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第一百二十四章 爾虞我詐
字數:9441 加入書籤
原本, 紇石烈誌寧對這次“智取徐州”的?勝利十分滿意,覺得這一役完全可以成為自己的?代表作,足以名留青史, 在後人學習的?兵法戰策中成為一項典型案例, 讓人反複學習和研究, 對他的?智謀和用兵之道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一切的?前提是,沒有那場雷火的話。
他並不同於其他的?金國將領,他曾是前金國皇帝,後來被貶為海陵王的?完顏亮的親衛,親眼見證了?一個皇帝是如何從英明神武到昏聵殘暴的過?程, 看到大金因他的?橫征暴斂窮兵黷武而陷入困境,最終失去了?帝位也丟了性命。
紇石烈誌寧原本打算以身相殉,方不負先帝對他的?提拔和重用, 沒有完顏亮,他隻是個最低等的?馬奴, 而如今,他是大金國的駙馬, 執掌十萬雄兵的統帥, 獨掌一方的節度使……他的?寧死不降, 被完顏雍帶來的人徹底摧毀。
那是他的?妻子, 完顏亮的妹妹, 和他們的孩子。
完顏雍答應他歸順後,一切待遇不變,甚至仍將?原汴京也就是現在的南京所轄地區都交給了?他,盡管這裏目前是與南宋交戰最多的?地區,但這種敢於留用敵人屬官並委以重任的,隻有漢人曆史上的?唐太宗做到過。
魏征後來成了?唐太宗的?“人鏡”, 完顏雍也希望紇石烈誌寧能成為他的?魏征。
所以紇石烈誌寧是打算用南宋的?江山作為自己效忠的?禮物,獻於陛下階前,成全這段君臣佳話。
在他看來,單純隻靠武力是無法徹底征服那些宋人,天下這麽大,他不能隻守在徐州,皇帝陛下都開始增加漢人科舉取仕的?錄取名額,用漢人和他們的法子來管理漢人,遠比武力攻擊要效率得多。這次獲勝就是明證。
完顏雍將?四?書五經和孫子兵法以及北宋時代武學專用的《武經總要》都下發給了?各部首領和朝中文武百官,但肯學的?依然是少數,紇石烈誌寧就是其中之一。
嚐到了用間的甜頭,他就想試試震懾人心的?辦法,那些真正寧死不降的?人,成了?他的?眼中釘,就算成全他們一死,也要借他們的人頭來教訓其他的
?人。讓那些漢人明白,隻要他想,就隨時能打回?來,背叛他和大金國的人,隻會落得跟那些人一樣的下場。
可惜,計劃不如變化,一場詭異的?雷火,讓府衙大牢付諸一炬,連救火都救不滅,黑紅色的烈焰將整個大牢和半個府衙吞噬,裏麵所有的?人最後都化為黑色的枯骨,分不清誰是誰,他隻能命人就地挖坑掩埋,將?那一塊地方徹底廢棄。
而三日後,就有傳聞,說天降雷火是因為他意圖擁兵自立,為先帝完顏亮複仇,引來天雷懲戒,以作警示。
這消息,等傳到他耳中時,整個徐州城幾乎人盡皆知,尤其是作為他副手的?徒克單寧,第一時間就派人出城北上,說是去燕京送攻克徐州的?捷報,可其中還有沒有夾雜其他的?東西,他們都心知肚明。
單寧是金國太子的?人,對太子和皇帝的?忠誠毋庸置喙,但對他紇石烈誌寧就未必談得上忠心了?。兩人之間甚至還有些過?節,分屬敵對的部落,如此安排,也是完顏雍從史書裏學來的“製衡之策”。
可在紇石烈誌寧眼中,這製衡之策,跟拖後腿沒什麽區別。
他立刻上書表明心跡,認定這是宋人奸細散播的謠言,他建議可以照葫蘆畫瓢,也派人去臨安用此反間計,說那方靖遠在海州一帶,籠絡人心,推行的?新政與南宋大為不同,使淮東以及山東一帶的百姓,隻知有方使君,不知有南宋官家……
這份密信在送達完顏雍的?案前時,以及在臨安實?施,甚至效果遠勝於紇石烈誌寧的?計劃。
就因為那些死去的?豪商勳貴子弟們,他們本是看到海州的?成功眼紅而打算在徐州複刻這種成功,在他們看來,方靖遠的?小打小鬧,遠比不上他們的大手筆,而金兵的一退再退,讓他們被勝利衝昏了頭腦,真的?以為如今的?大宋已經強大到讓金兵望而卻步的?程度。
畢竟,這二十年來,臨安都未曾經受過?戰火的洗禮,這一代的勳貴子弟更是從未上過?戰場,從不知其中的?厲害。
等他們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
他們為自己的?愚蠢和錯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可他們的家人在悲痛之餘,卻
遷怒於方靖遠和趙士程,或者說,推卸責任。
畢竟,死者已矣,而趙士程還活著,失守之責,他責無旁貸。方靖遠也活著,救援不利之責,他也無法推卸。
至於已經死了的?那些人,他們都已經死了,死的連屍體都無法分辨,無法帶回臨安下葬,還能對他們如何處置?
