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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寧睡得很沉, 前幾天的極度恐慌和緊張,吃不飽,再加上之前的瘋狂趕路消耗了太多精力,他已經徹底精疲力竭。現在趴在林天淵背上, 終於可以盡情的睡個夠了。
    因為心裏踏實了,季寧這一覺睡的昏天暗地。待他清醒時,天已經大亮,林天淵還在背著他狂奔。
    林天淵的體力極好, 雖然受了傷,但是背著季寧這樣體重的人, 對他來說根本毫無負擔, 所以奔跑起來健步如飛。
    季寧愣愣的看著麵前廣袤無垠的原野,他記得那白須老者說過,沿著叢林一直不停地走, 至少走兩三天才能走出叢林,而他們現在顯然已經走出叢林很遠了, “你跑多久了?”
    “三天。”林天淵的聲音有些喘。
    季寧驚訝, “這三天你沒休息過?”
    “嗯。”
    聽到林天淵的回答,想到這三天三夜對方一直背著自己趕路, 中途都沒停歇過, 他的腿還受了傷,季寧心中忽然有些不忍。
    聽著對方粗重的喘息, 知道對方這是累著了, 季寧忙道:“你放我下來, 我自己走。”
    見季寧開始在背上掙紮,林天淵很不客氣的拍了季寧一下。這一下正好拍在季寧的屁股上,那蒲扇般的大掌力道頗重,季寧覺得自己的屁股肯定紅了,他的臉也不自覺的紅了。
    “別亂動,很快就到域河了。”林天淵顯然沒發現季寧的不自在,拍完了季寧後,他冷聲警告道:“你的腳起泡了,能跑多快,老實給我趴著。”
    魔人向來以殘酷凶暴著稱,報複心也強。那糧倉無故著火,雖然不是自己放的,但是他們肯定會將這仇算到自己頭上。梁子已經結下,若是真被他們抓回去,不死也得脫層皮。這麽想著,季寧安靜的趴在林天淵背上,不再掙紮。
    這一覺睡了這麽久,季寧已經徹底緩過勁了,就是肚子有些餓。不過季寧也知道,不到域河之前都不安全,填肚子的事還是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說吧,反正幾天不吃飯也餓不死。
    林天淵奔跑的速度極快,快到季寧看不清周圍的景物,隻能聽到耳邊呼呼地風聲,道路崎嶇,身下人的腿又受了傷,跑起來顛簸個不停,像是在騎馬。
    那肩膀寬闊結實,帶著四月暖陽的溫度,通過衣服傳到季寧的胸口,季寧的心都跟著暖了。
    那飛揚的發絲拂過臉龐,繾綣纏綿,就像情人間的抵禦,季寧的身體開始微微發抖。他知道自己這次並沒有受功法影響,這完全是他的本能反應。
    季寧腦中不自覺的就想起了那天看到的一切,他忙甩了甩腦袋,想把這邪惡的念頭驅散。他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恥,卻又控製不住自己。
    林天淵還在快速奔跑,季寧情不自禁的朝對方靠近,嗅著他身上那獨特的男性氣息,心中蠢蠢欲動。
    唯一慶幸的是對方沒發現他的異常。
    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季寧努力讓自己想其他的事情,對了,小蛇去哪了?這次它真的走了?這個沒良心的東西,它怎麽能說走就走,他們能一起跌入這下凡界,這說明他們有緣分,它怎麽能這麽狠心將自己拋棄?!
    虧自己在那麽危險的地方,都還沒忘記為它療傷。
    算了,走就走吧,走了,就再也不回來。就算回來,自己也不會再收留它了!
    他那麽厲害,自己能承受的了嗎?會不會被捅破肚子。我去,怎麽又想這些了,季寧對自己徹底無語了。打住、打住,想點別的吧。
    季寧的腦子天馬行空的想了一會,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開口問道:“天淵,那火是你放的?”
    “嗯。”靜默一瞬,林天淵低低的應了一聲,他的聲音很輕,像拂在他臉上的發絲一樣溫柔,季寧一陣口感舌燥,他感覺到渴了。
    這樣忍耐了很久,就在季寧感覺自己快要虛脫之際,眼前終於出現了一條像天一樣廣闊的長河。
    這時,季寧才發現自己饑渴難耐,他忙催促道:“快,快去那條河那,我好渴啊!”
