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彩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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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如魚肚慘白。
    水聲嘩嘩響起, 巫瑾洗了把臉,在洗手間鏡子中細密觀察貼近肌膚的“□□”。
    這張餅子臉就像是從脖子根部自己長出來的, 浸水之後不濕,甚至“王平”麵部的毛孔都在跟著巫瑾的微表情而收縮。
    這種匪夷所思的生物仿真技術, 幾乎可以確定, 會藉由這輪逃殺秀掀起一大波爭議與熱潮。越靠近真實, 越讓人生懼。
    偽裝可以由主人自己撕下, 也可以被外力強行剝開——
    兩小時前的畫麵再次於腦海中閃過。救生艙、一路延伸的血紅色顏料、一片腥紅糊好的牆壁上黏著的人皮。
    巫瑾微微呼出一口氣。
    身後, 洗手間隔間內衝水聲嘩啦一響, 尼古拉斯連蹦帶跳跑出, 一步兩回頭:“邪門兒, 我總覺得跟有人在後麵跟蹤我似的……”
    巫瑾領著隨身血包出門。
    走廊的粉刷牆和暗沉的天際線一樣慘白, 洗手間和練習室隔了10分鍾步行路程, 高窗外透進來的天光冷冷淡淡,像是眼睛上翳了一層霾。
    走廊七彎八轉, 空無一人。尼古拉斯愣是要拉著巫瑾才敢出來放水。
    “王哥, 你說銀甲那臉皮擦拉一下撕下來, 得多疼啊!”尼古拉斯嘰嘰歪歪:“他也能忍,一聲都不吭!”
    巫瑾:“不是撕。”
    就算撕下, 也要借助藥水。銀甲未必在一眾練習生中實力最強, 但呼救的檔口不至於沒有。巫瑾隱隱猜測,最合理的解釋——救生艙彈出時,淘汰者臉部浸入艙內藥水,麵部偽裝在化學反應下自動脫落, 落入凶手手中。
    尼古拉斯茫然。
    然而很快他又找到了新的吃瓜點:“紅桃k連銀甲都能單殺……這是,忤逆者死?王哥,你怎麽看……”
    巫瑾琢磨:“挺有意思。”
    “紅桃k大半夜不睡覺,來練習室砌牆。顏料還撒了一地就為引我們過去。要想不沾到顏料,他這一路得弓著身子走。”巫瑾誠實想了想:“不知道他今天會不會腰疼。”
    就為了裝一個逼,至於嗎!
    尼古拉斯:“……”
    練習室就在眼前,尼古拉斯猛地把巫瑾往後一拽:“王哥,別別,紅桃k就在咱們班,他這次要清5個人,咱們避著點,等重新分組完了就好!”
    巫瑾慢慢回頭,眼裏的光和同樣翳了一層霾,讓人不寒而栗。尼古拉斯一頓,有那麽一瞬,他甚至覺得王平在直白了當地懷疑自己——
    尼古拉斯猛地反應過來。
    再往前麵鋪了兩台攝像頭。尼古拉斯火速拉住巫瑾,趕在進入拍攝範圍之前,把聲音壓倒最低:“王哥,別。紅桃k真在。”
    巫瑾同樣站在監控範圍外。
    你怎麽知道。他用口型問。
    尼古拉斯卻一下卡了殼兒,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
    巫瑾抱臂看向他。
    記憶中所有極易被忽視的碎片飛快綴連。
    尼古拉斯。抽到第二名的是他,第一個聽到敲門聲的是他,與銀甲單間最接近的也是他。
    最重要的——
    巫瑾緩慢開口:“在牆上寫字的,為什麽就是紅桃k?”
