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好一個官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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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不厭詐,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當然,前提是對手不那麽死心眼的話。
馮錫範絕對不是一根筋的人,所以他不可能放著陳近南不追,卻奇葩的折回原地。
那廝是清國的客卿,而揚州城可是宋國的地盤,縱然這兩國之間處於和平狀態,那馮錫範在此地鬧事,也壞了宋國的規矩,他絕對不敢招搖!
換句話說,那打鬥的客棧中,應該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我們回去!”,於梁猶豫一秒鍾,便做了決定,揚州城雖有足夠的落腳點,但他顯然不能玩那躲貓貓的遊戲,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以馮錫範的能力,摸清自己這雜魚的身份輕而易舉。
蕭忠慧重重點頭,“好,我們去幫忙救人。”
於梁暗中無語,心道先管好自己小命好吧,當然,喪氣話沒必要出口,他也不多解釋,曬然笑後,兩人從另一條路悄悄潛行而回。
大街上,安然無恙,並沒有戒嚴或者大肆搜捕的痕跡,往來人員穿梭如織,二人混在其中,很快便到了客棧周圍。
這裏倒是圍了一隊宋國官兵,似乎在盤問老板和夥計,但也僅僅是例行公事,不到半個時辰功夫便走了個幹淨,於梁瞧得真切,官兵們從客棧中抬出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赫然是那茅十八。
“這人是個好漢。”,蕭忠慧暗中點頭小聲嘀咕道。
“嗯,聽陳近南的口氣,跟此人平生素未謀麵,對方卻已死相救,夠膽。”,於梁同樣投去敬意目光,雖然心裏多少覺得這行為蠻傻缺來著……
周圍圍觀閑客不少,兩人混在其中,於梁四下裏觀望,並未發現有暗中監視之人,便帶著蕭忠慧大大方方的走進客棧,那客棧掌櫃驚魂未定,竟然未認出二人。
回到廂房坐定,蕭忠慧迫不及待問道,“我們怎麽去救人?”
“……坐在這裏等就是。”,於梁無奈歎了一口氣,淡淡回道,話音未落便感受到一股怨念的目光,苦笑解釋道,“沒有忽悠你的意思,事實上,這的確是最正確的選擇。”
他深吸一口氣,也不再賣關子,“陳近南逃脫前發了求援的信號,他是天地會的總舵主,絕不會孤身一人在揚州城晃蕩,多半手下就在不遠處,否則他也不會托大到獨自戲耍馮錫範等人吧。”
“我們橫生枝節時間很短,那些天地會中人多半來不及,估計到現場時,馮錫範等人已經追出去了,他們不知道總舵主去哪了,隻能四處尋找,而這事發之地,也肯定會留人監視著。”
“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聯絡上他們,將陳近南的情況告知,讓他們幫著想對策。”
這一席話說的蕭忠慧連連點頭,終於露出笑容道,“你鬼點子就是多,難怪當初父親會讓你幫忙。”
“……姑娘,雖然我知道你是好意,但請換個褒義詞好吧。”
於梁難得有心情調笑幾句時,突然渾身一緊,緊接著房門外,傳來了一陣有規律的敲門聲。
來人武功不弱!
於梁心生警惕,對方到了門口他才聽到腳步,就算是跟蕭忠慧說話分心的緣故,那也不容小覷。
特麽最近流年不利麽,怎麽老是遇到好手……於梁鬱悶的翻了個白眼,示意蕭忠慧站在一邊,然後徑直去開門,從對方彬彬有禮的敲門動作來看,似乎並無惡意,否則直接闖進來會更加省事。
門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麵無表情的臉。
不胖不瘦,不帥不醜,扔在人堆裏絕對找不到那種,怎麽看就是一個普通人,但於梁卻隱隱覺得不對勁。
這人,怎麽會帶著一半官氣一半痞氣?
“閣下是……?”,他試探性的問道,暗中運起內力,生怕對方暴起發難。
“吳六奇。”,這漢子淡淡答道,並無半分芥蒂。
這名字,好耳熟來著……於梁愣了一秒鍾,頓時反應過來。
“鐵丐?”
“九門提督。”
這漢子先是點頭,隨即又補充一句,於梁頭皮一麻,又多想起了幾分。
這年頭,江湖客在官府中有兼職並不稀奇,但能做到五品以上的大官的,那就有些奇葩了……普天之下,就隻有一個!
吳六奇,丐幫出身,官拜宋國九門提督,江湖人稱“鐵丐”,這種大人物屈尊降貴出現在自己眼前,表明,他於梁真攤上大事了。
“你……嗯?請進。”
他自來熟的走進屋子,於梁攔都攔不住,隻能順其自然,好在此人並未表現出過分好奇,順手將門關上後,行到桌子旁坐下。
於梁同樣陪坐,禮貌性的到了一杯茶,沉住氣知趣的不開口,對飲一杯後,吳六奇終於微微點頭道,“我聽聞江湖上出了一個年少有為的鏢師,出道不過兩年便在江湖上闖下萬兒,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多謝。”,於梁再次苦笑,對方將自己的底摸得如此清楚,看來是有備而來。
“這客棧,剛剛發生了一場打鬥。”,吳六奇淡淡看了他一眼,不緊不慢的敲著桌子,“聽說一夥來自清國的好手,在抓捕天地會的匪首陳近南,可惜被人橫生枝節壞了好事。”
“哦?那抓到人了麽?”
於梁眉毛一揚,沉住氣裝出吃驚的模樣,演技十分。
“那倒沒有,那陳近南狡猾異常,對揚州城又熟,逃走了。”,吳六奇抿了一口茶,微微一停頓,“至於那幫他逃走之人……”
“咳咳,在下就是一良民,若看到此人,一定會將他擒住送到大人麵前領賞,呃,多少有幾個子兒吧。”,於梁幹淨利落的矢口否認著,睜眼說瞎話。
“很好,擒住此人,賞銀千兩。”
吳六奇突然欣賞的看了他一眼,站起身來朗聲道,“據可靠的線報,這賊人逃向了城南方向,若少俠有賺賺賞金的意思,大可以去那邊看看。”
說罷便不理二人,背負著手走了出去,隻留下一臉木訥的蕭忠慧和若有所思的於梁。
“他什麽意思?”,足足愣了一分鍾,蕭忠慧才結巴問道,腦袋有些短路。
於梁兩手一攤,露出狡黠的笑意,伸出一根指頭,“……一個時辰後,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