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穿書的第三十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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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書寧直播完後, 就坐在書桌前,開始練習繪畫。
其實老師也評價過她,她的天賦和絕大多數學習繪畫的人差不多, 算不上天才,但也並不是一點天賦都沒有。
令老師驚訝的是, 她在色彩的運用上很有天賦, 不是那種想要知道自己想畫什麽所以堪稱完美的調色, 而是她畫中的調色總是充滿了一種溫暖的感覺。
不管是多麽冷的色調, 經過她的調匯,在她的筆下,總有一種溫暖的夢幻。
或許正是因為她曾經的經曆太過灰色, 所以才會控製不住的渴望陽光吧。
除了色彩, 還有對人的神態的把握。
可能是因為她是一名演員, 生活中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對著鏡子揣摩自己的神態,或者在路口中央,觀察著來往的行人。
所以,在她的筆下, 或許她的線條不夠專業, 或許她的筆觸非常生澀,但是她畫的人物的眼睛卻和畫的人物有些神似。
但是拋開眼睛,她的畫真的可以稱得上是奇奇怪怪, 奇奇怪怪的人體, 奇奇怪怪的動作。
雲書寧看著自己新畫的這一張關於自己童年的肖像畫,認了半天,如果不是那件衣服她的印象太過深刻, 她根本就沒有認出來這是自己。
就連自己最擅長的眼睛, 她都畫的非常奇怪。有的時候, 最了解自己的人是自己,最不了解自己的人,還是自己。
她無奈地收起今天的‘大作’,準備明天接著老老實實地去和老師上課。
“喵嗚~~”
小白嘶啞的叫聲把她從思緒中驚醒,因為桌子上有很多繪畫材料,可能對貓咪有害,所以她在畫畫的時候一直關著門。
其實聽習慣了小白的叫聲,她覺得小白的聲音其實也沒有網友們說的那麽難聽。小貓咪嘛,叫聲再難聽也難聽不到哪裏去。
她收拾好桌子,打開門,看著比剛來時大了一個號的橘貓,無奈地搖了搖頭:“不愧是大橘啊。”
作為一名和小白磨合了這麽久的鏟屎官,她迅速地換水、加糧,鏟屎。
等這一套流程下來,她也到了吃午飯的時間。
她最近過得很自在,蘇牧清已經有一陣子沒有來打擾她,她終於不用每次出門都那麽戰戰兢兢了。
鬱誠也已經很久沒有給她送過禮物。
她覺得那個時候的他可能就是一時興起,等那一陣過去了,就消停了。
她是這樣想的,直到打開門,看到了在走廊上倚著牆,不知道站了多久的人。
鬱誠穿的衣服很單薄,他今天沒有穿他鍾愛的紅色係的衣服,而是簡單地套了一件黑色的毛衣。
黑色襯的他的膚色更加蒼白,就連嘴唇也沒有什麽血色。
看著這樣的他,她忽然想起了剛來到這個世界時,為了維持自己的人設,不得不糟蹋自己身體的事情。
現在的鬱誠看起來,比那個時候的她,還要虛弱。
聽到了開門的聲響,鬱誠轉過了身,背對著燈光,她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能夠感覺到他好像凝固在她身上的一般的視線。
雲書寧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前,不動聲色地調整好自己的狀態,讓自己看起來沒有任何的差錯,眼中出現淡淡的詫異,好像在驚異為什麽他會出現在這裏。
“鬱總。”她對著他點了點頭,讓自己努力忽視他身上不同尋常的虛弱。
“我不喜歡你這樣稱呼我。”這個時候的鬱誠,看起來好像褪去了一直帶在身上的高傲,眼中那絲若有若無的輕慢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現在的他,終於把雲書寧當成了一個可以和他平等相處的人,“我們已經見了這麽多麵,可是你還是這麽叫我。”
說著說著,他眼中透露出來一絲委屈:“我連你的聯係方式都沒有,明明他們都有。”
其實他想要聯係她,有無數種方式,現在她的資料還在他的書房放著。
可是他不想那樣,他想讓她親自告訴他。
“鬱總。”雲書寧看著他的表情,心慢慢沉了下去,她好像錯誤的估計了鬱誠這個人對她的執念。
她在腦中快速地過了一遍她和他見麵的相處,心中的詫異更盛。
明明在一開始,鬱誠這個人對她的感官很不好,語氣和行為中都帶著對她的不喜。
那改變的契機是什麽?
