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死靈法師的職業操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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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視片刻, 一個吻落下來。
001將自己最重要的珍寶抱在懷裏,收斂著想要凶狠啃咬的,盡量體貼地照顧他的感受, 直到危野輕笑著寬容道:“馬上就要分開了,現在你隨意嘛。”
話音未落,唇齒就被粗暴地撬開,貪婪又熱烈的程度讓危野都沒料到,他仿佛聽到激烈的聲音傳到顱內,恍然想, 係統這是憋了多久啊。
危野緊緊摟著001的後頸,奈何身體不給力, 在他腰上掛了一會兒,即使臀被抱著,兩條腿也不由自主滑下來。
藤蔓鋪開, 織成一片托起了他的身體。001親吻探入的力道壓得更深, 讓危野禁不住有種要被吞吃的錯覺。
耳鬢廝磨,闊別許久的身體接觸讓人想忘記一切,然而片刻後,001不得不抬起頭,懊惱道:“我得走了。”
危野“嗯”了一聲,剛要說再見, 離開的熱度又落回唇瓣,男人啄吻著他, 戀戀不舍溢於言表。
危野:“好啦,你走吧。以後我們還有的是時間呢。”
“我必須走了。”001深吸一口氣站直。
“再見,我會想你的。”危野笑眯眯道,順手摸了摸他的耳尖, 結果剛要離開的001一頓,又俯身過來。
危野:“……”還能走嗎到底。
001真想不管不顧,但不行,用了極大的毅力才把自己拔起來。深深目光還黏在他臉上,危野低頭捂住嘴,含糊道:“行了行了再見。”
溫柔摸了摸他頭頂發絲,001不再耽擱地離開。危野感覺自己好像聽到砰的一聲,抬起頭時,就見他臨走前竟然給了自己一拳。
“嘶。”阿茲曼抬手按在唇邊,目光幽幽看著他。
危野:“……”001對自己也太舍得下狠手了。
他一開始以為阿茲曼要興師問罪,但很快發現,對方的視線粘在他脖子上。
那裏被001留下了痕跡,雪白肌膚上色澤鮮豔綺麗。
阿茲曼喉結滾了滾,低笑,“你打人還挺疼的嘛。”
危野有點頭皮發麻,救命,001給他安的什麽記憶啊。
高大陰影猝然欺進,阿茲曼站在他雙腿之間,指腹勾勒他紅潤的唇瓣,眼含笑意,“剛才收到你的謝意,我隻是想給你一個真誠的回禮。”
危野嘴唇緊閉,滿臉寫著“真的嗎,我見識少你不要騙我”。
這樣好騙的可憐模樣,叫人既想要憐惜,又難以抑製升起一種隱秘的惡劣,怎能讓人不激動。
活了上百年,本以為沒什麽能讓他失態,阿茲曼平日裏的遊刃有餘此時卻全然不見。
他極力用和藹語氣隱藏欲念,輕聲誘哄危野把嘴張開,讓他好好“回禮”一下。
危野差點控製不住表情,一大把年紀的人了,能不這麽惡趣味嗎?
阿茲曼維持著藤蔓,甚至把它們交織得更密,危野不知不覺軟了腰,膝窩被藤蔓勒著才沒掉下去。本就微微紅腫的唇瓣被更細密吮吻著,對方的手緩緩移了下去,從沒被人碰過的地方起了變化,危野足尖一縮,顫抖踩上阿茲曼的膝蓋。
他驚呆了一瞬,在阿茲曼還要更過分時,一個定身術砸過去,過於緊張讓他超常發揮,甚至沒動用法杖。
死靈法師蜷在藤蔓上細細喘著氣,薄薄的眼皮都紅了一片,他不甚明了,卻感到了莫名的羞恥。
過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小心跳下這株助紂為虐的植物。
阿茲曼猝不及防被定住,隻能僵直身體,看著他慢吞吞、顫著手係好長褲,宛如從獵人手中溜走的小動物,還要當著他的麵舔一舔柔軟的肚皮。
阿茲曼兩眼發紅。
危野心裏嘿嘿,憋死你。
矮人族在緊鑼密鼓修複著詭滅之弓。
阿茲曼負責與矮人族族長溝通,危野沒去看,待在屋裏數日沒出門。接觸過詭滅之弓的魔核後,他對暗係魔法有了更深入的理解,借此機會一舉突破了大魔法師的境界。
從冥想中醒來,他發現阿茲曼離開了矮人的領地,不久之前,跟他們失散的諾德找了過來,報告暗精靈族有些公務需要阿茲曼去處理。
除此之外,詭滅之弓畢竟是神器,修複進展緩慢,阿茲曼要回去集結人手想辦法解決一些難題。矮人族長替阿茲曼傳話,讓危野可以去聖卡斯托找他。
危野道了聲謝,離開了矮人族,出來後卻沒有應邀而去。他身邊是仍處於昏迷狀態的尤金,眼下最要緊的事是治好他的傷。
——艾爾維斯原本說會幫他,此時卻也陷入了自身難保的境地。
雖然001說過艾爾維斯沒事,危野還是想去看看他。
光明神殿,光明教廷的中心,無數信眾心中朝聖之地。
成為大魔法師的危野決定冒險,獨自去光明神殿走一趟。
當初尤金從精靈之森盜的果子還剩下半袋,他吃下兩顆後,喬裝改扮,跟隨送菜的農夫潛了進去。
光明神殿森嚴、肅然,危野低著頭,猶如一個緊張而充滿敬意的普通人。搬運菜貨到廚房時,他聽到兩個高階神官聊天,提到了艾爾維斯的名字,“巴克,你是聖子的附屬神官,你知道聖子最近發生什麽事了嗎?大家都好幾天沒見過他了。”
巴克道:“聖子好像犯了什麽錯,被教皇關在懺悔室裏。教皇不允許我們任何人去看他。”
“什麽?”先開口的神官一驚,連忙追問:“聖子也會犯錯?第一次見教皇懲罰他,嚴重嗎?”
