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白含都要被齊玦的騷點子震驚了。
    血泡都磨出來了，居然還想著撒嬌？這也太浪了吧。
    值得考慮一下。
    齊玦還在叭叭教他做事，“你就捧著手指跑到陸煥麵前，用剛剛那種梨花帶雨的目光說‘老攻吹吹，痛痛飛飛’。”
    鬱白含，“……”
    等下，那是智障吧。
    他止住齊玦，“這不行，陸煥喜歡野的。”
    還有spy。
    齊玦話音驟止，“……”
    他三觀緩緩重塑，“多，多野的？”
    “等著。”
    場館角落有一排矮腳凳，鬱白含去搬了一個。
    他把凳子搬到陸煥旁邊放下。
    陸煥停下射箭，轉過身來看他。鬆開的襯衣袖口挽到了小臂，弓箭垂在身側。
    鬱白含踩在凳子上，居高臨下地睨著陸煥。
    這個高度，狂野的感覺就來了。
    陸煥沒出聲也沒動作，就靜靜看著他表演。也不知道他這次會用哪副麵孔。
    是“陸先生”，還是“我們陸總”？
    鬱白含抬起陸煥的下巴，“陸醫生。”
    陸煥，“………”
    他垂在身側的手沒忍住一抖。
    不遠處傳來齊玦一聲，“臥槽！”
    鬱白含另一隻手按在陸煥肩頭，又把人下巴抬得更高。
    身高差下，陸煥被迫仰起頭，突出的喉結上下攢動。他眉目深濃，鼻梁高挺，整潔的白襯衣映著庭院外的陽光，真如高冷禁欲的醫生一樣。
    鬱白含有一秒被蠱出戲，咕咚。
    陸煥目光平靜，“有事？”
    鬱白含回過神，伸出起泡的手指，“我受傷了，麻煩陸醫生幫我處……”說到一半，想起陸煥喜歡玩尬的。
    鬱白含勾勾搭搭，“幫我消個毒~”
    “……”
    陸煥終於繃不住了，腳跟一退，“司白含！”
    鬱白含的胳膊本來撐在他肩頭，陸煥這一退讓他支撐落空，一下從矮腳凳上往前栽去：
    “臥槽…！”
    陸煥眉心一跳，伸手揪住他的後領。
    然後領口太大，陸煥剛把衣領拎起來，就看鬱白含的腦袋直接從領口梭了進去——
    鬱白含眼前一暗：？？？
    陸煥另一隻手提著弓，空出來的手隻來得及鬆開領口往前一摟。接著“噗通”一聲！鬱白含整個人罩在t恤裏，直接栽入了陸煥懷中。
    與此同時，陸煥險險摟住了他的背，把人提了起來。
    “……”
    混亂在瞬間發生又在瞬間結束。
    場麵安靜下來，鬱白含把頭埋在陸煥懷裏一動不動，像在裹屍。
    麻了。
    他怎麽會從領口裏梭進去。
    幸好下擺夠長，不然他還會晾出肚皮。
    半晌，麵前緊貼的胸口忽而一震。
    摟著他的手鬆開了，陸煥扒著他蓋在頭頂的衣領，把他像剝竹筍一樣剝了出來。
    鬱白含重見光明，映入眼中的就是陸煥那似笑非笑的臉。陸煥欣賞著他的姿態，還以德報怨地替鬱白含壓下一縷擦飛的毛。
    他動作閑適，語調輕柔，“這位病人，你好像病得不輕。”
    鬱白含，“…………”
    ·
    兩人在這頭默然相望，視線交流。
    另一頭齊玦已經看呆了。
    整個事件發展都對他造成了衝擊——不管是故事的開頭，還是事故的結尾。
    他全都沒猜到。
    他尚未回過神，就看衝擊他的兩人走過來了。
    陸煥那副似笑非笑的神色還沒換下來，在看見齊玦時冷笑了一聲，像是知道他在背後慫恿了些什麽。
    鬱白含支棱著一根手指，整個人都是麻的。
    他問齊玦，“哪裏有醫療箱？”
    “……”齊玦指了指場館後麵的休息間。
    鬱白含就掛著那件大t恤過去了，陸煥悠悠跟在他身後。
    休息間裏有沙發茶幾，醫療箱在一個櫃子裏。
    鬱白含提了醫療箱出來坐在沙發上，準備拿棉簽把血泡裏的組織液壓出來，再擦點碘伏。
    一隻胳膊忽然橫過來，拿走了棉簽。
    鬱白含轉臉看見陸煥在他一側坐下，拉過他的手腕，一副要替他處理的模樣。
    他警惕，“你要做什麽？”
    “當然是給我們白含處理傷口。”
    “我還是自己來。”
    陸煥握緊他往回縮的手，拉至眼皮底下。兩肘撐在膝頭就開始處理，“別動，聽醫生的。”
    鬱白含，“……”
    啊，你好騷啊.jpg
    最初的尷尬勁兒慢慢過去，鬱白含靠著厚臉皮總算恢複了常態。他看著陸煥一副專注擦藥的模樣，心底了然：
    果然是喜歡spy的。
    …
    手上的血泡很快處理好。
    陸煥把棉簽扔進垃圾桶，去一旁洗了手擦幹。
    鬱白含站起身，“我們要回去了嗎？”
    午休時間已經快結束了，而且他也玩不了了。
    “回去吧。”陸煥走過來，又拉過他手指看了兩眼，像在欣賞自己的成果，“感覺怎麽樣？”
    鬱白含客氣，“處理得很棒，謝謝陸醫生。”
    拉著他手指的手鬆開，點上寬大的領口，領口邊緣還帶了點被蹂過的褶皺。
    陸煥掀起眼皮一笑，“我是指角色扮演。”
    鬱白含，“……”
    他微笑，“羞憤欲死。”
    這個回答，滿意了嗎？
