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八卦(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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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程幾人起得早, 到地點時, 早課尚未開始。
    但他們來得早, 還有人比他們來的更早,不過大家都擠成一個圈, 人太多,外麵人的都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
    “誒,那裏麵的, 是剛剛他們說的景姑娘嗎?”易闕山墊著腳尖, 努力的想看清人群裏那道不一樣的身影。
    “你想看就去啊。”溫程推了他一把,笑嗬嗬的慫恿道。
    “不不不,要去,我們就一起去!”易闕山也拉著溫程一起。
    易虞山帶著笑站在兩人身後看著他們,突然, 他發現舍友不見了。
    非常容易擔心的易家哥哥心下一慌, 連忙轉頭四下尋找,來回掃了幾眼後, 在遠離人群的方向那條靠近花園的廊下,發現了一襲青衣的步爭。
    找到人了, 易虞山張嘴想喊他, 但對方的背影卻是讓他突然停住, 瞳孔一縮。
    上早課的房屋外形十分好看, 大概是為了吸引新入門的弟子, 房屋旁的長廊也修葺的很精致。
    廊下, 青衣獨自一人長身玉立, 垂眸黯然,似是被這邊突然提高的喧嘩聲給驚到了,他舉步從連山宗難得一見的垂花門緩緩略過,偶爾佇立在花叢邊。
    清風徐來,灌滿衣袖,步爭望著那滿園的清風依然壓不住的明麗,思緒蔓延。他想起了自己從小因為相貌好和會說話被鄰裏鄉親誇讚,然後有幸遇到了偶然經過的修者,對方想收他為弟子,他高興壞了,就跟著對方走了。
    他以為這就是自己的機緣,卻是沒想到……
    入門的測試的結果出來了,他,毫無天賦。
    對方當即就放棄了他,一句話沒留,就走了,徒留年幼的他一人,看著對方的背影,茫然不知所措。
    睫羽微微一顫,步爭輕輕抬手,撫上距離自己最近兀自盛開的一簇花卉,但是一不小心,就碰掉了幾片花瓣。
    真的是,嬌嫩的很啊。
    怪不得世人總說,春風暖融下的花朵,哪裏比得上嚴寒西風摧殘中傲然挺立的植株。
    步爭卻是覺得,既然生在寒冬,就必須適應,又哪來的什麽傲然獨立,那傲然,多半是世人強加給他的。
    他們沒得選擇。
    不想死……就隻能活……
    活著,是他的本能,但是怎麽活,卻是他唯一可以選擇的。
    步爭的腦海中又一次劃過昨晚歸藏來使對他說的話,他明白,這對於他來說,是一次重大轉折。
    如果他選擇奪取溫離的天賦,任務成功了,他就是下一個天之驕子。如果他拒絕奪取溫離的天賦,任務失敗了,那歸藏宗恐怕不會放過他,他之前那麽多年的辛苦就白費了。
    看起來,這兩種選項的結果,好像不需要猶豫。
    他本就隻是一個底層的間諜,每天討好這個討好那個,若是能擁有天賦,也許就有宗門願意要他了。
    到那時,他也可以像何清一樣,看誰不順眼就撒嬌喊師兄幫忙。
    在心裏輕歎一口氣,步爭鬆開手中虛攏著的嬌花,直起身。
    步爭:!!!
    “你……你是誰?要做什麽?”
    看著突然出現的近在咫尺的明媚臉龐,還是小少年的步爭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強作鎮定的抬起一隻手擋在身前,垂下的袖子剛好遮住自己的臉。
    不遠處的易闕山,滿臉的揶揄的用手勾著哥哥易虞山的肩膀,笑嘻嘻的說道:“沒想到啊,哥哥居然還有做紅娘的天賦。”
    看著慕景一副強搶良家婦男的畫麵,溫程自己也笑了,眉眼中盛著淺淺的波瀾,側過頭來問:“虞山是怎麽想到給他倆牽紅線的?”
    易虞山笑而不語,隻是對著他們搖了搖頭,然後轉過頭,看著雖然窘迫卻漸漸有了煙火氣的青衫公子。
    ……
    【喲喲喲喲——】
    黑團子現在每天都沉迷係統監控不可自拔,和小孩子看動畫片一樣,每天定時定點,怎麽勸眼睛都不離開那個屏幕。
    突然發現景姑娘居然和步爭碰麵了,驚得大喊家長。
    【大人,大人,快來看!出大事了——慕景和步爭提前見麵了!】
    嗯?見麵了?
    陳秋棠一時好奇,共享了係統的屏幕,眼前已經熟悉了的黑暗中頓時浮現一道光幕,連山宗的畫麵展現在他腦海中。
    還沒來得及回放,陳秋棠第一眼就看到了溫程的眼神,眉宇舒緩帶笑的模樣,看著就是讓人喜愛的如玉少年,毫無被人搶了道侶的憤懣不滿。
    有趣。
    溫程居然是笑著的。
    【大人,慕景真的喜歡步爭嗎?】
    黑團子看著畫麵裏的景姑娘一臉開心的圍著受驚後退的步爭轉,一臉的茫然,這是對上眼了?那上一世,這倆人也是現在這個模式?
    問景姑娘喜歡他嗎?
