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神河生命，是你們的定義。”顧預強調道：
    “還有，化解矛盾可以，但信任……就免了吧。”
    “為何？相互信任促進文明友好，共同發展難道不好？”蕾娜疑惑道。
    這一次，顧預沒有直接回答，隻是冷冷的望著她。
    兩種不同發展模式下，具備不同價值觀的不同文明之間……
    信任很好，但不信任更好。
    那些動不動就以道德來批判一個文明與其未來的人，他們永遠站在光芒的至高點，他們永遠都隻會去攻擊點燃火的人，他們永遠看不到火旁邊的寒冷與估計。
    具體情景規定了到底何謂道德，若有定義情景的能力，道德不過手中粘土，可以隨意玩弄。
    這不代表他們就是在完全拋棄道德，文明是需要道德的，是來自於自身秩序的需求，但每一個文明的自有道德，是由自己所需而製定的。
    若是文明為了道德而道德，那不過是在主張將自己刻意包裝的假聖學說。
    神河隕落，其留下的道德規範曆經數萬年還在被人流傳著，這不得不說明神河過去的輝煌。
    可惜，這些所謂的規範，星河聯邦不需要拿來使用。
    星河聯邦正在重新定義自身的具體情景，神河那一套放在一個以不同於造神模式來快速發展的文明身上，是一種極大的束縛。
    那些光談道德的人可不會去看見這些，他們隻認為自己看見的，享受到的就是美好，自己所希冀幻想就是道德。
    總吃著山珍海味的人向下看時，會疑惑那些餓肚子的饑民為何不喝肉粥……
    麵朝黃土背朝天的人向上看時，會猜想皇帝是否拿著金鋤頭耕地。
    生活於同一文明中的兩個獨立個體尚且無法完全共處於一個具體情景中去探討共同道德，兩個相隔數億光年，以兩種模式存活於宇宙的文明，又豈能以同一道德標準去論斷善惡？
    這才是文明與文明之間最尖銳且無法調節的矛盾，但更多時後也不必去刻意調節，畢竟共存與共同道德向來是兩個話題。
    文明與文明之間的相互共存，依靠的從來不是所謂道德。
    而那種隻會站在道德來進行批判的文明，也不必與之共存。
    批判從來不是解決文明之間問題的關鍵，隻從道德批判來否決一個文明更是在無端找茬。
    就如眼前，顧預認為蕾娜壓根不是與他探討什麽文明事宜，說是找茬也一點不為過。
    又是道德又是信任，想要化解矛盾，卻不拿出具體解決方案，大餅也不是這樣畫的。
    談了信任之後，必談友誼，友誼之後，必談道德，談了道德後就是對方六萬文明的理念灌輸……
    正因如此，在顧預看來，不同文明之間，不信任更好。
    保持距離，這才是交流的基礎。
    畢竟，就目前而言，他們不需要外來的理念來影響思想，那樣會產生沒必要的內部分歧，衍生出無端內耗。
    “我想，蕾娜小姐，現在而言，你可能還不適合作為一個文明主神，代表背後的烈陽文明來與我們探討什麽東西。”顧預無語的搖了搖頭，一手點著腦袋示意，然後語態輕緩的對蕾娜說道：
    “以上話題就此作廢吧，什麽時候你真正有資格代表烈陽，並拿出真正解決矛盾的誠意來，再來和我們交流這方麵的問題。”
    “現在，請回吧。”
    他的一番話蕾娜可能並沒有聽進去什麽，她反而認為顧預是在故作姿態，不由多了幾分惱怒，語氣也冷了幾分道：
    “別動不動就送客、請回的，能否認真回答我的問題，我可否認為你的行為這是在蔑視本女神，蔑視烈陽？”
    “嗯，你認為是就認為是吧。”顧預也不想和她廢話了，直言道：
    “我認為我與我的文明已經很給你們烈陽麵子了，如果你繼續在這胡攪蠻纏，那我們隻能是不客氣了。”
    “是嘛？怎麽個不客氣法，我倒要見識見識，信不信，下一秒就能讓你和這個倒懸城都燒成灰。”蕾娜周身的溫度突然升高，連帶著她坐著的沙發都直接燃燒了起來。
    顧預沒有直接答話，下一刻周邊空間莫名變幻起來，黑暗籠罩周邊，光能被一股奇特的力量大幅度壓製。
    暗位麵中，蕾娜的耳邊響起一個略帶威脅性的聲音：
    “交惡烈陽，讓烈陽永久性損失一個主神，對我來說並非是什麽難事……我們也承擔得起，與一個神級文明來一場不限製損耗的戰爭。”
    現實中，蕾娜站起身來，童孔微微睜大，有些凝神的望向顧預的方向，身上的溫度恢複正常，看了眼原本座下已經快燒成灰的沙發，沉默了一會兒後，不輕不重道：
    “我會賠的。”
    “不用，請與我們保持距離。”顧預如是表示道，周邊變幻的空間也迅速恢複如常。
    蕾娜也不再多說，起身準備離開，但她並未直接離開，走到窗邊，還回過頭，對顧預詢問道：
    “之前孫悟空應該來過這裏，從那之後他就消失了，能夠告訴我原因嗎？”
    “孫悟空？”顧預疑惑。
    “就是一隻像人的猴子，穿著黑甲，拿著鐵棍，這顆星球神話裏大鬧天宮的那個……”
    “哦，沒見過。”
    “我明白了。”
    一道熾熱的流光滑過窗外的天際，蕾娜主動離開了。
    顧預搖頭，繼續暗中監視著蕾娜的動向，他得時刻確定對方在這個星球上不會有什麽過分的舉動。
    烈陽的威脅向來是擺在排麵上的，他沒法像原著中饕餮和惡魔那樣把蕾娜直接抓起來，畢竟他個人雖然可以不用懼怕烈陽，但星河聯邦即將完成宇航建設，確定星際主權。
    日後少不了和這些宇宙勢力來往，烈陽這種直接對恒星產生威脅的文明，暫且能不交惡就不交惡為上。
    除非是對方主動做出什麽威脅的舉動，那就另當別論，在此之前防範即可。
    解決了蕾娜的問題，再加上之前的孫悟空，雄兵連這些超級基因的不確定性就多半能穩定住了。
    但想讓他們被轉化為日後文明的可戰力量，僅靠目前這點東西可不夠，還要再來一些其他手段，得好好把握超神學院這個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