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亞一段演完，很快把表情一收、眼淚一擦，完全看不出哭過的痕跡。
    當著這麽多人“真情流露”，又笑又哭，榮亞覺得挺尷尬的，但她把自己完全當成孟曉曉，再想想自己的任務、自己的訂單，那點不好意思也就飄遠了。
    她重新麵對導演三人站立，等待著評價。
    對麵三人都很驚喜。
    榮亞的顏已經聽讓他們欣賞了，沒想到還不是一個花瓶，而是真有兩分真本事的。準確的說，這份本事不僅比前麵所有試鏡的人都好得多，也比已經定下來的男女主和幾個主要角色要出色。
    導演張利已經有些見獵心喜了，他沒想到自己這麽個窮得響叮當的，就是幾個同學一起搞起來的劇組，也能弄到這樣水平的演員，再看榮亞的履曆，他覺得更滿意了。
    但表麵上他很繃得住，他又讓榮亞演了一段劇本上沒有的，確定她確實有演技，就和她敲定讓她來演歐陽芊華這個角色，讓她明天來簽合同並且定妝，順利的話，後天就能開拍——劇組該籌備的都已經籌備好了，資金有限，越早拍完越好。
    榮亞離開的時候還有些懵，這麽簡單啊。
    她還擔心拿不下這個角色呢。
    她立即帶著拿到的劇本回家，準備好好鑽研劇本，孟曉曉記憶中，對這部網劇的情節也隻是了解了個大概，想要養好這個角色，她要足夠努力呢。
    隻是下午正在研究的時候，她接到了趙秋的電話：“曉曉，出來吃個飯吧？”
    對方聲音平靜，語氣輕鬆，榮亞微微挑眉，有些為難似地說：“秋姐，我已經吃過了，有什麽事在電話裏說吧？”
    對方停頓了一下，嗔怪似地道：“電話裏三兩句怎麽說得清楚，我向公司爭取，好不容易給你要了個b級的合同，我都想好了，接下來啊，你最好趁著《明月傾城》的熱度再拍幾部電視劇提升人氣，我給你選的是上星劇的配角，就齊穎舟在拍的那部《浮生如許》你知道吧？是齊穎舟飾演的女主的妹妹，這個角色不知道多少人在搶呢，隻要演得好，絕對能蹭齊穎舟的熱度火起來。除了這個，我還給你爭取了一些很不錯的資源”
    滔滔不絕的，一副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的語氣，到底是怎麽能夠這麽坦然的？
    榮亞沉默了一會兒說：“秋姐，我看到新聞了……”
    “什麽新聞？你說成風那個啊？那個都是假的，是成風的競爭對手搞出來的，公司已經在處理的，很快就沒事了。”趙秋換了一種語氣，“怎麽，你是看新聞瞎寫，就覺得秋姐這出事了，就想跟秋姐劃清界限？曉曉你說一句真心話，秋姐對你怎麽樣？雅雅對你怎麽樣？那都是把你當妹妹一樣看待的，要不是憐惜你一個女孩子不容易，也是個上進的，像你這樣的群演到處都是，秋姐也不至於對你這麽掏心掏肺，處處都為你想到了。”
    榮亞心想，這真是把她當小孩子來哄。先是擺出坦蕩蕩的無愧態度，再拋出一個大誘惑，接著又是辟謠，又是打感情牌，還隱隱有種“我對你這麽好，而你卻有點風吹草動就想撤，太不講義氣了”的味道，這要換做一個不知世事的單純小姑娘，恐怕真招架不住，糊裏糊塗就被牽著鼻子走了。
    榮亞一手在劇本上寫著心得筆記，一邊聽她叨叨叨，叨完了依舊是那弱弱的拿不定主意的口吻：“但網上都說……我室友也說……哎，秋姐，你讓我再想想吧。”
    說完不等趙秋再說什麽就掛了。
    榮亞笑了笑，真當她沒關注新聞嗎？周成風那事爆出來，因為有記者拍攝了jc抓人的全過程，造成的影響比原軌跡半年後的情況嚴重得多，星河公司不少藝人和上層被牽連到、被請去喝茶，許多項目被叫停，許多投資也中途斷掉，總之是損失慘重一片混亂。
    藝人們不管沾沒沾上這事的，人人自危，還有人趁機想要解約……
    雖然不清楚報道是不是都是真的，但既然這樣寫了，總有幾分是事實吧，這個時候誰往這火坑裏跳誰傻。
    ……
    同一時間，趙秋將被掛斷的手機砸向沙發，暴躁地抓了抓頭：“婊、子！給臉不要臉！”
    旁邊一個中年男人皺眉說：“行了，都什麽時候了，揪著一個籍籍無名的小演員有什麽用，還是想辦法解決眼前的局麵吧？”
    “解決解決？我有什麽辦法解決？周成風這次逃不掉了，晗雅被牽連得也快廢了，我手下其他藝人要麽是廢物，要麽想著怎麽跑路，一個頂用的都沒有！”趙秋氣急道，“那個孟曉曉不是個普通小演員，她可塑性不錯，人又單純傻氣好拿捏，而且還是……”
    她壓了壓聲音：“還是薛總喜歡的那一款。”
    男人揚眉：“你想走薛總的路子？”
    “不然還能走誰的路子？上麵董事個個恨不得吃了我，再不想辦法我就得被丟出去頂缸了。”
    周成風在自己別墅裏聚眾吸毒，這個毒總有來處吧？順著周成風的人際關係網查下來，星河整個都得搭進去，這個公司可經不起查。
    雖然她已經第一時間堵住了周成風的嘴，不讓他亂說，上頭也有人疏通關係拖延調查進度，但這事最後總得有個說法。而她是周成風的經紀人，已經被請去問話三次了，上麵的意思，也是讓她把事情扛下來。
    但這種事能扛嗎？
    趙秋快瘋了。
    中年男人說：“但那個小演員再單純，也不是傻子，這種時候怎麽可能和你簽約？還是想想你手中還有哪個能用？”
    就是這一點氣人，孟曉曉於趙秋就仿佛是一把能夠打開保險庫的鑰匙，一枚能在赦免牌上蓋章的印章，但這個鑰匙和印章現在卻還不是自己的，她也沒辦法硬搶。
    她咬咬牙，不甘不願地說：“隻能另外想辦法了，這個小賤人，等這事歇了，我要她好看！”
    ……
    榮亞不知道趙秋的想法，但猜也知道對方肯定正恨自己恨得牙癢癢。她扶著下巴想這次星河的危機好像真比她預料的要嚴重，可惜她沒有能力添柴加火，不然趁其病要其命，一舉搞死趙秋和星河就好了。
    等等，星河先不說，趙秋這個已經盯上自己的女人，放著實在後患無窮，這次她應該還是會向那位薛明華求救吧？
    榮亞忽然翻手機再次確認自己的存款，十五萬元雖然少，但多少能做點什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