她看著他的眼睛,漆黑的瞳孔裏看不出太多的思緒,但是她能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若有若無的嫉妒和渴望。
他在嫉妒什麽,又在渴望什麽?
鬱誠這樣的人,想要什麽得不到,她這裏有什麽值得他嫉妒,有什麽值得他渴望。
不是物質,那就是……
她一瞬間福至心靈,一個漠視世界、漠視自己的一個瘋子,他會想要什麽?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可能想要的,是她演出來的那種對賀硯的深情。
那種無論他在哪兒,無論他是生是死,都有人記住他的那種深情。
想到這裏,她回憶了一下鬱誠對她態度轉變的幾次時間,果然都和她那個謊言的精進有關。
即使想了這麽多,在現實中也不過是幾秒的時間,知道了他反常的原因後,她也就有了應對的方法。
“我們隻是見了幾麵而已,還到不了交換聯係方式的地步吧?”她的聲音聽起來充滿了陌生和疏離。
本來,他們兩個人也沒有多熟。
聽到她的回複,鬱誠眼中黯色更盛,他在來之前,就猜到了她的反應,所以,他才會在她門前躊躇。
隻是他沒有想到,他已經把自己放的這樣低,她的態度還是沒有絲毫的改變。
在她和賀硯的故事被所有人熟知的這幾天,在全世界的人都在歌頌他們愛情的這幾天。
他心中密密麻麻的疼痛,讓他已經分不清他隻是單純的想要擁有雲書寧對賀硯的那種情深不渝的感情,還是他想要的,書雲書寧這個人。
他隻能用疼痛來麻痹自己,讓自己不要想那麽多。
和賀硯相比,他起碼能夠獲得比他長,這是他的優勢。
他微微往前走了一步,因為動作,身體上那些被割開的,還沒有愈合好的傷口在隱隱作痛,讓他學會克製自己,不要嚇到她。
“書書。”他在她身前不遠處站定,這是一個社交的安全距離,不會讓她感到恐懼和壓迫。
“我好像從來沒有這麽稱呼過你。”不得不說,當鬱誠不再熱衷於展現自己瘋狂的時候,當他目光專注的看著一個人的時候,很容易讓人產生一種她是他的唯一的感覺,“我這樣叫你,你會覺得不舒服嗎?”
雲書寧感受到他的眼神,第一感覺不是感動,而是把自身的防禦等級不著痕跡的調到最高的警惕。
如果說,鬱誠喜歡她隻是因為她對賀硯情深不渝,那麽如果她轉頭喜歡上了別人,他會怎麽想?
他會想,這種感情也不過如此,隨後可能居高臨下的對她說一句,他看錯她了。
這還好,她怕的是,這個瘋子如果覺得她毀了她在他心中留下的那份完美的感情,會不會對她做出一些過分的事情,比如說原著裏,原主的經曆。
這個念頭一出,雲書寧隻覺得自己的後背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
不管怎麽樣,她都隻愛賀硯,也隻能愛賀硯。
所以,麵對這樣的鬱誠,她應該做的,就隻能是拒絕。
“怎麽稱呼我是您的權利,我沒有辦法幹涉。”雲書寧對他眼中的情緒恍若未覺,移開視線後輕飄飄地開口,“如果鬱總沒有什麽事情的話,那我就先去忙了。”
她一邊開口,一邊近乎漠然地走過了他的身邊。
“書書。”看著她的背影,鬱誠突兀地出聲,“如果說,我喜歡你的話……”
“那就希望鬱總能早日遇到那個值得您心動的,和您兩情相悅的女生。”雲書寧頭也不回的開口。
“雲書寧。”鬱誠快步走到她的身前,加大聲音,“你就非賀硯不可嗎?”