    聽到季寧的話,林天淵雖然沒說什麽,但是他的腳步卻越發的快了。他的腿腳不利索,這般跑起來,季寧感覺十分顛簸,他有一種頭昏眼花,想要嘔吐的感覺。
    一直到域河邊,林天淵才停下腳步,彎腰,半蹲下|身體,將季寧放了下來。
    季寧有些窘迫,臉頰也微微發燙,眼睛更是不敢看林天淵。為了防止對方發現他的異樣,林天淵一蹲下|身,季寧便迫不及待的起身,他剛要向河邊跑,可腳一挨到地麵,他便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呼。
    之前一直被林天淵背著,還沒注意,現在腳一碰地,季寧痛得跳起來,哇哇直叫。
    林天淵一把扶住季寧,他目光四下一掃,雙手托起季寧來到一個大石墩旁。
    將季寧放到石墩上後,林天淵蹲下身脫掉他的鞋子。原本嬌嫩雪白的一雙腳,現在已經慘不忍睹,腳底全是水泡不說,腳也腫的厲害。
    季寧看的倒吸一口冷氣,這腫的簡直像兩個大白饅頭。幸好之前給那小蛇上的藥泥還有一些。這麽想著,季寧忙從懷裏拿出傷藥。藥包還沒來得及打開,便被林天淵伸手接了過去。
    季寧的皮膚非常白,就如同新雪堆積,在陽光下晃人眼,讓人不敢輕易觸碰,怕碰化了,卻又忍不住想要細細撫摸。
    林天淵蹲在季寧麵前,一隻手握住他細嫩的腳踝,一隻手沾上藥泥,仔細地塗抹到季寧的腳上,雪白滑膩的肌膚與那微黑的大掌形成了極其強烈而鮮明的反差,林天淵喉結不自覺滾動了一下。
    季寧的皮膚真的是太嬌嫩了,似乎吹一吹,彈一彈都會破,林天淵實在想不明白怎麽會有這麽嬌貴的人!
    藥草附著在腳上,火辣辣的疼,季寧疼得眼淚都出來了,他嗷嗷的叫了兩聲,腳立刻往後縮了下。
    林天淵一把握住那纖細腳踝,手不自覺的加重了些力道,不讓他亂動,季寧頓時疼得直抽氣,“林天淵,你輕點!”腳丫子快被你捏斷了。
    林天淵覺得自己的名字被他那輕顫的嗓音喚出來,說不出的悅耳動聽,林天淵手下的力道不由輕了些許,隻希望能一直這樣給他上藥。
    藥草很好用,不多時,便起了作用,腳上塗抹到的地方冒著清涼,季寧頓時感覺舒服了很多。他低下頭,目光不自覺的落在林天淵的臉上。
    林天淵的臉部輪廓如刀削般鋒利,他薄唇微抿,神情認真的樣子看起來非常性感。因為臉上已經長出了青色的胡渣,那塊虯結倒是不那麽明顯了,看著反而更有男人味了。
    這人不笑的時候,總給人凶巴巴的感覺,不過給他上藥的動作卻特別小心,異常溫柔,像是對待一個寶貝,這讓季寧心裏舒坦不少。
    季寧心中暗暗想到,其實這個男人也挺好的,腿傷成這樣還背著自己跑了這麽遠。
    當然季寧還記得這人要拿自己做誘餌的事,不過那時候兩人還不熟悉,他那麽做也正常。若是兩人熟了,他肯定不會那麽做的。
    這般一想,季寧心中忽然生出一個想法,他們怕是要一起在這鬼地方待上三年了。
    他活了近三十年都沒談過戀愛,麵前的人雖然外表冷漠了些,但內裏卻是個溫柔的人,和這樣的人談一場戀愛似乎也不錯。
    孤男寡男在一起,大家又都單身,這般近水樓台的條件,若是自己將這男人弄到手,說不定他能主動將玉佩作為定情信物送給自己。
    不過後期林天淵的身體裏侵入了一條上古惡龍的魂魄,那惡龍一直想奪林天淵的身體,隻有回到燭龍淵完全激活血脈,他才能將那條惡龍徹底抹殺,奪回屬於自己的身體,不然他的元神便會被那惡龍慢慢吞沒。
    那玉佩便是林天淵回到燭龍淵的唯一希望,也就是說,這塊玉佩相當於林天淵的命,這也是原身被虐殺的原因,他肯定不會將玉佩送自己的。
    不過季寧知道林天淵被惡龍魂魄侵體的那段劇情發生在‘魂靈塚’,到時自己隻要想辦法阻止那惡龍入侵他的身體,那玉佩便不會再關係到他的生命,這樣自己再偷玉佩的話,哪怕兩個人不是情人關係,他應該也不會對自己下那麽狠手。
    隻是自己偷了他激活血脈的玉佩給林子駿,最後助那林子駿成功激活了燭龍血脈,即便他不對自己下狠手,也會恨上自己的,看來這注定是一場沒有結局的淒美愛情了!