    第一個帶節奏的,也是尼古拉斯。
    尼古拉斯驀然臉色漲紅:“王哥,我真沒別的意思。咱倆是利益共同體……”
    監控死角下,兩人氣氛驟僵。正在此時,練習室大門打開,陸續又有去洗手間的選手走出。巫瑾卻轉身,就像一切未發生過,帶著
    尼古拉斯進門。
    門內氣氛一片寒涼。
    萊迦和幾位練習生占領了西南角,望舒坐在東南角,又有一批不知何時分出來的,三兩坐在房間最終。
    所有團體的共同點就是,出門必須成群結隊。
    白牆上,鮮紅的“9”字終於被透入房屋的陽光爬上,像是宣布下一次處決的序幕開始。
    訓練室中央,休息了一整晚的綜藝節目攝影機位自動開動。
    巫瑾指揮尼古拉斯:“開工,放血。”
    尼古拉斯一傻,接著喜從中來:“你沒拋棄我啊……”
    巫瑾右手插入口袋。
    那裏躺著一根棉線。2小時前,銀甲出事時,他比尼古拉斯更早一步衝進寢室走廊,敲門示意一切安全,解下之前在尼古拉斯寢室門鎖係好的棉線,再親眼看著他從寢室走出。
    棉線繩結完好。
    把顏料從銀甲寢室一路撒到練習室的,絕不是尼古拉斯。
    對麵,尼古拉斯摩拳擦掌:“咱們今天要不還練習rap,王哥,王哥……”
    巫瑾嗯了一聲。
    尼古拉斯可疑,但本質是廢柴無差。基本功、警覺性、步伐和肌肉都能作證。退一萬步,紅桃k真要裝成尼古拉斯這樣,也就沒臉麵對盛名廣譽了。
    尼古拉斯一定有問題。
    但最紅桃k的問題不在這裏。
    巫瑾低頭。無數思緒從微微下垂的眼皮子底端劃過。銀甲一晚上隻開過一次門,紅桃k是如何在隨後的密室中完成對銀甲的擊殺。
    紅桃k的目的是什麽。
    消失的林青山在哪。紅桃k又在哪。
    還有——
    巫瑾掃了眼腕表。
    王平劇本上的最後一句話。
    “你是‘王平’的第一任主人。”
    “叮鈴鈴!”
    急促鈴聲響起,練習室像是驟然被驚醒。
    早晨8點。ai rap導師、攝像紛紛打著哈欠走進練習室,刷刷在牆麵白板寫下今天的訓練計劃。
    “舞台實景彩排——”
    全體訓練生:“……”
    那位ai導師一愣,這才注意到貼在牆壁上的銀甲臉皮子:“哦,死了啊。”
    旁邊的攝像點頭:“好像是的,瓜娃子,被人砌到牆裏了呢。”完了還給血紅的牆麵放了個特寫。
    巫瑾眼神茫然,終於想起這還是直播,趕緊打開腕表終端開小差。
    粉絲論壇,陸續有觀眾意識到“銀甲被人剝皮貼在牆上”的事實。一群小粉絲嚶嚶嚶呼天搶地:
    “哥哥還沒出道就被暗殺了!”、“嗚嗚嗚哥哥真是又美又慘。”、“寶貝們看看這裏,no.45名陸小秋,和銀甲哥哥五官神似。銀甲代餐不考慮下嗎!”、“神似+1,代餐可。想爬牆+1”
    巫瑾:“……”
    克洛森秀顯然沒有對副本劇情邏輯進行優化,但無形中給巫瑾敲響警鍾——
    銀甲屍骨未寒,機靈的小練習生們和粉絲們就知道從中吸血了!自己再不努力,永遠隻能是no.96小糊逼王平!
