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穿書的第二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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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書寧一點也沒有關注網上的狀況, 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在網友們眼中,成為了一個被渣男拋棄的可憐女人。
粉絲們一邊在網上痛斥讓書硯傷心的人,一邊死死地盯住她的直播間, 準備等直播間一開播, 他們就蜂擁上前來安慰書書。
什麽男不男人的,有他們在,就會把書書哄得開開心心。
所以, 今天早上雲書寧直播的時候, 看到彈幕上鋪天蓋地的:
“書書不哭。”
“男人算什麽,書書以後我們會一直陪著你。”
“書書,不要傷心, 你一哭, 我覺得天都暗了,空氣都不好了。”
“書書, 是那個男人沒有眼光, 他以後一定會追悔莫及的, 到時候我們鳥都不鳥他。”
……
雲書寧看著這些稀奇古怪的安慰她的彈幕, 有些茫然地開口:“你們當中有誰失戀了嗎?”
不管怎麽看,除了他們稱呼的是她外,剩下的字和她一個也不沾邊啊。
另一邊一直在追她直播的蘇牧清,暗戳戳地換了個昵稱, 也發了一條彈幕:
“書書, 他不配,你放下他吧, 以後你會有更光明的未來。”
雲書寧看著翻滾個不停的彈幕, 覺得自己可能有些跟不上時代了:“你們在說什麽?我嗎?”
她什麽時候被人拋棄了, 又什麽時候說過自己失戀?
她總不能是失憶了吧?
“你們在說什麽啊?”她歎了口氣, 一臉地無奈,“我哪裏失戀了?”
“那書書你昨天看《與權爭天下》的時候為什麽會哭啊?”
“難道不是因為想起了渣男嗎?”
“書書,你不要擔心,我們不會笑話你的,我們隻會心疼你。”
“對對對,書書,告訴我們那個渣男的名字,我們替你出氣。”
雲書寧看到了這些彈幕,收回了因為被人關心而出現在唇角的笑意:“不可以。”
“不管在什麽時候,為了什麽,都不可以隨意在網上網暴其他人,因為有的時候誰也不知道你們聽說的事情是不是真相。”
說到這裏,她認真地開口:“如果我這個時候欺騙了你們,隨便說了一個我討厭的人的名字,你們去攻擊他,那那個人豈不是受了無妄之災?”
“平和一點,不要經常想著打打殺殺,世界還是很美好的。”說道這裏,她的聲音不自覺的放柔,輕飄飄的,好像能夠飄進人的心裏。
“明明送出一朵小紅花,書書你真的太好了,你才是我應該喜歡上的偶像。”
“可樂一定要加冰送出一朵小紅花,書書,我以後一定會在網上謹言慎行,絕對不會輕易地在網上隨便罵人。”
“不知道為什麽,我忽然好感動嗚嗚嗚嗚嗚嗚。”
“啊啊啊啊啊,書書,你怎麽這麽好。”
“可是書書,你被欺負了,我們要怎麽做才能替你出氣啊。”
雲書寧看著整整一屏幕紛紛揚揚的小紅花,輕輕眨了眨眼睛:“你們不需要替我出氣,因為我自己可以替自己出氣,你們隻要一直陪著我就好了。”
“還有。”這時她的聲音聽起來格外認真,好像想要把她內心最深處的秘密和他們一起分享,“我確實有一個很喜歡很喜歡的愛人。”
好像不管什麽時候,隻要一提起這個人,書硯的聲音就變得有了溫度。
彈幕裏飄過一片齊刷刷的:媽媽,我的青春結束了、我失戀了。
雲書寧看著屏幕,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要太過哀傷:“我們很相愛,他也對我很好。”
“他是這個世界上,我最最最愛的人,所以啊,大家祝福我吧,你們要是罵他的話,我可是會心疼的。”
“為什麽你們從來沒有在直播間裏見過他?”她重複了一遍問題,然後笑得輕柔,“情侶也不是每一份每一秒都要膩在一起,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
她努力的收著語氣中的顫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隻有幸福:“而且,他特別不喜歡在鏡頭下的生活,每次照相的時候能躲多遠就躲多遠,搞得我現在連他的照片都沒有。”
她的聲音聽起來帶著一股撒嬌的語氣,讓人聽了就覺得說出這句話的人,一定生活的很幸福。
“可是書書,那你那天看電視劇為什麽會哭啊,不是因為渣男,那是因為什麽?”