“當然不嚴重了,不然怎麽會隻讓他麵壁思過。”巴克低聲道:“教皇對聖子寄予厚望,據說有意讓他襲位呢。”
清修的神官也會八卦,或者說,八卦是他們無聊的生活中所剩無幾的樂趣,沒過一會兒,危野就聽他們換了話題,開始討論起教皇那意外死去的騎士長,感歎勇武的騎士長死得可惜,教皇一定很傷心。
危野冷笑了一下,那老頭會傷心才有鬼。
菜搬下車後,他跟著被他操縱的農夫往外走,中途閃身消失。
神殿中央,最靠近教皇的一間懺悔室,跪坐著艾爾維斯靜謐的身影。
在他眼前是一本光明教義,厚重的書籍即使被精心愛護,仍然有卷邊破損,可見被主人翻閱過多少次。
這是艾爾維斯第一次進懺悔室,過去的二十餘年裏,他一直以為自己和這個房間無緣,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被關在這裏,且——
無法懺悔。
他的目光落在書頁上,看著那條“消滅黑暗”的教義,過去發誓的場景還在記憶裏,此時卻再也無法發自內心認同這些條例。
懺悔室大門從外開啟。
艾爾維斯轉頭,看到巴克端著飯菜走進來,在懺悔室的時間不能見人,之前他都是把飯菜從小窗裏推進來。艾爾維斯疑惑道:“你今天怎麽進來了?難道教皇要放我出去?”
可教皇明明說過,他不懺悔認錯,就不會放他。
巴克麵無表情,雙眼直勾勾盯著地麵,艾爾維斯升起警惕,“巴克,你怎麽了?”
他騰地站起,卻看到巴克身後緩緩浮現一道黑影,“是我。”熟悉的聲音。
驚喜、擔憂、不敢置信,種種情緒堵在艾爾維斯的胸口,一瞬間,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反應過來後,他皺起眉宇,低聲道:“你不該來這裏,你的膽子也太大了!”
“你不高興嗎?”危野眨眨眼,“那對不起。”
艾爾維斯一滯,“不是,我不是怪你……”
下一秒,死靈法師向他伸出手。黑衣袖口露出蒼白指尖,他問:“那你願意跟我走嗎?”
代替艾爾維斯跪坐在懺悔室裏的,變成中了攝魂術的巴克。
兩道人影悄無聲息掠過走廊,艾爾維斯在前方帶路,就在這時,一隊騎士迎麵走來,每個人的神情都帶著鬥誌,似乎正要參加什麽榮譽之戰。
艾爾維斯麵色一變,認出這些人是教皇親屬的騎士團,實力不可小覷。所幸,那些人中途停在懺悔室門前,有人道:“今天是新任騎士長選拔賽,教皇口諭,請聖子前往觀戰。”
片刻後,兜帽、麵具遮住自己的巴克走出來。騎士們有些奇怪,但都以為他是應教皇命令而在進行某種懺悔的修行。
這個小插曲給了艾爾維斯時間,在狹路相逢之前,他手中白光短暫閃爍一秒,以極快的速度打開身後一道門。
進門後,他道:“這是教皇的私人書房,不經他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進。”即使有人看到剛才開門的光芒,也會以為是自己眼花。
危野想起他在短時間內打出的複雜結印,疑惑,“既然是這麽重要的地方,你怎麽知道怎麽進?”