    人還沒勾搭到手,季寧便開始在這裏亂感慨了。
    季寧思緒紛飛,以前他對林天淵一點想法都沒有,現在忽然冒出這個想法,他的心便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尤其這個人的身材十分符合他的口味,就是尺寸太大了些,怕是要吃些苦頭,不過他們暫時也隻是談戀愛,又不著急上床。而且…季寧偷著瞄了一眼自己那不太傲人的小家夥,心裏不太確定的想,他也可以在上麵的。
    當然季寧也知道這個魔頭是塊難啃的骨頭,追起來怕是要費些力氣,之前他好像還很討厭自己,記得剛開始的時候,這人每次見到他都黑著一張臉,冷冷的連話都懶得和他說一句,甚至還把他拋出去過好幾次。季寧也拿不準自己到底能不能將這人弄到手,不過不管行不行他都要嚐試一下。
    這人似乎討厭他到處發情,亂勾搭男人,所以即便要勾引對方,也要矜持的勾引,不能做的太露骨,不然引得他反感就不好了。
    不過從這人盯著自己雙腳那火熱的眼神看,這人並不是一個無縫的蛋,隻要努力,還是有機可乘的。
    季寧一邊想著這些,一邊暗暗的觀察林天淵,他的臉有點髒,頭發被風吹的蓬亂,衣服上布滿泥漬,臉上甚至也沾著泥巴。
    看到對方的形象,季寧心裏咯噔一下,下凡界沒有靈氣,不能用滌塵訣,他也好多天沒洗臉了,現在他的形象肯定比林天淵好不了多少,甚至可能比對方還狼狽。
    因為對林天淵生出了一絲微妙的心思,季寧便也注意起自己的形象,他低頭掃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果然也全是泥漬。不用想也知道,他現在肯定蓬頭垢麵,髒的要命,臭的要死,這絕對是他最久沒洗澡的一次了。
    這般一想,季寧忽然覺得身上癢癢的,他恨不得馬上衝到水裏好好的清洗一番。季寧再也坐不住了,“我身上太髒了,去河裏洗個澡。”說完,不等林天淵回答,季寧從對方手中抽出剛剛上好藥的腳,跳下石頭,光著腳便向河邊跑去。
    在域河的邊緣,有一條小溪,溪流四周被高出的石塊遮擋住,溪流下是各種碎石塊,沒有太多泥沙,水很清澈,正適合洗澡。
    那處被大石環繞的溪水離他們這裏隻有幾十米的距離,一點都不遠,但是季寧腳傷了,他忍著腳上的疼痛向河邊跑,還沒跑出兩步,便聽林天淵道:“你的腳剛上完藥,不要沾水。”
    “沒事。”季寧擺了擺手,“洗完再重新上吧。”在自己要追的人麵前,維持幹淨清爽的形象是最基本的。頂著這副髒兮兮的樣子去追人,效果會大打折扣。
    溪水是活水,順著石縫汩汩的流向域河,水不深,看著也就到腰際,也很清,甚至能看到裏麵遊動的魚,季寧的肚子不自覺的叫了一下,“林天淵,這水裏麵有魚,你抓幾條烤啊。”
    說完季寧取下發簪,解開腰帶,脫下外袍,手放到內衫上的時候,頓了一下。林天淵離他雖然有些距離,但神識卻能掃到。
    朦朧美一樣惑人,現在還不到脫光了給他看的時候。這般想著,季寧當即不再猶豫,披散著有些沾粘的長發便往溪水裏走去。
    四月的天並不暖和,不過午後的陽光正好,溪水被曬的暖暖的,溫度剛剛好。
    季寧沉入水中,感覺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舒展開了,十分舒服。季寧將頭探入水中,在水裏閉了一會氣後,這才浮上水麵。
    季寧閉著眼睛,微微仰起下巴,晶瑩的水珠順著白膩臉頰滴落到纖長的脖頸,再由脖頸沿著精致的鎖骨緩緩向下。幾縷長發濕濕的粘在一起,緊貼著他的麵頰,睫毛沾著水珠,抖動間,水珠輕顫,宛如振翅欲飛的蝶。
    抬手摸掉臉上的水珠,季寧攏過身後的頭發揉搓起頭。
    季寧的頭發很長,一直延伸到大腿根處,他的一個袖子之前為林天淵包紮傷口的時候扯掉了,左側的手臂是裸著的,白白嫩嫩的一截,宛如初生嬰兒般細嫩,水草般的墨發落在□□的手臂上,隨著水流輕輕蕩漾浮動,純粹的黑與賽雪的白交相呼應,黑白交纏間,呈現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看到這一幕,林天淵心跳徒然加快,身上的血液更是不受控製的瘋狂的向那處匯聚。體內好似有一頭凶猛的野獸在瘋狂的咆哮著叫囂著,仿佛下一瞬便要破體而出。
    林天淵雙手暗暗握緊,眉頭深鎖。他艱難地移開視線,背過身,一步步行至遠處,與其拉開很遠的距離後,這才停下腳步。明明已經封閉神識,眼睛也看不到了,可眼前卻全是那副畫麵。
    黑白交錯,驚心動魄。對方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分血肉,一舉一動都在牽動著他敏感脆弱的神經,讓他幾近失控。
    這個毫不自知的人,怕是上天專門派來折磨自己的。
    林天淵的雙眼幽暗而壓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抬起手覆在臉上。他深呼吸了數下,緩緩平複情緒。
    手掌再放下時,臉上已經一片平靜,看不出絲毫掙紮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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