“還有以前醉酒直播的那一次,你說那一天你很開心,為什麽啊,和你的戀人有關嗎?”
……
看著粉絲們的疑問,雲書寧展示在鏡頭前的手不自覺地用力,她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讓自己的身體緩緩放鬆:“其實也沒有什麽,那天就是想起了一些不開心的事情。”
“一天中肯定會發生很多開心和不開心的事情啊,我都忘了那個時候我為什麽會那麽開心了。”
“好了,不能再和你們聊天了,今天的字還沒有開始練呢。”雲書寧覺得已經解釋地差不多了,於是便放下了手機,開始準備起了練字的事宜。
等到下播後,她看著自己越來越有進步的毛筆字,滿意地點了點頭。
每到時間看雲書寧的直播,已經成了很多人的習慣,例如蘇牧清,可是這一次,加了一個鬱誠。
從那天蘇牧清當著他的麵承認他喜歡雲書寧的時候,他就感覺自己的內心很奇怪。
本來他以為雲書寧一定會屬於他,所以他才會這樣不緊不慢,隻有偶爾才會去她的公寓前轉上一圈。
反正他知道賀硯不可能活過來,賀辰和她的身份有別,也不可能和她有什麽更進一步的關係,所以隻有他。
他也不確定這種情感到底是什麽,不過沒關係,時間還長。
他就這樣不緊不慢的、一步一步的靠近雲書寧。
可是現在,他忽然意識到,珍寶是會被人爭奪的,以後,她的身邊可能會有更多的人。
即使知道他們不可能在她心裏有一席之地,可是他還是格外厭惡這種事情。
就好像本來隻有你一個人發現的寶物,忽然出現在了很多人麵前,可是你連說什麽的資格都沒有,因為這個寶物不屬於你。
所以,他這一次久違地點進了雲書寧的直播間。
一進直播間,想要成為她直播間榜一的鬱誠就被禮物的額度給攔截到了那裏,他悻悻地放下了手機。
然後就又感受到了暴擊。
直播間裏,雲書寧說的每一句話都離不開那個失蹤的賀硯:什麽心疼、什麽心愛、什麽愛人。
她每說一句和賀硯有關的話,他就感覺自己心上的酸楚就多了一分。
賀硯他到底有什麽好,為什麽會值得她這麽做?
他已經消失了近四年,還不夠她將他遺忘嗎?
不過正是因為她還記得他,還深愛他,才會讓他移不開目光。
鬱誠感覺自己的心裏一片複雜,臉上的神情晦暗。
最後,他把手機狠狠地扔在了地上,破碎的零件劃到他的右手,他看著從虎口處緩緩流下的血色,慢慢地平複下了自己的心情。
至於一直看雲書寧直播的蘇牧清,他早就習慣了雲書寧對賀硯不受時間消磨的愛意。
雖然也覺得心中苦悶,可是他知道,不管賀辰怎麽騙的雲書寧,賀硯都不可能回來。
他還年輕,可以等。
時間總會把最正確的東西留下,不是嗎?
……
雲書寧下播後,開始認真地思考以後應該怎麽做。
她既然已經有了好好生活下去的動力,那麽接下來她該做的,就是好好生活。
她的右手靈活地轉著筆:怎麽樣才是好好生活呢?
按時吃飯、注意保暖、注意養生、早睡早起……
她寫了很多東西,總而言之,就是有一個健康的生活方式,再為自己找一些生活中的樂趣。
她拿著筆,在紙上寫到:
生活樂趣:練毛筆字、直播。
然後呢?她還有什麽喜歡的東西嗎?
她上輩子一直在為了生活而忙碌,根本沒有時間思考她應該過怎樣的生活,她那個時候想的是怎樣才能活下去。
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她一開始一直在為了活下去而努力,努力偽裝,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虛弱;到了今天,她終於可以開始慢慢地找回自己喜歡的,應該做的生活。
在這種生活中,她還要為自己加上一份等待,一份說不定什麽時候回到來,但其實永遠也不會到來的等待。
“喵嗚~”
小白淒慘的好像被虐待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雲書寧麵無表情地放下手中的筆:“小白!”