    陸煥滿意地收回手，“嗯，我想也是。”
    “………”
    兩人從休息間出來，和齊玦打了個招呼就打道回府。
    齊玦熱情揮別，“下次再來！”
    車門關上，陸煥開著車回公司。
    鬱白含靠在副駕駛座上，意猶未盡，“我們什麽時候再來？”
    “這麽戀戀不舍？”
    “主要是有射箭場。”
    車裏沉默了兩秒，陸煥食指在方向盤上搭了搭，“什麽時候學的？”
    “小時候。”鬱白含羞澀，“自學成才，天賦異稟罷了。”
    “嗯。”陸煥沒再多問，也不知信了沒有。
    ·
    下午回了公司，陸煥又開始忙起來。
    鬱白含窩在他的休息室裏當鹹魚，等到六點才和陸煥一起回陸宅。
    晚上開車的是樊霖。
    樊霖將他們送到主宅門口，隨後開車去了車庫。
    陸宅庭院裏建了兩棟別墅，一棟是陸煥的主宅，隻留了一名管家、兩名傭人同住；另一棟則住了其他傭人，以及樊霖等一眾親信保鏢。
    鬱白含和陸煥走進主宅時，管家馮叔已經備好晚餐在客廳等候。
    “先生、少爺回來了。”
    “馮叔。”鬱白含跟著一路進了餐廳，落座後說，“幫我拿個勺。”
    他今天起泡的是右手，拿筷子不方便。
    馮叔去給他拿了隻勺，又問起他的傷，“要不要緊？讓家庭醫生來看看吧。”
    鬱白含矜持地舀著南瓜湯，“沒事，醫生已經看過了。”
    馮叔不放心，“處理得好嗎？”
    鬱白含就轉頭問一直沒說話的陸煥，“先生覺得好嗎？”
    稱呼一變，角色反複橫跳。
    陸煥要笑不笑地看過來，“挺好。”
    老馮放心了，不再多問。
    一頓飯在啞謎中結束，鬱白含吃完直接上了樓。
    他的房間在白天已經被收拾出來，就在陸煥隔壁的次臥。
    回了臥室關上門，鬱白含摸出手機就收到齊玦的短信。
    【齊玦】：今天玩得開心嗎？[金毛吐舌頭]
    【鬱白含】：謝謝你的招待，很開心。
    也謝謝你的騷點子，讓陸煥很開心。
    【齊玦】：下次和陸哥再來啊！對了，我拉你進個群。
    【齊玦】：[鏈接—群邀請]
    鏈接點開，群名：【五金批發市場】
    鬱白含：？？？
    這是什麽？
    團購拚單？是兄弟就來砍我？
    他謹慎地沒有點進去，先放在一邊準備待會兒去問問陸煥。
    這會兒將近九點，鬱白含打算洗個澡。
    想到今天拉個弓都費力的弱雞身體，他又下樓叫馮叔幫忙熱杯牛奶。
    “等我洗完澡出來喝。”
    “是，白含少爺。”
    馮叔看著鬱白含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突然想起後者手上挑破了血泡。
    誒！傷口不能沾水。
    他還是去給人找副防水手套。
    …
    陸宅裝修風格偏傳統，設備卻很先進。
    鬱白含在浴室裏搗鼓了半天，才從牆麵上找到了感應鍵。
    總共三三得九，排得像電話撥號鍵；
    標注全是英文就算了，居然還縮寫。
    他看了一眼，果斷地出門求助。
    這會兒陸宅的管家、傭人都還沒休息，鬱白含準備從附近的人裏隨機搖一個。
    他本來沒想找陸煥，結果剛出臥室就看陸煥從斜對麵的書房走出來。
    鬱白含：好吧，就是你了，皮卡煥。
    “你來得正好，快教教我怎麽用浴室。”
    陸煥，“你不會用？”
    鬱白含把他帶進臥室，“不是每個人的家裏都有九鍵英文的淋浴係統。”
    “……”
    進了浴室，陸煥給他挨個翻譯功能。
    鬱白含剛看了兩個，人都麻了。
    特別是在看到從浴缸底部迸發出光亮的時候——這屬實沒必要，感覺坐在裏麵都會被傳送走。
    他禮貌打斷，“要不你就說哪個是冷熱和開關吧。”
    陸煥停下話頭，很好說話地給他指了指。
    問題速度解決。
    浴缸裏已經開始放熱水，鬱白含把陸煥送出洗漱間。陸煥走出兩步，又問他，“你打算怎麽洗？”
    鬱白含驚異，“要聊這麽細節嗎？”
    “……”
    陸煥看了眼他的手。
    鬱白含反應了一秒，隨即恍然：喔，不能沾水。
    他靦腆誇讚，“陸醫生好細心。”
    陸煥皮笑肉不笑，“畢竟是有職業素養的，不像某些病人，隻想著騷擾醫生。”
    ……還來勁兒了。
    好配合，他愛了。
    鬱白含也配合他，“那不能沾水怎麽辦？不然，陸醫生幫我洗個……”頭。
    話音戛然而止。
    鬱白含和臥室門口的馮叔對上了視線。
    陸煥也若有所感地轉了過去。
    門口，馮叔呆滯一秒，合上了驚詫的嘴。
    他淡定地把手裏的防水手套塞進衣兜，鞠了一躬緩緩退了出去。
    “……”
    “……”
    僅剩兩人的臥室裏陷入了寂靜。
    片刻，鬱白含抿了抿唇。
    他故作鎮定，輕輕開口，“陸醫生，這樣會不會影響你的風評？”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