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加西亞帶著帕西, 再一次來到考斯特侯爵府, 當然，這次用的理由就很簡單了。
    “奧尼爾少爺, 您這次來是……”把人帶進來後，管家保持著禮節性的彎腰。
    “啊，今天啊, 我今天就是來轉轉。”眼神在四處打轉，加西亞的語氣非常隨意。
    講是這麽講，但在場的誰不知道, 他是想來偶遇那位閣下。
    侯爵府的管家很是頭疼。
    現在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教皇候選時期，考斯特侯爵府和奧尼爾公爵府在這方麵有合作, 他不能因為隨便拒絕這位奧尼爾少爺的來訪, 以免造成雙方合作的間隙。
    不過，雖然合作很重要, 但若是這位少爺得罪了更加重要的主教大人, 那他就是有一百條命，也彌補不了侯爵府的損失。
    一時間, 管家不知道是拒絕好，還是當做不知道好。
    被帶過來的帕西一眼就看穿了管家的躊躇, 其實他也不想讓自己的這位表哥和那位閣下有過多的接觸。
    於是, 帕西這樣說道：“少爺, 貝戈尼雅閣下今日應該會去教堂做彌撒, 如果一直等在這裏的話, 可能會錯過。”
    “啊？”加西亞迷茫的回過頭，“去教堂，為什麽？”
    提起彌撒，管家也反應過來了，對著加西亞鞠了一躬回道：“奧尼爾少爺，今天是星期日，那位大人要去主持彌撒聖祭。”
    “主持？唔……”能主持彌撒的隻有教廷的神父。
    提及統領全大陸的教廷的禮儀，加西亞當然知道，他隻是比較善於表達自己的內心，但他不傻。
    “他是教廷的神父嗎？還真看不出來。”教廷的人可不能隨便玩弄，加西亞有些遺憾，又有些蠢蠢欲動。
    越是得不到，越是能激起他的渴望。
    這時，大廳外傳來一道低沉儒雅的聲音：“是的，不僅如此，那位大人還是教廷的樞機主教，地位尊貴，還望奧尼爾少爺能稍微克製一下自己的欲望，做一個溫和有禮的紳士。”
    “侯爵大人。”
    視線看過去，認出來人身份後，在場的幾人都俯身對進來的考斯特侯爵表示敬意。
    雖然總是明裏暗裏嫌棄侯爵府不夠華麗，配不上他，但麵對主人家，身為公爵之子，加西亞的貴族禮儀還是非常能看的，他起身後，禮貌的笑著對考斯特侯爵說道：“侯爵大人，看您說的，我可什麽都沒做。”
    你隻是沒來得及做而已。
    考斯特侯爵看了這個合作者家族的繼承人一眼，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既然提到了彌撒，不如我們今日就去見識一番貝戈尼雅大人主持的彌撒吧。你們應該都沒見過主教大人主持的儀式吧？”
    “沒有。”加西亞搖了搖頭。
    雖然是教廷統治大陸，神職人員多得數不勝數，但樞機主教卻永遠都是人數稀少的金字塔尖，每位主教都分散在各個帝國。至於每周都有的彌撒，這種儀式，普通神父就能主持，當然不會大材小用。
    “那我可得和你們說說，貝戈尼雅大人的彌撒和其他神父的程序有些許不同，在主教大人睜眼的時候，你們要閉眼，不能看。”考斯特侯爵這樣叮囑道。
    “不能睜眼？為什麽？”加西亞很不滿，他就是去看人的，不讓睜眼那他還去教堂幹什麽！
    雖然教廷站在大陸最頂端，但也需要貴族為他們服務管理平民，所以很多貴族都是自由的，並不是百分百信教。比如加西亞，他就不信教，而且從小到大幾乎沒怎麽去過教堂。
    他信仰神明，但是不信仰教廷和教皇。
    考斯特侯爵看著這個什麽都不知道就敢去追人的貴族少爺，真是替自己的老夥計奧尼爾感到心累：“因為這位主教大人是教廷最為出名的神眷者，他那雙用來觀察這個世界的眼睛與我們不一樣。”
    一旁的帕西睜著他那雙和這個世界所有人一樣非常普通的藍色眼睛，在腦中回想著昨天見麵時和對方的相視。
    好像，沒什麽不一樣的啊？
    “好了，不說了，先過去吧，一會兒感恩儀式開始後就不太好進出了。”
    為了消除加西亞對陳秋棠的妄想，考斯特侯爵也是煞費苦心。
    ……
    帕西幾人進來的時候，陳秋棠正站立在主祭的位置上，身著莊嚴的主教服飾，紅色的長袍襯得麵容俊朗的他更加具有神聖之感，主祭垂眸不語的看著眼前的祭台，在場的其他人也都非常的安靜。
    時間到，鍾聲響。
    在這種具有儀式性的教眾聚集場合，身披鬥篷的陳秋棠刻意用自己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念出經文，為本就能讓人安靜下來的環境再上一個檔次，使人不由自主的靜下心去聆聽。
    “願主與你們同在。”
    雖然是第一次主持，但陳秋棠不徐不疾，一步步走完流程，等讀完了經文，到了要抬頭睜開眼睛的時候，一旁輔助的神父們趕緊讓下方的人閉眼。
    加西亞當然不會這麽聽話，他裝作閉上的樣子，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著上麵那個人緩緩睜開眼睛。
    “上帝，他的眼睛居然是黑色的！！！”加西亞極低的呼喊出來。
    一旁閉著眼的考斯特侯爵早有預感，聽到他的聲音後，無奈的製止道：“趕緊閉眼！”