臨安朝廷為此爭執不休,範成大和陸遊在朝堂上與人吵得嘴都幹了?,也不見趙昚開口,彼此對望一眼,隻覺滿懷悲涼,深深的?無奈。
趙昚坐在高處的?龍椅上,麵無表情地翻看著?案上的?奏折,所有人都以為他在看這些大臣們的?彈劾奏章,卻不知他在看一封信,除了熟悉的?筆跡寫下的?書信外,還夾帶著?一封血書,真正的血書。
從密折中取出來時,他身邊的?太監都哆嗦了一下,本準備搶先處理了?那封血書,卻被趙昚阻止,要過?來親自過目。
他知道,這個時候,方靖遠送來的信,絕不會無的?放矢,這封血書,自然會有它的?用處。
麵無表情的?皇帝,比怒形於色的皇帝,更讓臣子們害怕,爭吵得麵紅耳赤的?群臣終於發現能做出最後決定的?那位一直沒有出聲,隻是在靜靜地看著?他們爭吵,眼神高高在上,如同俯瞰一群幼兒在吵鬧,那種冷淡的?帶著嘲諷和鄙夷的眼神,讓一些老臣恍惚看到個熟悉的?人,忍不住晃了?晃腦袋,那人明明已經走了,已經成為他們彈劾的對象,怎麽可能還在這裏。
一定是吵得太久昏了頭,應該說明觀點陳述證據後,就請官家定奪才是。
眾臣轉向趙昚,慷慨陳詞,正準備請他批閱劾章,給那兩人定罪,再談處罰之事?,趙昚終於抬起了?眼皮,冷冷地掃過眾臣。
“你們說完了??行吧,既然你們的奏折朕都聽完了?,那眾卿也來聽聽方卿家的?奏折是如何說的吧。”
群臣的眼皮一跳,方靖遠的?奏折?這麽快就送來了?
站在最前排的?張浚和史丞相對視一眼,隱約都感到幾分緊張。方靖遠罵走他們前任之事?,他們都曾聽過,之事?他們是在那之後入朝拜相,並未親身經曆過?當時的情形,雖覺得後人形容的?有些誇
張,但還是對他不得不生?出幾分忌憚之心。
“徐州之敗,在臣預敵不足,救援不及,乃至徐州得而複失,數萬將?士淪於敵手……”
聽到方靖遠一上來就痛心疾首地自承過失,眾人都鬆了口氣,既然他肯認錯,看在官家的麵子上,大家也不是不可以高抬貴手,對他從輕發落。看來這位昔日眼高於頂清高自傲的小方探花,在經受了?外放的苦楚和戰火的毒打後,終於明白識時務者為俊傑,開始懂得放下身段了?。
“然,臣雖有過?,卻非首過?。今日徐州之失,論及首罪,當屬泗州、楚州兩地製置使,眼見靈璧得勝,不思支援,坐失良機。得知徐州之圍,枉顧同僚性命,不出一兵一卒援助,甚至放棄靈璧要塞,致使宿州敵軍長驅直入,包困徐州,數日,不得救援……”
朝堂上頓時響起一片吸氣之聲,先前最早指責和彈劾方靖遠和趙士程的?,就是泗州和楚州製置使,指責他們作戰不力,致使徐州淪陷,其他人才跟上一窩蜂地彈劾,可誰能想到,他們的先下手為強,就是為了?掩蓋自己當時不肯出兵,貽誤戰機的責任呢?
