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輕輕鼓起一團。
    鬱白含輕而易舉便找到了位置,在期待又緊張的心跳中湊了上去。
    黑暗中有什麽在迅速複蘇。
    被子裏悶熱，有些透不過氣。鬱白含垂著眼睫，呼吸微顫,他被困在一團黑蒙蒙中，渾身上下好像隻剩下了唯一的感官。
    淺眠中的人下意識回應。
    鬱白含呼吸猛地頓促了兩下，眼角慢慢濕潤。
    呼……沒事，他可以。
    他正倔強著,忽然若有所感：陸煥是不是快……？
    他瞬間來了精神，剛咽了下，就聽上方似傳來一聲悶哼。緊接著一隻手將他按住,臨近推開時，又像是怕傷著他般停了下來。
    下一秒，被子被一把掀開。大片的空氣湧入，鬱白含微滯的呼吸都順暢了幾分。
    ——陸煥醒了。
    但鬱白含在迷糊的意識和臨近勝利的促使下,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他沒有鬆開,反而將人扒得更緊。
    醞釀了這麽久,就差一點。
    啪！床頭燈被打開，光線映亮了眼前的場景。
    身前的人像是震了一下，接著才反應過來。
    陸煥一手捧著他的臉,小心地將他扳了起來。鬱白含輕哼一聲，還是抵不過陸煥的力道。
    他被拉起身，抬頭就對上陸煥那雙漆黑洶湧的眼。
    陸煥渾身通紅，掌心滾燙，“你在做什麽。”
    鬱白含有一秒捋不直舌頭,他目露指責，“我都跟你預告了，白含的漲勵……”
    “……”漲勵。
    一隻手伸過來按住他的舌頭,又撫過他的唇角。鬱白含嘴唇濕潤，已經不知道是不是化掉的潤唇膏。
    陸煥盯向他，那張俊臉像是要燒起來，額角甚至滲出了細汗。“胡鬧。”他啞著聲音，眼神有點凶，“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鬱白含眼巴巴地瞅回去：ouo
    陸煥默了幾秒，又低呼出一口氣，通紅的脖頸上喉結動了動。隨後他伸手將人拉入懷裏，輕輕拍背，像給人順氣，“難受嗎？”
    鬱白含還惦記著剛剛那一步之遙的勝利，他拱了拱要起來，“我可以。”
    “……”陸煥動作停下，心跳急促，“都說了危險。”
    鬱白含指點，“你好好配合不就行了～”
    摟著他的懷抱仿佛是煨著一團火。
    默然半晌，陸煥不知道是妥協了，還是也快被憋瘋了，緊繃的理智終於被燒斷。
    他將人鬆開，又垂眸揉了下鬱白含的唇，“那你慢點。”
    鬱白含，“喔。”ovo
    陸煥正往床頭一靠，就看鬱白含轉頭湊去了另一邊。他：？
    他被硬生生晾著，“這又是在做什麽。”
    鬱白含瞅了眼手機時間，“計時。”
    “……”陸煥啟唇，在瞥見鬱白含臉上的勝負欲時，緩緩合上了嘴，“嗯。”
    鬱白含看完時間轉回來，和陸煥對上視線。暖色的燈光下，情況一覽無餘。他臉上一燥，重新低下頭去。
    這次確實要比他自己胡來時順暢很多。
    鬱白含眼角的濕意越發濃重，漸漸凝成了淚珠，滑落下來。陸煥伸手替他拭幹，扶著他的後腦勺摩挲。
    安靜的臥室裏，好像隻聽得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片刻，鬱白含突然深吸一口氣——
    陸煥手下力度一重！
    鬱白含閉上眼，緩了會兒就被拉起來。
    他睜眼看陸煥胸口起伏著，薄唇緊抿，滿是欲.氣的麵上帶了股純然的青澀。
    陸煥指腹抵開他的唇，細細察看，“又胡來。”
    鬱白含回過神，覺出陸煥故作鎮靜下透露的幾分局促，喉頭一動便湊過去笑起來，小聲說，“好快。”
    “……”
    陸煥倏地抬眼盯向他，眸色幽深。
    鬱白含看了眼時間：十五分鍾。
    被子裏的那會兒不算，他緩神的這會兒也不算。掐頭去尾，四舍五入，也就十來分鍾吧！