    訓練室內,ai導師下發完表演服之後就開始講解舞台彩排分part。
    “rap,最重要的是要有範兒。台風要炸……”
    此時仍有不少練習生沉浸在紅桃k的威懾之中,不知為何,巫瑾隱隱感覺到rap 2班的分班非常蹊蹺。星塵杯訓練生所占名額太多,鬥誌低迷的不止一個兩個。紅桃k似乎是施加在他們所有
    人身上的魔咒。
    一旁,尼古拉斯狗腿兒搶了兩套表演服裝。一套遞給巫瑾:“王哥,我還沒聽過你rap。”
    巫瑾麵無表情,低頭掃了眼分配給自己的歌詞。
    尼古拉斯雖然通篇口水歌詞“觀眾就是我的bro,舞台就是我的fo”,但自己比起來更加可憐。
    整首歌,十幾個part,分到王平手上的隻有一句——“et\&039;s get it”。
    還是和聲。舞台上鑲邊湊數無疑。
    ——好在可以發揮的地方還是很多。
    巫瑾折起歌詞兒,擋住背麵的寫寫畫畫。第一段副歌後麵自己可以接個bbox,進入主歌之前的過渡段,自己可以偷偷摸摸freestye 一段eody rap,間奏還能衝到鏡頭前來個後空翻,kiing part還能跳起來搶鏡頭。
    隻要會搶戲,鑲邊也能大放光彩。
    於是一群人浩浩蕩蕩換上演出服準備去彩排,臨走前又耽擱了少許。一位手慢的練習生沒搶到演出服。
    ai導師同樣困惑:“不應該啊,剛才是送了14套過來……”
    然而很快節目組又送了一套過來。練習室大門打開,穿著亮片禮服西裝的壯碩訓練生們坐上大巴,開了十分鍾路進入rap 2班專用演播舞台。
    開門的一瞬,巫瑾微微一頓。
    舞台被布置成繁華夜都市風格,迷離絢爛。
    能容納800名觀眾的場館不大,所有燈光都匯聚與正中台上。舞台已經初步搭建完畢,幕布燈光自下而上打開,帶有朋克重金屬色彩的摩天大樓布景頹靡奢華,一座座布景板重疊掩映,選手的升降台就在“摩天大樓”之間。
    巫瑾輕輕呼氣。
    無論任何時候,舞台都能輕易讓血液沸騰。
    接著練習生們被逐一趕鴨子上架走上舞台。
    站位隨便。
    表演隨便。
    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偵察幕布、機關、布景板、移動牆體、軌道、升降台、噴火器。複雜的表演機關帶來的是近乎於人造迷宮的地形,按照節目要求,表演開始時所有選手都在台下b1層,站在自己的升降台上。
    輪到自己那part時,升降台會自動上升,把選手送上舞台。
    “咱們表演分全開麥和半開麥……”ai導播招呼:“每個人想好了就過來登記,要半開還是全開。”
    尼古拉斯傻眼,這會兒就連望舒也一臉迷茫,不著痕跡向巫瑾靠攏。
    “唱的時候純放伴奏,現場拿話筒開唱,就是全開麥。唱的時候放伴奏和人聲,現場話筒調低音量跟唱,就是半開麥,容錯率更高。”巫瑾解釋。
    尼古拉斯恍然,霎時間選手紛紛登記半開麥——真要在舞台上殺起來了,逃命都來不及,誰還記得唱歌!
    巫瑾跟在人後,向導演報備:“全開麥。”
    導演豎了個大拇指。
    分配完畢之後,選手被排成一隊帶入舞台b1層。
    舞台地下一片漆黑。布景之間是十六個散亂的升降台,隻是其中2個已然空缺。
    簡陋的升降台基本僅能容許一人站立,升降台之間隔板複雜,雖然四通八達,但彎彎繞繞難以記路。極端微弱的光線讓不少選手瞬間緊張,巫瑾輕微閉眼,再睜眼接受光線,閉眼,再睜眼時已然適應。
    ai導演正在做最後指揮:“一人一個台,站好。別兩人擠一起,升降台承重力有限,兩個人它升不起來……”
    選手互相
    相隔不遠,但因著複雜機關阻隔,能聽到最近的呼吸聲也十分清淺。
    黑暗未必意味危險,卻與危險同源——巫瑾在記下自己升降台方位後,手速如電從衣領中取出窗簾布條包裹的菜刀,在腰間以警戒姿態插好,再放下演出服擋住刀柄。
    台上,音樂第一個小節已經給出。
    刺耳的音箱聲透過隔板,巫瑾被吵的頭皮發麻。緊接著舞台機關轉動,第一段foer被升降台送上舞台。
    尼古拉斯。
    “觀眾就是我的bro,舞台就是我的fo,嘿嘿嘿 kno……”
    巫瑾痛苦擰眉,尼古拉斯基本就沒找到過拍子,好在半開麥事先錄音修過聲,但整個一fo下來就是侮辱饒舌!
    接著是第二位選手被送上舞台,銀甲的歌詞被他和3、4、5位順次瓜分,這位音感稍好,第四位竟然是個沒經驗的全開麥,整座舞台刺啦刺啦震耳欲聾。
    第五位。
    第六位——
    巫瑾突然一頓,耳朵因為捕捉到極其細小的聲音微動,右手在電光石火之中按上刀柄。脊背被極其冰涼的寒意攀上!
    像是有人沒有骨頭似的、在一片黑暗中慢慢俯身。
    粘膩冰冷的身體往巫瑾的脊背貼去。
    巫瑾驀然回頭!