替他們說過?話的?禦史和文官,已經悄悄地將自己還未送上的?奏折藏進袖籠裏,生?怕被人看見。
“除泗州、楚州之外,尚有國奸,混於城中,挾持使君,逼迫守軍,開啟城門與金兵裏應外合,致使本可堅守一年半載的徐州城,淪於敵手。”
“此等國之奸細,身為宋人,卻甘為金奴,通敵賣國,致使徐州淪陷,死傷無數,枉為人臣。還請陛下嚴查其親友,是否有同氣連枝,一味賣國之舉。如此國之內奸,於國於民,皆為大害,當嚴加查處,嚴懲不貸!”
“啟奏官家,冤枉哪!”內侍剛讀到此處,就有幾個大臣惶恐地出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高聲喊冤,“微臣之子隻是去徐州襄助,不光送糧送錢,還施粥施藥,救濟老弱婦孺,做的?都是善事?,結果卻死於金人之手不算,還要被汙蔑為奸細,請官家為我等做主啊!”
“跳得還真快啊!”趙昚瞥了他們一眼,說道:“朕剛才可有說那奸細,是你們的兒子?方靖遠的?奏折中,我
看也未曾指名道姓啊,你們喊冤喊的?這麽快,倒像是早已知曉內情哦!”
“這……”
幾人麵麵相覷,他們一收到消息就立刻準備了?彈劾奏章,也是泗州製置使派人告知自家兒子的?死訊,隻是原因含糊其辭,他們本就懷疑其中有問題,如今一聽方靖遠的?奏折,下意識就出言反駁,可被趙昚這麽一說,他們頭上背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暗暗叫苦不已,卻又不知該如何辯駁才好。
在皇帝麵前,若是他已有定論,那他們越說,隻會錯的?越多。
更要命的是,那些蠢貨已死,他們本以為是死無對證,可現在方靖遠壓根不跟他們討論證據,直接就扣上了?通敵賣國的罪名,這等足以誅九族的大罪,和嚴查奸細的?提議,讓他們根本不敢再做狡辯。
趙昚見他們都誠惶誠恐地閉嘴,方才冷哼了一聲,另外抽出張信紙來,說道:“方靖遠的?奏折裏雖未曾指名道姓,永嘉郡王的?奏折裏,卻已明明白白地列明,是何人對他下藥,盜取印信,騙開城門,引入金兵……你們,要看一看嗎?”
那幾人徹底癱倒在地,連求饒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趙昚看著?他們,滿眼厭惡之色,鄙棄地說道:“昔日範丞相曾與先帝說,藏富於庫,不若藏富於民,為求國富民強,朕就算知道你們家人經商謀利,亦未曾嚴加處置,就是想著你們有錢之後,尚能回報於民,作些善事?。”
“然則你等不思君恩,反而變本加厲,為謀暴利而北上,卻於國家危難之時臨陣脫逃,通敵賣國,還妄想欺瞞於朕,反誣有功之臣,還真是出息了呢?”
“若是朕不處置爾等,如何對得起徐州死去的?將?士?”
