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絕境衝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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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口器裏攜帶著傳染性極強的傀儡病毒的蟲子,是荒野上最令人生畏的生物,一旦數量聚集到一定程度,幾乎沒有任何天敵,就連體型超過數十米的巨型變異生物,遇到它們也會繞著走。
一旦被咬傷沾染傀儡病毒,被感染者的中樞神經會在幾秒鍾內被控製和篡改,陷入一種類似嗑藥般的躁狂狀態,生命能量和細胞活性還在極短時代內被催化,得到爆發般的釋放,在這期間,戰鬥力往往能夠提升數倍。
當然,這種不計代價的爆發,後果也是慘重的,被感染者會在幾個小時到一周內耗光所有生命能量,最終枯萎而死。
這群逃難的人群裏,被感染者已經超過了五分之一,剩下的流民雖然沒被感染,但體力卻在接近極限的奔跑中漸漸耗盡,一贈一減,感染者的汙染效率變得越來越高。
這樣下去,這支隊伍早晚會全軍覆沒。
不行,繼續和這些人走在一塊,隨著時間推移,感染者的數量會越來越多,而自己的處境,隻會越來越危險。
陳餘的心跳加快,渾身的血液沸騰起來,他抱起七月,奔跑的速度加快了許多。
在一個岔路,陳餘扭身脫離了這支流民隊伍。
隊伍中有些機靈的也看出了這點,先後脫離了隊伍,四散而逃。
陳餘抱著七月埋頭跑了一陣,身後已經看不到難民們的身影,正要停下喘口氣,卻聽到七月一陣驚呼。
“陳餘,快停下,前麵有東西!”
陳餘抬頭,卻看到正前方十幾個人影正以極快的速度朝他們撲來,手臂前段的鋒利鐮刀不時閃爍著寒芒。
他們的行進方式卻和人類迥然不同,而是如跳蚤般一躍數米,以極快的跳躍頻率向前躍進。
以人類的骨骼和肌肉強度,根本無法支撐這種高強度的跳躍,肢體力量也不足以支撐。
陳餘目光一凝,認出了它們,是切割者。以這些怪物的速度,一旦與它們發生正麵戰鬥,陳餘自忖很難互助七月安全。
陳餘暗罵了一聲,隻能掉頭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他感覺自己的肺泡火辣辣的,每次呼吸都會帶來氣管的疼痛。
陳餘本身就傷得極重,尤其是與六臂魔猿戰鬥時留下的傷口,到現在還在滲著血,傷口附近的肌肉隻是輕微的活動,也會帶來撕裂般的疼痛。
他身上還背著幾十斤的負重,都是些食物與水之類的必需品,這是逃難時最珍貴的東西,根本不能減重。更別提,懷裏還抱著一個孩子。
他的奔跑速度根本比不上輕裝上陣的怪物,切割者們與陳餘的距離越來越近,相隔已經不到一百米。
陳餘咬了咬牙,準備丟下背包,先度過眼前的難關再說。
這時,七月忽然喊道。
“那邊有塊牌子!是軍事禁區。”
陳餘搭眼望去,不遠處路邊豎著一隻圓形警示牌,白底噴漆之上用紅漆塗著一個大大的叉號。圖案的正下方還印著一行字,“嚴禁入內!”
是軍事禁區的標識,陰差陽錯的,他們竟然真得跑到了這處軍事基地。
陳餘精神一震,感覺步伐都輕快了許多,他扭頭看了眼離他們隻剩下六十米的切割者。
他默默算了下距離,拚一把,應該能在怪物們追上前跑進前進基地的火力範圍。
想到這裏,他放棄了丟棄背包的想法,深吸了口氣,咬牙跑進你了警示牌的範圍。
讓他叫苦不迭的是,最後這段路是個又十幾度坡度的上坡,對體力到了極點的他來說十分不友好,雙腿幾乎灌了鉛一般沉重,每個細胞都像在叫嚷著快停下來休息。
陳餘憑借著強烈的求生意誌堅持,又跑出了幾百米,直到一直盯著後方的七月忽然說“怪物忽然不追了”,陳餘才一屁股做了下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果然,十幾隻切割者在警示牌撲進逡巡了一陣,竟然相繼退去。
而在前方不遠處,高高聳立的鐵絲網外,已經聚集了數千個流民,他們不停拍打著身前的鐵絲網,大聲叫喊著什麽。
而在鐵絲圈內側十幾米的地方,豎立著一個三米多高的哨塔,兩名持槍士兵目視遠方,神色平靜,對身下的騷亂不聞不問。
“快開門放我們進去!”
“那些怪物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追過來,你想害死我們嗎?”
“我們已經幾天沒吃東西了,求求你,分給我們一些吃得吧!”
“……”
隻是,無論流民們如何哀求或是咒罵,哨塔上的士兵都無動於衷,不發一言。
終於,有幾個身形矯健的流民再也按捺不住,抓著鐵絲網的縫隙想要翻進去,才剛跨坐在頂部的圍欄上,槍聲就響了。
那個流民的胸口.爆出一團血霧,無力地一頭栽了下來。
流民們如同遭了兜頭一記冷水,瞬間安靜下來。
沉寂了片刻,人群反彈起更大的聲浪。
“你們這些當兵的,怎麽能對平民動槍。”
“軍人的職責是保護聯邦和百姓,你們都忘了嗎?”