“即使他已經……”他張了張嘴,還是沒有把死了這兩個字說出口。
“鬱先生。”雲書寧看著他,眼神認真。
鬱誠聽著這個陌生的稱呼,忽然覺得覺得自己心中一片冰冷。
先生這兩個字,明明在伴侶間稱呼的時候,會讓人覺得甜蜜而溫暖,可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他聽到這種稱呼,卻隻覺得陌生到了極點。
“我不知道我的存在給您帶來了這麽多的困擾。”她身體站的筆直,眼中帶著淡淡的歉意,“為了以後讓您輕鬆一點,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麵了。”
她的拒絕幹脆直接,快的鬱誠還來不及反應:“如果下次鬱先生您依然會來這裏找我的話,我會考慮換個地方居住。”
“如果在外麵因為意外碰到了您,我也會裝作一副不認識的樣子。”
“所以,很抱歉。”
說完後,雲書寧不顧他的反應,徑直離開了走廊。
其實,她今天的做法很危險,因為鬱誠這個人太瘋,誰也不知道他被拒絕了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
可是,剛才那種情況,她隻能拒絕,還要拒絕地不留一絲餘地。
隻有這樣,才能徹底地和鬱誠劃清界限。
還好,她賭贏了。
想著剛才他身上一直在往外冒的冷汗,她知道他現在的身體很虛弱,說不定是身上還有原著裏那種故意把自己弄傷的傷痕,可是她什麽都不能做。
她不能給他一絲回應。
歸根到底,她從來到後撒的那個和賀硯是愛人的謊和這次對鬱誠堅定不留餘地的拒絕,都是因為她想活著而已。
……
“賀辰,你知道你現在已經多久沒有陪過你的女朋友了嗎?”林晚麵無表情地對著電話撒嬌,“知道你是一個大忙人,可是也不能這樣隻讓我一個人待著啊。”
說到這裏,她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委屈:“我都想你了。”
“抱歉,晚晚。”賀辰聽著手機裏的聲音,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眉頭,聲音溫柔地哄道,“今天晚上我帶你去你喜歡的那一家日料店吃飯好不好。”
“我也不是非要讓你陪我。”林晚聽著他的話,臉上露出了一個嘲諷的微笑,聲音卻是一如既往的甜美,還帶著暖人的關心,“隻是你也要注意身體才好,工作了這麽久,也要注意休息。”
“好,我知道了。”聽著她的關心,賀辰笑著點了點頭,“晚上我去接你。”
“好。”
掛斷電話後,林晚把手機隨意地往沙發上一扔。
這兩天,關於雲書寧的事情她一直在關注。
雲書寧對賀硯的愛情,她身為一個女人,一個不那麽相信感情的女人,都在心裏產生了一絲對賀硯的嫉妒,更不用說其他人。
這個世界上,越是涼薄的人,越是吝嗇付出自己愛意的人,就越會想要那樣一份純粹的愛意。
隻是怎麽可能,這個世界上的付出和得到都是相對的。
如果賀辰隻是憧憬這種愛情倒也沒什麽,她可以演給他看,她可以演的天衣無縫,演的她的心裏隻有他一個人。
可是,在賀氏的官博發布那條消息的時候,她就知道了,他現在對雲書寧的感情,已經變質。
賀氏的官方微博,沒有他的意會,宣傳人員不可能會動。
賀辰是一個理智的人,他在做事前,心中會有一把尺子,衡量這件事應不應該做。
這一次,他明明知道賀氏官方承認雲書寧和賀硯的關係會發生什麽樣的後果,可是他還是這麽做了。
這條微博發布後,距離他正式繼承賀氏的日子,就又變得遙遙無期。
賀氏本來就應該是他的,不然她為什麽會推掉f國池寒給她開的那麽好的條件,選擇回到國內。
還不是因為距離賀辰能夠繼承賀氏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
她在一開始,剛剛和賀辰在一起的時候,她也傻傻的相信愛情,可是等到他們因為家族,因為他的那個未婚妻她不得不狼狽離開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個世界上,愛情根本算不了什麽。
金錢和權勢,才是最動人的東西。
如果在一開始,她就擁有傲人的家世,數不清的金錢,她可能也會像個城堡裏的公主一樣,傻傻地等著她的王子。
可是她不是,她隻是一個女仆而已,她隻能抓住自己能抓住的一切,拚了命地往上爬。
她現在必須動作起來,讓賀辰的視線離開雲書寧。
該怎麽做才好呢?
