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李長寧沒時間思考這些了，心裏惦念著李長康的手術費，她著急得不知所措。
    “……你能不能，借我點錢？”
    陸展安麵色停頓了幾秒。
    “借錢？”
    說話的語氣帶著驚異，但是重音並不在常人都說的“錢”上麵，而是在“借”上麵。
    在陸展安以往的認知裏，隻要確定了關係，就是他的女人，花他的錢，用他的勢，都是應該的。
    她們要，他給，一句話的事。
    撒嬌耍賴，玩心眼兒，什麽手段他都見過，可從來沒從誰的嘴裏聽到過一個“借”字。
    李長寧接著說。“你借我四萬八千塊錢，我有急用，明天就還給你！”
    陸展安從嘴裏拿下煙，搖搖頭。“不借。”
    李長寧臉色很不好，剛剛僵持的肌肉微微發抖。
    “那你能把手機給我用一下嗎，我打個電話。”她的手機剛剛推搡的時候掉在地上，不知被誰踩壞了。
    “不能。”
    李長寧轉身就走。
    陸展安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幾步給她按在了原地。
    “錢我不借，我可以給，但你答應我一個要求。”
    李長寧的眼睛看著他，她的唇緊抿成了條直線，一動不動。
    “放心吧，不是睡你。”陸展安知道她在想什麽，笑著用手指蹭了蹭她發白的唇。“對這個，我已經沒興趣了。”
    李長寧的手掌幾乎要被自己指甲劃破了。“……是什麽？”
    “我要你先答應。”
    陸展安呼出一口煙霧，把李長寧嗆得直流眼淚。
    那是救命的錢，她必須要。
    “能把錢先給我嗎？”李長寧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說。
    “擔心我賴賬？”陸展安細長的眉眼一眯。“五萬塊錢而且，我兜裏的煙都不止這個價。”
    “我隻是很著急。”
    陸展安叫來了莫炎，李長寧說了李震東的銀行卡號，操作了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就轉了賬。
    莫炎幫她修好了手機，很快，她接到了李長康已經順利進行手術的消息。
    李長寧懸著的心總算是鬆快了一些。
    莫炎帶著她來到了酒吧最靠裏的一處包間，裏麵很寬闊，一屋子的煙酒味道。
    房間裏放著歌曲，橫錯的沙發上，分散落座著的男人被衣著簡陋的辣妹圍繞，喝酒打趣，經典的靡亂驕奢場麵。
    茶幾前，陸展安沉默地繼續抽著煙，一邊給他倒酒，一邊用手曖昧地在他胸口蹭著。
    李長寧走到了他的麵前。“你要我做什麽？”
    他沒說話，煙霧繚繞中，端起酒杯，眼睛看著她。
    盡管陸展安的眼神中乍一看，瞧不出什麽端倪，可李長寧還是被他看得渾身不舒服。
    她上前跟陸展安搭話的時候，周圍有幾人等著看好戲一樣地嚷嚷了兩聲。
    這時她傻站在他麵前被晾著，就更引人注意了，旁邊的一人抱著美女湊到了麵前。“展哥，人家小姑娘跟你說話呢，這麽不憐香惜玉，不是你的性格啊？”
    在一盞盞極其曖昧的燈光下，被屋裏的這幫人來回打量，李長寧實在是不舒服。
    “你到底需要我怎麽樣？”她追問。
    陸展安一抬手，不知道誰把音樂關了。
    靜下來的屋裏瞬間就隻剩下了難以言喻的氣氛。
    “你不是嫌我不夠厲害嗎？”
    這麽句話，在場的誰聽了能忍住不唏噓？
    不過沒人敢大聲，都是低壓壓的。
    李長寧就知道他一直記恨著這一句。
    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如此放肆地說出來，她感覺自己就像是又被人迎麵打了一巴掌，臉火辣辣的。
    她咬著下唇不說話。
    陸展安手一揮，掃過在座的男人。“他們幾個，你隨便挑，看上哪個，今天晚上就和誰在一起。”
    周圍立刻忍不住哄笑了起來。
    “你說什麽？”李長寧滿臉的不可置信。
    陸展安絲毫不理會她的驚訝，隨手彈了彈煙灰。“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李長寧怎麽也沒有想到他的要求會是這等無理，她怔住了好久，直到發覺自己手心出了一層冷汗才緩過來。
    “……你不會為了爭這口氣，特地選了一屋子不能人事的吧？”
    這話立刻就讓屋內所有喘著氣的男的都不樂意了，擼袖子拍桌的架勢像是恨不得馬上為自己正名。
    “李長寧，你要是想贏在嘴仗上麵，我可以讓你一次。”陸展安麵色上的陰霾愈加重了。“但我隻會更不高興。”
    李長寧手揪著衣服，衣襟快要被她的汗漬浸透了。
    愣神間，她還是決定服軟。
    她低了下眼睛，再抬起時裏麵帶上了柔意的笑，傾身坐到了陸展安旁邊，手毫不猶豫地放在了他的大腿上。
    “其實，我那天說的是氣話，和你在一起，我很開心……”
    “隻是開心？”陸展安睥睨著她。
    “……”李長寧盡量讓自己保持微笑。“還很，好。”
    “我厲害嗎？”
    他執著地想要把這件事說得粗魯，為的是想要看她臉上窘迫的神色。
    李長寧紅著臉點頭。