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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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兆
千黎古若無其事的走過去,“景王,走了?”
田韻韻:“嗯。”
千黎古看了眼木匣子,“這些小玩意,你喜歡就收下吧!回頭從庫房裏找些回禮,讓閻叔親自送到景王府上。”
田韻韻眼珠子轉了轉,眼中閃過光,“不用了,我用一條消息打發了。”
她明媚的樣子,讓千黎古情不自禁抬手在她頭頂揉了揉,“娘子哪得來的消息?”
田韻韻眯著眼睛笑,“就是上次從張家派的人嘴裏聽到的,藩王可能要反,辛將軍要回金都。”
後麵那句她刻意壓低了聲音,聽得千黎古心頭一震,久久沒有回神。
就在田韻韻準備提起前一隊和錢二隊的時候,他突然說道:“住在書院的人,你自己安排好。我有點事要出去一趟。”
千黎古像一陣風一樣的走了,他可能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不單單因為她的幾句話,可能還有其它的事。
一連好幾天,眾人都沒有看到大公子的身影,他忙得連家都沒有時間回。
大管家都要派人去大理寺接人了。
千黎古終於回家了,因為公主大婚的日子到了。
訂製的新衣裳送到了千府。
田韻韻拿著新做的兩身冰藍色兔襖和長披風,上麵的繡的是一對小兔子兩顆腦袋挨在一起。
買過一次情侶款的,千黎古就沒羞沒臊的將兩人的東西都換成了情侶款的。
雅兒風風火火的衝進來,喊了句:“大夫人,有個和尚在大門口要見你。”
他怎麽找到這的?
田韻韻皺了下眉,放下手中的新衣裳,“雅兒,那和尚是不是個光頭,長得紅光滿麵細皮嫩肉的?”
雅兒張大了嘴巴點了點頭,“是的。”
田韻韻:“就說我不在家。”
“哦。”雅兒應了一聲,飛快的跑了。
不一會兒她又回來了,喘著氣,“大管家把人請進了花廳。”
田韻韻:……
雅兒:“大管家聽和尚說要勸你出家,把人送走了。”
……
千黎古穿了兔襖服係上披風,硬拉著田韻韻換上和他相同款式的。
田韻韻捂臉,在家穿就算了,在別人的婚禮上穿這套去,是不是太招搖了?
千黎古抖開披風裹在田韻韻身上,上上下下打量,“我家娘子穿什麽都好看。”
田韻韻:“……”你高興就好!隻要別讓我丟人就好!
“明日就穿這一身了。”
千黎古滿意的將披風掛在屏風上,回頭看著一臉拒絕的田韻韻,“新做一身,已經來不及了。”
田韻韻從櫃子裏找出九成新的錦衣,“上次買的這套也可以。”
千黎古搖頭,“那個太單薄了,娘子身子虛,等暖和了我陪你穿。”
你特麽的。
田韻韻氣呼呼的把錦衣塞到櫃子裏,坐到桌邊看書去了。
千黎古從兜裏掏出一把金花生,“娘子,你看拿這做個簪子怎麽樣?”
田韻韻扭過頭去,拿書擋住了臉。
翌日,兩人穿戴整齊站在院子裏。
天空忽然下起了鵝毛大雪。
田韻韻裹緊披風,已經不在意丟不丟人的事。
要不是沒有合適的理由,她想滾回被窩裏去躺著。
馬車裏用炭火熏過,墊上了厚厚的毯子。
桌上架著小爐子,冒著氤氳的氣。
田韻韻端著特製的小茶杯,喝了一口茶,清香甘甜的味道。
她把茶杯放在小桌子上,清亮的茶水一下子注入到小茶杯中。
千黎古坐在對麵,抿了一口茶,微笑著看向她,“娘子,怎麽不理我?”
田韻韻小聲嘀咕:“自大,自戀,臉皮厚。”
千黎古倒茶的動作頓住,隨即哈哈大笑,笑得停不下來。
馬車外,大管家咳嗽了一聲,提醒道:“大公子,大夫人,國公府到了。”
田韻韻和千黎古下了馬車,老仆人將人迎了進去,備好熱茶糕點,並告知國公爺在紮針治頭疼。
千黎古提出要去看看,和老仆人一起離開了。
花廳裏,田韻韻一個人喝茶吃東西,覺得怪冷清的。
國公府的人比千府的下人還要少。
田韻韻坐著無聊,起身在花廳裏轉來轉去。
忽然聞到一處小門後邊傳來一股燒焦的味道。
青煙從門縫中冒出來,有越來越烈的趨勢。
田韻韻想喊人,可是附近除了她一個人都沒有。
那煙越來越大,越發嗆人。
情急之下,她拉開那道小門。
香爐掉在地上,還有兩塊刻著名字的牌位。
田韻韻端了一盆水,將小門後冒紅光的火澆滅。
被嗆得咳嗽不止。
“咳咳咳咳咳咳咳。”
花廳外傳來腳步聲。
老仆人驚呼一聲,衝過來滅火。
田韻韻眼睛熏得睜不開,被一隻手拉著按在了椅子上。
感覺到有人抽自己手裏的東西,她強忍著淚意睜開了眼睛。
看到了一臉關心的千黎古。
他拍了拍田韻韻的手,“好了,把靈牌還回去吧!”
