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逢場作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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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煥的目光充滿了觀賞。
鬱白含扯出一抹微笑,“開心,開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陸煥也笑,“那就好好期待一下。”
兩人麵對麵假笑。
鬱白含心裏閃過十萬把殺豬刀。
司家,致鬱的代名詞,他快樂路上的絆腳石。
假笑兩秒,鬱白含又意有所指,“不過我已經答應你朋友的邀請了,第一次就鴿掉是不是不太好?”
陸煥看著他這副做作的姿態,配合道,“那你說該怎麽辦才好?”
鬱白含思量,“不如我們早上去送個回門禮,車停在門口送完就走。隻要路上不堵車,那邊午飯還能趕上。”
“……”
陸煥看了他五六秒,輕輕開口,“你哪是回門,你是回鍋。”
涮一涮就走了。
鬱白含害羞低頭,好像是有點太敷衍了。
陸煥的手搭在腿上點了點,像是思索了一下開口,“午飯是趕不過去了,但晚飯可以。”
意思是吃完飯就走。
鬱白含頓時心情一漾!
不用待一整天了,他的快樂回來了~
他滿意地為陸煥出謀劃策,“到時候你就說,你要把我介紹給你的摯友,他們一定會敲鑼打鼓地把我們送走。”
司家恨不得直接把他炫進陸煥的社交圈!
陸煥的笑意看不出情緒,“是嗎。”
鬱白含真誠點頭,“絕對是。”
…
和陸煥商量好,鬱白含回屋後就給齊玦回了話。
齊玦在知道聚會和他“回門”的日期撞了之後,立馬就說可以改時間,隨即被鬱白含狠狠按下!
【鬱白含】:就這個時間,特別好。差一天,差一個時辰,我和陸煥都接受不了。[微笑]
【齊玦】:……?好。[我不懂但聽你的]
鬱白含照例把他的表情包挨個偷走,然後放下手機安心睡覺。
·
第二天一大早陸煥就出門了。
鬱白含沒有跟著他去公司,同時還被勒令不準去後麵的場館幹擾別人訓練和工作。
他去不了機房,就隨機搖了個幸運的馮叔借電腦。
鬱白含用馮叔的電腦登上遊戲,發現秦倫居然也在線。他想起昨天陸煥看秦倫那涼嗖嗖的一眼,就和人發了個語音。
“你昨天沒受罰吧?”
秦倫頓了頓,“沒有。”
他是昨晚才聽樊霖說,這小少爺多半是被先生“罰來”操練的。他卻帶著人打了半天遊戲,也不知道會不會加重懲罰。
秦倫想著就問,“你怎麽樣?”
“我,唉……”電腦好卡。鬱白含說,“還是不說了,玩遊戲吧。”
時間有限,在這兒嘮什麽嗑。
對麵莫名沉默了十來秒,忽然帶了點憐惜,“好,玩遊戲。”
鬱白含:?
馮叔的電腦太卡,鬱白含勉勉強強玩到下午就退出了遊戲,順便加了秦倫的微信讓人幫忙物色台新電腦。
秦倫的回信很快發來,附帶了幾條鏈接。
鬱白含銀行賬戶裏有十萬塊錢,入賬時間是他剛到陸家的那天。
摳成這樣,一看就是黑心資本家給的錢。
他毫不心疼地下單了一台兩萬多的電腦,剛下單成功沒幾分鍾,手機突然彈出信息。
【pua大師】:買電腦做什麽
“……”???