她緩步走到落地窗前,看著樓下匆匆忙忙的行人:“既然他們喜歡的是雲書寧對賀硯的愛,那如果她換了一個人喜歡的話……”
那她應該就不值得他一直注視了吧。
雖然雲書寧這麽喜歡賀硯,可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她也不一定非要讓雲書寧真的重新喜歡上誰。
有的時候,她需要的,隻是一個汙點。
越是完美的愛情,就越不能存在汙點,因為哪怕隻有一個黑點,就會吸引到所有人的視線。
能夠不計後果做到這件事的,就隻有鬱誠了。
有的時候,瘋是一個很神奇的情感,它代表著無限的可能性。
想到這裏,她收斂了所有的思緒,轉頭回到沙發上,拿起了手機。
明秘書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鬱誠。
他認識的鬱誠是張狂的,天不怕地不怕的,他雖然對自己夠狠,但是眼中一直有光。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也會不計代價的為之努力,雖然在很多人看來,這是他瘋的表現。
可是現在的他看起來周圍一片死寂,連臉上的肆意都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消散。
他一邊小心地給他裂開的傷口上藥,一邊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今天鬱誠之所以會去找雲書寧,是因為他看到他這麽傷害自己後,萬般無奈下給他一個建議,說可以讓他去找雲小姐和她坦白。
雖然他知道雲書寧一定會拒絕他,但是他還是沒有想到她會拒絕的這麽慘烈。
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從鬱誠現在身邊的氣場他就可以大概的猜到。
可能不僅是毫不留情的拒絕了吧?應該會拒絕的更加堅定,比如說以後兩個人不要再見麵了之類。
雖然他不在意每個月的那點獎金,因為他收入的大頭是公司的分紅,所以扣工資獎金對他來說不痛不癢,但是他真的不想麵對盛怒的鬱誠啊。
他現在慶幸的就是幸好鬱誠足夠有分寸,不會讓自己傷的太重,不然他真的把他敲暈了也要送到醫院。
他一點一點的把他左手臂上的傷口抹好藥,深吸了一口氣,剛想開口,一陣突兀的鈴聲忽然在客廳裏響起。
明秘書鬆了一口氣般拿起了不遠處的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後,他弱弱地開口:“鬱總,是林晚小姐。”
空氣一片安靜,隻剩下手機鈴聲響在客廳,鬱誠連眼神都沒有動一下。
一分鍾後,手機的聲音停止了,明秘書無奈地走上前去,想要接著給他的另一條手臂上藥。
接著,手機又響了起來。
他拿著手機來到他的身邊,小心翼翼地問道:“鬱總,您看……”
鬱誠掃了他一眼,麵無表情地接過了手機,一秒、兩秒……等到手機快要自動掛斷的時候,他才不緊不慢地接通了電話。
“鬱誠,你怎麽這麽久都沒有接電話啊,是不舒服嗎?”