“就算你喊破喉嚨,你也不能再吃了。”
在小白剛來的時候,她心疼它在外麵流浪的時光,每次都給它喂很多好吃的,飯後時不時給它些凍幹、罐頭、貓條吃。
這才多久,它的肚子朝著橫向發展,明明醫生說它隻是一個四個月左右的小貓,可是現在看起來,比得上人家一歲的大了。
不僅長得大,體重也有超標的嫌疑。
為了它的健康,她開始用食物稱控製它攝取食物的克數,零食也有嚴格的規定。
小白從來到家裏後,就沒有受過這種委屈,它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餓肚子的滋味了,所以減肥計劃剛剛開始,它就控製不住地一直叫,想要吃東西。
她走到小白的身邊,看到了小白旁邊舔的亮的反光的貓糧碗,忽然覺得有點心疼。
小白好像知道了她的猶豫,一邊用自帶全包眼線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她,一邊使出它吃奶的力氣在她身上踩奶。
一邊踩,還一邊委屈的喵嗚喵嗚的叫。
“小白,你真的不能再吃了。”雲書寧的聲音裏帶著幾分不忍,“要是再吃的話,你就會超重的。”
小白: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對上小白看著她的眼神,她深吸了一口氣:“這是最後一次,聽到了嗎?下不為例!”
她一邊說,一邊來到放貓糧的地方,小心地往手裏倒了幾個凍幹,一、二、三……
“隻能吃五個。”她蹲下身,還來不及把手裏的凍幹放到貓碗裏,小白就急不可耐地扒著她的手,吃了起來。
不過即使它再急切,也沒有伸出爪子。
不過一分鍾不到的時間,小白就吃完了她手裏的凍幹,接著開始了討食的行為。
小白:我已經三秒鍾沒吃過飯了,餓!!!
雲書寧麵無表情地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你還是餓著吧。”
時間已經到了十一點多,該吃午飯了。
但是冰箱裏的食材基本上已經被吃光了,加上她做飯的手藝,其實不太好,自己做的飯也就是能入口的水平。
她來到這裏以後,不是吃自己做的飯,就是吃外麵做的那些還不如她手藝的飯。
現在想想,真是一把心酸一把淚啊。
既然現在,她已經有了好好生活的理由,那麽對自己也可以稍微的好上那麽一點。
她走到玄關的位置,下意識地拿起了一直放在玄關處的薄薄的外套。
下一秒,她的手頓了一下,轉手把這件外套放回了原來的位置。
她現在已經不需要給人一種對外界沒有絲毫在意的感覺,也不用裝出一副不知道冷熱的樣子。
她現在的人設,應該是一個想要好好生活下去,好好等待奇跡發生的樣子。
想到這裏,她走到了衣櫃旁,把一件看起來就很厚的外套拿了出來。
她從前世的時候就想,如果到了冬天,她一定要穿的很暖和很暖和,好好享受冬天,不要被凍瘡困擾。
因為從前她冬天都是被凍著長大。
破舊單薄的棉襖,單層的布鞋,等到長大後,她終於可以買自己想買的衣服後,她也穿不了這種一看就很溫暖的衣服,因為作為演員她需要給所有人留出一個身材纖細的好印象。
所以,冬天她就隻能穿著在其他人看來很帥氣、很有版型的風衣,下半身穿著單薄的短褲或短裙,實際上每次出門都被凍得瑟瑟發抖。
她拿出來的這件外套,是一件很重的羽絨服,隻是顏色她不是很喜歡,是黑色。
她拍了拍上麵的灰塵,然後走到玄關的鏡子前套上了這件外套。
……好腫。
因為這件衣服很厚,版型也很肥大,她抬起手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胳膊短的像一隻矮腳貓。
不過是真的暖和,才穿上了一分鍾,她的後背就隱隱地開始出汗。
她滿意地點了點頭,打開了房門。
正在她一步一步,有些艱難地往電梯旁行走的時候,電梯忽然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蘇牧清看著不遠處穿的像是一個企鵝的身影,眼中罕見地閃過了一絲詫異:“書書?”