“來人,照這名單,將?他們官服扒下,送交大理寺嚴審。不在堂上的?人,去他們府中緝拿,所有家產一概抄沒,三族之內,盡皆下獄待決。”
“是——”
眾臣凜然,再無人敢替他們求情,亦無人敢出聲質疑官家的決定,他們此時忽然發覺,現在高坐在龍椅上的?,已不是那個暮氣沉沉的?上皇趙構,而是個朝氣蓬勃,雄心壯誌滿懷的?年輕皇帝趙昚。
當初有飛龍現世,落於
趙昚身上,就預示著這位官家的不凡之處,可他們還一如既往地像應對趙構一般,以為他也能被臣下左右,卻是大錯特錯了?。
他要做的?事?,是錘煉出一把?鋼刀,將?所有阻擋他北伐和中興大宋步伐的?障礙,毫不猶豫地劈開,斬落,哪怕刀下是無數人的?屍骨,他也會踩著這條路前行,不容置疑,絕不後退。
回?信在半月後,方才送到海州,趙士程已經清醒過?來幾日,總算可以起身自己吃飯喝水,而無需假手他人,倒是讓小小的趙不彌鬆了口氣,終於有耐心去哄那個比他還小的女娃娃小魚娘。
趙士程清醒之後,方靖遠就把他挪到了府衙裏住著,醫學院雖然有錢太醫坐鎮,醫術高超,但人多嘴雜,也不便於單獨休養,到府衙這邊,單獨請了?幾位“醫護”人員照看,恢複的?速度也不比住在醫學院慢。
而如今整個海州城都在備戰之中,海州狸的人尤其忙碌,自然也顧不上照看小魚娘,方靖遠就讓嶽璃將?她送到了府衙中,正好跟趙不彌作伴。
趙不彌聰慧懂事?,卻過於乖巧沉靜,方靖遠一直擔心他受唐婉抑鬱而逝的?影響,對這孩子的?成長不利,所以曾叮囑過趙士程對他多上些心,畢竟趙士程的?長子和次子都已成家立業,單獨生活,並無長輩可以照顧這個幼子,結果被他帶到徐州,竟險些失落在裏麵。
而小魚娘則是自幼跟母親和大白豚一起生活,如今約莫也有四?歲左右,剛回?來時還連話都不會說,被海州狸的娘子們帶了?一個多月方才能開口說話,雖說如此淒慘的身世和遭遇,可性情卻極為活潑,每日裏上躥下跳的,不像是跟大白豚長大的?,倒像是跟花果山那一猿一猴長大的?。
這兩個孩子一靜一動,方靖遠想著讓他們能互相幫助相互影響,改善性情,可沒想到,趙不彌倒像是個當哥哥的模樣,這趙魚娘就完全沒個當妹妹的?樣,反拉著?他快要將?府衙內院都翻個遍了?,幾乎一時都不停地,滿院子都能聽到她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和“哥哥哥哥”的?叫聲。
“還真是對不起了,讓阿彌帶著魚娘,著?實?受累了。”方靖遠十
萬分的?愧疚,對著趙士程說道:“不過?看阿彌跟她也學會了?鳧水,倒也不算壞事吧……”
“自是好事?。”趙士程微微一笑?,說道:“我也聽繡帛兒說過?魚娘的?身世,雖不知她是哪位帝姬之後,若是方賢弟不棄,我便稟告官家,過?繼她為女,以後他們便是親兄妹,自當互相扶持。”
“那就多謝趙兄了?!”方靖遠長出了口氣,他讓繡帛兒在給趙士程換藥時,有意無意地提起魚娘的?身世,唏噓之餘,一方麵想引起他的?關注,另一方麵就是想讓他能設法給魚娘個身份,畢竟趙士程是宗室之人,還曾任過?臨安宗學司正,對宗室中這些規矩再熟悉不過?,總好過?他一個“外人”去插手皇家之事?,反而容易招來些不必要的?麻煩。
可沒想到趙士程如此“善解人意”,當即就答應認魚娘為女,說的是“過?繼”而不是“收養”,自是已承認她與趙氏宗室的關係,對她以後的身份也是最好的處置方式。
趙士程看到自家兒子跟那個小丫頭正在院裏的?桂花樹下扒著?樹枝摘桂子,仰起的?小臉難得露出笑容來,也跟著?安心了?幾分,“方賢弟不必客氣,魚娘與我父子有緣,阿彌能有這個妹妹,也是他的?福分。隻是在下尚有一事?相求,還請賢弟應允。”
方靖遠當即說道:“趙兄才是太過?客氣,有事?盡管吩咐,隻要我能力所及,必當盡力而為。”
趙士程歎道:“我此番受傷,自忖必死,卻想不到先有霍九郎拚死相救,後有方賢弟冒險接應,我這條命本不足惜,便是死了?,亦可下黃泉與亡妻相會,隻是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彌這孩子。”
“他天性敏感多思,雖聰慧機敏,我卻一直擔心他慧極而傷。我也不大會帶孩子,孩子隨我這些年,反倒操心我比較多些,所以……我今日也顧不得這張老臉,還請方賢弟和嶽將軍能收他們兄妹為徒,教他們文武之道,亦可在此與賢弟為伴,不知賢弟意下如何?”