鬱誠聽著手機裏的聲音,把另一隻手伸了過去,示意明秘書接著上藥,他的態度隨意甚至是輕慢,等到手機裏的聲音停止時,他就隨意地嗯上一聲,示意手機另一邊的人接著說。
人的偏愛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當他偏愛林晚的時候,不管她說什麽,他都覺得可以接受,甚至覺得耍小心思的她很是可愛。
可是,當他把林晚當成一個隻是有點熟悉的人後,他忽然覺得自己之前為她做的那些事情,很無趣。
他當時是有多傻,會被她的一句話左右。
林晚能夠和賀辰在一起,他這個第三者,可是出了不少的力氣。
現在想想,那個時候他好像是心甘情願被她利用。
真是一點也不像他啊。
他倒也不會後悔,隻是覺得無趣而已。
他聽著手機裏的聲音慢慢變得沒有了一開始的柔和,變得開始焦急,他嘲諷地勾起了唇角。
明秘書雖然手一直在上藥,可是卻在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鬱誠的態度。
他作為一名秘書,還是需要掌握一下上司對一些人態度的,他也好知道自己該用什麽樣的態度對待他們。
不知道林晚說了什麽,鬱誠身上的氣勢倏然一變。
明秘書的手哆嗦了一下,差點插進他的傷口裏。
“林晚,你太著急了。”鬱誠麵無表情地開口,聲音裏滿是深意。
“不過,你的建議我會試一試的。”他把玩著手機,眼中滿是深沉的暗色:反正,也不會再差了,不是嗎?
……
雲書寧拒絕鬱誠後,本來提心吊膽了一段時間,生怕鬱誠會在什麽時候忽然發一陣瘋。
雖然按照原著來看,鬱誠不會傷害喜歡的人,但是,凡事總有萬一。
現在原著已經崩的媽都不認了,誰也不知道原著裏的這些男配會不會也脫離了作者的掌控。
更何況對她而言,現在這個世界,已經不僅僅是書中的世界了。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有很多她在意的粉絲和觀眾,樓下的餐館,正在上課的繪畫機構,形形色色的人,一起才構成了這個完整的世界。
所以,她分外珍惜這樣的世界。
有的時候有些事情,不想還好,隻要一想,它就會發生。
本來上午直播完後,雲書寧下播便一直和小白一起坐在陽台的搖椅上曬太陽。
正在她享受這每天一次的悠閑時光時,她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雲書寧一臉猶疑地接起了電話,下一秒,就從手機裏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書書。”
“鬱誠?”她的聲音帶著微微的詫異,“請問您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我現在在瑞茗軒裏,上一次我們一起吃飯的那個包廂。”鬱誠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笑著交代了他的位置,“書書,我想再見你一麵,可以嗎?”
“既然你不想我出現在你的麵前,那你來找我好不好?”
雲書寧聽著手機裏的聲音,眉頭微微蹙起,鬱誠現在的狀態,有點不對勁。
“鬱先生,你現在還好嗎?”她試探性地問道。
“如果你能來,我就還好,如果你不能來,可能我就不太好了。”鬱誠聲音聽起來很有耐心,說到最後,還不忘補上一句,堵上她的後路,“如果一會兒來的是救護車,或者是警車,那我可能就會更不好。”
他好像隻是在說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樣,到了最後,還不忘和她笑著道別。
掛斷電話後,雲書寧忽然想起了原著到了後半段,林晚快要和賀辰結婚時,鬱誠也是這樣,以死相逼。
更令人恐懼的是,他不是用來恐嚇別人,他是真的想死。
她知道,如果一個人真心想死,沒有人能攔得住他。
林晚當時就按照他說的去了那個地方,可是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到了最後,林晚放棄了,鬱誠真的在那個夜裏,永遠的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從來這裏以後,就控製自己不要去想原著裏這些人的結局,可是不想,不代表不知道。
看來這一次,鬱誠打算吧用在林晚身上的方式,用到她身上。
雲書寧一臉凝重,真的要去嗎?
其實,她不去也可以,說到底,鬱誠是自己決定結束自己的生命,和她又有什麽關係?