鬱白含立馬登回手機銀行查看賬戶,這才發現那張銀行卡居然是司延停的名字。
難怪他剛買了電腦,對方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鬱白含暗自懊惱:失策了。
早知道剛才直接買個十萬的電腦,把卡刷爆。
【鬱白含】:用來拷資料。
對方似乎默許了他這筆消費,沒再過問,隻留下一句“後天見麵說”。
……後天。
鬱白含放下手機靠在臥室陽台邊的躺椅上,微眯著眼欣賞從天際徐徐垂落的夕陽。
後天就是“回門”的日子,看樣子會正麵對上司延停——這瘋批專攻心理學,給“他”洗腦了二十年,不知道他的身份還能不能瞞得住。
鬱白含閉上眼,對著金燦燦的夕陽合掌許願:
許願後天能瞞過司延停的眼睛。
要是瞞不過,就許願司延停馬上失明。
·
鬱白含買的新電腦第二天就到了。
正好是周六,陸煥也在家。
快遞送貨上門的時候,陸煥正坐在客廳外側的露台上看書曬太陽。他看鬱白含抱著電腦從客廳前躥過,眉一挑把人叫住。
“拿過來看看。”
鬱白含想到買這台電腦還借了陸煥的名頭,就大方地抱了過去。
露台中央擺了張玻璃茶幾,左右兩張藤椅。
拆出來的電腦放在茶幾上。機型一看就很先進,陸煥知道這個牌子的電腦,全在五位數起步。
他似笑非笑,“我們白含,還是頗有資產。”
鬱白含搖搖頭,“一滴都不剩了。”
全都要從司扒皮的眼皮子底下走賬,幸好他昨天沒買遊戲皮膚。
他當著陸煥的麵打開電腦裝上係統,又輕車熟路地下了遊戲,登錄賬號。
鬱白含看了眼在旁邊看書的陸煥,“要不我還是回房間?我要和隊友連麥組隊了,可能會吵到你。”
陸煥從書裏悠悠抬頭,“無所謂。正好讓我看看——是什麽遊戲,讓我們白含玩到飯菜都要熱兩道。”
“……”
他發現了,陸煥就喜歡沒完沒了。
鬱白含開了語音。
因為沒有耳機,語音全都公放了出來。陸煥幹脆放下書,靠在一旁看鬱白含打遊戲。
他發覺鬱白含沉浸在某件事裏的時候格外認真,眼神專注,幾乎能屏蔽外界的影響。
現在也是這樣。
不管隊友在語音裏怎麽罵他,鬱白含都自己玩兒自己的,操作沒有一絲技巧,全是感情。
陸煥都看得沉默了,“……”
一局結束,隊友紛紛退出。
陸煥掃了眼上方僅剩的兩個id問,“哪個是你?”
鬱白含靦腆地開口,“李時針的狗。”
露台上陷入了寂靜。
語音對麵秦倫沒聽見陸煥說話,隻聽見鬱白含冷不丁罵他,皺了皺眉問,“什麽?”
陸煥聽見這道聲音,又看了眼id【漆銀】,很快猜出對麵是秦倫。他伸手指了指兩人id旁邊的三位數字,問鬱白含,“這是什麽?”
動作間,兩人距離拉近。
陸煥的聲音傳進語音裏,對麵似乎驟然一默。鬱白含沒察覺道,回陸煥說,“是隊友的親密度。”
“親密度?”
話音剛落,鬱白含突然看秦倫閃退了組隊,頭像一灰。
【漆銀】:先下了。
鬱白含,“……”
他轉頭看向陸煥。
兩人間有長達半分鍾的相對無言。
陸煥往椅背上一靠,指尖在腿上閑適地搭了搭,“不能怪我。”
鬱白含,“嗯,不怪你,不是每個人都能和家人們處好關係。”
他輕輕抿唇,“還好這個家有我。”
主心骨,頂梁柱。
“……”
陸煥想起那晚一張張如至交故友般的臉,沒忍住冷笑了一聲,“確實。”
·
秦倫一下線,鬱白含就找不到隊友了。
他把電腦往陸煥麵前一攤,“你結束了我來之不易的快樂。”
陸煥問,“喔,那怎麽辦?”
“我需要補償。”
“補償你明天玩24個小時?”
鬱白含正想嗬嗬一笑說“明天不是要回門”,思緒忽然一頓。他話頭調轉,重新開口道,“不如補償在別的地方。”
陸煥挑眉,“比如?”
