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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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喻秋清了清嗓子,說,“我擱北邊來著……”
    “我明天收拾收拾坐車去找你哈,”喻母說,喻秋想,她的聲音好像老了很多,明明,隻過了四年。
    “你這個孩子啊,”喻母說,“太不讓人省心了。以前你也是,現在啊,你說我和你爸又不看啥新聞的,要不是隔壁李大哥給我說,你指不定瞞我多久!”
    “不用,媽……”喻秋說,“你別來,我回頭處理完,我——”
    “我回家。”
    “媽不放心哪!”喻母重重歎了口氣,“你給媽說,你到底,抄沒抄哪?”
    “沒抄,”喻秋低聲重複了遍,“我沒有。”
    “我就說!”喻母轉過頭,“他爸!你聽著了沒!你別偷聽了!咱兒子說他沒抄,我就說,咱兒子啥都會,幹啥抄別人的——兒子,有你這句話,媽的心就撂下了!”
    兩人聊了很久,喻秋中間說想跟他爸說話,但喻父卻老是不願意過來,喻母說他害臊。
    “當年哪,你爸把你趕出去,他早就後悔了!”喻母小聲說,“他拉不下這個臉。”
    四年未見,喻母把身邊發生一切改變細數珍寶一般一樣樣講著,喻秋想,他之前聽這個都很煩,覺得他媽沒見過世麵,他媽太囉嗦。
    而現在卻恨不得把每個字都裝進腦子裏,好把那年離開家的水給擠出來。
    喻秋看著外麵的夜色濃鬱,輕聲說。
    “媽,我想你們了,我想回家。”
    少年人,以為一腔熱血就可以闖出天地,聽不進忠言,聽不得逆耳,非得摔出一身傷,等到渾身都是鮮血與傷疤,才肯相信,小學讀本上寫的——“家是港灣”是實話。
    “好,好,”喻母說,“你回頭過年回來!我讓你爸給你多做點!”
    ·
    掛了電話,喻秋深深吸了口氣,仿佛把心中的鬱結都慢慢吐出來了一般,宣筠敲了敲門,走進來,看著他通紅的眼睛直皺眉,拉著喻秋的手說:“走,洗洗臉吧。”
    喻秋身子都懶下來,他不想動彈,輕聲說:“我不想走。”
    宣筠盯了他一會兒,轉身離開,沒一會兒又回來了,手裏拿著白毛巾和一個小盆,“你躺床上去。”
    喻秋躺好了,靜靜的看著他。
    宣筠喉結動了動。
    喻秋這種……任人宰割的姿勢,真的很容易讓他誤會。
    宣筠把毛巾放溫水裏泡了泡,擰幹了水,一隻腿半跪在床上,俯下身子,細細的為他擦拭著臉頰。
    喻秋的臉上都是淚痕,他閉上眼,眼尾的紅色像上好的胭脂,宣筠覺得自己有病,就算這樣,也覺得喻秋好看的很。
    喻秋的皮膚很好,宣筠的動作很輕,生怕把喻秋給擦疼了。
    直到他聽見耳側的笑聲。
    “你這是,擦古董呢?”
    宣筠惡狠狠的看著他:“不許說話,好好享受就行。”
    “我今天覺得我挺不是人的,”喻秋睜開眼,看著他,忽然說,“我爸媽都在家裏,想著我念著我,我太自私了。”
    宣筠不知道說什麽好,溫熱的毛巾停下。
    “過年我想回家一趟,看看他們,”喻秋說,“順便你也見見他們吧。”
    宣筠一肚子安慰還沒出口,便被扼殺在原處,他震驚在原地。
    “啊?見、見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