    他心理平衡地朝陸煥抬了抬下巴，嘀嘀咕咕，“你也跟白含差不多嘛～”
    讓你笑，這下丟攆了吧？
    陸煥看著他像是想說什麽，視線落在他唇上，最後還是依著人“嗯”了聲，“沒有我們白含厲害，我們白含手機時間跑得快。”
    陸煥捏了捏他酸軟的臉頰，“我也就三分鍾吧。”
    鬱白含，“………”
    他羞赧地垂眸：可以了，這就有點寵過頭了。
    “去洗漱。”陸煥起身催他。
    鬱白含心滿意足地爬起來去了洗漱間，陸煥也陪著他走進去。
    到了洗漱間裏。
    對著鏡子，他才發現自己臉紅唇也紅，麵上一片鮮亮勾人。
    陸煥站在他身後，往鏡子裏看了一眼。
    接著陸煥呼吸一亂，垂眼環住鬱白含的腰，情難自禁般俯身親啄了下他的後頸。
    輕柔的吻混著熱氣落在頸間。
    鬱白含背脊一顫，心頭像是被勾了一下。他轉頭拉著陸煥親上去，勾了下陸煥的舌頭，又撤身看向對方，“什麽感受？”
    陸煥麵紅耳熱，有些不明所以，“什麽。”
    鬱白含就貼著他通紅的耳朵小聲說，“味道好重。”看你憋的。
    “……”陸煥喉結動了下，將他翻了個麵，“快去漱口。”
    鬱白含拿起牙刷杯，“喔。”
    不說了，再說他們陸學長就全熟了。
    洗漱完兩人躺回床上。
    陸煥將人摟回懷裏，隻是這次換了個姿勢，他胳膊從鬱白含的腰側穿了過去。
    鬱白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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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煥緊鎖他，“免得我們白含再滑動解鎖。”
    “………”又幽默了。
    鬱白含拍了下他胳膊讓人關燈，“睡了。”
    陸煥細細揣摩，“真睡了？”
    鬱白含真誠點頭，他正想說“累了”，話到嘴邊又一轉，“怕你透支了。”
    陸煥低低笑了聲，“貼心了。”他說完長臂一伸將燈關上。
    鬱白含身心舒暢，窩進陸煥懷裏美滋滋地睡了過去。
    ·
    第二天起來。
    鬱白含刷牙的時候看自己嘴唇還紅著，就朝鏡子湊近了一點，“陸煥，我嘴唇好像有點腫。”
    陸煥正站在他旁邊洗臉，聞言抬眼。
    他說完沒等陸煥開口，又慶幸道，“幸好你快。”
    “……”
    洗漱間裏一靜，陸煥從鏡子裏盯向他。
    “……”鬱白含心虛垂眼，咕嘟咕嘟漱了個口，擦擦嘴將話題翻篇，“走吧，下樓。”
    陸煥又看了眼他的嘴唇，沉下口氣，“嗯。”
    到了樓下，馮叔正站在餐廳外同兩人打招呼，“先生和少爺起了。”
    大概是鬱白含嘴唇紅得太明顯，馮叔視線一下落了過去。鬱白含還沒什麽反應，就看陸煥臉上紅了。
    陸煥伸手將人拎出馮叔的視線，抬步走進餐廳，“吃飯。”
    鬱白含轉頭瞅他：喔～
    他們陸同學還不好意思了。
    兩人吃過早餐。
    陸煥往門廳外看了眼，“今天是陰天。”
    鬱白含會意，“那就不去露台了。”
    兩人便上樓回了房間。
    鬱白含霸占了陸煥的書桌，陸煥開了電腦坐在他旁邊。
    他正看著書，隱隱感覺到若有似無的視線從旁邊向他投來，好像還投了好幾眼——他扭過頭去，就看陸煥已經轉向電腦屏，無事發生一般。
    鬱白含貼心地沒有拆穿：
    又在偷偷看他了，陸同學。
    隔了會兒，他放下書準備喝口水。
    伸手拿水時，他看陸煥在旁邊低眼看著手機，一副聚精會神的樣子，耳根似乎還透著薄紅。
    嗯？鬱白含狐疑，“你在看什麽？”
    話落，陸煥指尖一顫，迅速關了屏幕抬頭，“沒什麽。”
    鬱白含：？有鬼。
    他湊過去微微眯眼，“你該不會在看不良網站？”
    陸煥抬手將他在半途擒拿，“可能嗎。”
    鬱白含，“那是什麽？”