雲書寧平靜地抬起頭,對著他微微點了點頭:“蘇先生。”
蘇牧清看著她的動作,眼中染上了點點笑意。
現在的她穿著一件讓她看起來圓滾滾的衣服,行走的時候看起來搖搖晃晃,高高的衣領遮住了她的嘴,也擋住了她臉上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表情。
怎麽看,都覺得分外可愛。
大多數的女生在冬天都穿的很單薄,她們大都都套著一個不算厚的外套,露出裏麵套著的精致的毛衣,還有一部分女生怕冷,所以會千挑萬選一件適合自己版型的羽絨服,損失一部分的保暖性能來維持自己的美麗。
可是現在的雲書寧,好像根本就沒有要注意外表這個需求,現在對她來說,隻有溫暖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在這個寒冷的冬天,一看到這樣穿著的她,就會覺得心底升上來一絲暖意。
“書書,你要下去吃飯嗎?”
“嗯。”雲書寧一邊回答,一邊往前走了幾步,到電梯門前,她聲音有些疑惑,“你不出來嗎?”
“哦。”蘇牧清往電梯裏麵走了兩步,給她留出了充足的空間,“我忽然想起我還有事情要下去一趟。”
他伸出一隻手擋住電梯的門,不讓它合上:“一起吧。”
雲書寧看了一眼笑意滿滿的他,輕輕眨了眨眼睛。
不是她說,蘇牧清的黑眼圈都已經這麽重了,他真的不需要回去睡一個覺嗎?
不過,這和她也沒有關係。
她緩步走進了電梯,按下了到一樓的按鈕。
“書書,你今天怎麽穿的這麽厚啊?”蘇牧清一臉自來熟的表情,興致勃勃地問道,“是因為今天太冷了嗎?”
“算是吧。”雲書寧麵對著緊閉的電梯門,眼神沒有絲毫的波動,她好像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我想要養生,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
聽到她的回答,蘇牧清忽然覺得自己心中的一個角落被擊中了。
‘照顧好自己’這幾個字對他而言分外重要,這個世界除了他自己,根本不會有人在意他的身體。
如果不是這幾個字一直被他記在心裏,那麽他可能早就消失在了那個爾虞我詐的家裏了。
雲書寧這個人,怎麽可以這麽合他的心意。
“我們真的好像啊。”他往前走了兩步,來到她身側和她並排,“我也是這麽覺得的,我平時也很注意養生。”
他一邊說,一邊小心地側過臉來看了她一眼,還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可是他不管怎麽看,都覺得格外動人。
“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沒有等她回答,他就輕聲開口,“為什麽書書你忽然想起來要養生?”
“以前,你好像從來沒有在意過這些,反而……”一直在折騰自己。
電梯裏霎時間安靜了下來,就在他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雲書寧輕聲開口:
“因為我想要活的更長一點。”她低下頭,聲音中好似帶了很多的情緒,又好似隻是隨口一說,“奇跡真的是一件很罕見的事情,或許我活的足夠長,才能夠等到它。”
她側過臉,對上了他正在看她的眼神。
該怎麽形容這一眼呢?
蘇牧清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收緊,這一眼複雜的他不想直視:期待、痛苦、彷徨、執著……
“你的選擇非常棒。”這個時候電梯門開了,他適應著她的腳步,努力和她維持在同一條直線上,“其實養生也有很多竅門……”
他絮絮叨叨地說起了一些養生的方式方法,好像隻有不停的說,才能讓他們之間的氛圍不那麽尷尬。
才能……驅散她眼底凝聚的悲傷。
“蘇先生,你不去忙嗎?”雲書寧從來不知道隻是養生這個詞語,能讓他說上十分鍾都不帶停的。
她現在隻覺得自己的腦袋在嗡嗡作響,能夠維持表麵上的平靜,她已經很優秀了。
“其實我也沒有……”蘇牧清對上了她平靜到了極點的眼神,默默地把後半句話咽了回去,“哈哈哈,我確實還有點事。”
“對了,書書,你有沒有想過好好檢查一下身體?”他在走之前,忽然想起了這件事情,“養生當然要防患於未然了,先檢查好身體,然後對症下藥才好。”
“謝謝您的建議,我會考慮的。”雲書寧對著他點了點頭,然後徑直走了出去。
……
“咦,書書,好巧啊,你也在這裏吃飯?”蘇牧清喜氣洋洋地走到了她坐的座位旁邊,聲音裏滿是驚喜,“我在這家吃過幾次,它家的牛肉麵我真的超級推薦。”
他一邊說,一邊替走到她的座位前,她準備好了碗筷,還幫她燙了一下杯子,然後在她麵前一一擺好。
雲書寧忽然有一種陰魂不散的感覺:為什麽哪裏都有他?