艾爾維斯笑了一下,罕見的有些狡黠,“我來過兩次,看到他結印就記住了。”
同為魔法師,危野深刻佩服對方的高強領悟力,讚賞道:“你好厲害。”
每次被他誇,艾爾維斯都有種既想挺起胸膛,又忍不住視線躲閃的感覺。
“謝謝。”他微赧轉移話題,“教皇的騎士長死了,那些騎士是要去參加新任騎士長選拔賽,教皇就在觀戰台上。等他們把巴克帶到教皇那裏,我們就要暴露了。等一會兒就快走吧。”
危野“嗯”了一聲,轉身去看身後的書櫃。
看到整整三麵牆的書,會讓人油然升起主人真是博學的讚歎。但當危野敏銳的目光看過去的時候,以他經驗豐富的眼力,很快發現了隱蔽處一道特製的機關。
艾爾維斯正要開門離開,發現他竟然向書櫃走去,似好奇觸碰向一個位置。他忍不住催促,“西蒙,我們該走……”
話未說完,他一愣,隻見眼前光芒一閃,突如其來的一本書靜靜浮現。
危野說:“這裏有個隱蔽魔法陣。”
教皇藏了什麽秘密?
危野當然坦然翻開,這種時候,不看一眼簡直不是人。
艾爾維斯有些猶豫地看了看門口,他擔心再耽擱會來不及,忽聽危野嚴肅道:“你過來看。”
“怎麽了?”艾爾維斯快步走過去,目光落到書頁上時,渾身一震。
一目十行掃過,大腦運轉僵硬,卻半點兒不影響他對這一頁的準確理解。
這一頁上,記載了一種極其隱秘的禁術——靈魂轉移。
這本書記載了多種光係禁術,原本應該被封印的,怎麽會被教皇藏在書房裏?且……這一頁有明顯多次翻閱痕跡,甚至還有仔細的批注,教皇的字體赫然其上,以代入施術方的視角。
術法的必要條件之一,受體必須是純潔的光明之體。
眾所周知,艾爾維斯之所以成為光明聖子,是因為他在出生時,就被教皇確認為天生的光明聖潔之體,教皇親自將他抱回了神殿。
危野將書合上,一切恢複原狀,拍拍身邊人的肩膀,“先離開再說。”
艾爾維斯的大腦一片空白,之後的一切猶如浮光掠影,他隻記得自己跟在危野身後,機械一般隨他逃出了光明神殿。
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跟著危野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這裏的房屋簡陋,街邊的臭水溝漂著死老鼠,空氣中是灰塵和難聞的味道。人來人往衣衫襤褸,孩童麵黃肌瘦。
“這是什麽地方?”
“貧民窟,尤金說這裏最適合藏身。”危野道。
此時,光明神殿亂成一團,騎士長選拔賽中斷,無數騎士和神官被震怒的教皇派出,尋找聖子的人影。
當騎士搜查到貧民窟時,危野已經花兩枚銀幣找到了一個藏身之所。
“騎士大人,我們什麽人都沒見過。”誠惶誠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您描述的那樣的大人……怎麽可能到這樣的地方來?”
這裏的人,為了兩枚銀幣就可以鋌而走險。
房間裏是汗液發酵的氣味,騎士果然隻是隨意打量一眼就離開了,甚至不肯踏足一步。
他不知道自己與大功擦肩而過,木板後狹小的空間裏,正擠著兩個男人。
艾爾維斯第一次涉足這樣的地方,陌生的處境讓他心神從驚痛中稍稍轉移。
昏暗光線下,身邊白皙的側臉靠得極近,呼吸相聞。艾爾維斯短暫忘卻了被背叛的痛苦與迷茫,怔忪看著帶自己脫離過去的青年,目光漸漸凝住。
隻是短短一段時間,他的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曾經二十多年一成不變、心裏隻有修行的日子,竟然恍如隔世。
取而代之的,是身邊突兀闖入的黑色身影。
周圍空氣酸臭,死靈法師身上卻有種淡淡的幽香,柔滑的發絲從兜帽中漏出,宛如昏暗室內隱現月光。
不知不覺中,艾爾維斯入神地輕輕靠過去,不知是為了聞聞這股新鮮的味道,還是單純的想要靠近。
恰巧危野轉過臉,想要對他說句什麽,唇上倏然一軟。
那是近在咫尺的另一個人的觸感。雙方同時一怔。
門外,來搜查的騎士早已遠去,房主低聲通知了兩聲,兩人卻不約而同沒有立即離開這逼仄的藏身處。
砰、砰。不是第一次,這一回,艾爾維斯卻更清晰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當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後,耳根刷的一下紅了,他窘迫地想說一聲對不起,卻聽到一句“對不起”先從對方口中吐了出來。
“我去神殿的時候,看到有人在背誦教義。”危野若有所思地道:“好像聽到說你們神官不能觸碰別人,尤其是嘴唇這樣的位置。”
“對不起。”他苦惱說:“我壞了你的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