    陸煥就不說話了。
    鬱白含揣摩著對方的神色，頓了兩秒，他坐回去輕聲道，“拔口無情，明明昨晚還……”
    “司白含。”
    鬱白含餘光溜過去。
    陸煥盯了他一會兒，抿了下唇，隨後妥協般打開手機遞給他。鬱白含接過來一看，隻見網頁上有幾條瀏覽記錄：
    【嘴唇腫了該擦什麽藥？】
    【口口有什麽危險？】
    【口口的注意事項。】
    【該網頁已涉嫌口口被多名用戶舉報。】
    “……”
    身側人影一晃，陸煥站到他跟前。
    陸煥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將他的頭抬起來，露出那雙泛紅的唇。
    鬱白含抬頭就對上陸煥垂眼看來的目光，陸煥低聲問，“會痛嗎？”
    瞧他們陸學長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鬱白含嘴唇上下一碰，當場打了個響亮的“啵——！”，他無奈又寵溺，“你看。”夠響嗎？
    他現在好得很，捂上嘴就能來段bbox。
    陸煥便將手機抽了回去，“嗯。”
    鬱白含湊向他，“原來你在琢磨這個？你小看我。”
    不知想起什麽，陸煥頓了下，隨即深深地看向他，“不敢小看我們白含。”鬱白含滿意地坐回去，“這還差不多～”
    …
    確認了這棵黃蘿卜還活蹦亂跳，陸煥便轉回電腦繼續工作。
    鬱白含看了眼他的電腦屏，順便問道，“和司延停打得怎麽樣了？”
    陸煥說，“司家現在腹背受敵，司延停不好過。”
    “他正忙活著？”
    “不出意外的話閑不下來，怎麽了？”
    “我過兩天得出門。”鬱白含對上陸煥轉頭看來的目光，解釋道，“要去考場做現場確認。”
    陸煥指尖在電腦邊點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我陪你。”
    鬱白含說，“讓華伍陪我去就行了。你要不放心，就再多叫兩個。不然遇到什麽事，你還能上去邦邦兩拳麽？”
    “……”
    這道理跟拔網線異曲同工，甚至連畫麵感都如出一轍。
    陸煥頓時一默。
    片刻，考慮到各自的身手和分工，他點頭道，“好。”
    他說著又拉起鬱白含的手，指尖勾了下他手腕上的那條鯨魚手鏈，“隨時聯係我。”
    “知道了。”鬱白含將他的手指撥開，輕輕提醒，“別摳來摳去的。這個觸控比你還敏感，不要又把什麽開關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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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煥，“……”
    ·
    到了現場確認那天。
    華伍開車送鬱白含去c大，同行的另外兩名兄弟裏麵居然還有秦倫。
    秦倫高大的身軀塞在後座裏，他摸了下寸頭，朝車門外向他瞅來的鬱白含抬抬下巴，“愣著幹嘛，快上車吧，小少爺。”
    鬱白含坐進去，稀奇道，“你怎麽也來了？”
    秦倫說，“先生吩咐的。”
    他說完，車廂裏不知為何靜了一瞬。
    兄弟幾人交換了個眼神，坐在前麵的華伍握了下方向盤，默了兩秒開口對鬱白含說，“加油，考出去就好了。”
    鬱白含正係好安全帶，抬頭問，“什麽？”
    華伍改口，“沒有，我是說考上就好了。”
    鬱白含欣然，“那當然了～”
    私家車很快發動，駛離了陸宅。
    華伍從後視鏡裏瞟了眼鬱白含略顯歡快的神色，沒忍住感歎，“你心態真好。”
    鬱白含同他們分享心得，“好的心態是成功的一半。”
    秦倫轉頭，剛硬的眉一挑，“那另一半呢？”
    鬱白含指指點點，“都成功一半了，要求就別那麽多了。”