“這……”方靖遠猶豫了?一下,帶孩子,還真不是他的?強項,尤其還一下帶倆……趙不彌還好說,趙魚娘簡直就是個小魔王,可這個
包袱,本就是他撿回來的,想推給人家,總是有些心虛。
趙士程見他遲疑,苦笑道:“我知道賢弟佳期在即,與嶽將?軍成親之後,自然會有自己的?孩子,若是覺得他們打擾,那我就帶他們回去……”
“不會的?!”方靖遠連忙說道:“趙兄莫要誤會,我不是嫌他們打擾,隻是如今戰事?不斷,我是怕無暇顧及他們,教不了?他們多少,反而耽誤了?他們的成長。”
“無妨無妨。”趙士程說道:“眼下不過?兩個小兒,開蒙之事?,自是不必勞煩小方探花,等他們先學會認字寫字,懂事?之後,再想賢弟討教也不遲。就是這師徒名分嘛,我自然要趁早定下來,否則日後賢弟門下弟子越來越多,怕是排號都輪不到我們了。”
方靖遠哈哈一笑?,說道:“那怎麽可能!別人不說,趙兄這對兒女,我是收定了?!”
教出嶽璃這樣的得意弟子之後,還帶出了第一批武學生,給太學和算學出了無數難題的?方博士,再一次開始挑戰自己在幼兒教育方麵的潛能。
正好海州的?慈幼院裏收養了不少的?孤兒,他就打算幹脆辦個幼兒園,給那些在這兩次大戰中喪夫的寡婦提供工作崗位之餘,也讓那些犧牲的將?士子女可以得到妥善照顧,從小就接受教育,以後就能成為海州建設的?中堅力量。
至於徐州那邊,紇石烈誌寧散播的謠言在臨安沒能生效,可方靖遠散播出去,卻漸漸深入人心,所有人都開始相信,他並不滿足於完顏雍所封的?定國公之位,而打算更進一步。
甚至還有人信誓旦旦地說,曾見過?紇石烈誌寧暗中撫養的孩子身邊有完顏亮當初的?死士,懷疑那孩子是前海陵王之子,若是時機成熟,就會由他擁立為新帝,討伐篡位的?當今金國皇帝完顏雍。
這些話說得有鼻子有眼的,紇石烈誌寧還是在自己府中撞上了?單寧,才知道他竟是來尋找“先帝之子”的?,當時就氣了?個倒仰,將?人轟了?出去。
“立刻查!查清楚是誰如此膽大包天,敢胡言亂語,汙蔑於我!”
隻是,還不等他去查清楚傳謠的人,單寧就已在他的?“外室”那裏,找到了
傳聞中的?“先太子”,立刻帶兵亮出完顏雍賜予的?密詔和令牌,包圍了府衙,要紇石烈誌寧束手就擒。
“然後呢?”趙不彌聽到此處,見方靖遠停下不說,就忍不住追問起來,“那個什麽是紇石肯不肯束手就擒啊?”
“當然不肯。”方靖遠笑?了?笑?,說道:“他本就不是那種甘於人下,肯任人擺布之人。我也沒想過他肯,隻是想要他坐實?這件事。”
“什麽事?啊?”
“當然是……自立為王,反出大金。”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更新有點晚,大家要是看不到晚的就第二天看吧。謝謝大家,晚安!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