    少年眼中冷光大盛,刀柄劃過空氣急速劈去,手肘因為腰部、肩部關節同時扭轉而精準蓄力——
    背後那人急退!
    巫瑾的背後是一片黑暗的舞台機關群,很難想象有人之前就躲藏在這裏、一開始就融入黑暗之中。那人的氣息很輕,甚至初始隱匿的幾分鍾裏,連巫瑾都未能分辨出來。
    巫瑾大口喘息。
    心跳從疾速躍動狀態平複,交手的一瞬已經分出高下。
    對方很強。
    這種強又和大佬、魏衍截然不同。他明明比巫瑾更強,卻比巫瑾更謹慎,一擊不得手之後迅速後撤。低調、謹慎,外傾性低,動手時卻不假思索——
    巫瑾腦海中猛然閃過一張臉。
    星塵杯表演賽第一輪,帝國首都龐大的賽場中央。紅桃k靦腆向觀眾微笑,永遠比在役選手落後半步表示尊敬。平凡到和任何練習生別無二致。
    紅桃k。
    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剛才那一瞬間似乎是他要擠入巫瑾的升降台。他是什麽時候從練習生中走出,躲到機關裏,或者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躲在這裏,等待所有練習生進入機關?還有,他為什麽要設局——
    巫瑾眯起眼,攥住刀柄的指節從蒼白恢複正常。體能、戰鬥意誌在瞬間恢複到全盛,然而還沒來得及出手,驀然一道光芒照下!
    升降台緩緩上升。將他與紅桃k隔離。
    舞台璀璨的光芒攏入。
    台下ai導師、台上毫無專業素養,滿舞台亂跑的rapper練習生齊齊吃驚看向巫瑾。
    練習生:“……”
    尼古拉斯顫顫巍巍:“王、王哥,刀、刀刀……”
    拿著砍刀的王平突然反應過來,把砍刀往腰間一插,做出嘻哈手勢,成為整個舞台第一個找到節拍的rapper,麵無表情喊出自己唯一一句歌詞:“ets get it.”
    ai導師一愣,點頭:“不錯,王平選手氣勢很強,就是自帶道具不用了……”
    台上的騷亂終於恢複正常。
    巫瑾之後,選手一個接一個從升降台上升。
    整個舞台因為音響效果吵
    吵嚷嚷,選手大多半開麥,假唱忘唱比比皆是。倒數第二升降台運行,巫瑾似乎隱約感到腕表一震。
    存活88人>存活87人。
    巫瑾一頓。
    陸續有練習生反應過來,死死盯著舞台機關。
    升降台順利上升。
    最後一個升降台卻遲遲不出。
    直到表演結束。
    台下,導師揮手表示表演通過,大家回去記得各自練習。散場後,人群快速衝往b1機關層——
    “萊迦哥!”手電照射到最後一架沒有上升的升降台,裏麵蹲著的選手猛然激動,對著萊迦打了個招呼。
    萊迦也鬆了口氣。這位排名89的選手名為塞拉,同樣是他的勢力範圍之一,林青山出事之後,如果塞拉再出事,自己的團體領袖地位必然搖搖欲墜。
    巫瑾緊跟其後,手腕再次不動聲色地握上刀柄。
    他記得塞拉,住在自己隔壁寢室,宣揚“k因為銀甲不敬而動手”的練習生之一。
    隻是他依然沒有想明,剛才在台下時,紅桃k為什麽要爬上他的背部。
    就像是“附身”。
    腕表上意味不明的語句再次一閃而過。
    “你是王平的第一任主人。”
    “第一任主人。”
    如果紅桃k是要成為第二任主人——
    腦海中驀然翻江倒海。
    巫瑾突然按住太陽穴。
    無數數不清的碎片、線索在瞬息之間拚合,結果又近乎匪夷所思。
    怎麽可能?!
    身旁,尼古拉斯小心翼翼,壓低聲音:“王哥沒事吧?你剛才為什麽拿刀?這地方黑得很,瘮得慌。”
    巫瑾點了下頭,呼出一口氣:“遇到了紅桃k。”
    尼古拉斯渾身一震。
    他不可思議看向巫瑾,似乎從沒想過巫瑾能從紅桃k手下逃脫。他的指節緊攥,在重新估算巫瑾的價值。
    升降台機關處,萊迦還在和沒升上來的那位練習生塞拉討論:“升降台沒上去?你體重超標了?”
