石子山還有老虎,出來就能咬死你!”
    岑渺沒有說話。
    她打量著環境,紅磚砌的毛坯房子,地上還是黑土,空間不大。很快,她又被帶到一個小房間,這裏有一張床,四周放著淩亂的衣服襪子,床上的被子也還沒有折。
    能看得出,這裏經常住著人。
    她有些疑惑,難道她要被關在這裏?可這紅房子裏隻有兩個房間,老高又被關在了哪裏?
    兩人將房間門關上。
    岑渺有些警惕地後退,搜尋房間時,她看到了不遠桌上的水果|刀。
    打算這些人如果想要對她動手,她就先結果了對方。
    下一秒。
    一個小弟將大床拿開,又將將鐵皮拉起,就出現了一個木樓梯。
    他回眸看岑渺,冷聲道:“快!你先下去!”
    岑渺這才彎腰踩上樓梯,木梯有點黴,下去有點打滑。
    甬道很窄,兩邊點著煤燈,有股毛發燒焦的味道。她走得有點慢,後麵的人動手推她。
    “快點!磨磨唧唧幹什麽!”
    經過甬道後,出現了幾個並列的房間,都沒有門。
    岑渺路過一個時,往裏麵看了一眼。
    一人正拿著鐵鍋燒製毒|品,刺鼻難聞的味道充滿了整個房間。他旁邊有個坐在地上的男人,他t恤破爛,麵容枯槁,瘦得隻剩皮包骨,他手裏正拿著針往胳膊的皮下注射,並漸漸露出□□的表情。
    幾個房間,都有人在製毒。
    他們見到岑渺進來,都停下手裏的工作,盯著她。
    沒有人說話,隻有鐵鍋在運作的聲音。
    岑渺收回視線。
    後麵的小弟看岑渺走得慢,不耐煩道:“你能不能走快點!”
    岑渺沒有說話,小弟的耐心也已經被磨完,他打開最後一個房間的門,然後將岑渺推了進去,鎖上門走人。
    狹小的房間裏,隻有一盞煤油燈,光線不大隻能照出一小範圍。
    她踩在泥土上,能感覺到濕意很大。
    老高蜷縮在煤油燈下,麵目猙獰,不斷發抖。岑渺蹲了下來,淡聲道:“你毒癮犯了。”
    老高見到岑渺,毫不意外。毒癮發作,全身疼痛得就像不斷被碾碎。
    “果然是你,我....我就知道你懷疑上我了。”
    岑渺扯過他的手,將他的袖子擼上去,她仔細盯著那處原本應該有紋身的皮膚,昏暗的燈光下,那處皮膚透著一點暗暗的紅色。
    岑渺在上麵狠擦。
    “啊.......”老高痛苦地哼哼。
    她沒有停手,漸漸,老高皮膚下露出越來越多的紅色。
    她的目光才漸漸冷下:“你用了什麽遮蓋這個紋身?”
    老高喘了口氣,他手顫抖著將衣袖扯下,“遮瑕膏,為了全部遮住,我整條手臂都塗了。”
    “我記得你。”說著,老高的眼睛看向岑渺,眼神充滿了痛苦,“那晚我就記住了你,我明白事情已經敗露。這麽大的毒|品量,公安局一定不會放過我。我如果不藏著這個紋身,他們肯定會很快就找到我。”
    老高說完,他終於受不住了,費力地爬起來,腳步趔趄地走到門口。
    撲通一聲跪下。
    他咬著牙錘門:“有沒有人啊!給我搞點貨,我難受死了!”
    門外傳來一聲譏諷的笑。
    “老高,你之前可是欠了我們不少貨錢。老婆已經讓我們爽過一陣子了,現在你老婆死了,還能讓誰抵?”
    毒|品控製著大腦,老高渾身出冷汗,毫無力氣。他的每一處骨頭都經曆著劇痛,癮上來,就像有千萬隻螞蟻不斷啃噬他的心房,又痛又癢。就像瀕臨死亡,渴望呼吸的魚,抓心撓肺。
    他一刻也不能等了!
    他要搞到貨!他馬上就要搞到貨!
    他看著岑渺,馬上說,“大哥,我房間裏有一個,我可以幫你們。還有......”他到處看,最後顫抖地扯著短裙。
    經過汗水的融合,他異常白的粉底早已斑駁,口紅卻依舊紅豔。
    “隻要你們不嫌棄,我也行!”
    說完,老高又覺得屈辱,扭曲的麵容上流下眼淚,他跪在地上,頭抵著土地,哽咽地乞求:“求求你們,給我哪怕一克止止癮也行。”
    外麵的人覺得惡心,“我呸,就你?老高,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德行。這樣吧,我們聽說你女兒不錯,有空了帶你女兒過來讓我們爽爽,這次就弄個3克貨給你,怎麽樣?”
    說完,外麵傳來一陣□□的笑。
    老高搖頭,他支撐不住倒在地上,痛苦道:“不行,我女兒絕對不行!”
    “哦,那你就慢慢忍著,反正也死不了!”
    說完,外麵的人準備離開。
    岑渺坐在一旁,冷冷的看著老高發作,隨著時間推移,老高越來越受不了。終於,老高從地上撐起身子,哭著說。
    “我答應你們!我到時候一定會帶女兒來,求求你們快給我一點貨!”
    就是這一句話,徹底將岑渺的怒火點燃。
    她上前,將老高的衣服扯起來,目光都是冰寒的冷意,“高廣路,你還是人嗎?我開始以為你墮落都是為了你女兒。你為了救她的命,所以願意冒著生命危險體內藏|毒!”
    “那現在你在幹什麽?讓她遭受踐踏,讓她跳進火坑,這就是你作為父親的擔當!”
    老高恍惚搖頭:“不,沒事的。隻是□□而已,他們知道輕重。等我好起來,賣貨賺了錢,就一定可以救小君的命!”
    老高不僅被毒品控製了人生,還被控製了大腦。
    它們可以摧毀人的一切信念,為了那一點粉,吸毒的人甚至可以拿起刀殺害父母妻女!
    “你看看你現在這幅樣子,人不人鬼不鬼!”岑渺冷一笑,“你明知道毒品害人,卻依舊選擇販毒!”
    “你懂什麽,我女兒等錢救命!”
    “那你現在又在幹什麽?”
    就是這句話,將老高推入痛苦的深淵。他不想女兒受傷害,可毒|癮犯起來,他又不得不出賣女兒,換的一點粉。
    “想要解脫是麽?我幫你!”
    說完,岑渺一拳頭下去直接把老高打暈。
    將老高打暈,岑渺準備尋找出去的機會。這時,她的腿突然感受到一陣刺骨的涼意。
    冰冷無比,然後狠狠地抓住她。
    岑渺回眸看去。
    燈光昏暗,照不到光的漆黑角落裏,不知道什麽時候爬出來一個女人,她烏黑的長發披散下來露出慘白的臉,嘴唇幹裂。
    女人伸著手,抓住岑渺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她的肚子很大,側趴著身體,下|體仿佛被浸泡在血水裏,血腥味瞬間散滿房間。
    小小的房間裏,能聽到女人粗粗的喘氣聲,她勉強擠出了一句話。
    “求......求求你,救救我。”
    岑渺看著那出血量,心沉了下來。
    這個房間,還有一個孕婦。
    作者有話要說:看過一些案例,老高這樣的人不在少數,可憐可恨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