蘇牧清能猜到她在想什麽,幫她準備好餐具後,他笑著對她擺了擺手:“好了書書,你快點吃飯吧,我這次想要去嚐一嚐其他店裏的味道。”
“要是好吃的話,等我給你推薦。”
雲書寧看著他毫不留戀轉身就走的背影,忽然發現了他做法的用意。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他現在應該是在攻略她?
有鬆有緊,識人臉色懂進退,還隨時不忘刷一波好感:這不是以前她在討好導演時做的事情嗎?
可是他為什麽要討好她,僅僅是因為她的聲音嗎?
她有些茫然。
這時她忽然想起原著裏蘇牧清有嚴重的失眠症,而她的聲音有很好的助眠效果,可能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才會對她另眼相待吧。
收回了亂七八糟的思緒,開始考慮什麽時候去做個體檢。
她最近這一陣子經常折騰自己的身體,也不知道會不會造成什麽不好的後果。
她現在的生活很好,很幸福,想要什麽都可以自己買,有了一個可以陪著她的小白,她覺得自己想要活的更長一點。
享受生活的過程中,再等一等那個不會回來的人,反正這樣不衝突。
……
林晚坐在餐桌前,出神地看著桌子上擺放的三明治。
賀辰的手機,隻要她想看,隨時都可以看。
因為他從來都不會對她設防。
昨天晚上,她看到了他在錦鯉直播上的記錄,一個家大業大的總裁,卻在最近,每天都準時登上一個直播平台然後送上扣扣搜搜的二十朵小紅花。
真是委屈他了。
林晚想著昨天下午在他手機上看到的那些東西,眼神不受控製的變暗。
他現在,已經對雲書寧產生了興趣,如果任由其發展的話,誰也不知道這個興趣會不會轉變為喜歡。
不過現在情況還可以控製,以現在雲書寧的身份而言,他也隻能控製。
想到這裏,她輕輕睜開了眼睛,用手機給賀辰的秘書處裏的職員發了一條消息:
“小雅,我聽說雲秘書在前一陣子辭職了,你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我覺得雲秘書人挺好的,是遇到什麽困難了嗎?”
她麵無表情地發完消息,她需要更加深入的了解雲書寧在賀辰公司的狀況,看看她是真的隻是為了賀硯,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做完這些事情後,她看著擺在麵前的三明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沒有辦法,現在鬱誠已經很久沒有打電話主動找過她,她也不能過分主動,不能沒有任何理由的找他。
她拿起桌子上的三明治,皺著眉頭吃了下去。
等到她再次睜開眼睛時,隻感覺到一片刺目的白色。
這裏是……醫院。
她躺在床上,微微側頭,看到倚在牆邊的紅色人影,仿佛有些詫異地開口:“鬱誠?”
“見到我這麽不開心嗎?”鬱誠看著她,漆黑的瞳孔裏看不出什麽情緒。
“哪有。”林晚嬌俏地皺了皺鼻子,用那隻沒有打吊瓶的手支撐自己緩緩地坐起身。
鬱誠看到她的動作,身體下意識向前,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又緩緩退了回去,隻是眼神依舊盯著病床上的人。
林晚自己有些艱難地坐起身,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我打電話的時候身體不是很舒服,所以可能不小心撥錯了電話。”
“你本來是想打給誰?”鬱誠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她說的話好像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需要我現在幫你嗎?”
林晚從這一刻忽然感受到了鬱誠的疏遠,毫不客氣也沒有想有絲毫的隱瞞。
是因為雲書寧吧。
不管心裏怎麽想,她表麵上還是那一副活潑清純的表情,她好像有些無奈:“隻是需要有人送我到醫院而已,哪裏需要那麽麻煩。”
“既然已經來到這裏,就不用麻煩其他人了。”
鬱誠看著她帶著笑意卻無法掩飾虛弱的側臉,心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她對賀辰也用麻煩這個詞嗎?
不得不說,那天蘇牧清說的那些話對他產生了一定的影響,賀辰,他是不是對雲書寧,過分關心了?
林晚在其中,又是怎樣一個角色?