    跪坐在加西亞身後的帕西其實也沒有那麽聽話，他也看到了那雙漆黑幽暗的像是能吸人魂魄一般的黑色眼睛，在那一瞬間，總覺得對方發現他的視線並且看過來了，帕西頓時心頭一跳，慌忙閉上眼。
    【大人，您說的沒錯，那兩個都沒聽話，全部看到了哦。】
    黑團子匯報著結果。
    陳秋棠絲毫不感到意外，宿主的性格是怎麽樣，他當然清楚，而那個奧尼爾家的小孩，性子簡直是一目了然，有這個結果很正常。
    【咦，宿主的平和度居然上升了？彌撒居然也有用嗎？可是他父親也是主教啊，他居然都沒有排斥心理嗎？】
    由於擔心宿主會因為他那個渣爹而對教廷印象不好，很久都沒有看平和度的進度條的黑團子今天難得掃了一眼，卻是突然發現，它以為會跌的平和度居然漲了。
    這有點莫名其妙啊。
    [排斥？他當然會排斥，不過，他現在不喜歡的隻是像他父親那樣不守誡命的部分教廷人員而已。我現在的名聲可是非常好的，他當然不會遷怒我。]
    【哦，是這樣嗎？那這次的宿主還真是理智。】
    當然是理智的。
    他可是在幾歲的時候就知道奧尼爾公爵府不是他的後台，不會為了他和他的母親，同他那位有權有勢的主教父親作對的。
    所以，他選擇了暫時蟄伏，跟在加西亞身後當跟班。
    加西亞雖然總是使喚帕西，但對於身邊人卻是很護短的，而且自己的仆人如果被旁人插手管教，發生這種事對貴族來說，是很損顏麵的，會被人笑話的。
    加西亞年輕，當然是好麵子的，起碼奧尼爾公爵這邊如果不想和唯一的繼承人鬧翻的話，就不能隨意插手。而公爵府不插手的話，那位主教的手也伸不進去。
    可以說，帕西的這個舉動非常明智，他讓兩邊都對他的存在感到膈應的勢力無法對他出手，算是在重重的惡意之下，保全了自己和自己的母親。
    這可是一個非常有心機的宿主啊。
    陳秋棠和黑團子聊著天，一心二用直到禮儀結束。    說完最後一句，彌撒結束，看著下方逐漸離去的人群，站在最上方的陳秋棠微微勾起唇角，認準一個方向，朝那邊走去。
    “考斯特侯爵，日安。”陳秋棠看著麵前專門停下來等他的老人，優雅的在胸前畫了個十字。
    “主教大人，您也日安。”蒼老卻穩重的侯爵非常恭敬的對他躬身行禮。
    他身後的加西亞和帕西看著陳秋棠的那雙獨特的眼睛，一時竟然移不開眼，甚至忘了回禮。
    陳秋棠也沒有責怪，畢竟這次真的很特殊，這個世界居然沒有黑色的眼睛，導致他的虹膜異色症狀有跟沒有一個樣，算是罕見的完全沒有後遺症的一個世界。
    “對了，拉格倫主教下周也要來這裏主持彌撒，你們有空的話，可以來聽聽。”陳秋棠淡笑著扔下一顆炸彈般的消息。
    “什麽！”考斯特侯爵麵露驚疑，“他從塞西爾帝國回來了？”
    帕西的臉色也是蒼白一片。
    塞西爾·拉格倫，那個男人。
    一個將帝國冠以自己名字的男人，其野心可想而已，拋妻棄子不過低級手段而已。況且，現在可是教皇候選階段，那麽有野心的男人，怎麽可能不回來？
    大概是墨菲定律太過神奇，亦或是神靈喜歡捉弄自己的子民，總是在人們最不想心想事成的時候讓他們達成心願。
    比如現在。
    考斯特侯爵這邊還沒問出下一個問題，剛剛做完彌撒的教堂門外就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嚴厲到讓人感到有些刻薄。
    “今天是哪一位神父主持的彌撒？這張桌子的擺放位置不對，你們這麽做是要褻瀆神靈嗎？我應該把你們都抓起來！”
    不過是張桌子，大概是哪位信眾出門的時候不小心碰歪了，還真是會大題小做。
    也許是因為他自己曾經犯了教廷最不能違背的誡命，所以現在心虛了，在麵對其他人的過錯時都驚人的敏銳。
    簡直就像一隻被人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看著氣勢驚人，其實那不過是在虛張聲勢罷了。
    陳秋棠轉過身，看著那道身影就這樣帶著自己的屬下，堂而皇之的走進教堂，站在空曠的地方用銳利的眼神橫掃全場，然後一眼就看到了陳秋棠這個身穿紅色長袍的顯眼存在。
    “哦，我說呢，原來是貝戈尼雅閣下。你身為神眷者，褻瀆神靈的舉動應該被處以雙倍的刑罰！”
    拉格倫在麵對這位極有可能阻礙自己成為教皇的候選者的時候，火力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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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
    拉格倫：你這樣做，應該被判處死刑！
    陳秋棠：是嗎？那您結婚生子又怎麽說？拉過帕西）
    拉格倫：！！！貝戈尼雅是不是早就在暗中搜集我的罪證，好把我拉下馬，真是陰險的對手）帕西，你不要被他騙了，他不是好人！他隻想利用你打倒我而已！
    帕西：………………你才不是好人吧？）
    黑團子：這人都腦補了一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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