“……”
哨兵冷漠得指著懸掛在鐵絲網上的警示牌,聲音冰冷:
“軍事重地,擅入者死!”
士兵的漠然態度如同火上澆油,人群更加沸騰了。
“我們隻是想要活下去,這也有錯嗎?”
“這裏有幾千人,你們這些冷血的屠夫難道想要屠殺幹淨嗎?”
“沒本事驅逐肆虐的變異生物,就拿手無寸鐵的平民泄憤?”
“……”
人群裏,一個中年胖子舉起一本暗紅色的證件,向士兵喊道:
“我是交通署城建處的處長蔣平,讓你們長官出來,我有話要說。”
見士兵沒反應,他怒吼道,“知道你這大頭兵說了不算,還不快叫你們長官出來,耽誤了大事你一個個區區下士擔待的起?”
士兵猶豫了片刻,還是通過對講機聯係了上級。如果放任這樣一個安全城的官員不管,一旦對方發生意外,有人追究下來,他很可能會被當做替罪羊。
“連長,有個自稱交通署城建處處長的人,說有要事求見。”
“他有說什麽事嗎?”
“沒有!”
“知道了!”連長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他正要讓哨兵不必理會對方,不知想到了什麽,竟猶豫了一下,“沒得到命令下誰都不能放進來。”
結束通訊,這名連長接著便匯報給上級。
這樣一級級傳遞著,竟然直接將消息匯報到團長鄭曉那裏。
參謀看著正負手站在沙盤前的基地最高指揮,遲遲沒有得到回應,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團長,外麵的流民越積越多,隻怕放任下去會鬧出亂子啊。”
“嗯,你覺得應該怎麽辦?”
“那些流民必須盡快驅逐,不過其中一些身份非凡的,還是接他們進來為好。那個蔣平掏出了證件,不管身份是真是假,如果我們不做甄別,一旦被上麵知道,隻怕您也會遭到牽連的。外麵人多眼雜,他在咱們基地外出現過的消息很難隱瞞住!”
“如果放他進來的時候,其他流民趁亂衝擊基地怎麽辦?不患寡而患不均,一旦流民大規模衝擊,難道真要全部開槍射殺?先不說流民的數量數倍於我們,隻怕我剛下命令,基地的軍心就亂了!”
“這……”參謀思索了片刻,“那就直接擊斃蔣平,理由是冒充聯邦官員,居心叵測。”
團長鄭曉沒有回應參謀的意見,他也有些糾結,沉默了片刻後,他轉身看向參謀,“屋裏太悶了,走,跟我出去轉轉!”
“是!”
眼見前進基地沒有接納流民的意思,陳餘也有些焦灼,不過隻是稍加思索,他就明白了對方的顧忌。
流民的數量甚至超過了基地的士兵,一旦放流民進去,先不說基地的糧食會不會不夠用,隻說基地的秩序和管理就將發生極大程度的混亂,還得分出兵力看守和管理。
一旦這個時候遭遇大規模的變異生物襲擊,軍事基地的防線很難組織起有效的反擊,結果將是致命的。
想到這裏,陳餘心中一震,忽然生出一個不好的猜測。
這些流民,怎麽會對前進基地的位置如此清楚?
如果說個別有關係的知道這裏,倒還說得過去,可這麽多麵黃肌瘦的普通流民,又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
他們怎麽可能有實力突破變異生物的封鎖?
如果隻有少數人倒也算了,這幾千人的規模,還是分布在多個聚居點的人,沒有迷路,沒有被變異生物盯上,沒有人指揮和引路,能夠精準的在這裏集合,未免太過匪夷所思了!
這時,幾個軍官模樣的人來到哨塔,為首的肩章上兩杠兩星,是個中校,應該是基地的指揮官了。
那個叫做蔣平的人看到中校,立馬熱切起來,揮舞著證件向中校喊道,“鄭曉團長,我是交通署的蔣平,幾個月前我們在軍部組織的晚宴上見過。”
鄭曉挑了挑眉毛,“原來是蔣處長,寒暄就不必了。我軍務繁忙,你有什麽事長話短說吧。”
蔣平見對方沒有放行了意思,瞬間急了,“鄭團長,我有重要情報需要向你單獨匯報,涉及機密,在這裏不方便說話。”
“既然是機密,我人微言輕,還是不聽了!”
說著,鄭曉竟轉身往回走了!
蔣平快被鄭曉的無賴舉動逼瘋了,自己隻是想要找個由頭混進基地,哪有什麽真正的情報啊!
眼見鄭曉就要走遠,蔣平就要絕望了,這是,忽然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鄭團長留步,我知道基地附近的變異生物動向。”
鄭曉停步轉身,說話的是一個抱著小女孩的年輕男人,與其他流民的倉皇失措不同,這人神色從容,似乎成竹在胸。
鄭曉盯著陳餘的眼睛,似乎想要從中看到虛偽與怯懦,但他失望了,那人的目光始終古井無波。
“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