    其餘幾人，“……”
    到了c大門口。
    華伍和秦倫下車，一左一右送鬱白含進考場，留下的一個兄弟守在車裏。
    今天是做現場確認的日子，c大裏烏泱泱一片考生。
    鬱白含同他兩人往裏走著，就聽秦倫感歎，“想起學生時候了，還挺懷念的。”
    華伍也點點頭，“是啊，那時候可單純了。”
    鬱白含覷了他一眼，想起他過往的“幽默”發言，心底暗道：你現在也挺單純的。
    他順著話題問起，“你們都是哪個專業？”
    秦倫說，“我是京科大計算機專業，華伍是n大英語專業的。”
    鬱白含抬手就是一個海豹鼓掌，“好厲害！”
    他是由衷覺得厲害：這可都是數一數二的高材生。不過，像他們這樣厲害的人才，居然都甘願追隨白手起家的陸煥。
    他們陸學長真是好有魄力。
    幾人說話間，就到了現場確認的場館外。
    秦倫和華伍不能再跟進去，便站在門口，同鬱白含說，“去吧，小少爺，我們在這等你。”
    “嗯。”鬱白含轉頭朝裏走去。
    他走出幾步，忽然又想起了原書裏的劇情。
    原書裏，整個陸氏都被當做了墊腳石。
    被踩入泥裏的不止陸煥一人，還有這群意氣風發的天之驕子。
    鬱白含想著便又轉頭看了眼門口的兩人。
    兩人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安心去。
    他又回身跟上了前方的隊伍：
    沒關係，現在已經不一樣了，陸氏不會走向“既定的命運”。
    鬱白含琢磨著那日在腦海中初具雛形的計劃。
    他微微眯起雙眼：
    法外狂徒，都給我退！退！退！
    …
    他很快做完現場確認出來。
    秦倫和華伍又將他安安全全地送了回去。
    這一路上倒是無人作妖，鬱白含順利回了陸宅。
    他剛進門，陸煥就從客廳那頭走過來，朝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稍定下心，“沒什麽事吧。”
    鬱白含撲過去抱住陸煥的腰，扭著個身子仰頭，“沒事，你好操心～”
    陸煥捏著他的脖子，將七扭八歪的蘿卜拎起來，“上樓換衣服。”
    回到臥室換了居家的睡衣。
    鬱白含拿出手機，想了想還是切回舊號看了眼，結果就看又出現了小紅點。
    【pua大師】：你要去考研？
    語氣聽著匪夷所思，顯然又起了疑心。
    他拿起手機回道。
    【鬱白含】：陸煥讓的。
    【pua大師】：是嗎。是要支開你？
    【pua大師】：他最近都做了些什麽。
    鬱白含正回著消息，陸煥便走到他旁邊，神色有些冷，“司延停又找你。”
    “嗯。”他隨手回了個“不知道”，然後關了手機不再理會，“看來是被逼急了。”
    不然哪能想起他這個“小廢物”呢。
    陸煥漆黑的眼底有些森然。
    片刻，他捏了下鬱白含的耳垂，“不管他。”
    他嘴上和人這麽說著，眼底卻像是結了層霜，透著股料峭的寒意。
    “誰要管他。”鬱白含抵著陸煥的腰就將人往床上推去。陸煥猝不及防被人一推，頓時低頭朝人看去。
    鬱白含正仰臉看著他，眼底含著熱切，小臉紅撲撲地提醒，“今天可是我們一周一次的好日子～”
    陸煥目光一震，剛結起的霜都給震碎了。
    他被鬱白含“撲通”一下推在了床上，趕忙呼吸淩亂地按住動手動腳的人，麵上漲紅，“我還沒洗澡。”
    鬱白含已經拱了下去，毛茸茸的腦袋蹭著陸煥的腹肌，他模模糊糊道，“我也沒洗…反正一會兒還要出汗……”
    “……”
    陸煥悶哼了一聲，仰起脖頸，喉結上下一動。
    半晌，他放棄般地捏住了眉心，“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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