她能救他第一次,也能救他第二次,然後呢,像林晚那樣一直救他?還是說要答應他的要求,和他在一起?
她不該去的。
可是蘇牧清為她找的那個弱點沒有錯,她是真的很心軟。
雲書寧套上外套,麵無表情地來到了瑞茗軒。
包廂裏,板凳桌椅還是那個熟悉的樣子,可是這個時候的她,已經和那個害怕被戳穿,所以隻能全力演戲的人完全不同。
雲書寧看向正在一旁慢條斯理地好像在研磨什麽東西的人,目光微微一怔。
鬱誠穿著一件暗紅色的襯衣,為了方便行動卷起了袖子,露出了兩條手臂上可以說是觸目驚心的傷痕。
一條又一條,有的已經愈合,但是更多的是新傷,傷口中還帶著紅意。
她在這一瞬間,對鬱誠的瘋體會的更加明顯。
他真的,什麽都可以做得出來。
“書書。”察覺到她停留在他手臂上的視線,他平靜的笑了笑,一點也沒有像以前那樣在她麵前遮遮掩掩。
他把研磨好的白色粉末,倒在一邊酒杯的紅酒中,隨意地晃了晃。
“這是什麽?”雲書寧看著他的動作,語氣聽不出什麽起伏,好像是在單純地問出自己的疑問。
“一些助眠的藥物而已。”鬱誠站在原地,出神地看著她,毫不在意地解釋道。
她聽到他的回答,眼中的神色微變。
大劑量的安眠藥本就有致死的危險,紅酒中的酒性能將安眠藥的作用發揮的更強,也更加的危險。
“鬱先生,您找我來有什麽事情嗎?”她強迫自己忽略他手中的酒杯,認真地問道。
“書書,你可不可以稍微喜歡我那麽一點。”鬱誠答非所問,他的聲音聽起來溫柔到了極致,也……危險到了極致。
“隻要一點點就好。”
“這是威脅嗎?”雲書寧深吸一口氣,目光平靜,好像一點也不擔心她拒絕後,對麵的人會做什麽。
“不是。”鬱誠的目光一直盯在他的身上,他看出了她平靜表情下隱藏的擔憂,目光放柔,“是懇求。”
說到這裏,他擺了擺空著的手,好似無奈地搖了搖頭:“書書,你還是太心軟。”
有的時候,心軟可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他現在利用的,就是這份心軟。
“鬱誠,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麽。”雲書寧看著他的動作,緩緩地向前走了兩步,隻是她走的方向,不是鬱誠的身邊,而是不遠處的餐桌。
“你真的就這麽喜歡我嗎?”她定定地看著他,她在他的眼中,隻看到了偏執。
她確定,他的眼中沒有愛。
鬱誠反問道:“你現在可以稍微喜歡我那麽一點了嗎?”
“如果我說不呢?”
“你會這樣說嗎?”鬱誠笑著開口,接著舉起了手中的紅酒,輕輕啜飲了一口。
這點劑量一個成年人可能能夠接受,但是再多的話……
雲書寧看著他的動作,緩緩地移開了視線。
有點時候,一個人的弱點被發現,真的是很糟糕的一件事情。
可是在這一刻,她無比的清醒。
她知道,她不能答應鬱誠的要求,人的底線是會變的,這一次她因為他撤了自己的底線,那樣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人心貪婪,鬱誠提出的要求,會一次比一次過分,直到把她的底線徹底粉碎。
那個時候,她對賀硯的深愛,就會像一個笑話。
可是,她要怎麽辦,才能破開這一局呢?
人是沒有辦法和一個瘋子講道理的,讓一個瘋子妥協,除非……她比他還瘋。
“或者,我可以向你借一個擁抱嗎?”鬱誠看著她,歎了口氣,他還是舍不得逼她太緊。
反正,他還有很長的時間。
“如果我還是說不呢?”雲書寧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餐具,心裏有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鬱誠挑了挑眉,沒有說話,隻是又喝了一口手中的紅酒。
“書書,你不用擔心,醫院離這裏很近,就算我把它們全部喝光,也不會出事。”他輕聲開口,隻是他也說不清楚,他現在到底怎麽想。
他真的希望雲書寧能夠走上前來抱抱他嗎?