“你不是知道自己花生過敏嗎?”他挑起眉,聲音低沉而誘惑,“怎麽這一次忘記了。”
林晚聞言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是啊,我真是好日子過太久了,都忘了堅果碎裏也是有花生的。”
說完後,她露出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這次也算是讓我長了個教訓,下次不管吃什麽,都要先看一下配料表。”
“對了,鬱誠。”她感受到空氣裏有些尷尬的靜默,微微勾起唇角,笑著問道,“你是不是有喜歡的女生了?”
她眼中帶著八卦的光芒,聲音親近不失活潑,好像分外好奇。
聽到她的問題,倚著牆的人身體緊繃了一瞬:喜歡嗎?
“看來是有了。”林晚看著他,心裏暗自咬牙,但是臉上卻是一臉的興奮和祝福。
“有和沒有有什麽區別嗎?”鬱誠看著她,聲音冷漠。
聽著他不解風情的話,林晚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聲音篤定:“當然有區別了。”
“你要是有了喜歡的女生,我們就要保持一下距離了。”她伸出空閑的右手,做了一個製止的動作,“你這個人怎麽連這都不懂?”
“肯定還沒有追上吧?”她挑了挑眉,聲音自信。
鬱誠聞言漠然地掃了她一眼,什麽話也沒有說。
這是默認。
“看在我們從小相識的份上,我幫你一把吧。”林晚狀似無奈地搖了搖頭,“記得到時候給我發紅包。”
聽到她提起兩個人小時候的相識,鬱誠身上的氣息柔和了一瞬,隻是聽到她後麵的話,他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複雜。
他現在可以肯定,他對林晚沒有多餘的感情,隻是感激和想要幫助,可是他真的喜歡雲書寧嗎?
好像也不是,他隻是想要雲書寧身上的那種生死不渝的情感,他隻是想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後,有人像雲書寧記得賀硯那樣記得他。
可是這個世界上,可能根本不會有第二個雲書寧了。
所以,他現在有一個更簡單直接的辦法,就是擁有她這個人。
這樣,她的那份感情不管是為了誰都好,他隻要擁有了這樣的感情就好。
“過來,我來教你幾招。”林晚故作神秘地對著他招招手,讓他離她近一點。
……
“我讓你找的東西找到了嗎?”蘇牧清看著走進他辦公室的人,一本正經地問道。
“boss,你應該知道現在公司有多忙吧。”徐正像是一個遊魂一樣飄到了辦公室,本來一張俊秀書生的臉,現在變得胡子邋遢,還帶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
最近這一段時間,他不僅要忙公司裏的事情,還要忙蘇牧清給他布置的私事,一天三十六個小時都不夠他用。
就在剛剛,他好不容易有了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他這個上司真的是一分鍾都不想要他閑著,接著又給他布置了一個奇葩的任務。
“這是您讓我找的關於戀人在年輕時分別,到老年後才重逢的故事。”他深吸一口氣,用生命維持住自己作為一個特助的修養,“已經做好相關的分類,有因為誤會分別,到老年才解開誤會的。”
他一邊說,一邊把手中的資料遞了上去:“還有情侶因為戰爭分別,等到老年後,男人回到故土去找女人,但是女人因為身體不好,早早的就過世的故事。”
“還有……”
“停。”蘇牧清聽到他給的第二個資料,眉頭微挑:“就是這個。”
他伸手抽出了這份資料,一目三行地看了過去:“就這份吧。”
他把資料遞了回去:“你把這些東西用軟文的形式整理出來,記得要感人肺腑,著重宣揚一下最後他們本來能夠想見但是卻又錯過的無奈和心酸。”
聽著他的要求,徐正的臉變得越來越麻木,蘇牧清的話還在繼續。
“你找個相關的公眾號發過去,然後你把公眾號關於這篇文章的鏈接發給我。”
“就是這樣。”說完後,蘇牧清自顧自地點了點頭,“還有別的問題嗎?”
徐正攥緊了拳頭:有!
boss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閑?
這件事情你不覺得離譜嗎?
你直接把這份資料拍下來給想看的人看不行嗎?為什麽要轉這麽大一圈來為難他這個下屬?
縱使已經在心裏把他罵的狗血噴頭,表麵上徐正還是那副穩成持重的樣子:“好的boss,我盡快做完發給您過目。”
就在這個時候,蘇牧清手機的手機忽然響起了一個提示聲,漆黑的屏幕亮了起來。
徐正用他5.0的視力看到了他新換的屏保。
boss的審美,審美時候變成了這樣?
