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到星期五，鳴海悠連續去了一周的雀莊。
    《麻雀基礎理論教程》也全部讀完，成功將牌技提升到3.5左右的水平。
    如果按照《麻雀》裏所講的段位，大概可以算心轉手級別的雀士。
    過目不忘的記憶將理論知識全部記住，牌技的提升就仿佛是讓他在不知不覺間經曆將近十萬場麻將對局，將理論知識徹底熟練掌握。
    一切都如水到渠成一般。
    之前在椎名未央手把手學繪畫時也是如此，隨著繪畫水平突破Lv.1之後，從生疏到熟練幾乎是一瞬間發生的事。
    “吆！等的就是這張！立直！”
    “榮。立直、一發、混一色、對對和、寶牌三枚、裏寶牌三枚，累計役滿，48000點。”
    星期五，新宿街頭一家普通雀莊內，鳴海悠推倒自己的手牌，宣告這一局對戰的結束，
    “不好意思，你被擊飛了。”
    這家麻將館門牌上刻著的數字是[21020]
    也就是每10000點相當於2000円，第四付第一1000円，第三付第二2000円。
    此外，和到役滿還能額外獲得雀莊一萬円的懸賞獎勵。
    結算時刻，鳴海悠的分數已經達到十萬零三千分。
    加上寶牌懸賞，一場麻將便賺到了將近三萬円。
    “可惡……！怎麽可能！”
    放銃的青年氣急敗壞，狠狠地一拍桌子，站起來指著鳴海悠，
    “區區一個高中生，怎麽可能次次都比我們先聽牌？你一定是出千了！”
    “這是自動麻將機。”
    “那就是雀……！”混混青年叫到一半及時停住了，頓時滿額頭的冷汗。
    雀莊老板就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
    “要鬧事在外麵鬧，不要影響到雀莊其他客人打牌。”
    輸牌的混混被下了逐客令，隻得老老實實地從錢包裏拿出輸掉的錢遞到鳴海悠手裏。
    “……”
    鳴海悠起身接過，看了一眼混混的牌河，回想他從摸牌碼牌到最後放銃的所有動作，
    “三張一條，兩張一餅，七八九萬，七八九索，七九餅，純全三番，三色同順兩番。立直就是跳滿，因為八餅是我打過的現物，就覺得另外兩家會點。”
    分析過後，抬頭看向完全愣住的混混，嘲諷似地“嘖”了一聲，
    “卻完全沒有看出，另外三張八餅已經被你的上家摸成了暗刻，而且已經清一色聽牌，根本不會選擇防守。”
    純全即手牌裏隻有123456789中123和789的邊張，清一色則是手牌裏隻有條，餅，萬三種花色的其中一種。
    都是很容易看出來的牌型。
    “你怎麽知道？！”
    手牌是清一色的人忍不住驚呼出聲，他推倒手牌，裏麵的確有三張八餅。
    “猜的。”鳴海悠走到混混旁邊，幫還處在震驚中的他將手牌推倒，十三張牌和他的推測完全一致，分毫不差。
    “你！”
    混混許久說不出話來，指著鳴海悠瞪了半天，最後悻悻地離開了雀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各種下意識間的習慣，比如會盯著自己想要的牌看，比如理牌時按照自己最熟悉的牌序來擺放，又比如緊張的時候會撓頭、歎氣、等到眼睛酸澀了才眨眼……
    麻將裏、麻將外，隻要是在對局中出現的動作信息，都有可能成為被對手利用的破綻。
    盡管鳴海悠的牌技隻是剛剛進入職業水平，但超群的記憶力能讓他收集起牌局中另外三名對手的所有動作信息。
    如此一來，在雀莊裏和普通對手打麻將，幾乎像是開了透視一般……七八巡便能夠把其餘三家的牌猜出個七七八八。
    “不錯啊，小子。”鳴海悠起身要走，被雀莊老板出聲稱讚，想要挽留，“想不想和更強的對手打一打？”
    “運氣好而已，還是算了。”他腳步頓了頓，徑直走出了雀莊。
    每一萬點兩千円基本已經是普通雀莊的倍率上限了。
    更高倍率的雀莊大多都十分隱蔽，有的索性直接開在紅燈區，隱藏在一片花花綠綠的霓虹裏。
    想要找到這些雀莊，最簡單的方法自然也是直接去紅燈區。
    比如新宿的歌舞伎町。
    從雀莊裏出來後，鳴海悠此時就站在歌舞伎町的街道口。
    旁邊巡視的警察隻是見到他在這裏停留了幾秒，便徑直向他走來想要問話。
    想溜進去難度相當大……
    隻能另想辦法了。
    至於剛剛喊住自己的雀莊老板口中所說的“更強的對手”，暫時還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畢竟將主動權交付到一個素不相識的雀莊老板手裏，即使沒有騙局，那種被牽製的感覺也會讓他覺得渾身不舒服。
    “回來了？”
    “嗯。”
    “今天賺了多少？”
    鳴海悠一直說自己是去兼職，應該還沒有引起彌生秋早的懷疑。
    “四千円。”
    實際上有足足七萬円。
    他現在去打麻將幾乎隻贏不輸，算下來如果每天都去雀莊打兩三場的話，比他正在連載的輕賺的都要多兩三倍。
    但他對麻將沒什麽興趣，如果是和近田村一或者文村佑他們打一打還行，拿來當主要收入來源就算了。
    幫彌生秋早解決父親賭債的問題後……不，等到牌技升到Lv.4，完全足夠解決問題後，一次雀莊也不會再去了。
    太吵，也太亂。
    “比之前多了啊。”
    “可能是因為星期五，老板心情比較好吧。”
    “周末放假？”
    “嗯。”
    晚飯是豚骨拉麵。
    裏麵還有切開的一枚雞蛋，煮的時間恰到好處，蛋黃沒有完全固化，是流心蛋。
    “味道不錯啊。”鳴海悠吸一口麵條，開口稱讚。
    能打到3.2分。
    “比不上鳴海桑。”
    “那當然，我可是要成為東京第一名廚的男人。”
    “……”
    時間在閑聊間悄然流逝。
    午夜，他躺在床上，胡思亂想著少女的遭遇，沉沉睡去。
    星期六。
    之前通過文村佑認識的報社終於將白霧怪談的采訪發布了出來。
    接到戶穀編輯的消息後，他第一時間跑去離家最近的報亭買了一張報紙。
    在第一版最顯眼的版塊上，見到了關於自己的采訪，以及隻畫出了輪廓的那張今出川千阪的速寫。
    通篇看下來，對他的個人信息保護得相當到位。
    不僅沒有泄露出地址，連姓名也用字母來代替。用來證明消息屬實的醫院就診記錄，也同樣做了模糊處理。
    鬱鬱蔥蔥的阪道上，春末夏初的太陽灑下略顯灼熱的光線。
    鳴海悠已經穿上了短袖，躲著陽光在樹蔭下走過，斑駁的樹影在報紙上不斷掠過。
    “不錯啊，有進步。”
    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像是吹來一陣恰到好處的微風，將心底因為炎熱而產生的煩躁輕輕吹散。
    “我還能畫得更好，但”
    “噓……”
    話被打斷，鳴海悠抬起頭，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今出川千阪。
    少女將食指放在嘴邊，澄澈靈動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戲謔。
    鳴海悠頓時明白不用說了——
    她全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