可是如果她真的這麽做了,他心中反而感到有些怪異。
“這樣啊。”雲書寧眨了眨眼睛,對他露出了一個清淺的笑意,轉瞬即逝,美的驚人。
“我是不是從來都沒有對你說過。”她的聲音輕的像是歎息,“其實死亡對我來說,反倒是一種解脫。”
鬱誠還來不及思考她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就見到她拿起餐桌上擺放的那一把刀,刀口並不是很鋒利,可是隻要手夠狠,夠快,它也足夠給人帶來傷害。
她拿著刀,衝著他緩緩眨了眨眼睛,聲音聽不出一點緊張和惶恐,反倒帶著俏皮:“也不知道這把刀消沒消毒?”
鬱誠覺得時間在這一瞬間,好像被放慢了,他能夠清楚地看到雲書寧漫不經心地把這把刀放在了左手手腕上,然後笑著看向他,眼中是和他相似的瘋狂。
他在這一刻,忽然明白了,他們兩個,其實是同類。都同樣的瘋狂,都對自己同樣的心狠。
林晚最近這一段時間,一直關注著鬱誠的行程,看到這一天他訂到這裏的位置後,她就意識到,他開始行動了。
鬱誠的瘋狂她深有體會,也不覺得雲書寧能夠拒絕這樣瘋狂的他。
所以,她才會在今天,叫賀辰和她一起來到這裏吃飯。
本來,她隻是想讓他看到一些能夠讓他動搖對雲書寧喜歡的情景而已,可是沒有想到,剛走到包廂的門口,他們就看到了一片刺目的紅色。
包廂的門半開著,他們背對著包廂裏的人,看不到他們的神情,但是可以看到凝結在地上的那一片血色。
“雲書寧!”鬱誠和賀辰兩個人同時開口,聲音裏有恐慌,有焦急,還有……心疼。
雲書寧感受著手腕傳來的疼痛,勉強忍住了想要齜牙咧嘴的衝動:瑪德,真的是太疼了。
要是刀鋒利還好,這把刀有點鈍,為了一次成功,她用的力氣就有點大。
看到手腕上噴湧而出的鮮血,她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暈血。
在暈倒的前一秒,她聲音虛弱地開口:“為什麽非要來這個包廂啊,換一個不好嗎?”
這明明是賀硯最喜歡的包廂啊。
說完後,她便沒有了意識。
她不知道,就是這句話,讓鬱誠衝過來的腳步停頓了一瞬,所以輸給了從門外衝進來的賀辰。
賀辰根本來不及說什麽,就抱起了快要摔倒的人,緊急把她送往醫院。
鬱誠聽著外麵傳來的尖叫聲,著急的叫喊聲,在這一瞬間,他忽然有了一種感覺: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雲書寧,他不可能再愛上別人了。
他舉起手中的酒杯,麵無表情地一飲而盡。
這個時候,他終於認清了自己的心:他愛雲書寧,愛這樣深切的愛著賀硯的雲書寧,愛這樣瘋狂的雲書寧。
瑞茗軒的位置身處鬧市,一旦發生什麽事情,會特別容易被傳播。
果然,在雲書寧被送到醫院不久後,就有一些模棱兩可的消息被發送到了網上。
“為情所困,一女子為愛自殺,到底是什麽讓她這樣絕望。”
“瑞茗軒裏的愛恨情仇,女子到底為什麽會想要放棄自己的生命?”
……
這些消息魚龍混雜,誰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但是這些報道上都陪著一些照片,有一些書硯的死忠粉不小心點了進去,看到圖片上那個血跡斑斑的人影後,他們的手指微微顫抖。
這個為愛自殺的人,是書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