鬱白含斟酌了一下措辭,采訪道,“明天去司家,你打算用什麽樣的精神麵貌登門拜訪?”
這話一開口就像要作妖。
陸煥似笑非笑,“有話直說。”
鬱白含羞澀垂眼,“我們明天,能不能表演得恩愛一點?”
最好讓司家覺得陸煥把他狠狠寵上天。
這樣他就算倒血黴引起了司延停的懷疑,也不會立馬被抓去換腦子。
陸煥饒有興趣,“喔,具體要怎麽恩愛?”
鬱白含發出了恬不知恥的聲音,“不如演你被我蠱得五迷三道,神魂顛倒。”
“……”
露台上陷入了片刻的安靜。
陸煥視線垂下,落在手中的茶杯裏。半盞茶水沉著一團光暈,映在他眼底,晦暗不清。
鬱白含開始反思: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其實沒那麽著迷也行。
他正要改口,就看陸煥那張殷紅的薄唇勾了勾,襯著背後影影綽綽的庭院,危險而惑人。
“好,那就演我被你蠱得五迷三道,神魂顛倒。”
…
樊霖是過來詢問明天“回門禮”的。
他剛走到露台外,就被這句話炸了一耳朵!他震撼了幾秒又有些了然:喔,逢場作戲呢。
樊霖幾步上了露台,走到陸煥麵前請示道,“先生,明天去拜訪司家,備什麽禮比較好?”
陸煥這會兒又看起了書,淡淡道,“你看著挑。”
態度很是隨意,仿佛沒把司家放在心上。樊霖偷偷打量了鬱白含一眼:
也不知司家的小少爺聽了會作何感想。
鬱白含皺了皺眉,轉頭向陸煥建議,“挑臨期的吧,剩下的我們自己留著。”
樊霖,“………”
陸煥側了他一眼,鬱白含補充,“也別太貴。”
超過這台電腦的錢就是血虧。
露台上驀地落下一聲低笑。
陸煥抬手示意滿臉呆愣的樊霖下去,“最便宜也是六位數的。”
鬱白含唇一抿:媽的,還是虧了。
隻能以後想辦法從黑心資本家手裏撈回來了。
·
明天就要“回門”,鬱白含晚上睡得很早。
第二天清早又被管家傭人挖起來稍微打理了一下發型、換上比較正式的衣服。
雖然名義上是“家庭聚餐”,但上流社會之間的拜訪都需要符合規範禮儀。
鬱白含坐進車裏時還在打哈欠。
私家車駛出陸宅,平穩地上路。鬱白含在車上犯困,沒怎麽說話;陸煥今天也有些沉默,靠坐在門邊不知道在想什麽。
一路無言。
直到車窗外的街景逐漸變得僻靜,鬱白含才從心底生出的警覺中維持出一絲清醒。
估計快到了,嗅到狗味兒了。
遠遠地能看見司宅外高聳的鐵柵欄,鬱白含轉頭同陸煥介紹,“看見了嗎,那邊就是狗舍。”
陸煥轉頭看了他一眼。
鬱白含改口,“不好意思,我是想說寒舍。”
心裏想著狗味兒,不小心說溜嘴了。
陸煥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前方樊霖相當不淡定地開著車,強迫自己眼神不要往後飄。
司家的老宅越來越近,陸煥的車很快停在司家老宅門口。
鬱白含透過車窗往外看。
一排排鋥亮的鐵柵欄如根根長矛直立在偌大的宅院外,成片的園林環抱四周。司家老宅如一尊龐然大物靜靜佇立在正前方。
司家的管事已經候在了門外。
樊霖將車門拉開,陸煥率先長腿一邁下了車。
鬱白含正要跟著出車門,一隻修長的手忽然伸過來,握住了他的胳膊。
他抬眼:?
這是在幹嘛呢?
陸煥站在車門外,俯下.身來輕笑了一聲,提醒他道,“忘了?我不是要被你蠱得五迷三道,神魂顛倒……”
他說完摟著鬱白含的腰身,長臂一收將人帶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