亡妻:
愛子:何
國公爺捧著兩個靈牌放置好,才一臉懊惱的說道:“都怪我,剛才頭痛難忍,沒有注意火燭,差點燒著你們母子。”
他頭上插著銀針,對著兩塊木頭喃喃自語,周圍人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田韻韻等人走出國公府,各自上了馬車前往駙馬府。
田韻韻覺得有些不對勁,國公爺這個人到底是什麽身份?
會不會影響劇情的發展?
千黎古拍了拍田韻韻的手,“舅父的頭疼症沒有大礙,都這麽多年了,有找人在治的。”
田韻韻一句都沒有聽進去,她出神的看著窗外飄落的雪花。
思緒還在國公府的那一幕。
年過半百的國公爺輕描淡寫的說起,一門忠烈,妹妹被指婚給一個窩囊廢,兩家人努力維係著平衡的關係。
依然改變不了命運,兩家的長輩被活活氣死。
國公爺的妻兒和唯一的侄兒被綁走,隻剩侄兒一個活著回來。
妹妹絞了頭發,住進尼姑庵。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皇帝猜忌,但是所有的苦難都要自己咽下。
封建王朝吃人。
田韻韻更加堅定了內心的想法,她有一天要推翻這個吃人的製度,自己當女帝。
“在想什麽呢?”一道溫柔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來。
田韻韻回頭看著千黎古,感受著手指被他溫暖的大手捂著,傳來的溫暖。
“沒事,太冷了,發呆。”
千黎古低聲笑了,大手一撈擁她入懷,“有我在,還會冷著你?”
田韻韻朝他懷裏鑽了鑽,摟著他的腰,閉上眼睛假寐,享受暴風雨前的寧靜。
無名來了,預示著一切都要發生。
千黎古揉了揉她的頭發,難得見到她如此乖順的模樣,寵溺的在她額頭上親了親。
希望公主府晚一點到。
公主府內四處張燈結彩。
酒席從花廳擺到了院子裏。
來的不光有達官貴人還有善賈富戶,家眷親友等。
國公爺感歎道:“幾十年沒有見到這樣熱鬧的情景了。”
不禁想起了往事,眼神黯淡下來。
千黎古和駙馬爺是同窗,站在大門口招呼客人。
田韻韻則和大多數女眷一起站在院子裏賞花。
腳踩在地上沒有涼意,地上也一片雪花都沒有,像是修了地暖。
這會兒,雪花也停了。院子裏四個角落燃著大火盆,火光映在人臉上。
千黎古一回頭,就看到她和一個婦人聊得火熱的。
看起來有些臉生,他搖了搖頭,還擔心她見到的都是不認識的人不自在。
田韻韻麵前站著童晶晶,像是隔了一輩子沒見的兩人。
一見麵就有種熟悉的好感。
童晶晶笑著說道:“大夫人,有空了一定要賞臉。”
田韻韻:“一定,對了,你嫁給那一家了?”
看她的發髻盤在腦後,已經嫁為人婦。
童晶晶眉眼彎彎,“嚴家。”
“嚴寬己?”田韻韻驚呼出聲,他那個紅顏知己頭牌呢?
“見過夫人。”一個穿著桃紅色的女子抱著繈褓中的孩子朝兩人走了過來。
田韻韻挑了下眉,“胭脂?”
胭脂聽到叫出了自己名字,高興得眼睛都亮了,“是,這位是相府夫人吧,看著真福氣。”
田韻韻:“比不得你有福氣。”說著在人群中尋找那個綠帽子,“冤大頭呢?”
正室夫人嫌棄的退開老遠,對著得意洋洋的胭脂指指點點,“公主也正是好氣度,大喜的日子,來了這麽個玩意。”
“人家大婚的日子,領著個外頭不幹不淨的女人找晦氣呢?”
田韻韻和童晶晶站在一旁,無視湊上來的胭脂。
眾人翹首看向門口。
喜樂奏響,新人久久不見出來。
突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丫鬟跑了出來,驚慌失措的大喊:“不好了,公主沒氣了。”
現場十分安靜。
緊接著屋後傳來一聲喊聲。“糟了,老夫人暈過去了。”
駙馬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飛快往後邊跑去,“娘!”
現場賓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幾秒鍾過去,耳邊傳來此起彼伏的哭聲。
千黎古眯了眯眼睛看向國公爺,“舅父,婚禮取消了。”
國公爺歎了口氣,揚聲對眾人說道:“都各自回家去吧!留幾個人打理下後事。”
眾人這才在人群中尋找親眷,三三兩兩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誰都別想走。”藩王帶著士兵衝了進來,將花廳團團圍住。
最先走的幾家人被拎小雞一樣扔到了人群中。
人群中半大的孩子嚇得哇哇大哭。
國公爺虎目一瞪,“藩王,你這是作甚?”
藩王:“皇妹死了,你們誰都有嫌疑,來人啊!把景王給我抓起來。”
士兵聽令,往人群當中衝去。
柔柔弱弱的女眷被嚇哭了。
隻見,一個銀灰色的身影翻牆而出,士兵追出去呼呼啦啦的一下子跑光了。
景王沒有回涼都?
千黎古:“護住女眷孩子先走!”
國公爺:“能走的趕緊走。快!”
護衛和家丁出現將混亂的人群隔開。
田韻韻:“錢一隊錢二隊幫忙!”拉著身邊的童晶晶就往外走。
白發老者和大胡子從牆外探出頭來,異口同聲說道:“收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