    “當然是喜歡的。”
    慕景自幼受寵,作為歸藏宗的小公主,想要的都能得到,所以她從來不掩飾自己的喜好,善於表達,她能靠步爭那麽近,說明她確實很喜歡步爭,而且是一見鍾情。
    【那步爭喜歡她嗎?】
    黑團子還小,當然是愛看兩情相悅的戲碼,也期待著完美的結局。
    但可惜,現實卻是另一種發展。
    步爭的性子和慕景幾乎是完全相反的兩個方向,要說步爭討厭慕景吧,那倒是說不上,但要說喜歡吧……
    以陳秋棠目前的見識,他覺得,步爭對慕景應該是想敬而遠之的。
    寒冬裏出生的植株,不應該和春風下的花卉靠的太近,畢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靠的太近容易兩敗俱傷,生離死別。
    陳秋棠沒有回答,默默的轉移了話題:“邵家約我了,邵千秋想親自見溫程一麵,我要出門了。你在家好好看家,少看係統,非禮勿視,懂?”
    【知道啦!】
    它還是個孩子,不是那種人!
    ……
    站在連山宗地界的高山之上,能清晰的看見下方的綽綽人影,還有遠處的山門,視野極其好。
    “師兄啊,邵家人要見的是你,我為什麽也要跟著過來?”
    何清殷勤的扶著陳秋棠的一邊,語氣裏滿是不安,向來瀟灑的他都變拘謹了好多。
    師兄,他最近可乖了,你就放過他吧。
    陳秋棠閉著眼,一副理所應當的回道:“我是盲人,出行帶個照顧的師弟,難道不對?”
    他這麽符合人設,不應該受到誇獎嗎?
    何清快速的眨了眨眼,卻沒敢將心中的吐槽說出口,手裏穩當的扶著陳秋棠的胳膊。
    是是是,對對對,師兄說的怎麽可能會錯!
    “你的心理建設做好了嗎?”陳秋棠突然轉過頭來問道。
    “……咳,咳咳咳!”
    何清低頭,想掩麵大哭,師兄太不給麵子了。
    師兄弟倆還沒聊幾句,正主就來了。
    身後,邵千秋帶著邵啟明走過來,輕裝簡從,和陳秋棠這邊一樣,也是兩人來赴約。
    “久等了,我們來晚了。”
    邵千秋停在陳秋棠三步遠的身側,沒有再靠近。邵啟明站在哥哥身後,掃了身旁兩人一眼,嘴角一動,卻是難得的閉嘴不言。
    “沒什麽,你想看就看吧,溫離就在下麵,看完可以談事情了。”陳秋棠開門見山,直入主題。
    邵千秋瞥了下方的溫程一眼,他本是隨意的一眼,卻和站在溫程身邊的易闕山對上了。
    “溫離身邊的那人是誰?”邵千秋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你問我?”陳秋棠也淡笑著回了一句。
    “十分抱歉,陳師祖,我……”
    邵千秋回過神來,連忙轉頭看了陳秋棠一眼,視線掃過那雙一直合上的眼睛,還有對方一直淡定自若的樣子,語氣漸漸平和,他知道對方並不介意。
    “實在是因為陳師祖的一舉一動,都不太像一個失明之人,晚輩失禮了。”
    聽到這話,何清隱晦的翻了個白眼,何止是不像,簡直比很多有眼睛的人看得還要清楚。
    陳秋棠輕笑著回道:“雖然看不見,但是我想,我知道你問的是誰。那是易家的小子,易闕山,他還有一個哥哥,易虞山。”
    “易家?”邵千秋一怔。
    是他想的那個易家嗎?
    “沒錯,易道之易。”
    陳秋棠無形的目光劃過邵千秋和邵啟明,讓兩人心中升起一股有種被看透的錯覺,“這是很對有天賦的兄弟倆。弟弟和你對視,說明他很敏感,哥哥沒有和你對視,說明他很擅長韜光養晦。”
    邵千秋明白的點了點頭,“這是一種先天之體,易家的血脈,怪不得。”
    邵啟明眼珠子轉了轉,悄悄的湊到哥哥耳邊,說道:“我覺得這兄弟倆我們可以爭取,也是一個好人選。”
    邵千秋沉默,沒有回答他。
    “你們現在還在挑人選,動作太慢了吧?”陳秋棠微微搖頭。
    邵千秋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恭敬的問道:“陳師祖有什麽好的提議?”
    “八個人,邵家兩人,易家兩人,我與何清,溫離與步爭,剛好。”陳秋棠一點都不客氣,直接把自己心中的人選說了出來。
    邵啟明嘴角輕扯,忍不住吐槽道:“溫離那小子也就算了,步爭又是誰?”
    “嗯……”陳秋棠也沉思了一下,對啊,步爭的身份是什麽,“算是,我學生的家屬?”
    邵啟明:“……”
    這話你也好意思說出口?
    這人選可是關係重大,你這是舉賢不避親嗎?
    不過,說起家屬,邵啟明似是想起了什麽,轉頭看向陳秋棠身側一言不發的何清,好奇的問道:“對了,何清的未婚妻是誰啊?”
    努力縮小存在感的何清:???
    你們不是在聊關係易門未來的大話題嗎?為什麽會突然跳到他身上來?
    他隻是一個小人物,而已他今天特別的安分守己好不好!
    求你們忘了他,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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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
    何清:我都這樣了,為什麽還要拉我下水?
    邵啟明:我好奇。
    何清:我不好奇。
    陳秋棠:天道好輪回
    邵千秋:蒼天繞過誰
    何清:生無可戀.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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