屏保上是一個女生背影的照片,她穿著一件厚嘟嘟圓滾滾的黑色棉服,從這個角度看起來有些臃腫,還帶著一股詭異的萌感。
感受到他的眼神,蘇牧清一點也沒有想要隱瞞,反而一臉笑意地揚了揚手機:“是不是很可愛,很漂亮?”
縱然是情人眼裏出西施,也不能審美扭曲到這種地步吧?
徐正第一次沒有對他的話有問必答,而是左顧右盼地轉移話題:“boss,鬱誠現在仍然在……”
“真沒眼光。”蘇牧清放下手機,掃了他一眼,“你不覺得她在寒冷的冬天裏穿這件衣服,讓人覺得格外溫暖嗎?”
“你不覺得這樣愛護身體的她看起來很動人嗎?”
徐正深吸了一口氣,拿出了他的敷衍大法:“您說得對。”
“算了,你果然不懂。”蘇牧清靠在椅子上,想起今天雲書寧的表現,他的眼神變得柔和了下來。
一個不在意自己身體,不留戀這個世界的人,忽然有一天變得有了溫度,她開始學著好好生活,開始學著愛護自己。
這樣的她,真的是讓他莫名的心動。
隻是一想起讓她改變的原因,他的心就緩緩地靜了下來。
等待奇跡……嗎?
雲書寧一點也不知道她正在被人惦記。
自從前兩天她看了《與權爭天下》這部劇的第一集後,她就放下了這部劇,不打算用它汙染她的眼睛。
可是今天好巧不巧,正在刷視頻的時候,忽然又看到了一個關於她唱歌的鬼畜剪輯。
本來她以為自己已經刀槍不入,可是看到這段視頻後,她還是破防了。
就在她尷尬得腳趾抓地想要抓出一條地縫鑽進去時,她忽然想出了一個以毒攻毒的辦法:那就是看《與權爭天下》這部劇。
她強忍著自己審美被侵|犯的感覺,重新把第一集看了一遍,你別說,看了這部劇後,她的心情很快就平複了下來。
看著五官飛揚的女主和麵目猙獰的男主,她居然真的看出了幾分cp感。
正在她一邊看,一邊吐槽男女主演技的時候,她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她拿起手機一看,是微信消息。
可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幾乎沒有用過微信,這個時間有誰會來找她?
她一邊疑惑一邊點了進去:
是蘇牧清給她轉的養生公眾號的推薦:
“如何養護嗓子,知名中醫這樣說。”
“在流感高發的冬季,怎樣正確……”
……
七八條養生朋友圈一個接一個轉發了過來。
雲書寧一臉茫然:蘇牧清他是不是有點不正常?
就在她準備退出去時,她忽然發現了一個夾雜在其中的和其他消息完全不一樣的一個小故事。
她好奇地點了進去。
這是一個很悲傷的愛情故事。埃爾默.哈定和埃米莉.比徹姆兩個人生活在戰火連綿的國家,埃爾默為了維護國家的主權安全,早日結束這連綿的戰亂,毅然加入了軍隊。
臨走之前,他們在一片被炮火炸的焦黃的土地上訣別,兩個人約定隻要他們還活著,就會回到這裏等另一個人歸來。
連綿的戰火阻截了兩人之間的聯係,埃米莉待在這裏,等了十年,誰都知道埃爾默回不來了,她也清楚。
十年後,身體本就不好的她與世長辭,在她死後的第二年,斷了一條腿的埃爾默拄著拐杖回來找他的愛人,可是留給他的,隻有那一座孤墳。
文章用了很長一段內容敘述埃爾默的絕望,隻要他早一年,就能見到愛人最後一麵。
雲書寧放下手機,心中有為這段愛情的歎息,但更多的是無奈。
她好像能猜到為什麽蘇牧清給她發這些東西了。
簡單地總結一下,就是漫長的等待需要建立在一個良好的身體健康的基礎上。
估計是覺得她已經把這個故事看完了,蘇牧清又給她發了一條消息:
“本來隻想給書書發一些養生食譜和專家建議的,一不小心發錯了一個,書書可以當成一個小故事來看,我覺得很感人。”
雲書寧拿起手機,麵無表情地回複了一句:“謝謝蘇先生,晚安。”
現在,才晚上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