    “沒啊!冤枉啊,我就正常體重,不是說兩個人站著才上不去嗎——”
    機關區一隅,尼古拉斯眼神微動,似乎終於做出了決定。
    “王哥,這次比賽,其實我事先答應了……”
    巫瑾抬頭。
    尼古拉斯欲言又止,半天給了個手勢:“不影響比賽平衡。我們這種外卡訓練生,就靠這個生存。我真沒別的意思。王哥,要不你保我進前40?關於紅桃k,我還能再透露點。”
    巫瑾緩緩掃了他一眼。
    這位傻子像是終於回複了正常。
    尼古拉斯很弱。但能留存到現在的外卡隊練習生,說是戰隊老油子也不為過。
    巫瑾:“成交。”
    尼古拉斯終於鬆了口氣:“回去說。”
    巫瑾嗯了一聲:“小心塞拉。”
    尼古拉斯瞬間領會,他深深看了眼遠處的塞拉,露出極端警惕的神情,但很快就恢複正常。b1層機關區光線昏暗,尼古拉斯沒待多久就決定跟著其他練習生上去回到“更安全”的舞台。
    臨走前巫瑾把人叫住:“明天的訓練是什麽。”
    尼古拉斯:“王哥,這……我這麽知道?”
    巫瑾:“記住,答案是白孔雀。”
    尼古拉斯一愣,認真點頭,記住暗號。
    練習生一下走了7個,b1舞台機關層少了一半人
    ,空空蕩蕩。
    塞拉再次表示了自己的體重絕對沒有問題,於是幾人爬上升降台,想看看是否機關出了問題——
    接著突然有人尖叫。
    銀色救生艙就卡升降台機關接駁處。
    一張臉皮貼在機關吊索軸承上。
    臉皮的主人正是失蹤的林青山。塞拉的升降台無法上升,是因為承受了兩個人重量。
    塞拉自己,和林青山的“屍體”。
    巫瑾終於移開目光。
    最後一道猜測終於驗證。
    遠處人群團團把塞拉圍住,驚慌討論紅桃k為什麽在這裏殺害林青山,是否昨天就預言到今天要發生的一切,下一個要對誰動手——
    巫瑾再無耐心傾聽。
    他低頭看向腕表上的“劇本”。
    “你是王平的第一任主人。”
    任何劇本都可能有第二任主人。
    銀甲不可能在上鎖的密室被殺害,紅桃k也不可能預估出表演彩排的行程。
    以及,剛才表演時,腕表上的振動代表又有一位練習生淘汰。
    如果巫瑾不警覺,淘汰的就是他自己。
    而現在——
    淘汰的是塞拉。
    人群中的“塞拉”,是塞拉的第二個主人,披上塞拉“人皮”新主人。
    巫瑾從角落站起。
    遠處人群還在鬧騰,萊迦的安撫能力一塌糊塗。巫瑾再看時,塞拉卻不見蹤影。
    巫瑾闊步走去。
    “塞拉?他說下麵太黑,剛才也跟著回舞台上了……”
    巫瑾眼神驟變。
    他快速向通往舞台的直梯走去,樓層卻始終顯示為舞台地麵層,電梯門口似乎被什麽堵住,遲遲無法下行。
    巫瑾再不等待,毫不猶豫衝向安全通道。
    跟在巫瑾身後的望舒都看的一愣:“等等,你——”
    巫瑾還未開口,兩人腕表同時振動!
    存活87人>存活86人。
    望舒:“電梯來了。”
    兩人迅速進入電梯。
    樓層從b1進入地麵。
    尼古拉斯正等在門口。
    望舒聳了聳肩,把空間留給巫瑾尼古拉斯小團體。
    尼古拉斯高高興興跟巫瑾打了個招呼。
    看上去像是個沒什麽膽子的美麗廢物。
    巫瑾一頓。
    巫瑾:“怎麽在這。”
    尼古拉斯:“王哥,下麵太黑。”
    巫瑾:“明天的訓練是什麽?”
    尼古拉斯茫然:“我怎麽知道?”
    巫瑾點頭。
    插在口袋裏的指節猛然攥緊。
    作者有話要說:啾咪!流浪白白搬完家了!
    挨個拎過聰明的小天使,一個一個薅翅膀毛!下章解釋xd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火燒冰川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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